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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朱钧可以对同一条法律条文在不同的情况下按照不同的需要做出不同的解释,但这个词显然超越了他的认知水平程度,“什么认为认为?”
“这个东西,让你认为你自己做不到。”王鹏缓缓地说,“我在想这个问题,什么叫能让我认为我做不到。”
朱钧想了一会儿,似乎找到了一个答案:“你听过小马驹和木桩的故事么?”
“说说看。”王鹏把腿搭在茶几上,示意他说下去。
“有一匹小马,刚生下来之后不久,就被农夫栓在一个腐朽的小小的木桩上。尽管那个木桩只是浅浅的插在地里而且已经腐朽了。但小马驹凭自己的力量是挣脱不开木桩上缰绳的困绕。到了多年之后,小马驹长成了一匹千里马,但当农夫牵过它地缰绳依旧把它栓在那个小木桩上的时候,它还是挣脱不开那个已经腐烂透顶的木桩。知道为什么么?”
王鹏想了想:“为什么?”
“因为它认为自己做不到。”朱钧把头挪回到电脑屏幕上,“我觉得王杨可能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心灵枷锁发出一种电波信号刺激大脑让你认为你做不到。”
这个东西太辩证法了,让王鹏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糊涂:“等等,什么叫我认为我做不到?”
“你认为你会飞么?”朱钧似乎已经习惯了手腕上那个兔八哥的东西,一边玩电脑一边说。
“不可能啊。我要是会飞我就先杀了郭怀玉去。”王鹏摇了摇头,“然后再一头撞向那个纪念碑,还要喊两句:四级操你妈。最后血溅当场。”
朱钧听不懂王鹏说的那个什么四级那个什么纪念碑是什么意思,不过最后那个血溅当场听明白了:“如果你会飞,你就会这么做?”
“也许。”王鹏在脑袋上抓了抓,薅下来一把头发,更加的忧心忡忡。“我开始掉头发了……”
朱钧不打算在头发这个问题上和王鹏多搅和,继续说:“但你相信你会飞么?”
“不信。”王鹏觉得朱钧这个问题很奇怪,“难道你会么?”
“我也不会。”朱钧又把脑袋探出来看着他,“但咱们为什么不会飞呢?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为什么?”这句话还真把王鹏问住了,“咱没长翅膀。当然不会飞。”
“会飞的条件并不一定是要有翅膀。”朱钧耸了耸肩,“嫦娥也没翅膀,不一样能飞么。”
“别拿神话人物举例子。”王鹏挥了挥手点上一棵烟,“说明白点。”
“我说不明白。”朱钧歪着头想了半天,冒出来这么两句,“道可道,非恒可道也。不过王鹏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你是说。这个心灵枷锁在发射电磁信号,影响咱们地脑电波?”
“对。”朱钧点了点头,“我想可能是,要不然这东西为什么摘不下来呢。实际上不是摘不掉,而是它就像那个腐朽的木桩一样,让你认为你摘不掉它。”他摇头晃脑的半天,说,“就好像一块石头,第一种可能是你相信你能举起来,而第二种可能是你不相信你能举起来。第一种结果导致也许你在举石头的过程中肩膀脱臼。第二种结果导致你连举也不举。”
“说白了,就是自信心的问题是吧?”王鹏凝视着自己手腕上那个黑色的心灵枷锁,“这东西让我相信我解不开它,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不过和自信心无关。”朱钧关心电脑游戏更甚于自己手腕上的那个小定时炸弹。“就是脑电波刺激地问题吧。。。”
对于在监狱呆了前半生的朱钧来讲,国安部无非就是一个更大的牢笼。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讲还不如当初他睡在天台上的那种轻松。所以他很习惯这种时时刻刻都暴露在别人枪口下的感觉,甚至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这时候正成为某电脑屏幕上地一个亮点。
但对于王鹏来讲,这件事情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享受过自由的人,曾经在无拘无束的天空下遨游的人,不会喜欢自己作为一个亮点出现在大屏幕上被纠察大队的某位同志关注,更不希望随时随地都有被窃听都有被偷窥的可能。
现在之所以王鹏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和朱钧探讨心灵枷锁的问题,是因为他知道现在因为王栋和王杨这票人的存在,让郭怀玉他们没工夫去窃听他们这两个被扔在香港的人。
“王杨,王栋,刘同彤,也许还有其他人,他们为什么要退出特务大队?”王鹏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们都是先天能力者么?”
“我怎么知道。”朱钧在忙着杀怪,能够还留着一张嘴跟王鹏聊天已经实属不易了。“郭队曾经说过,她不在的时候你就是本队的负责人,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我负责?我向谁负责?王鹏突然想起来当初戚务生说过地一句话:我只负我该负的责任。
现在他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郭怀玉现在在京城么?”王鹏从原太转了一圈回来之后,也算得上是死里逃生,一直还没来得及询问。
“不在,回老家过年去了。”王鹏按惯例每周向上级通报一次进展,而王鹏去大陆送货之后这个责任自然就落在了朱钧身上,所以他对郭怀玉的行踪自然比跟国际刑警干了一架地王鹏清楚一些。
“老家?”王鹏愣了一下。“她还有老家?”
这不是废话么。谁都是爹妈生父母养的,郭怀玉自然也有老家:“她回老家去上坟去了。据说她爷爷她爸爸都葬在一个什么地方,每年春节时候她就回去上坟烧香。”
那我的春节,该怎么过呢?王鹏又从脑袋上薅下来一把头发:“对了,东哥有没有怀疑咱俩。”
“怀疑咱俩?这话从何说起?”朱钧不大明白,“为什么要怀疑咱们?”
“我和金铁生一起去大陆,然后他折在国际刑警手里。我却逃了出来,他难道不怀疑么?”王鹏手指扣着手腕上的心灵枷锁,低声问。
“那我不知道,反正这一段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地地方。”关系生死了,朱钧就开始认真了。“不过以前似乎也出过类似地事情,两个人一起出发一个被抓一个跑回来报信。他应该不会太怀疑吧?”
“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王鹏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次算是过去了,下次还指不定什么样了。”他坐在沙发上头向后靠着望着天花板低声说,“刘同彤曾经问我,是要自由还是要权力。朱钧,”他转过头。“你选哪个?”
“权力。”朱钧毫不犹豫,“有权力就有自由,权力越大也就越自由。”
是么?但为什么我却没有这种感觉呢?王鹏立刻就回想起当初在京城,郭怀玉左拦右拦着不让他带人去抓李家三人地事情。
“那是因为你还没拿到那种权力。”朱钧在监狱里长大,见的人多了,笑了笑说,“如果你是郭怀玉的这个地位,正师级国家干部,你猜猜看你能有多大的自由!”
但我也不觉得郭怀玉自由。王鹏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圣诞平安夜地时候。扑在国际红色通缉令通缉犯王栋怀里痛哭的那个郭怀玉。
郭怀玉,归根到底还是个小女人。王鹏啧了一声:“郭怀玉男朋友是国际通缉犯,七使徒之一,为什么国家还这么相信她?”
朱钧的脸色很古怪:“你。在国安内部的级别是多少级?”
“3级。怎么了?”王鹏很奇怪朱钧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我是2级。”朱钧哼哼了一声,“我能调阅的资料。你应该也能看吧?”
“那当然。”王鹏说,“难道说……”他一转身回到笔记本电脑前,登上国安内部网站搜索关键字:郭怀玉。
然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幅郭怀玉英姿挺拔地正装照。
“郭怀玉,女,汉族,197年12月25日……”王鹏把鼠标往下滚,看着档案材料,“我说为什么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酒吧喝闷酒呢!我说为什么王鹏冒着被三个大队合围的危险也要回来呢!原来那天是她生日!”
朱钧摇摇摆摆的走过来看着屏幕上郭怀玉肩膀上扛着的金边麦穗国安肩章点了点头:“后面还有一堆东西了,不过我的权限只能到达第二页,后面还有十几页我都不能看。”
这两页上的东西就不少了。王鹏向下拉着,越看越觉得惊讶:“她爷爷,是开国将军?”
“还是中将呢。她爸爸当团长时候死在越南,那时候她才1岁多。”朱钧叹了口气,“她妈妈还难产死了,她爷爷一手把她拉扯大,也不容易。”
所以就不奇怪为什么郭怀玉如此之横了:什么叫太子党?这就是太子党,真正的大小姐出身,小时候被年轻地侯东去抱着在军委大院做游戏,5岁时候曾经把20多岁的席金平打的哇哇大哭,难怪她在京城里横着走路。
“她很河蟹。”朱钧连连感叹,“所以横行。就算她男朋友是国际通缉犯,都不耽误她给副总理做保镖。”
那也不对啊。王鹏摇摇头:按照传统来讲,只要沾亲带故的在运动里面犯了事,那可真是一辈子不得翻身。他入党的时候在证明材料里就有专门的一栏要求填写他父母及直系亲属在10年前那个事情里面干过什么,在20年前那个事情里面又干过些什么。
“那就不清楚了。不过现在的国防部长是她爷爷老部下,各大军区司令以前都抱过她,可以说在军队系统里她就是大小姐,一句话吩咐下来估计能直接调动一个营。”朱钧和小周都属于是单纯但并不傻的那种人,“所以能把她投闲置散却不能动她,动她整个军方估计都有反弹。”朱钧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咱们哥儿几个再加上小周,也算是一废柴大队了,郭队一身好武艺还是先天超能力者,被发配到第三大队当保姆,也算是明升暗降了吧。”
再往后翻,就属于第三级别人士才能阅读的东西了。这时候朱钧很自觉的回到了自己地电脑前继续玩他的游戏,也不再看下去了。
其实这个第三级别可浏览内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郭怀玉什么时候生人什么时候进入中央警卫局什么时候调入特务大队之类。
不过在第三级别的最后一行,出现了这么一个词:超能阻击战。
这是什么意思?王鹏看着那五个字,模模糊糊地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但又不能确切地抓住这个想法,用力的敲着自己地头。
“当心敲傻了。”朱钧喊了一嗓子,“明天还要上班了。”
说起来,郭怀玉的事情并不是很紧急。王鹏突然想起来现在他和朱钧还在执行这个操蛋的卧底任务呢。
“明天我争取把勐腊那条线上的名单拿到手,回头你给本部传一份过去。”王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心灵枷锁怎么解除来着?”
第七十三章 刘同彤(新年快乐)
按照王鹏的想法来讲,现在勐腊这条线上已经没有一个能把线穿起来的人了,所以东哥把这条线上的名单交给他,就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事情却不像他想象的这么简单,第二天东哥坐在办公室里和王鹏扯闲天,但就是不提这次走货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王鹏和东哥闲聊天的时候,脑子一直在转。
一直到闲聊的完全没有话题了,才终于转到了这件事情上来。“老金这次估计出不来了。”东哥站在办公室的大落地窗前,背着手叹息,“10公斤,当场人赃并获,不死等什么!”他转回头看着王鹏,“你在大陆,有没有熟人?能帮老金一把的熟人?”
有。王鹏只要打个报告就能把八两金从苦窑里提出来。但他不能这么干,因为现在他存在在这里的基础就是八两金不能回来。
如果八两金回来,并告诉何正东说他是和王鹏在河边一起被抓的,那王鹏估计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两位国际刑警已经向当地的警察局要求对当时抓捕的警察们下达封口令了,就是为了保护王鹏的这个消息不能传出来。
尤其是那个娇滴滴的贾婷那里。王鹏很相信贾婷在公安局里肯定会认得一些人,而现在也只能期望能瞒过一时。原太当地的报纸上写的是警方抓住了贩毒团伙的一名罪犯,而另外一人…………也就是王鹏,在激烈的追逐战中逃亡下落不明。
“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何正东当着王鹏的面给大陆方面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放下听筒喟然叹息,“老金这次完了。”
他完了,我才好上位。王鹏没打算坑谁,但现在事情既然发展到了这一步了,那么不借机搏出位才是见了鬼。
但何正东似乎完全没有把勐腊那条线交给王鹏的意思:“你要不要,回来继续给我开车?”
说这话的时候何正东看着王鹏,眼睛盯着眼睛。很认真的样子。
王鹏立刻点头回答:“能继续给东哥开车,是我的荣幸。”
何正东似乎舒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低下头盘算着什么。
看意思,是过关了。跟着何正东以及几位中层吃了一顿压惊接风宴之后,王鹏开着那辆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