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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清抬头看看,有点窘惑,说:“我没考过级,听说很难,就我这水平,算个业余的就不错了。”
“我靠!”仁少时顿时感觉到那么一点儿羞愧,并为寒清的说法感到惊讶和佩服。
这一声使本来也睡不着的安爽也转身过来,这时的寒清仍在跟着键位走。安爽说:“林寒清,不简单啊。我看过好多酒吧的键盘手,好像比你还差点儿。”
仁少时说:“什么叫比他差,他不差!那叫没他好。”
“哦?你怎么知道酒吧里的键盘手?”寒清问。
“我在酒吧里唱歌啊。”安爽漫不经心地说。
仁少时听了这话,心想:这女生还是个风尘货。
寒清惊讶地说:“卖唱?不会吧?”
安爽这时候才从两个人的表情中看出了自己多不应该说这件事,但他们迟早也要知道,便有点害羞了,说:“嗯,你知道,我家里很困难,我没有妈妈,听父亲说,我是个孤儿,我是他从海边打渔的时候捡回来的。父亲没有结过婚,原先是为了赚钱给姑姑攒嫁妆,所以没钱自己结婚。后来就是为了我,所以不娶后妈给我。可是现在,我父亲也只能扫大街维持生计。”安爽并没有想博得谁的同情,她只想付出坦诚,并且,这也是她的历史,她不需要为了所谓尊严而收敛什么。
“那你还来初阳?”仁少时虽同情安爽,但他觉得安爽的说法有点奇怪。
安爽笑了笑,脸上根本没有这个社会肮脏所赋予穷人好像理应具有的羞耻之感,说:“我在原来的学校考了上次期末的第一名,有一家企业了解到我的情况,所以出资资助我来初阳上学。”
“那你唱歌是学来的么?我上次听你的水准太专业了。”寒清问。
安爽仍旧很开心,很自信,说:“我从小就喜欢唱歌,我没有妈妈,就唱‘世上只有爸爸好’,我喜欢孤单的时候就唱唱歌,后来上了初中,大家都说我歌唱得好,其实我只是在音乐课上认真的学罢了。”
“然后呢?”仁少时问,他就像在听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他很少对口述讲出来的东西这么着迷。
“然后,我真的想帮助爸爸做力所能及的事,我就想到了到酒吧卖唱。”
寒清的恻隐之心被严重激发了,他问:“你那么小,上海的酒吧敢雇佣你做童工么?”
“现在的社会,也许就是这个样子,表面上制度啊、条文啊,都非常丰富,但哪个酒吧部是势力撑起来的呢?也许我要感谢许多的‘不落实’,要不然我不会找到酒吧里的活儿。我就瞒着父亲去离家近的一个酒吧找到了场子,每天放学早的话,可以过去唱,一首歌十块钱。”
三个人尽量用最低沉的语气说话,安爽那如数家珍的姿态让寒清顿时有了同感,但自己和安爽比起来,至少他的物质生活还能得到保障。他眼中有了些许泪花,问:“那你父亲不反对么?你的钱又怎么用?”
安爽的目光总是看着天花板的一个角落,在回忆着什么,“我父亲一直不知道,我不敢让他知道,以他的脾气,我知道他即使不打我一顿让我死了心,自己更卖力挣钱,他也不会让我去酒吧那种地方的。我赚了钱,就以一个无名好心人写信寄给学校的名义把钱交给父亲。”
仁少时半天默不作声了,他知道,安爽的生活,可能和他有关系。他的父亲是区的政府最高官员,他隐约了解,自己的父亲贪污了部分最低保障金的百分之八十,其中就有安爽生活的弄堂。他愧疚地低着头。
“你真的很懂事!”寒清的泪水已经滑落了。
“哪里来得懂事,我真的要感谢我爸爸,没有他,我又是什么呢?我或许是个孤儿,又或者是个乞丐,也可能早在潮汐中被大海带走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父亲为了我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付出了他的一生。”
“我又何尝不是没有妈的孩子。”寒清的同感被强烈激发了,默默地流起泪来。“我完全能理解到你的不幸。”
“没什么的,在我的生命里,我完全不感觉自己有多不幸,反而我觉得我很幸运能被父亲捡回来,现在的生活,我觉得很充实。”
“嗯,我们都要坚强。”寒清虽被安爽的好强和懂事感动得一塌糊涂,但他还是掏出纸巾,擦干泪水,坚强地鼓励安爽。他想要帮助安爽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安爽却因为寒清的流泪看到了他柔美的一面。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不错的,安爽为寒清身上淡淡的小责任感而感到着迷,她渐渐地对面前这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产生了亲切感,这是爱情的萌芽。
仁少时却为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而感到无比的烦恼与悔恨,他无法理解安爽的生活是怎样一种境遇。他想着他如果不是生在这个家,如果是个穷人,自己是否在良心上安稳一些。又或者说,父亲的贪得无厌从现在起,给了他深深的羞耻和罪恶感。他恨不得把头扎进桌斗里,烦死了!
下午的课,安爽很吃力地看着黑板,总是在人头缝儿里找着视点,她根本看不清。
寒清看她总是晃来晃去的,问:“安爽,怎么了。”
“我从来没坐这么往后过,太远了,看不清楚。”安爽回答。
寒清倏地把自己的笔记本扔过去,说:“我记完了,你抄我的。”
“谢谢。”安爽答谢到。她翻开那个纯白色本皮上用毛笔写了“清”字的笔记本,打开了记过笔记的最后一页,看那清秀的字迹,真不容易想象到这字儿是这个年龄的一个男生所写。那字又大又好,每一笔都甩出一种洒脱,就像是一种态度,但每个字都不张狂,都写得稳稳当当、清清楚楚。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寒清的字儿。
寒清在后边说:“快抄啊,不然又开始了。”安爽听完“哦”了一声,就匆匆抄写起来。
不妙的是,安爽刚一抄完,前边的老师就又写起来。安爽只能把笔记本还给寒清。
寒清想了想对策,把眼镜放进镜盒里,丢过去,说:“我的度数,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先用。”
“那你呢?”安爽问。
“我抄仁少时的。”寒清答道。
仁少时这才赶紧抄起来,他很少抄笔记,极少抄笔记还抄得这么积极。
安爽戴上眼镜,眼前的世界一下子清晰起来,她说:“真清楚,太合适了。”
“那就巧了。”寒清说。
安爽感觉真的很温暖,她仿佛能在镜片上看到一个微笑的寒清,影像是那么英俊、隽妙。她对这个男生的好感越发浓烈了,寒清就仿佛是自己的另一面。
仁少时听到安爽说眼睛的度数合适,问寒清:“你的眼有多少度?”
寒清答道:“镜盒里面好像有那些数据的,下课你自己看下,赶紧做笔记,今天我们老乡亲们指望你吃饭呢。”
仁少时的字迹扭曲,但他尽力写快、写好,但他的心像被梦魇困住一样。
很快晚上放学了,寒清和寒晨一起回家,寒晨还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但在寒清面前,他永远都是尊敬和理解的,希望理解能真的万岁,也希望理解能战胜一切。
寒清在回来的路上回忆着今天的人和事,多么充实的一天,自己有些累,但先前担心的不适应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所谓的忧心忡忡也只属于没有准备的人。
梦魇醒来之初,往往是谜团,但你可曾知道,世上所有的梦魇都会被科学地识破,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浅显,梦中人也会渐渐得到开释。
随之而来的,还能收获一些妙不可言的真挚。
chapter。15 青趣
生命不可能严丝合缝地迎合愿望,许多琐屑有出、有入,有无奈、也有中意。
寒晨在车上一直不怎么理寒清,寒清也不想多说什么,他知道,寒晨的脾气,在这样的情况下,需要的不是道歉或者解释,而是行动加劝慰。
回家吃过饭,寒清真得很累了,匆忙做着作业。
寒晨偶尔问寒清几个作业里的问题,寒清用最清晰的思路讲解,然后用最饱满的热情再次投入到作业中。加之作业超级简单,寒清做来得心应手,不多久寒清就做完作业,捧一本课本预习起来。
两个人之间没有别的话语,反而让寒晨有了一些愧疚感,几次想开口跟寒晨交流,却总说不出,也许说出来能舒服些,但说出来还可能更难过。
时间总在有准备的时候过得很慢,这一点就好比此时卧室的空气,仿佛两个人的呼吸都用自己的空气,循环的两个气流互不干扰。
最终,寒晨安静的鼻息变换了节奏,说:“哥,我们能聊聊么?”
寒清很是高兴,也有点激动,但是他不能把情绪因这么浅显的东西就表现出来,说:“好啊,谈什么?”
“我知道,你今天可能很生气,但你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寒晨说。
寒晨这样说让寒清很意外,他想不到寒晨会认为自己生气。“我没有生气,我还以为你在生气。”寒清终于露出笑容。
“是么?看来我们误会了。”寒晨也笑笑。
“那你说,我和仁少时交往会不会教你生气呢?”寒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我不是很生气,也不知道今天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我好像对你又担心,又有点嫉妒。”寒晨认真地说。
“你和……仁少时关系很不好么?”寒清眼中充满真诚。
寒晨望着窗外的东方明珠塔,眼里像是萦绕着一团朦朦胧胧地雾气。“也许吧,我和他就属于天生的死对头,他父亲是区局长,高一开学第一天我新的班长威严就被他挑衅了,我内心觉得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我和他没什么可说的。”
寒清表情仍是自然的,就是心理有些什么思想、观点之类在酝酿。他问:“你们就那一次么?以后没什么事情发生么?”
“没有,他再张狂,在初阳找班干部麻烦也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他一直没再表面上和我发生过争执。他总是暗中与我作对,他不屑于像谭美洲一样一对一当面唱反调,只是不配合。有时候,我也觉得他挺可爱的,比如他的仗义,他的成熟。”
“那……你们怎么还能发展到这种地步?弄得像杀父仇人。”寒清继续问。
“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他对我的态度一向冷峻地比别人多一些,我受不了同学之间这样的关系,况且他又爱打架,和黑社会什么的勾结,我和他不是一种人,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要我正常的面对他,他也许只是一个神话。”寒晨的话有些无奈。
“那他对你的偏见是由何而来呢?”寒清问。
“我不太清楚,可能是谭美洲挑拨的吧,谭美洲是班里最阴险的一个,只是听我哥们儿说起过,他说谭美洲跟仁少时说过有一次他们打架被我告发了。”寒晨咬牙切齿地说,:“其实,那是根本没有的事。”
寒清听着这样的话,觉得谭美洲根本就是个*龌龊的喽啰,他问寒晨:“那你没有向仁少时解释么?”
“解释?我用得着解释么?清者自清。我又不像谭美洲什么的离开他活不了,我主动向他去解释,人家会怎么看我?此地无银三百两?”
“也是啊,有些事情不是靠解释能做好的。”寒清感叹道,“但是,你和仁少时的关系就这么发展下去么?”
“没想过,顺其自然吧。”
“反正经过和他呆在一块儿这一天,我感觉他不是十足的坏,至少他是个值得交往的人。”寒清说。
寒晨微微点点头,说:“我今天中午跟你说那些话并不是十足的嫉妒,我也考虑到了和他交往,你可能会被卷进一些他的是是非非中。”
“倒也是,但用一些有价的是非换无价的友谊,我是心甘情愿的。”
寒晨又有点不想听寒清的理论“不要跟我讲那些道理!我是个不完全的粗人。”
寒清很自然的微笑道:“不要这么不耐烦,我真的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和仁少时之间,真的没有什么退路了吗?”
寒晨看着寒清:“你是说?”
“交朋友。”寒清很痛快地说出三个字。
“没考虑过。他父亲是公安局长,有钱有势,我不敢想象我们这样的和他怎么个交往法,所谓门当户对,我总感觉不爽。像是巴结?”
“试试啊!”寒清听着这话有些同感,但寒清还是鼓励寒晨。
寒晨沉默了一会儿,“……也许吧,看仁少时怎么说了。”
寒清自信地说:“放心吧,他那儿有我搞定!”
寒晨嘴上早已不再说什么关于颜面、关于寒清前途的话,因为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