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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想念自己的妈妈,就连范小茶也不敢轻易去触碰她的这些伤痛。以前傅旬总是很坦然地告诉身边的朋友,自己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当朋友表现出惊讶或者同情的表情时,她总是笑呵呵地安慰她们说:“没什么的啦,我已经习惯了,不会伤心的。”
而现在,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无法开口说出妈妈已经去世的事实。并不是害怕别人知道,而是自己说不出口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会让自己和从前一样显得那么无所谓。
因为是补习生,所以范小茶去不去上晚自习,学校都不会规定得太严格。没有傅旬在的地方,范小茶觉得做什么都不是太有劲。自己也担心过,离开了傅旬,得需要多少缓冲的时间,才能重新接受另一个像这样的朋友,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没有谁会像傅旬一样,会陪自己坐在街道旁边听马路上来往的车鸣,会在冬天里端着消毒碗陪自己蹲在食堂外面晒太阳,会在下着中雨的天气里陪自己不撑伞潇洒地走在路上,会帮自己洗被经血染红的裤子……“可是,傅旬,你现在在哪?你怎么还不回来?”
每次傅旬说要去问爸爸要钱,范小茶都会很担心,因为傅旬每次见完爸爸或者打过电话给爸爸,差不多都要哭一次,她没见傅旬在谁面前那么脆弱过,她一直觉得傅旬是强悍的。
房间外传来了上楼梯的脚步声,范小茶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望出去,然后惊讶又失望地扶在门框上。
夏非抬头看见范小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怎么?有那么激动么?”
“你不是搬到二中去住了么?”
“我回来拿点东西,”夏非走到范小茶跟前,琢磨了一下,他说,“看来不是因为见到我而激动嘛,怎么;以为唐一成也来么?”
“切,”范小茶翻了个白眼,“我在等傅旬啦,她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去干嘛了?”夏非顿了顿,说,“下午我路过临江桥的时候,好像看见她了。”
“你没跟她打招呼么?她是一个人么?”
“嗯。”夏非点了点头。
“我去找她。”说完,范小茶锁上房门,然后直接往楼下跑去。
夏非的脚步已经跟了上去,不到两步又停下来了。他慢慢地转身去打开自己的房门,一股闷空气扑了出来,他没有拉灯绳,只是按了一下床头台灯的开关,然后坐到窗台上,拉开窗帘,仰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叹了一口气,他用双手捂住脸,一副身心疲惫的样子。
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事物是很难改变的,善变的是人,所以才会有物是人非的感叹。
今天被唐一成拉去刘妍家帮她修电脑。刘妍就是上次在卫生间里洗水果时,被傅旬误认为是范小茶的女生,她和唐一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跟唐一成一样家世显赫。
唐一成把夏非带到刘妍家之后,就跟约好的同学一起踢球去了。夏非帮刘妍修好电脑,为了表示感谢,刘妍硬是要请他上街去吃东西。虽然觉得没那个必要,但是刘妍的撒娇本领真是让他说不出话来,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
和刘妍并肩走在临江桥上,嗯嗯啊啊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快到桥中央的时候,看见前面桥杆旁站着的女孩像是傅旬,虽然不太确定,但还是拉着刘妍横穿桥道走到对面去。走到平行的距离,看清了她并不瘦小却单薄的背影,夏非眉头微皱,然后把脸扭过一边,不去看她。
“怎么了?”刘妍问。
“没事。”夏非笑了笑。
“啊!”
隔着一条喧嚣的桥道,居然也能听到她喊痛的声音。
夏非猛地一回头,对面是一个挑着一担空箩筐的老头儿,路过傅旬身边时,扁担头戳到了傅旬的耳朵。他看到的是吃痛地捂着耳朵安慰老头儿自己没事的傅旬。老头儿走了之后,傅旬把目送的眼光收回来,然后不经意看见了对面桥道上正看着她的夏非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夏非违心地将自己的右手搭到刘妍的肩膀上,冷漠地收回目光,带着刘妍往桥头走去。
坐在木临最好的餐厅里,刘妍点了五十多块钱一份的套餐。她今天没有化妆,直发乖巧地垂在肩膀上,刘海刚好遮住眉毛,穿着淡色系的秋装套裙,少女楚楚动人的气质应该是所有男生都为之着迷的。
她落落大方地将筷子和调羹递给夏非,脸上一直挂着腼腆的笑容。夏非接过筷子和调羹,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吃完饭,走出餐厅,站在街道上,刘妍紧张地看了夏非一眼,然后小心地问到:“下次,我可以找你出来玩么?”
“呃?”夏非像是没听清楚她说什么的样子,茫然地看着她,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着刘妍兴奋地朝他挥手,一边走向出租车一边说:“那有空给我打电话哦。”
忽然间,感觉鼻子发酸,跟那些女孩无关,只是刚才跟继父通了电话。这是继父中风入院以来的第一次发声,含糊不清地说着“阿非啊,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不要再惦记爸爸了,爸爸在这里过得很好。”
擦了擦眼角,夏非把视线往窗外移去,看见楼下的街道上,范小茶垂头丧气的身影,一边缓缓走回来一边用手抹眼泪。他立马从窗台上一下来,快速走出房门。
在巷子口迎住了范小茶,他低头用安慰的眼神看着她。
“找不到。我把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是没有……”范小茶哽咽着,没有人了解她有多担心。日日夜夜在一起,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傅旬唯一的亲人朋友,如果她不见了,那一定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没事,她不会有事的,你别哭,嗯?”夏非拍了拍范小茶的肩膀,安慰到。
“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早上也没吃早餐,也不知道午餐和晚餐吃了没有。她还骗我要去找她爸爸,都怪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陪她,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从来不会在外面逗留那么晚的。”越说越自责,眼泪啪啪地掉在地板上。
“这个,你拿着,”夏非把手机塞到范小茶手里,“你先上楼去,冷静一下,你放心,一找到她我就给你打电话。”说完,夏非把范小茶往楼梯口送去。
“你帮我把她找回来,你一定要帮帮我。”
夏非用力地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出巷子。
街上零零落落地走着几个人,木临的夜店十分稀少,路边的宵夜摊也在这时忙碌地收摊了。夏非毫无头绪,只是疾步行走,只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子产生心急的感觉,只是知道一定要找到她。
食街里面通宵达旦的大排档,一大群人在大声划拳,一些流氓打扮的男孩子叼着烟色咪咪地调戏着端盘子的女服务员,偶尔有喝得微醉的年青男人骑着摩托车从街口飞快的飚过。很少在深夜的时候路过这些地方,以为小县城的夜晚不会像大城市那么混乱。其实夏非不会对这种混乱产生任何的恐惧,就是莫名其妙的不安。
秋分过后的夜晚,风凉得发冷,走在临江大桥上,除了听见风吹过水面,风摇撼树叶的声音意外,还可以感觉到自己切割着气流在行走,头发被吹得束手无策,只好任凭它们在头上肆虐。
夏非沿着东面桥头的阶梯走下河堤大道。水泥的路面向很长的地方延伸,下面有六级大阶梯。大道上走着一群刚从江边烧烤摊狂欢出来的学生样子的男女生,他们高声地谈笑着,有高大的男生将外衣脱下来披到女生的身上。夏非从他们身边走过时,有女生偷赞:“哇,好帅!”然后一群人回头看,各自发表着意见和猜想。
夏非四处搜寻可以容人的角落,最后在河沿的第二级阶梯上看到了一团黑影,像是有个人坐在那里。他赶紧跑过去,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竖着放的猪笼,上面盖着一块毛巾大小的布,他失望地转身,脸上的凝重越发深沉。
体育馆就建在教育局的旁边,因为离二中很远,所以傅旬很少来这边玩,记忆中只有那么一次。
是高三的上学期,彭达因为被推荐入党,要到教育局参加党课培训的时侯,傅旬陪着来过一次。傅旬记得当时自己是坐在体育馆外面的广场等彭达的,等他接近两个小时的培训结束后,两人准备一起去吃午饭。
彭达从教育局出来,走到傅旬坐着看书的石凳旁边时,敲了敲她的头:“喂。”
“结束了?那么快。”傅旬刚想站起来,突然肚子一阵疼痛,是疼得很厉害的那种,于是她捂着肚子,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
“肚子突然很痛。”
“还可以吧?要不去门诊看看,我背你。”
“不用的,坐下缓缓就可以了,应该没什么的。”
于是彭达陪她坐下,并且递给她纸巾擦汗。
果然一会儿就不那么痛了,虽然还是有点难受,但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傅旬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拍着彭达的肩膀说:“好啦,没事了,我们去吃大餐吧。”说完,她看见彭达稍微冒着一两颗小豆豆的脸突然红了起来,那样的脸色配上故作镇定的表情,让傅旬费解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啦?”
“先回去吧,回去了再出来吃,顺便叫上小茶。”
“为什么呀,现在打电话叫她不行么?”傅旬不解地问,当他看到彭达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往她刚才坐过的那张石凳覆盖上去的时候,她迅速的虚弱下来,一时难为情得想哭。她两只手紧紧的抓在一起,低着头,不敢再看彭达,用几乎是央求的语气说,“好想死呀,我们快点回去吧。”
“不碍事的,只是脏了一点而已,我走在你后面帮你挡着,别人看不见的。”
平时来月经,偶尔会腹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一次特别痛,而且跟上个月的日期完全对不上号,好像推迟了大半个月呢。从那次开始,傅旬的经期就开始紊乱了,常常两三个月都不来一次,来一次要七八天这样,这令她很是烦恼。
那一天,彭达一直把她护送到女生宿舍的门口,他的安静他的体贴让傅旬彻彻底底地沦陷了。看到温柔地守在女生宿舍大门口彭达时,她就想,“我这一生就只爱他了。”现在还是这样想的,自从告白被拒绝以后,她就很努力地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强迫自己去记住一些不好的尴尬的事,以为这样就可以覆盖他的好,然后慢慢地将他从记忆中抽离。可是只要突然梦到他,只要一想起他温柔的脸,一切的努力就会在顷刻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切的想念。
傅旬不知道自己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的话:在命运对人所有的恶作剧中,最致命的莫过于单相思。
“至少我还活着,我还每天笑。每天吃饭睡觉,每天看书做作业,每天跟范小茶撕扯打闹,只是每天总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很想你,特别想。那天晚上的那个梦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你牵我来到体育馆,你说有惊喜要给我,可是我看到的只有一片虚空的灯光,你知道醒来后的我,明明失落得想要掉眼泪却还强忍着对范小茶嬉皮笑脸需要多么强大的伪装么?我还是无法释怀,虽然只是梦里失约的惊喜,但在你离开我可以看得见的世界的这些日子里,在我心情最低落的时刻,还是傻傻地走到了这里……”
傅旬丝毫没有察觉此时夜已经寂静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零点过后的体育场有多危险,她走火入魔一般,一心只想寻找梦境里那个错失的惊喜。
体育馆的外沿坐着一个邋遢凶神的男人,嘴里吐出的烟圈在黑暗里缭绕着,他从五分钟之前就一直看着傅旬,并且在傅旬接近体育馆的时候,也跟着走了过来。
傅旬靠近体育馆的左侧大门,灯光微弱得让她只能辨别得出路面是干的还是湿的。她绕过一块小面积的草地,然后跨上一级台阶,就走到了大门前,突然,一个高大的黑影堵在了面前。
是那个男人,他的长发盖住了一大半的脸,嘴角扬起猥琐的笑。傅旬被吓得失去了尖叫的能力,两眼泛白,随即昏倒在那个男人的臂弯里……
chapter5 遗忘
“哎,他是傅旬姐的男朋友吧?哇!……”
“少花痴啦,不过长相和智商是成反比的,听说这次的模拟考,他是理科班的倒数前十哦。”
“文叶姐,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呀?”
“我不认识呀,是傅旬认识的,不是她男朋友的。”文叶尴尬地应和着那些女生的谈话,然后目光做贼心虚般地向刚刚走出教室的夏非追去。
夏非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