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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傅旬和范小茶同时看着夏非惊叹。
夏非很无奈地笑笑,他觉得唐一成永远都是那么孩子气,刚刚还在损自己的朋友,兴致一来就转为夸奖了。
“那当然的啊,人又帅,成绩又好,追求者多得!”唐一成笑嘿嘿地把手搭到夏非的肩膀上,问了句,“是吧?”
夏非给了他一个白眼,他丝毫不介意,继续说,“唉,想知道他为什么跳那么高么?”
“那你说说啊。”
……
小时候总是很羡慕成年人的生活,总希望自己快点长大。那样,就不用整天上学,不用做很多的作业,不用开家长会,动画片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也不用按时睡觉按时吃饭,可以自己工作赚钱,可以做很多小孩子做不了的事情。
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期待当中将自己的童年推向万劫不复。
那个纯真干净的年华被雪藏在时光的最深处,却是在心低最脆弱的地方,如果知道成长是这么艰辛的过程,他们还会那么义无反顾么?
那时,才上小学一年级。兄弟俩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背着书包跑到回家路上的一个人烟甚少的畜牧场去与唐一成汇合。因为一心想修炼成仙,他们被三年级一个学长骗收为徒。那个学长号称自己是哪吒的孙子,化身凡人到木临一小上学是为了帮玉皇大帝守护学校这一带的领地。
夏非和彭达是因为相信唐一成才相信他的,据唐一成所说,那个学长的爸爸有风火轮,是他爸爸的爸爸也就是哪吒传授的,唐一成说他亲眼所见。因为仙迷心窍,夏非和彭达只是看到过那个学长刺手空拳放倒过五个一年级的小孩子,以及看到过他用尿浇死一只蚯蚓,就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了。
他们的师父命令他们三个人每天放学后都要到畜牧场来修炼。首先修炼的是起飞,这是成仙的基本,就像人首先要学会走路一样。师父一共提供了三种方法:第一,练习跑步,从坡顶跑到坡底,再从坡底跑上坡顶,只要跑得足够快就可以飞起来,就像飞机一样。第二,练习跳高,只要跳到一定的高度就不会掉下来了。第三,练习打坐,像观音菩萨一样坐在莲花宝座上就可以起飞的。
他们三个分别选着了一种方法。由于成仙心切,每天放学他们都一定会到指定的地点苦练,师父不在的时候也很自觉。
畜牧场的职工每天都会看见有一个小男孩张开双臂在畜牧场的那条坡道上跑上跑下的。夏非是在有阶梯的地方跳楼梯,唐一成在树荫下打坐,他们比较不容易被人关注。
很多时候,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其实并不会觉得自己很傻,反而是很佩服那时的自己,七岁大的人,就懂得为自己的目标那么努力地去锻炼。那种单纯的信念,如今想来,无比飘渺。
那样一直练到了上二年级的暑假,那个学长已经转到别的小学去了,而他们三个也终于在成长当中清醒绝望,虽说,努力不一定成功,但只要努力了就一定有收获,他们在参加暑假运动夏令营的时候,被体育老师发现了运动天赋,当然,老师只有发现夏非跳得很高和彭达跑得很快。唐一成的罗圈腿,可能就是那时候打坐打出来的。
chapter6 光阴叠加
范小茶洗好澡,搓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房间,看见傅旬坐在桌子前翻看着抽屉。
“找什么呀?”
“找找看我有没有彭达写的小说。”
“彭达……写的小说?”范小茶突然忐忑地坐到床边。
“你们不是说彭达是我很喜欢的作家么,那我一定有他写的书吧,可是只有找到几本别的作家写的,没有他的呀。”
“你不用找了,这里没有。”
“为什么?”傅旬停了下来,很专注地看着范小茶,“小茶,每次你们提起彭达这个名字,我心里都会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有一根神经牵动着某些画面,每次都是呼之欲出,却老也呈现不出画面。小茶,他对我的影响很深吗?我怎么就遗忘了关于他的事情呢。”傅旬握着范小茶出汗的手心。
“我怎么知道你呀,你以前也没怎么跟我谈他的,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其实彭达的小说都在我家里呢,上次回家我借你的回去看了,没有拿来。”范小茶没有直视傅旬。
“是么,都拿回你家啦,有很多本么?”
“不,不是很多,只有两本而已。”
“那书名是什么?”
范小茶已经防守不住了,她抽出被傅旬握住的手,起身往门外走去:“唉,我先去洗衣服了,有空再跟你说,你也该洗澡了,快点拿衣服吧。”
傅旬看着范小茶奇怪的样子,很意犹未尽地撇了撇嘴,她坐在椅子上抠了一下脚趾头,然后伸手去打开了另一个刚才没有看过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两个粉红色的小篮子摆在角落的地方,她稍稍躬了一下身,拿起那两个篮子,想起那是生日的那晚,夏非无意识赠送的惊喜。傅旬把那两个小篮子并排摆放在桌子上,看着它们,傻傻地笑了。
范小茶蹲在水龙头前,手泡在洗衣盆里,任凭水溢出盆外。她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范小茶,其实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下意识地要隐瞒她。不管怎样,傅旬都不会愿意忘记自己喜欢了三年的男生,就算对方也许并不喜欢自己,这是范小茶站在与她同一立场上体会到的。可是一想起傅旬昏迷时,不断重复的那一句梦呓,她就很害怕,她无法面对那样的真相。又想起了下午的事,唐一成向她们叙说完夏非跳高厉害的原因,然后豪不隐藏地把彭达也说了出来:
“彭达的闪电飞毛腿就是那样练出来的啦!”
“一直有说到彭达,那彭达到底是谁啊?”傅旬忍不住问。
“啊……彭达啊,是朋友啦”唐一成并不是很会掩饰。
“跟作家相同的名字呀?”傅旬问。
“呵呵……是呀。”
早上六点十分。
微微亮的天色,寒冷的空气,安静的街道,正北方向吹来的风。
和往常一样,傅旬和范小茶从包子铺里挤出来之后,就往学校走去。为了省钱还给夏非,她们取消了早餐的豆浆。
骑自行车上学的同学已经戴上了手套和耳罩,甚至毛绒的围巾,傅旬依然只穿着一件保暖内衣外加一件薄棉的紫色夹克,裤子是洗得发白的直筒牛仔裤,帆布的白色鞋子,她从来都不带耳罩围巾之类的东西,偶尔带带手套。整个冬季无论有多寒冷,她都是不会穿秋裤的,她宁愿承受寒冷,也不喜欢全身存在着厚重的束缚感。范小茶就恰好相反,早就开始穿毛衣了,今早还差点穿上毛裤,袜子也穿了两双。木临的冬天来得快去得晚,令她很是讨厌。
“呀,气温降得可真快,你看我们说话都冒气了。”
“嗯,应该是正式入冬了,夏秋的衣服都可以打包起来了。”
傅旬和范小茶手挽着手准备进校门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叫了傅旬的名字。回头看,刘妍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朝她们小跑过来,笑容甜美可爱。她穿着长装的外套,脚上是平跟的皮革靴子,肩上的包包看起来也是很奢侈的东西,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卷的了。皮肤很白,像偶像剧里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事实上也是。”傅旬心想。
“哈喽,第一天来上学就遇到你,很开心呀。”刘妍一上来就热乎地挽起傅旬的另一边手,然后看了看范小茶,“你朋友么?”
“嗯,我们住一起的。”
然后范小茶和刘妍同时伸出一个张开的巴掌扬了扬,相互微笑着。
“唐一成说你也要转过来,确定在哪一个班了吗?”傅旬问。
“嗯,跟夏非一个班,我就是因为他才转过来的,我爸爸已经帮我安排好了,随便我进哪个班。”
“是哦,呵呵……那样很幸福哦,和男朋友在一个班里。”傅旬说得很自然,也笑得很温和。
“还好啦,”刘妍开心地笑着,“除了唐一成和夏非,我就只认识你们俩了,以后要常来找我玩哦。”
“好啊,呵呵……”
范小茶脸上也是和傅旬一样随和的笑容,心里却非常默契地产生了同样的反应:“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呐。”但依然一路陪她聊天直到走到了教学楼下面。相互说了再见之后,就各自上楼去了。
窗外的景物远近叠加,低矮的楼房,交错的天线,高耸的山峰,深远的天空……世间万物,有的变化无常,有的万古长青,谁知道上帝的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刘妍坐在旁边,假装认真听课。夏非把正在把玩的手机放到口袋里,然后安静地把脸扭向窗外,等待下课铃声的响起。
高三(2)班的教室里,范小茶用右手撑着脑袋,目光呆滞地看着桌面上的课本,脑子里浮现很多的场景,很多的面孔,那些层出不穷的画面不断地侵袭着她的脑神经,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下来,发现的时候才慌张地把脸埋到桌子上。
“小茶怎么了?她这几天老是发呆,而且还哭了。”路杉看着纸条上这行字,朝古卫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古卫良失落地转回身体。
其实路杉也是很难过的,一直以为自己算是范小茶的好朋友,自己有什么事总是跟她说,却总是无法分享她的秘密,分担她的心情,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值得她去信赖,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哀,“傅旬生病住院的事也没有告诉我,想去探望都没机会,认识新的朋友也不让我参与,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不像你们的朋友了?”路杉忍住心里的委屈,她拍了拍范小茶的肩膀:
“小茶,你怎么了?”
“有点心烦,你不用理我,继续听课吧。”
看到范小茶连头也不抬一下,路杉忽然有种“好心没好报”的气恼感,于是没再理会她,课也听不下去。
“你要去哪里?”
一下课,夏非就从坐位上站起来,准备往教室外走去,刘妍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衣角,随即尴尬地放开。
“厕所。”说完,夏非很有风度地笑笑。
看着他走出教室,刘妍很不开心,预想的情形是自己转到二中来,进入夏非的班级,然后成为他的同桌,他虽然是个冷淡的人,但是会对她多加一点热情和耐心,会带她去逛逛校园,会在下课的时候问自己要不要喝饮料之类的,会向她讲一些他的事情,然后就这样慢慢变成熟悉的朋友甚至是恋人。可实际的状况却是从她早上进入教室到现在,夏非就只跟她说了四句话,一句是见面时说的“来啦?”,第二句是“坐我旁边?”,第三句是她问他上什么课时,他回答的“语文。”还有一句就是刚才的那句“厕所。”加起来才十个字。从来没有那么沮丧过,第一次丧失了自信的感觉。
路过隔壁班的教室,透过窗看到唐一成正在和前桌的女生聊天,很投入的样子,看表情就能想象出他一贯很哈皮的语气。夏非没有把他叫出来,自己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下楼梯。
从男厕洗完手出来之后,沿着操场边缘走到通往职工宿舍的路口时就顺势走了进去。走到楼底就开始掏钥匙,然后碰到从楼梯上一脸忧郁地走下来的傅旬。两人同时停在楼梯上,一高一低,夏非显然镇定很多:
“找我?”
“嗯……不是,我只是趁方便的时候,把便当盒拿来还给你。”
夏非偏头往上看,发现昨天中午拿来装炒饭的便当盒被塑料袋装着挂在门柄上。
“方便的时候?”
“总之,谢谢你的炒饭,很好吃。以后……我也不方便来帮你煮午饭了,可是医药费的钱也不能马上还给你,你能不能想别的方式让我……要不,以后你做教室值日都由我来代替?”
“那如果我一定要你来煮午饭呢?”夏非仰视着站在上面距离三阶楼梯的傅旬。
“你女朋友不是会给你送便当的么。”一直心存侥幸地希望刘妍不是夏非的女朋友,毕竟没有听他亲口承认过,所以故意使用“女朋友”这三个字,来证实自己的想法。
“那随便你吧。”她果然是误会了,换做是谁都会误会的,夏非想解释,但是找不到非解释清楚不可的理由。
“嗯,那我先去上课了。”说完,傅旬走下楼梯,跟他站在同一阶楼梯的那一个瞬间,听到了他呼吸的声音,多希望时空分子在那一刻冻结住,让她可以多感受一下那种无以名状的暧昧味道,可是光和影的交接就在眨眼的片刻。当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忧伤就成了情绪的主流。在她所有记得住的事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