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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仲骁的脸顿时难看了。
他再开口的声音略显僵硬:“你把别人家的孩子带出来做什么?”
陆含胭是个敏感的孩子,听了这话,怯怯地看了眼车边高大伟岸的男人,下意识往叶和欢怀里靠了靠。
“谁说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叶和欢素来知道他训话时板起脸的样子吓人,安抚了一下被吓坏的孩子,然后抬起眼看他,淡定从容,吐字清晰:“这是我的女儿,胭胭。”
陆含胭瞪圆骨碌碌的眼儿,仰头看自家表姐,结果,表姐把她的小脑袋又按回怀里。
郁仲骁皱眉,声音更冷:“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这就跟小姨父你没关系了吧?”
叶和欢扯了扯唇,随即露出错愕的表情:“小姨父,你不会以为,这是你的孩子吧?”
“……”郁仲骁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是的,在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是一闪而过这个猜测,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
那个时候,她年纪太小,考虑到很多因素,尤其是她还在上学,尽管他们发生了关系,情难自控时他也未曾冲昏头脑,为了不让她遭罪,几乎每次他都会做安全措施,再说,当时如果她真的怀孕了——
“胭胭,来告诉姨姥爷,你什么时候生日。”叶和欢拍拍陆含胭的小屁屁。
小女孩窘红着脸,瞟了眼郁仲骁,柔柔地道:“6月6日。”
不管是哪一年的六月六日,似乎都跟他搭不上边了。
那年,十二月下旬,他离开时,她还没有任何怀孕的征兆……
叶和欢见他沉思的样子,眉眼弯了弯,道:“再说,如果真是你的孩子,当初我怎么会跟你分手呢?”
提起往事,郁仲骁眸色一沉,仿佛心口的陈疤又被人挖开来。
“胭胭她爸爸上班去了,不在家,我要带她去游乐园,倒是可以顺路送你去高铁站。”
“孩子的爸爸是谁?”
叶和欢挑了挑眉,笑靥如花:“胭胭她爸爸,当然就是我的男朋友,要不然她晚上怎么会住在这里?至于她爸爸的名字,等我们结婚发喜帖了,一定给您寄一份过去。”
郁仲骁紧紧地盯着她,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也在估量她这些话的可信度。
叶和欢的衣角被轻轻扯了下。
她低头,陆含胭正抱着便当盒,担忧地瞅着自己。
看来需要速战速决了。
叶
最美年华遇到你【六】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走?
“回去收拾一下,跟我回丰城。”
乍一听到这句话的叶和欢,心脏怦怦跳,但还是强作冷静,冲他微微一笑:“小姨父,你喝酒了?”
“没有。”刚才等在外面,郁仲骁想了很多,他深邃的目光凝着她的脸:“我现在不可能长时间逗留在B市。”
“这是你的事,不需要跟我交代。”
她回答的语气凉薄:“再过几个月,我就要结婚,跟你回丰城,我的男朋友跟女儿怎么办?”
郁仲骁不说话,但也不让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妲。
有人路过,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
叶和欢心里感到焦躁,尽管她唇边还噙着笑:“现在一点二十分,您再不去高铁站,怕赶不上车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走?”
说这话时,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突然间,叶和欢觉得异常疲惫,想说更无情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唯有静静的沉默。
店内播放着轻扬的音乐,但她的心情却不住往下沉。
她想起多年前母亲甩在自己脸上的耳光,面对发病后声嘶力竭的母亲,她唯有哭着跪在病床边/无/错/小说 m。qulED。COM,一遍遍的发誓,不再跟他有任何的纠缠,尽管如此,母亲还是趁着护工不注意,爬出窗户,从十五楼一跃而下。
……
不知过了多久,郁仲骁开口,像是经过慎重考虑,他说:“胭胭我会养,你跟我回丰城。”
叶和欢惊愕地看着他。
“胭胭很乖,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照顾她,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
郁仲骁一开始语气还有些生硬,说到后来,就连眉眼间的神色也自然了:“以后我出去工作,如果你们母女想回B市,我在这边的房子还没卖掉,到时候,你们可以搬进去住。”
叶和欢的太阳穴阵阵刺痛,为他这种‘喜当爹’的言行,这才多久,他连婚后生活都规划好了。
“你真的不介意我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她问。
郁仲骁不看她,只是淡淡地道:“我也挺喜欢胭胭的。”
撒谎!
要真喜欢,为什么不肯看着她的眼睛说话?明明就介意的要命!
她自嘲地想,这算不算是爱屋及乌?
叶和欢长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幽幽道:“今天很谢谢你陪胭胭打气球,你刚才说的,我就当做没有听到。”
“胭胭有自己的爸爸,我不会让她重复我的童年,她必须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松开,又攥紧,郁仲骁望着她的眼神尽是逼迫:“完整的家庭?你想要怎么样完整的家庭,孩子的父亲,真的像你自己说的,那么爱你在乎你吗?”
本来就是谎言,经不起他的咄咄逼问,叶和欢逞强着反驳:“你凭什么说孩子的爸爸不在乎我?”
“你们真心相爱,孩子会说那么句话?”
叶和欢立刻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她的手腕被他攥住,拉拽到胸前,他用了很大的力,她猝不及防,往前一趔趄,撞进他的怀里。
她挣扎,想推开他,反而被锢得更紧。
郁仲骁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情不再那么糟糕,脸色缓和,但双臂更用力地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几年在外面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如果以后还敢见异思迁,别怪我——”
“我就变心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还杀了我不成?”
叶和欢挣脱不了,看着他骤然冷冽的脸庞,还有那狂风骤雨般掀动的眼眸,笑了下:“你能要求潘金莲忠贞吗?如果不行的话,咱们也没谈下去的必要了。高铁站,我就不送您过去了,小姨父。”
她嘴边带笑,目光却极冷,不像是玩笑。她是真的想要跟他撇清关系。
他抱着侥幸的心态,甚至厚着脸皮纠缠着她,她却硬了心肠,偶尔流露出的娇羞姿态,并不是因为对他有情……
那不过是她轻佻的本性。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该看清楚,却还是忍不住去奢求,可是等来的答案,始终未变。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死死地抠着她的肩膀。
“像我这种人,其实,并不值得你这么对待,我呢,比较喜欢寻找不同的刺激,可是你,偏偏那么古板,就连跟你做/爱的时候,你也像头蛮牛横冲直撞,我根本体味不到快/感,却偏偏要装出达到高/潮……”
“闭嘴。”
他的脖颈处青筋暴动,耳根也红了,这就恼羞成怒了吗?
叶和欢耸耸肩,那浑不在意的神态,轻浮的动作,无不在说——闭嘴就闭嘴,那也改变不了我是坏女人的事实。
“这样就受不了啦?”
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他挺括的衬衫衣领,指尖,有
最美年华遇到你【七】时光倒流,八年前——
2006年初。
B市整座城市还残留着春节的热闹。
二月的夜晚,寒冷刺骨,尤其是黄昏那场暴雨后,路上的行人甚少,往日灯红酒绿的地带更显冷清。
一辆银灰色的金杯海狮停在某酒吧的门口。
不仅车身低调,车门打开,下来的众人亦行事低调,四下瞧了瞧,确定无误后,纷纷走进已经敞开门的酒吧妲。
“您到了?”一个染了酒红色头发的年轻人早已等在电梯旁,瞧见来人,笑容可掬地迎上来。
那样子,就像是见到了财神爷禾。
对方带头的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五官略显粗犷,穿着黑色衬衫,脖子上戴着一条跟食指差不多粗的金项链,身后跟了五个长得凶神恶煞的手下,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保险箱。
“就你一个?”中年男人问,口吻并不和善:“其他人呢?怎么没下来?”
身后一干下属立刻跟着皱眉。
显然,这样的排场,对他们来说,太过清冷不给面子了。
那位年轻人忙解释:“这不是要低调嘛?最近风头比较紧,金老板也不希望半途出什么岔子吧?”
金老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哼了一声无错小说 (m)。(quledu)。()走进电梯。
电梯里,金老板斜了眼低头哈腰的年轻人:“季林这趟有没有过来?”
“来啦,咱们老大最信任的就是林哥,这次林哥负责押货,所以您放心,保管万无一失。”
金老板没有见过季林本人,但也从生意伙伴那里听过这号人物,跟在佛爷身边才两年,已经成为佛爷跟前的大红人,只要他出马,很少出现失蹄的情况,到后来,不知是谁先说的,只要季林押货绝对万无一失。
所以这次金老板主动跟佛爷提出——让季林负责这趟生意。
出了电梯,在小年轻的带领下,众人去了最边上那个不起眼的包厢。
……
小年轻往前一步,推开包厢门,朝金老板做了个恭敬的手势:“金老板,请进。”
包厢里弥漫了烟酒的味道,有些呛人。
金老板进去,犀利中带着警惕的目光扫过里面的众人,不是在喝酒抽烟,就是在玩骰子唱K,如若不是事先约好,乍一进来,还真以为是寻常的聚会,他眯了眯眼,这些人精神萎靡,没有自己想要见的那个人。
“季林人呢?”
小年轻环顾包厢一圈,还真的没瞧见他们的大哥。
金老板的脾气不好,见他吞吞吐吐,眼神闪躲,觉得自己被耍了,二话不说,抬脚狠狠踹向还在想措辞的小年轻。
小年轻一声哀嚎,撞到茶几,捂着肚子站不起来,包厢里也乱成一团。
原先坐在沙发上玩乐的十来个人停了嬉笑,蓦地起身,扔了手里的东西,拧眉,脸色不愉地看向刚进来的几人。
两帮人隐约有了大打出手的架势。
“金老板的真性情,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一点改变。”低沉的男声有些沙哑,但又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金老板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季林本人。
他原以为,沉稳如季林,最起码也得有三十六七,但眼前这位,显然只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
季林的眉眼深沉中又透着清隽,没有亡命之徒那股狠戾,走在路上,恐怕谁也不相信,他干的是这档子事,此刻,他抬手,修长的两根手指,拿开咬在嘴边的那根烟,喷出一口白色的烟雾。
“人都到了?”说话间,他反手关上了包厢的门。
金老板冷哼一声,找了一个沙发坐下,斜眼,看立在那里的季林:“你林老大还真是忙,来谈个生意还要候着排队。”
季林笑,眼尾有淡淡的细纹,倒是给他添了几分稳重,他也选了一处坐下:“去打了个电话。”
边说边把陈年老款的手机往茶桌上一抛。
金老板见他神色坦荡,心底的提防消退了不少,紧皱的眉头松开,晃着二郎腿,靠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