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我闷着头,一边吃饭,一边想如何跟妈妈解释清楚时,有人在敲门。
妈妈前去开门,只见爸爸的棋友穆王爷拖着垂头丧气的海南岛进了我家门。
穆王爷不是绰号,是他的真名就叫做穆王爷,很牛吧?可惜他的职业,是乞丐;他有个奔四十的儿子,叫穆大官。也很牛吧?可惜,是个傻瓜。
所以,老穆收养了漂泊在社会上无依无靠的海南岛和小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知道颠沛流离的苦,所以心疼这两个小小年纪便开始乞讨的孩子,而且,他年纪也大了,傻瓜儿子不能婚娶,用老穆的话说,留后事大,却也不能委屈了别人家的姑娘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所以,他没有为自己的傻瓜儿子买媳妇。最终,收养了海南岛和小瓷,这样,总算是一个完整的家了吧。
他坚持让海南岛和小瓷去读书,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海南岛第一天去上课,居然逃课了,逃课了不说,还将他的革命棋友老艾的宝贝千金艾天涯给伤了。
海南岛本来想狡辩的。可是,他衣服上的血迹出卖了他。而他,本可以说假话欺骗老穆,但是他一直不习惯欺骗这个老人。因为,从心里,他感恩这个老人的收留,给了他和小瓷一个家。而且,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作为一个小乞丐,他内心更敬重这位老帮主。所以,他一五一十地跟老穆说了。
老穆一生气,饭都没吃,就拉着海南岛直奔我们家来道歉了。
我妈平常嘴巴厉害得狠,但是对于老穆,她还是敬重的,听完老穆的话,笑着说,穆叔,都是小孩子的事情,也不当真的。
老穆说,唉,你说,我要这孩子,原是想防老的,就这小兔崽子的折腾劲,我估计啊,我迟早被他折腾死!
老艾看看海南岛,又看看我,说,天涯,哥哥都来道歉了,没事了吧。
老穆将我拉过来,说,天涯啊,穆爷爷今天说话了,以后,小海南要是再欺负你,爷爷砸断他的腿。
我当下又想起了海南岛逃跑时比兔子还快的样子,所以说,砸断他的腿,他以后怎么逃跑啊?
海南岛的脸变得通红,大概,他知道我在讥笑他吧。
老穆没在意我的话,大人总是觉得小孩子没什么心眼,不会话里藏话,于是,就将我的手和海南岛的手拉在一起,说,从今天起,小海南,你要像对待自己妹妹一样对待天涯,绝不能再欺负她!
海南岛像是领到了圣旨一样,点头,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或许,我还在生海南岛的气,但是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堡垒,铜墙铁壁,海南岛抱着抢,在门口给我站岗。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伤口差不多痊愈时,我才知道自己一小女生,与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会那么倒霉挨了一闷棍的原因。
原来,那一天,海南岛逃课一天之后,出现在学校门口,根本不是为了截他的恩人我,表达感谢之情,而是为了和一高中部艺术班的女生约会,那女生就是隋菲菲,血书情圣李容也追求过的女生。
这个女孩在学校里的口碑不是很好,整天和社会上一些人混在一起,喜欢对着男生撒娇弄痴,有段时间和一个绰号叫飞天大宝的小黑哥混在一起,可是她和飞天大宝交往的同时,又和别的人也交往着,其中包括了海南岛。
所以,有一天,隋菲菲和飞天大宝一起逛街时,被海南岛给撞见了。海南岛可以以一战十果然不是吹嘘,他暴打了飞天大宝一顿,完胜。
可怜的飞天大宝被打进了医院里当木乃伊。由此,海南岛和飞天大宝那一帮人就结下了梁子。
他们一群人出现在校门口,就是为了拦截住海南岛和隋菲菲,给在医院里躺着的飞天大宝报仇雪恨的。
飞天大宝是这么描述隋菲菲的,就七中的一小妞,身材火辣,两眼勾魂。
所以,当海南岛撇下我逃跑之后,有一个不长眼的小弟,以为我就是传说中的隋菲菲,一棍子将我给抽倒了。
可看着地上长得跟乒乓球拍似的一儿童,横看竖看也看不出飞天大宝所说的“火辣”和“勾魂”两个词。
河马男大概是以前见过隋菲菲的,所以,当他冲进来看到地上无辜的我,发觉自己兄弟打错了人。在没出人命时,连忙撤了。
于是,就有了前面的一幕幕。
08 他的眼里隐约闪过同情的目光,就像一段有温度的阳光一样,笼罩在我身上。
那天之后,海南岛每天依旧奔走在逃课的小路上,追逐着年轻的骄阳。
有事没事上个小网,溜个小旱冰,和一沓漂亮的女孩约个小会,贩卖个儿童不宜的口袋书,撞见仇家打个小架,放学时,按时在校门口等待放学的我和叶灵谈谈小心……总之,|福哇%小!說@下*載&站|我想,他的生活要比我们多彩得多。
那个时候,我和叶灵胡巴他们每天背诵拗口的古文,“之乎者也”得舌头都快结成麻花了。
那段时间,胡巴突然不再欺负我了。不知道是因为胡同口的“书包送还事件”带来了友谊的春风,还是小霸王海南岛护驾的原因,总之,我和胡巴之间,突然变得和谐起来,和谐得让人感觉说不定哪天在我们之间还会长一棵友情的大树。
胡巴长了个猴子身体狐狸脸,看着挺机灵的,可惜的是脑袋不是原装狐狸脑,而是猪脑袋!这不是我说的,是语文老师说的。
那时候,书本后面布置了背诵古文的功课,所以,老师经常会在课堂上抽查学生的背诵情况。
哦,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每次老师课堂提问啊、课堂抽查什么的,都会用眼睛扫一遍下面在座的学生,专拣看起来特别心虚的人。因为他心虚的样子证明了他可能没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或者不会老师提问的问题。
学生们最开始和老师交锋,不懂门道,不会时,一般脸上都写着惶恐,有的低着头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心里默念,不要点我的名,这倒霉事别让我碰上;有的干脆弯腰趴在桌子上,让前位的同学挡住自己,以为自己看不到老师,老师也看不到自己,笨得跟鸵鸟似的。
这正中老师下怀,就跟赤手捉鱼似的,一捉一个准。
老师完胜。
后来,学生们渐渐发现了这个问题,也可能年龄渐渐大了,或者生活水平提高了,总之,智商方面有了质的飞跃。他们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不再面目惶恐,而是一个比一个坐得直,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小眼睛闪烁着纯真的光芒,勇敢地迎合着老师犀利的眼光,还不停地眨啊眨的。小嘴巴变成“O”型,仿佛一种发自肺腑的呼唤,将顷刻之间火山迸发——老师,老师,你点我的名吧!把课堂回答问题的荣耀给我吧!
于是,就在学生们这渴望为学业抛头颅洒热血的热情小眼神中,语文老师点了胡巴的名字。其他学生的神经立刻软了下来,不再绷紧,但是他们的面容还是那么平静,其实,私底下已经灵魂出窍,在教室里开起了联欢会。
胡巴那智商,也就能背诵个“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要让他背诵古文,估计还没安装上这程序。
果然,胡巴结结巴巴的,硬是将“于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背成了“天将……降临于斯人也,苦!”
然后忘词了,憋了半天,恍然大悟,来了一句“先苦后甜……”
语文老师气绝。她说,你不会干吗还要装会,装那个机灵样干吗?你就是长了一个猪脑袋!
不知道现在的老师是不是已经不再侮辱学生了,但在我们那个年代,好像这是很稀松的事情,没有老师特别在意,自己的一句话,可以给学生的伤害会多大。他们只是恨铁不成钢,根本就不知道,小孩也有自尊心的。
老艾教育我,不要做伤人心的人。人心是最不能伤害的地方。
将心比心,胡巴伤害我的时候多了去了,所以,老艾的话,我暂时放到一边去吧。在胡巴被老师骂成猪脑袋时,我那个开心啊,笑得前俯后仰,生怕他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居然开心得忘记了我和他之间来之不易的“和谐”。
胡巴当下,对我产生了新的阶级仇恨。
下午放学,胡巴报复了我。
小学时,我们报复人时,不是撕别人的课本,就是砸别人的铅笔盒,没有多少创意。
上了初中之后,招数就多了起来。尤其是在我和胡巴这长达两年的抗争之中,他总是变着花样欺负我,绝不雷同。
按理说,这种脑袋的人,怎么会是猪脑袋呢?
猪脑袋胡巴在放学时,用教室里的垃圾桶拎回了一桶水,在我收拾作业、毫无预备的情况下,哗啦——泼在了我的身上。
我当场愣住了。
书包、作业、课本湿得一塌糊涂。我的整个人就像落汤鸡一样,呆在了教室里。水一滴一滴地从我的发梢掉落,班级里的值日生低着头值日,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叶灵从厕所回来,看到我时,胡巴已经跑了。
她吓傻了,跑过来,说,谁谁欺负负你了?
胡巴为什么会这么报复我?就在他送还我书包,我们的关系好像开始缓和时。
在我因海南岛而被打破脑袋去诊所包扎时,他还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将我掉落的书包送还我。
我恨胡巴!
不仅是他泼了我一身水,而且,他还给了我一种假象!一种和解的假象!一种友谊的假象!一种以为生活会渐渐好起来,同学关系会渐渐好起来的假象!
我恨他!
叶灵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湿漉漉的身上,她说,天天涯,回家吧。否则会会感冒的。
可是,我不想回家。
我不想爸爸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想他们知道,我总是被人欺负。这事关一个十三岁女孩解释不清的自尊。
叶灵不做声,把我湿漉漉的课本和作业本用手纸轻轻擦干,然后,摊开,放到教室的窗户边上,晾干。
最后,她安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就像很多次,我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一样。
江可蒙送作业本回来时,教室里只有我和叶灵。
她进门就捂着鼻子,看着我和叶灵,嘴角勾起笑,尖叫着,艾天涯,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我送作业时,听胡巴跟一群男生说,要在水里撒尿,然后泼你身上!
我一听,几乎想呕吐,自尊心彻底被打击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这是多么大的侮辱啊。
一向对江可蒙的冷言冷语不甚在意的叶灵居然开口了,她说,你你你是班干干部,为为什么不不阻止?
江可蒙笑,说,啊。我我我想想阻阻阻止的,可可可是语语文老老师让我帮忙改了几本作作业,我没没来来得及!她说话时,模仿着叶灵的结巴,笑得非常开心。
叶灵的脸憋得通红,一向不会攻击人的她,居然对江可蒙说,你你真恶心!
心高气傲的江可蒙居然被自己向来看不起的结巴给辱骂了,所以,她恼怒极了,黑着脸冲叶灵喊,你这个没人要的私生女!你才恶心,你全家人都恶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人重重一推,倒在旁边桌子上。
海南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教室,他将江可蒙推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对我们说,我在校门口等了老长时间,都不见你们。幸亏我神机妙算,跑上教学楼来看看。原来你们在看猴子跳大神啊。
当他的眼睛,定睛在浑身湿漉漉的我的身上时,吃了一惊,说,谁干的?
江可蒙已经从旁边的桌子上爬了起来,她冲海南岛就去了,说,你对我动手,你不想在学校混了!我让我叔叔开除了你!
海南岛一把推开江可蒙,理都不理她,他把挎包解下,扔在地上,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换下了叶灵披在我身上那件已经被濡湿了的衣服。他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哭泣的我,他说,别哭了,土豆,到底谁欺负你了?老子要他的命!
江可蒙依然不甘心,她挤到海南岛身边,说,你听到没有,乡巴佬!我叔叔是副校长,我让他开除了你!你别想在这个学校里混了!
海南岛有些烦躁,他起身,看了江可蒙一眼,语调单一,毫无感情地说,好吧!老子不在学校里混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