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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她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虽然不知如何面对，忆蝶还是拉开了车帘，道，“郡主姐姐安好！”
“楚妹妹果真是好福气，不仅得了皇贵妃的宠爱，如今又把终身许给了慕倾王爷，这可是平常人想也不敢想的福分啊！”云欢郡主强扯出笑容。
这样的话，说出来，云欢郡主满心苦涩。以前，她虽然是单相思，但凤倾城没有正妃，她没能得到他，别人也得不到他。她还可以在闲暇之时幻想一下成为他的正妃的情景。如今，他的婚事定下来了，王妃人选尽然还是她的熟人，她心中能不苦涩难堪吗？倘若她不是藩王之女，该多好啊！
“郡主，我……”忆蝶真是不知要如何启口。同为女人，她明白她的心思，也理解她的痛苦。倘若是她的爱人要娶别的女子，只怕她会直接大哭三天三夜，更别说如云欢郡主这般来给对方道喜了。
云欢郡主似是看出了忆蝶的为难，劝慰道，“楚妹妹不必多言。姐姐心中明白，即便没有妹妹，日后也会有她人。姐姐却是永远也不可能的！只是这一刻来得太快，太突然，姐姐一时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姐姐今日来找妹妹，只想同妹妹说，无论以后如何，你我的姐妹情分都在，妹妹切莫同姐姐生份了！”
“好！妹妹空闲时定会去探望姐姐！”忆蝶十分佩服云欢郡主的爽直。
“楚妹妹慢走，姐姐宫里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就不送妹妹了！”
“好！妹妹告辞了！”忆蝶在马车里行了礼。
马车缓缓地往楚府的方向驶去。云欢郡主站在宫门外，直到忆蝶的马车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才转身进宫……
回到府里，或许是听闻她在皇宫淋雨的事，窦氏和父亲都没有来烦她。
在水月庵大门口，她却碰上了憔悴的楚静雯。
楚静雯比昨日她离开的时候憔悴了许多。小小年纪两个眼窝尽然挂上了黑黑的眼圈，脸上的皮肤显得干燥而粗糙，应该是严重缺水的缘故。
这是何故？往日最最重视容颜的楚静雯，为何变成这副鬼样子？
心中虽然奇怪，但忆蝶不是圣人，往日两人也谈不上什么姐妹情感，今日她也不愿意违背意愿，说些虚伪的安慰话。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宽慰她。
“雯姐儿，你在此地，是刚好经过，还是在等我？”
“姐姐你真的要嫁给慕倾王爷吗？”楚静雯不答反问。
“圣旨上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了吗？”楚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儿，她为何专门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只为了问一个答案已经确定的问题。
第87章 被告密了
“姐姐喜欢的不是三皇子吗？姐姐难道舍得放弃三皇子殿下吗？”楚静雯略显紧张地盯着忆蝶的眼睛。
忆蝶惊到了。这话她只跟皇贵妃、凤倾城和凤逸臣说过，楚静雯是如何知晓的！
“什么喜欢不喜欢！身为女子，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父母说嫁谁就嫁谁。雯姐儿不可瞎说，传将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楚府的女子不守妇道呢！”忆蝶可不想跟楚静雯讨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楚静雯却急了，抓住忆蝶的手臂，道，“姐姐若是不喜欢慕倾王爷，大可去求皇贵妃。她那么疼你，皇上又那样宠爱她，一定能让姐姐你得偿所愿的！”
“哪里听来的瞎话！圣旨是能随意更改的吗？雯姐儿这般不喜姐姐嫁给王爷，莫非雯姐儿也属意王爷？”忆蝶实在想不出，楚静雯这是闹得哪一出。
“妹妹哪敢，妹妹不过是替姐姐着急罢了！”楚静雯却低下了头。
这其中还真是有猫腻啊！忆蝶眯了眯眼，凤倾城的魅力不小吗？不过在皇宫里见了那么一会儿，就把楚静雯的魂魄给勾走了，还弄得她这般憔悴。
可是，在皇宫时，楚静雯明明很怕凤倾城，被吓得差点摊软在地的情形她依旧历历在目。楚静雯尽然看上了他，她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吧！
不过这都与她无关了。她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要思考，要处理呢！哪里管得了楚静雯。
“雯姐儿若是属意王爷，姐姐可以跟皇贵妃说，带你一同去王府。不过，你的身份到底是侍妾还是侧妃，又或者是丫鬟，姐姐可就不敢保证了！”她又不一定会嫁入王府，到时她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哪里能确保楚静雯的地位和荣华。
“不，不用了！”楚静雯连忙摆手，似乎被忆蝶的提议吓着般，尽然就这样跑走了。
“真是个怪人！”忆蝶摇了摇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是看不上侍妾和丫鬟的身份？算了，管她呢！忆蝶如是想着，转身走进水月庵。
春桃倒是非常开心。自家小姐有了这么一个显赫的未来夫婿，她简直乐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给小姐打水时，她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小曲。
“小姐，您说，等您嫁到王府，成了王府的主母，奴婢我岂不就成了王府的领头丫头了！到时候，奴婢的身后也能随时跟着许多小厮和丫头，整个王府，奴婢便成了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头儿了！”春桃幻想着自己在王府威风八面的样子，眼睛都快笑没了。
“傻丫头，瞎幻想啥呢？说得好似王府是山寨似的，而且就算小姐我当上了王妃，府里也还有不少有官职在身的人，岂会成了你我二人的天下！”别说忆蝶不会嫁给凤倾城，就算阴差阳错嫁入王府，他不都说了吗？她不过是个摆设，哪里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当家主母。
“奴婢说的是内院，外院的事情奴婢才管不着呢！嘿嘿！”春桃的想法同忆蝶可是大大不同。慕倾王爷的王府上没有公婆，下没有侧妃，自家小姐嫁过去，可不妥妥地就成了当家主母了吗？
“等到了那天，小姐我一定让你美梦成真！”爱做梦没有错，生活总需要一些美好的东西来支撑，人才能在艰苦的生活中前行。
“小姐可要记住今日的话哦！”春桃非常认真地瞅着自家小姐，有些担心道，“小姐到时可不能见着了伶俐的，就嫌奴婢笨拙哦！”
“你就放心吧！”忆蝶戳了戳春桃的额头，笑道，“小姐我果真有那一天的话，肯定让你当王府的总管！”
“好嘞！”春桃更开心了，小曲哼得更加起劲了。
第二日，毫无意外地，父亲和窦氏一大早就派人来水月庵请忆蝶去主院相见，说是有事相商议。
忆蝶进院时，楚静雯正站在院里里的桃树下出神。原本俏丽圆润的小姑娘，不过两日的时间尽然整整瘦了一圈，面色煞白，黑眼圈比昨日的还要重。她一见到忆蝶便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忆蝶没有花精神在她身上，在婆子的引领下进了窦氏的房间。
父亲和窦氏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张红色的帖子。父亲见忆蝶站在门口，冲她招了招手。
“蝶姐儿昨晚休息得可好？身子好利索了吗？”窦氏让人给忆蝶倒了杯热茶。
忆蝶紧忙接过茶，行了一礼道，“谢母亲挂牵，女儿已经好多了。”
虽然对窦氏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她好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礼节性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窦氏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样子他们有话想说。窦氏的眼神明显是想让父亲来说，父亲却好似有些为难，假意咳了咳，见忆蝶看他，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喝完茶，父亲终于开口了，“蝶姐儿对皇上的赐婚有什么看法？”
看法？她能有什么看法？皇上的赐婚，不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吗？她能有什么想法，哪儿敢有什么想法！
不知缘由，忆蝶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把问题丢回给了父亲，“女儿不明白父亲的话？女儿愚钝，还请父亲明示？”
父亲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再次咳了一声才道，“为父听闻你好似更加属意三皇子，可有此事？”
忆蝶立即想到了楚静雯。怪不得她一见到自己就跑，原来是来父亲这里告密了。
忆蝶平静地看着父亲，清清楚楚地道，“女儿不知父亲哪里听来的谣传，自古子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属不属意的说法。皇上慈爱，皇贵妃痛惜，把女儿赐婚给慕倾王爷。王爷天人之姿，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父亲似乎不信，再次认真地问道，“蝶姐儿的话当真？”
“自然是真如铁石！这样的谣传，不知父亲是从何处听来的。楚府同王府联姻，本就是大大的高攀，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睁大了看着楚府，若是因为这样的谣传而让王府蒙羞，只怕会惹怒皇上。皇上雷霆一怒，就算是埋了楚府所有人，恐怕也平息不了皇上的怒气！”楚静雯的行径太过荒唐，若是不吓唬吓唬窦氏，那样的话传将出去，惹怒了凤倾城，只怕不等皇上发怒，凤倾城便会先杀过来灭了她。
第88章 夏末
“蝶姐儿的话为父会记着的。”父亲拿起了桌上的红色帖子，接着道，“这是慕倾王爷的庚帖，为父同你母亲已经请人和过八字。你二人乃是天作之合。你若是没有别的想法，过几日为父便进宫向皇上请示婚期。”
和不和八字又有什么关系，皇上的圣旨都下了，哪怕是冤家对头投胎转世，也得照常举行婚礼。再说了，宫里那些和八字的人都是些人精，一见八字是凤倾城的，即便不和，那也得硬掰出和来。天作之合！照她看，就是天生的冤家，前辈子的死对头。
“女儿没有什么想法，只婚期着一项，女儿希望父亲能选在女儿及笄之后。王府虽然上无公婆需要侍奉，但毕竟业大，女儿平日懒散惯了，也没怎么学过管家。如若婚期能稍稍往后压一压，女儿也好趁这段时间多向皇贵妃学习一些管家的技巧，也免得贸然嫁过去，给父亲和母亲丢脸。”忆蝶故意说要跟着皇贵妃学管家，而非窦氏。这样一来，窦氏便不能再用教她学习管家作为借口而把她禁锢在府里了。
“行！你的想法也是为了楚府的颜面，为父会慎重考虑你的想法的。既然都是要做王妃的人了，往后进宫就要多跟皇贵妃学着些。”父亲欣慰地点了点头。
“是，那女儿先下去了。”忆蝶规规矩矩地行礼，离去。
出门时，她再次见到了楚静雯。她正低头趴在门框上。此时的她脸上有一丝绝望，看见忆蝶在看她，她连招呼都没打就转身走了。
忆蝶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窦氏都没着急，她瞎掺和啥啊！
吃完饭，忆蝶便坐马车去了印制作坊。
凤逸臣真是个很好的管理者，即便她好几天没来，作坊里的工作仍旧有序地进行着，从雕版，定版，到印制，乃至把印制好的新书送到藏书楼出售，所有的流程都是分到每个人身上的，完全不会打架。
不知道昨日凤逸臣是否来过这里，今日凤逸臣没来，也没见工匠们问起他。看着这个为她带来第一桶金的小院，想到凤逸臣为此付出的心血，忆蝶就忍不住愧疚。
现在先就这么着吧！忆蝶如是想着。等她离去之后，这个作坊就当做她给他临别的礼物吧！
换上印制时专用的外裳，忆蝶便摒除杂念，开始制作新的书版。旧书也卖得差不多了，该印制些别的书了。她要加大产量，争取挣更多的钱，以便在离开后能保证楚府众人的正常生活……
时间就这样平静地往前流淌，忆蝶每日都行走在作坊同皇宫之间，把自己忙得跟驴似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心中的愧疚，不去想若是逃离失败，她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夏日终于踩着最后的炎热悄然离去，迎来了凉爽的初秋。
距离赐婚已经过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皇上把她和凤倾城的婚期定了，日子就选在来年的十月初十，据说这个日子象征着十全十美。
得到消息时，她只是淡淡一笑，还有一年的时间，应该够让她做准备了。
这一个月里，让她最开心的便是作坊的生意。她新印制的三册科举类的书籍再创销售高峰，她的荷包要再次鼓成小山了。
今日，她给作坊的师傅们放了一天假，她则去藏书楼拿银票。
春桃听说了这个好消息，吵嚷着非要跟着忆蝶出门。想着她每日守在水月庵，也怪可怜的，忆蝶便带着她一同来藏书楼拿银票。
大清早，藏书楼外面已经排了长队，他们都是提前定制新书的。藏书楼的大厅如今陈列的只是样板，要买书得先定，但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