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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累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吧？”艾阳顺势搂过嘉怡，用下巴点指着路边灯下的石椅。
“恩，好吧。”
冰冷的石椅上，嘉怡依偎着艾阳，享受着恬淡，消磨着安然。艾阳也默默的守护着身旁轻柔的爱。他深深低下头，温情的凑近嘉怡的脸……
“天啊！你看！”随着嘉怡的轻声惊呼，艾阳猛然抬头，惊奇的发现，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零落的雪花。
第二十六章
26
雪，是北方冬天最具标志性的魅力之一。它轻盈，片片飘零，落地无声；它厚重，不知不觉中就给大地穿上了乳白色的外衣；它欢快，让寒风中夹杂起嬉戏欢笑；它浪漫，没有它，这寒冷的季节，将不再配称之为冬了。
刚刚飘落下来的雪花很干净，就算据科学家说雪里面含有很多细菌和微生物，但是从表面上看，还是洁白无瑕的。一旦落入凡尘，就开始受到污染了。不是落到了干硬的土地里，就是洒到了满是尘埃的房顶上，运气好的，落到了同类的身上，却还是不幸被行人匆匆的踩过，身上留下了乌黑的鞋印。也有那些完美的，躲在僻静之处，形成了炫目平滑的雪面，却最终难逃融雪剂和阳光的追杀。大部分它们的命运，无非是马路边、树坑里，一团团乌黑肮脏的雪堆。
就算如此，为了这一份冬天独有的美好，它们终究是要流落人间的。
艾阳和张嘉怡，有幸在这样一份浪漫的环境中，这一片甜蜜的氛围里，见证了2002年的最后一场雪，同时也是2003年的第一场吧？不知道刚才的酒吧中是否还放着那首应时应景的歌曲，反正现在艾阳搂着嘉怡，望着雪花翩翩飘落在湖面上，轻轻地哼唱着《北京的冬天》。
“冷么？”沉浸在甜蜜的沉默中片刻，艾阳温柔的问道。
“不冷。”嘉怡回答的质地轻柔，却又向艾阳怀中钻了一点。
“还是坐我腿上吧。”
“啊？”面对艾阳的邀请，嘉怡觉得有点突然。
“石面冰冰的，女孩子坐久了对身体不好吧？”
“恩，讨厌。”嘉怡嘴上不饶，还是乖乖的起身站在艾阳身前，“怎么坐啊？”
“侧着吧。呵呵，我也不知道啊。”艾阳一把把嘉怡拉抱到自己身上，姿势变变扭扭的，不过嘉怡还是稳稳的把下巴放在了艾阳肩膀上。艾阳想扳过嘉怡的头，想轻吻她，不过嘉怡却别过头。
“就这么静静的待会好么？好幸福啊。”嘉怡自我放松，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交给了艾阳承受。艾阳轻轻笑了笑，又把环抱着的双臂紧了紧。
静静的抱了一会，感觉到越发的寒冷了，艾阳决定还是起来走走。
临近12点的后海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冰湖上、路面上、屋顶上、墙头上，处处都是轻柔皑白的雪纱，让这本应乌漆墨黑的夜显出耀眼的明烂。两个人携手漫步着，已经快从后海走到西海了。路边水面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平房胡同四合院。古暗深灰的山墙积累着厚重沧桑的经历，在黑暗下，在飘雪中，静静的浏览着时间的流逝。
远处依稀传来几声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天空中来回飘荡，但瞬间就被车水马龙繁荣浮华掩盖住了。
“刚才是什么声音啊？你听见了么？难道是鼓楼的整点报时？”嘉怡停下脚步，懵懂的问道。
“鼓楼现在还报时啊？我怎么从没听见过呢？”艾阳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亲爱的，真的是整12点哦。我们在一起守岁了，呵呵。”
“恩，真幸福，真的。老~公~”嘉怡怯怯的说出了那两个字，还没等艾阳有所反应，便迅速变出了一条围脖，搭在了艾阳的脖子上，温柔的帮他戴好。艾阳猛地握住嘉怡的手，将她深拥进怀里。
“上次看你领子空空的，一定很冷，就想给你织了。本来是想圣诞节织好的，可是我笨笨的，前段时间心情又不好，影响进度了，所以圣诞节那天就没有敢出来找你玩。你生我气了么？”
“怎么会生气了，老婆。我爱你。”艾阳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一直把嘉怡紧紧抱住，像要融化着冰雪一样融化着两个心灵。这时候手机震了一下，艾阳没有分心去理会，只顾着享受说不出感觉的曼妙时光。
拥抱了一会，两个人继续由着脚步盲目的前行着，过了马路，就到了那一小片世外仙境般的西海了。西海，其实就是后海西北角那一小片水域，由于它藏匿于二环内积水潭附近一大片平房区中，而且和后海又隔着德内大街，游客一般都不会找到这里，所以无论早晚，这里都是很清幽的。
两个人漫步西海南沿，艾阳略感到有些寒冷，然后他犯了一个小错误。他万般温情的抓着嘉怡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膈到了。
“里面什么啊？”嘉怡挂着小女生特有的可爱好奇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而正巧旁边有个路灯。惨白的灯光下面，夏渝的月票夺人眼眸，慢慢的，被雪花打湿了。
艾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嘉怡先冷冷的问道：“这谁啊？”
“啊，这，我一同学。”艾阳恍然大悟，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觉得忘记的事情，就是这张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月票啊。可是想不到发现答案，竟然是在这样一个场合。
“哦，让你帮忙打月票么？还是你们一起出去玩顺手放在你口袋里了呢？”嘉怡语气故作平淡，却句句紧逼，让人喘不过气来。
“哎呦，你想什么呢？我懒得和你说了。”艾阳本来就蒙蒙的，以他的性格又不喜欢为自觉无意义的事情辩驳，而且他知道此时盲目的解释往往适得其反，索性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闷闷的继续走着，盲目的不知去向，在西海旁边的假山石上坐了下来。嘉怡靠着艾阳，默默的流着眼泪，却完全没有被艾阳发现。因为此时的艾阳脑子里一团乱麻，又开始刻意逃避着现实，不愿去理会了。
就这样模模糊糊的，两个人都睡着了，睡得很不踏实，好像只是片刻就醒来了。天还是灰黑色的，艾阳看了看手机快5点了，同时屏幕上的信封图案还不停的闪烁着。轻轻按开，里面躺着的是谭茉发来的短信，只有简单的“新年快乐哦~”。
第二十七章
27
坐着冷冷清清的首班车，艾阳把嘉怡送回学校。分别的时候，没有拥抱，更没有深吻，有的只是简单的挥手，平淡的“再见”，和嘉怡逐渐缩小的背影。
艾阳吸着鼻涕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早饭时间。空荡荡的食堂大厅里，零散着几位即使放假也朝耕暮耘的孩子们，他们单纯机械的吃着早饭，想着待会要去哪间教室自习。当然也有一些是准备白天要出去玩的，早饭后就要坐着那辆形单影只的303奔赴城里了。
艾阳随便吃了几口，就晃晃悠悠的回了宿舍。十分难得，宿舍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艾阳懒得多想，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上了床，倒在被窝里就沉沉的睡着了。闭上双眼，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充斥着烈焰般的躁动，冰与火般的矛盾从心底油然而生，却又不知所踪。艾阳昏昏沉沉的，就在高烧中度过着自己的元旦。
冬天总是那样的悠绵，虽然抑郁，但是惬意，不过纵使自由散漫随着东风北雪飘的七零八落，谁都不会忘记第一个期末考试即将到来了。
临近考试的一周时间里，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连平日悠然自得的彬哥，都不得不抢了赵成功的应急灯，拉着大病初愈的艾阳在厕所陪自己挑灯夜战。
“我靠，这题也太变态了。为什么我怎么做都做不出来，一看答案就明白了，可再做，还是不知所云呢？”彬哥盯着高数书低声抱怨道，昏昏沉沉的声音在厕所里回荡着。
“哎，要不你先从头看看公式推导？额，俨然来不及了。”艾阳看到彬哥把瞪得血红的大眼睛转到了自己身上，赶紧扭转话锋，“你就把李超借给你的作业本看一遍吧，到时候能蒙多少蒙多少得了。”
“哎呀，怎么还这么多科目啊。”彬哥已完全听不进任何东西了，捧着五、六科的新书无从下手。
谁都不会胸有成竹的，艾阳也在担心着，毕竟自己比彬哥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旷课不算多，笔记也还借的挺全，不过一看到题目一样有看天书的感觉。连李超都在为补考做准备，谁还有理由轻松呢？除了正准备出院的林逸飞和飘的跟神仙似的夏渝吧。这两天逸飞一会儿一条短信，激动得不得了。而夏渝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在学校出没了，甚至大部分人都觉得她连考试安排都不清楚。
在这心忙意乱的日子里，大家都顾不得别的什么了，只想着上天能够保佑自己顺利的通过考试，下学期一定要好好学习。要不是收到了几条祝福短信，艾阳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张嘉怡那边也差不多吧，女生虽然不会像男生这样完全荒废一学期，但心里习惯性没底儿是女生的优点。
终于，彬哥在某夜秉烛的时候突然顿悟了。看着凳子上、地上、洗手台上一片狼藉，听着外面床上鼾声四起，连艾阳都靠在浴室墙上闭目养神，他彻底放弃了，肆意收拾收拾，爬上床睡觉了。
考试结果出来了，艾阳除一科公布成绩时不及格，后被老师及时加了3分勉强通过，剩下的基本都是60来分，刚刚好。彬哥竟然还是保住了一科，不至于落得整个学期完全白来一趟。女生们考的普遍不错，夏渝更是凭着全系第一的成绩拿到了一等奖学金，让李超、赵成功之类刻苦的学生们眼红颈赤而又只能甘拜下风。
最奇怪的应该算是林逸飞吧，他舍不得各位兄弟而没选择休一年学还算正常，但是竟然忙忙叨叨赶回来参加了期末考试，而不是准备下学期跟着补考同学一同考。结果可想而知，直接成为了彬哥的安慰良方。
公布成绩后，接下去就剩收拾收拾准备享受寒假了。挂科的同学经常是一副沮丧的表情，不过想到马上即将有一大段假期，心里还是豁然开朗的。其实仔细想想，大学四年就和一段超长的自由假期一样的，何必再在其中多添加一份空白呢？安全通过的同学更多拥有的是一幅劫后余生，行险侥幸的心态，偶尔阴暗的夹杂着幸灾乐祸吧。不过当艾阳终于松了一口气，拿着收拾好的行李准备回家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高考完后，貌似大脑短路，报了个新东方的什么班，还就是这个寒假上。大好心情一下跌到低谷。本有心直奔新东方门口把这个课程转卖了，不过又实在很懒且抹不开面子，干脆就凑合去上吧，省的假期无聊。
离校的头天晚上，一是为了暂时告别一下，二是给逸飞补一个接风宴，艾阳和彬哥拐带着逸飞跑到离学校不远的一个阳坊涮肉准备猛宰他一顿。
“逸飞，做完手术有什么感觉不一样啊？”艾阳从林逸飞手里抢过啤酒，递过去一瓶鲜橙多。
“不一样？没什么啊，也没觉得多轻松，也没觉得多难受，就是刚一醒过来的时候虚的厉害，动换都困难。”逸飞歪歪头，接过饮料，“我一口啤酒都不能喝啊？”
“废话，你自己不知道啊？装傻。医生是不是还叮嘱你不能吃肉啊？来，哥哥帮你吃了吧。”彬哥说完就做出要抢逸飞装满羊肉的小料碟儿的样子，吓得逸飞赶忙抱着餐具转坐到艾阳身边。
“对了，你那个小护士怎么样了？”艾阳把脱下的大衣往旁边挪了挪，给逸飞腾了个位子。
“什么小护士？哪个啊？”逸飞满脸茫然状。
“还有几个啊？就是我们上次去医院看到的那个呗，好像姓陶吧。我靠，少爷，你别告诉我你们家一周给你换一个护士啊。”彬哥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开始在锅里找还没被抢捞走的肉。
“陶蓉槿？护校的那个？”逸飞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小放了一瞬光芒，不过坐在对面的彬哥眼睛始终盯着紫铜锅，全无察觉，只是随口接道，“对，就是她吧，名儿你还记得挺清楚。你们没继续一下？”
“继续啥啊？什么都没有吧？我们也没怎么着啊？我靠，你们想什么呢？我一个人在医院孤独的受着苦，你们不会以为我去泡妞了吧？”逸飞一副负屈衔冤的样子。
“我一开始倒没这么想，据说是艾阳从医院出来就一语道破天机了。”终于确定里面已经没有了荤腥，彬哥又拿起一盘子肥牛往锅里下着。
“艾阳——”逸飞转过头搂住身边的艾阳，故意拖长声音，“我不在的时候你说我什么坏话来着？”
“没有没有，真没有，吃肉吃肉，”艾阳赶紧蠢蠢抽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