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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笙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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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想起来要吃饭的时候,饭已经冰冷,鳗鱼结了层薄薄的冷油,看起来格外腥腻,让我一下子没了胃口。闷闷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我走到停车场取车。天下起大雾,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格外朦胧,连一盏盏昏黄的路灯也被镀了层光晕,远看像无数个月亮。人影、建筑物、车辆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似乎世间万物、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流质,不再可信、不再可靠、不再让人觉得可以捉摸。这么冷清的夜晚,格外需要温暖的拥抱--我知道加尔德龙的私人电话与酒店房间号,但就是不想联络他。不、不,不!他不是个可以给我足够安全感的人。恍惚间,街边突然横跑过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我一惊,急忙刹住车,但她的面庞为什么会如此熟悉?我压抑不住好奇心,不由开车近前去看--那不就是七岁时的我么?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出现,急匆匆地要去哪里呢?我想继续跟下去,但她去的那条街是单行道,我弯不进去--只是一条马路,我差点可以追上我的七岁,只差一条马路!
  回到家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洗个热水澡,但笼头堵塞了。心里抱怨保姆真是越发懒惰了,可要自己动手呢,又实在没有这个精神,只好冲杯酽酽的香片茶,和衣倒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手袋就扔在脚边。电视里放的仍然是动画片的VCD,有多少年了,我都没看电视的习惯,我已经不再了解街上的人都怎么想,都需要些什么。我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好听的说法是“成熟女性”,我的薪水和地位保障我在一定范围里可以任性地放纵自己的情绪。
  即使是VCD,我也只选择我熟知的情节,我甚至没有勇气去了解和面对一个陌生的场景。克努得说:“生命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我们每天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所以对它总有期待;过去的伤痕就让它过去吧,生命总需一个借口,得以重新开始……”但是我没有勇气去探索未知的世界,我年纪已老大,习惯于任何事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而且过去那些伤痕,怎能说忘就忘?它伴随着我的生命,渐深愈痛,永远不会消失……
  VCD里,我尤其喜欢动画片,比如《小姐与流氓》,比如《鼹鼠的故事》,比如《樱桃小丸子》……它们都情节简单,对白搞笑。若要我费一点脑力的片子,比如《埃及王子》和《狮子王》我就不太愿意看--对这样的片子至少要付出代入感,可是我太累了,天啊,实在太累了,累到即使在屏幕上,也不愿付出真实的感情去面对那些真实的面孔。
  我就在这样的迷糊中睡着了,好像做了许多梦。我回到了十九岁的那个黄昏,仿佛在等待心仪的男生来约会--他答应给我电话,但他一直没有打来。我呆呆地望着那部电话,不停地检查插头和线路;又匆忙走到镜子前,看自己的化妆是否合适;非常非常累,想坐下来一会,又怕压坏了新买的小礼服……我非常非常累,非常非常累,累得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一直躺在沙发上,嘴里犹自喃喃道:“他没有给我电话!他一直没有打给我……”
  怎么会做这么苦楚的梦?我迷惘地笑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还下意识地从手袋里掏出手机,生怕错过了什么电话。手机被我触摸后,屏幕发出淡漠而隔阂的薄荷绿,仿佛是谁嘴里含着的一块将要融化的水果糖,在这样凄清的夜晚,显得格外冰凉。我仰头想了很久,突然想起十九岁那年我正在德国求学,大量的功课和生词逼得我得了苦痛一生的颈椎炎,那时的情形,不是不像三毛笔下的《倾城》。而年少的我,被堆积如山的课业和紧迫的生活费所挫磨,所有的激情和谨慎全被用来对付在考卷与面试上,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思去交男朋友。那就是说,我甚至连这样一个值得思恋、怅惘和怨恨的对象也没有。那么,我在等待谁的电话呢?
  我站起身,脱掉身上揉皱的西服外套,不防挂掉了茶几上的一张卡片。我弯腰捡起,那是一张精致的贺卡,浅紫色的背景上画着一束小小的丁香,旁边竖着写了一行字: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不爱你,我将不再寂寞……这是什么卡?是生日还是庆祝?又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送给我的呢?我打开卡的内页,没有任何文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的?好像这样一个下雾的夜晚,我只为等待这样一张卡片。这样想着,不由将卡片轻轻地贴在脸上。原来爱人是会让人感觉寂寞的,但是现在,我并不爱谁,为什么还会寂寞?
  这样想着,我不禁又沉沉睡去。仿佛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我还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马上要开校舞会了,而我的舞伴竟还没有选好。我托最好的朋友将请柬发给我一直暗恋的邻班男生,然后我一直等,一直等。直到舞会开场,其他双双对对已步入舞池,显得艳丽的我格外寂寞。于是我去找那个女友,一路找到了校园后面的小花坛,却愕然发现,她正和我暗恋的男生亲密相拥……
  “你们怎能这样?”我难以置信地问。
  那女孩鄙夷地看着我,说:“你有什么资格大喊大叫,你不过是个老女人罢了!”
  “我?老?”我自信地笑起来,“你昏头了!我是校花呀!”
  “看看你自己的脸!”那女孩恶毒地送了一面镜子在我眼前。
  我毫不在乎地去接,想顺便看看自己化过妆的精致面容,但是,我看到了什么?镜中的人并不是鸡皮鹤发,不,比这更可怕,那张面孔迅速变老:玫瑰色的脸颊一瞬便布满了皱纹;满头黑发挡也挡不住地覆满层层白霜,又纷纷落下……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是摸自己的脸,还好,还没有皱纹。
  但是这次醒来却有严重的鼻塞,我想我是感冒了,头昏昏沉沉地痛,喉咙干涸得好像点燃了一把烈火,身上则忽冷忽热地打摆子。这样的状况最好留在家里,去上班也没什么效率,真有文件不如让索菲取了给我,但白天的记忆立即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销售部集体辞职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要病还是要休养都必须错过这个时段,否则这两个偶然事件会被人有意无意地利用,造成极其不好的影响:仿佛公司真的蒙受了很大损失;或者夏小姐如此脆弱,这么轻易就被打倒。
  我支撑着爬了起来,想吃一片感冒药,但是看看表,已近凌晨五点--感冒药里有较大含量的镇静剂,吃下去一定会犯困,今天还有两个重要会议呢!我咬咬牙,眼冒金星地撑到厨房,煮了一小碗姜汤发汗。若是这时候,有人给我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牛奶,我便立刻嫁给他!
  我想我势必开不了车,于是打电话给索菲,让她来家里接我。
  “夏小姐,不行的话就不要强撑了,明天一大早又要送考察团走,这样连轴转你会受不了的!”索菲看看我的脸色劝道。
  “有什么‘行’或‘不行’,哪就得了痨病,一时三刻要死?!”我强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板跟前一定要表现得精忠报国才是!”
  “夏小姐还用表现?”索菲笑起来,她的笑声格外爽朗,“对了,夏小姐,你为什么要和二公子分手?”
  “分你个大头鬼!”我狠狠在索菲头上敲了一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在一起过,又跟着旁人嚼蛆。索菲,几时才能改改你这种说小话的习性呢?”
  “哎哟,真的很痛呢,夏小姐,”索菲摸摸自己的额头,“每次都打头,都打傻了。这可不是白嚼蛆,是加尔德龙先生亲口告诉我的,说他自你之后,就没爱过旁的女人!”
  我一怔,问:“他果真这样说?”
  “他若不是这样说,叫这辆车立即翻掉。”索菲赌咒发誓。
  我白她一眼,道:“你发你的恶誓好了,我还在这辆车上呢!”
  “夏小姐,你们当时--”索菲不死心地打探。
  “如果只是说说,谁都可以拿出来回肠荡气一番。”我苦笑,“你倒是想想看,当时都没做到的事,现在又能怎样去翻天覆地?再如何讲都是枉然!索菲,你还太小,你不了解人性,站在远处不关痛痒地发表一番评论是没有关系的,可要真正采取行动,不是普罗米修斯那样的勇士还真做不来……”       
  “夏小姐,你对人性这样失望?”索菲瞪着她美丽的眼睛。
  “我不是失望,索菲,我是根本不抱希望。”我将座位向后调整了一下,以便靠得更舒服。
  “那有什么区别?”索菲把脸凑过来。
  “好好开车!”我又好气又好笑,“有希望才会失望,索菲,我已经没有力气对任何人任何事抱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
  索菲耸耸肩。我知道她没有听懂,她还太小,她不会懂得,事实上又有多少人会懂得?好在我并不是个企求别人懂得的女人。
  那真是浑浑噩噩的一天,有好几次都觉得无法支撑想提前回家,但我还是忍耐下来。财务部说今年采购和人力的费用比去年多了一倍,但是销售量并没有增加,如果不做一次彻底的内检,恐怕总部会怪罪下来,没人担当得起;采购部说要换供应商--我们最大的供应商不止一次供货不及和货不对板,更严重的是有拉拢和腐蚀采购人员的嫌疑,如果我们再不拿出切实可行的处罚措施,会危及公司自身的管理机制;市场部说售后跟单不紧,态度松懈恶劣,好几次值班电话根本没人接听,以致很多已手到擒来的客户就此白白飞掉;销售部说设计部根本没有创意,还抄袭别人的理念,害她们被客户嘲笑和投诉--谁愿意花大价钱去买二手的旧版……我努力地听,时不时心不在焉,我一直在看那部驯服的电话,希望它在意外时突然响起来,有个温柔地声音对我说:“你好么,我夏日里的蔷薇?”
  第二天天不亮,我便送大卫一行人去机场。因为一大早要和合作公司续约,我没有要索菲和露西来,随身只带了个小助理。那女孩叫咪咪,大学刚毕业,气质根本没有成型,但样貌还算清秀,因为第一次和上司如此接近,大眼睛里尽是惶恐,紧张得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讲。 
  大卫吻吻我的额头,说:“蔷薇,我将每时每刻思念你!”
  我点点头,回答:“那是我的荣幸呢,但只怕你没那么多空闲时间。”
  “你是不相信我!”大卫有些恼怒地看着我。
  “我相信不相信对你的生活有什么损害呢?”我苦笑了,“大卫,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个怀疑论者,一向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
  “但是,这样的你会快乐么?”大卫望着我的眼睛,“蔷薇,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伤害了你么?”
  “这是我的原则,和快不快乐无关。”我轻轻叹了口气,“不,大卫,你过高估计自己了,没有人可以改变另一个人。当然我必须承认,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对我今后的人生是有一定影响的,但并没有彻底地改变了我的人生观。或者你可以这样说,自此后,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原则,且不打算轻易改变!”
  “真是听不大懂,”大卫摸摸自己的鼻子,自嘲地微笑,“蔷薇,你越来越有哲学家的气质了。”
  “听不懂是自然的,”我笑起来,“男人与女人,从根本上讲,是路人!”
  “你所说的‘男人与女人’也包括我俩么?蔷薇,你真是个冷血动物!我们这样亲密,你依然觉得是路人--那女人与女人呢?”大卫不服气地扳过我的脸。
  “也是路人!”我淡淡地说。
  “我真服了你!”他大笑起来。
 回去的路上,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瞥了一眼,是佟先生的号码,于是我没接,打算回公司后再打过去。你知道,在高速路上接电话是十分危险的。咪咪偷偷地看了看我的脸,她也许在犹豫该不该代老板接电话,但我从不给助理如此接近的机会。
  那电话执著地一声接一声地响,好像什么人迫切地想要倾诉什么。整个车内的空间都被这尖锐而烦乱的声音割成无数个小格,每个格子里包含着寂寞绝望的哭泣声--什么人于世界的某处,在为我哭泣……有一度,我曾经心软想要下高速去接,但还是硬了硬心肠,一直向前开去。
  进入市区已是中午,车流如水,人如龙。我排在长长的车队后面,无望地等着红绿灯变换颜色。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我看了看屏幕,并不认识这个号码,想想可能是佟先生用办公室号码打过来的。我不想接,但那电话一直响,一直响。咪咪到底年幼,没见过大阵仗,不如索菲那样坦然自若,她被铃声催促得简直坐卧不安,时不时向我投来一个个疑惑而惶恐的眼神。我终于投降,想还是接一下的较好,告诉佟先生我在开车然后迅速压掉。
  于是我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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