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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二宫君,再不回家的话,父母会担心吧。”
小春抬头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呃,我爸妈都上班不在家,没关系。”
“不行。”小春插起了腰,“二宫君还没成年,不准熬夜。”
“嗯……那么……”被小春呵斥的二宫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小春把二宫送到玄关,笑着说:“今天真的很开心,改天再来玩啊。”
二宫在拉门前磨叽着,突然说:“十龟,送我一下吧。”
“麻烦死了。”
“送一下就好。”
无奈之下,十龟和二宫一起走出家门。二宫推着车走在十龟旁边。
“今天真开心。”二宫忽然开口,“开心得不得了。真不想回家啊,回去也只有我自己。你有姐姐弟弟,真好。”
“要不要分你一个?”
“唔哇……让你一说完全不像开玩笑。”
耸耸肩,二宫呵呵笑了。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偷笑越来越微弱,渐渐停住。
“我还能去你家吗?我跟爸妈打好招呼,下次让我过夜吧。”
“没有棉被。”
“跟你一起睡不就好了。”
十龟只是简短地回答,而二宫却喋喋不休。等到回过神来,那栋熟悉的公司宿舍已经近在眼前。十龟回过味来,不禁小声“啊”了一句,二宫露出诡计得逞的笑。
“嘿嘿,可算让你送到我家这边了。”
说着,二宫跨上自行车。
“那礼拜一学校见啦!”
二宫骑着车走了,十龟也原路返回。来时不觉得,回去的路上迎面吹来的风感觉格外的冷。
回到家里,小春正坐在矮桌前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回来啦,你好晚哦。”
“一直送到他家那边了。”
小春呵呵笑了出来。
“真要好呀——”
“……哪有。”
“都把人带家里来了。”
“还不是你叫我带回来。”
十龟很不爽地说。小春随即叹了口气:“真不坦率。”
“二宫君真是个开朗的孩子呢。这样的朋友要好好珍惜哦。”
十龟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厨房去喝水。自来水里带着一股漂白粉味道。
“十龟,喂——”
头被二宫的双手抱住一个劲地摇晃,十龟醒了,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下节课换教室啦。”
背后被轻轻拍了一下。十龟从课桌里拿出课本,慢吞吞地站起来。
“要用计算器哦,带了没?”
……忘了。把计算器从课桌里拿出来塞进口袋,十龟慢慢地跟在二宫身后。踏进特别教室的同时,上课铃响了。
这年春天,十龟安全升上高二。本来有点危险,不过秃头阿寅的补习好歹拉了他一把。班级已经调过了,仍然和二宫同班。二宫和那群死党被拆散,幸好还有柴崎同班,不过柴崎似乎热衷于轻音乐部的活动,最近很少混在一起。
于是,二宫便和十龟呆在一起。小学时喂金鱼的战绩依然健在,二宫每天都会带面包来,然后两人开始一起在天台吃午饭。平时二宫总是去小卖部买面包,今天妈妈休息,难得地带了便当来。
“我早就说过不喜欢吃了嘛……”
嘴里不停抱怨着,二宫把小西红柿放在盖子上递给十龟。十龟一言不发地解决掉了。
“对了,上次我和齐藤他们去K歌,他们好像很怕你诶,说我竟然能跟那种人说话。”二宫边嚼着便当边说,“谁叫你看起来很可怕。眼神恶狠狠的,说话又带刺。虽然总是嫌麻烦压根不理人,可是习惯之后也就没感觉了。”
因为边吃边说,二宫的便当怎么也不见少。十龟吃完后好一会儿,二宫才终于全部解决,盖上便当盒。十龟往地上一躺,闭上眼睛。很暖和,已经到了适合午睡的季节。
腿上突然一沉,十龟微微睁开眼睛,二宫枕着别人的大腿躺了下来。十龟不耐烦地故意动动腿,他却为了不让自己被甩下去而抓得死紧。那拼命的模样很滑稽,十龟轻轻笑了出来。
借出自己的大腿,十龟再次闭上了眼睛。因为刚才的动作,二宫的手指仍然抓着大腿不放。意识到那份触感的同时,背上起了一阵战栗。那个地方的神经一跳一跳的。
大概是不再动让二宫安心了吧,抓在大腿上的手指触感一下子消失了。
“我说,今天去我家吧?”
二宫看着天空,突然低声说道。
“我要打工。”
“完了再说呗。我妈不在,而且明天是周六,要不要住一晚上?”
“太麻烦。”
“别说得这么干脆嘛——”
一如既往的对话。二宫的声音最后低了下来,对此十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十龟?”
突然,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骑着本田Cub的那个家伙抬起头盔上的护目镜,是跟二宫很要好的柴崎。因为他穿着咔叽色夹克加上牛仔裤的便服,所以没认出来。背上斜挎着一眼就能看出是吉他的黑色箱子。
“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加油站打工啦?”
十龟没有回答,只是报出“八百日元”的价格。柴崎一边掏钱包一边抱怨:“别人在问你呢,回话啊。”
“工作时间聊天,会被骂。”
是吗。小声说着,柴崎咂了一下舌。
“没零钱。这里学生不打折吗?”
“怎么可能。”
对方递来一张千元钞票。收款,找钱,开收据。十龟瞟了一眼在事务所看电视的店长,回到油表旁。
“我说,你最近和小宫在一块儿是吧?”
把找回的零钱塞进钱包,柴崎果然开始说了起来。不过他叫的是二宫的外号,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是谁。
“好奇怪的组合。小宫人还不错,就是话多了点,有时候真有点烦人呐。”
虽然平时总觉得他烦人,但听别人这样说还是很生气。
“不过,一个话太多的小宫,一个不说话的你,说不定正合好。……说到小宫,今天是他生日吧。”
十龟正注意着左车道上正打着转向灯的车,但还是下意识地回过头。
“421,从大到小正好是除二再除二——他居然还挺得意。真是白痴。”
柴崎轰了几下引擎,飞驰而去。左车道的那辆车果然开了进来,十龟把它引到停车线前。
就像加油机器一样,十龟重复着一成不变的动作,想起白天和二宫的对话。即使下一位、再下一位客人到来,都一直想着,怎么也转不开心思。
“这不是十龟吗,什么事?”
二宫打开玄关的门,惊讶地眨了眨眼。
“闲着也是闲着。”
“闲着……明明白天还说什么太麻烦。算了无所谓,进来吧。刚打完工?”
“回过一趟家。”
和第一次来时一样,二宫的母亲去上夜班了,家里没有别人。
“正打游戏呢,让我再玩会儿成不?”
十龟看着那瘦瘦的背影,等待游戏结束。看电视屏幕上的游戏角色跑来跑去也很无聊,便在床上躺下打了个哈欠。二宫盯着游戏画面问:“对了,你也来玩吧?”
“算了。”
不说别的,十龟连怎么玩都不知道。
“漫画什么的随便你看。”
对那些东西也不感兴趣。大约十分钟后,二宫停下了。
“要不要吃点什么?”
十龟点点头。还以为会是面包或者饭团什么的,二宫却换下睡衣,穿上衬衫仔裤,说“去便利店吧”。
“我没钱。”
“那个我知道啦。我来买。”
十二点过,两人出了门。大概是就在附近,二宫没有骑车。
“你不玩游戏的啊。”
十龟打着哈欠点点头。
“那你看录像带吗?我有免费租赁券,这周就截止了。虽然只限旧片吧,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
那个名字突然浮现在十龟脑中。
“River’s End”
“什么啊?电影名?”
“应该是。”
“不是恐怖片吧。我唯一受不了的就是那种东西。”
“不是。”
“那就好。”
换了个方向,两人先去了租录像带的店。十龟是第一次进这种店,对店里的气氛感到很稀奇。
只有《River’s End》不是恐怖片这一条线索,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本来是想到就随口说出来的而已,并不是非看不可,明知找不到反而愈发想看了。
一直搜到碟架的尽头,才终于在“西洋电影?名作特集”这个区域里发现了《River’s End》。“好像是有点难懂的电影诶。”二宫一边抱怨着,租了这部片子。
回去的路上去了便利店。二宫让十龟提着篮子,塞了几个点心进去,又从酒品区拎出四罐啤酒。
把钱包递给十龟,二宫小声说:“你看起来比较老,肯定能混过去。”
“要是店员问你,就说是爸爸让买的。还不行的话就算了。”
二宫先走出了便利店。十龟把购物篮拿到收款台,大学生模样的年轻打工者只是瞥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放行了。
刚出店门,二宫就立刻跑过来询问情况。把袋子里的东西展示给他看,他便嘻嘻一笑。
回到那栋职工宿舍时,已经快两点了。十龟实在很困,但二宫却兴奋得很,一连打开好几个点心,要十龟一起用啤酒干杯。虽然以前看过父亲喝酒,但这是十龟第一次喝。这成年人才能享用的饮料不但苦,里头的碳酸还呛嗓子。
“呜哇,好难喝——”二宫不停地吐舌头,“喂,以前你喝过酒没?”
“没有。”
十龟答道,咕噜又喝了一口。二宫抬头观察十龟的脸。
“不觉得……啤酒很难喝吗?”
“是很难喝,但不是不能喝。”
“也对哦。”低声说完,二宫就着点心小口小口地喝啤酒。
“啊,对了,电影电影~”
二宫打开录像机电源,放起了电影。就从租赁店看到的剧情梗概来说,似乎是个爱情故事。
故事的舞台在美国乡村,风光秀丽。互为邻居的一对青梅竹马从小像兄弟一样一起长大。两人总在河边玩耍,憧憬着河流尽头的风景。后来两人都长大了,成了大学生,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多年后再会,二人坠入情网,结合在一起。但就在婚礼前夜,男人因为意外不幸死去。
十龟和二宫一起看着电影,可能是看到一半无聊了,二宫问:“喂,这个有意思么?”
“别说话。”
二宫翻身躺下,打了个哈欠,磨蹭了一会儿,故意捣乱似的压在十龟的大腿上。
“沉死了。”
动动腿,他仍然挂在上面。既然他不打算放开,十龟又想集中精力看电影,只好随他去。
从痛失恋人的阴影中重新振作起来的女人,站在风景极佳的海角上,把和男人一起去海外旅行时拾来,作为纪念的白砂撒向大海。十龟吃了一惊。女人撒进海里的是砂,不是骨灰。
白砂被风带向海面,就像融进空气里一样渐渐消失。怎样才能拍出这样美丽的画面呢?十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被带进电影的世界,十龟还沉浸在余韵中,录像带已经停下了。
“喂,放完啦。”
无论十龟再怎么用力抖腿,二宫都只是像小婴儿一样吧唧嘴,完全不睁眼。这也睡得太死了吧……正纳闷着,十龟注意到滚倒在二宫脑袋旁边的啤酒罐。他可能醉了。
无奈之下,十龟把二宫拖到床上。关上录像机,收拾好吃得到处都是的点心和啤酒罐。二宫嘴上说难喝,却喝了两罐啤酒。
明天十点要打工,就快到凌晨四点半了。虽然仍沉浸在电影的余韵中兴奋不已,但也实在困到不行。十龟思考着要不要回家,想起现在这个状态的二宫是锁不好门的。
十龟关上灯,把二宫往床边推了推,自己也在他身边躺下。床太窄,平躺的话就会掉下去,十龟便侧躺着从背后抱住二宫。除了弟弟,这是十龟第一次和别人贴得这么紧睡觉。二宫身上软软的,颈侧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怀里的身体磨蹭着动了起来。十龟放开手,他便在狭窄的空间里翻了个身,变成彼此面对面,这时二宫的身体贴了过来。
二宫熟睡的鼻息吹拂在胸口。那种感觉让十龟一下子全身发烫。想看看他的脸,十龟便抓住他纤细的下巴抬了起来。尽管如此,他仍然闭紧双眼睡得很熟。习惯了黑暗之后,他毫无防备的表情便看得一清二楚。
抑止不住冲动,十龟舔了舔二宫的唇。看他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又做了一次。见他仍然纹丝不动,便覆上自己的唇。
酥痒而酸酸甜甜的冲动传遍全身。……就是因为有所察觉,才尽量避免在学校之外的地方两人独处。
伸手碰到的头发好软,抱在怀里的脊背单薄得几乎一碰就折。冲动一直蔓延到指尖,自己的欲望更是明显硬了起来,但十龟只是抱着二宫,除了吻,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听到大门传来“喀锵”一声,十龟醒了。周围已经大亮。二宫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时钟显示九点四十多一点。
十龟悄悄地爬了起来。昨晚穿着衣服就睡了,衬衫和裤子都皱得不成样子。坐在床沿,十龟把大拇指放在二宫半张的嘴上,他便突然呼出一口气。十龟慌忙缩回手。
出了房间,十龟来到走廊上。厨房传来一阵杂音。探头一看,有个女人在流理台前,正从塑料袋中拿出面包、牛奶、盒装鸡蛋等物。她和小春一样头发短短的,瘦瘦的。
女人转过身,惊讶地“咦”了一声,睁大了眼睛。长相酷似二宫的女人。十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