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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反映倒也是极快的,竟立时明白了风无痕的用意。
风无痕笑笑的将一份文书推过去。柳薄云接了,信手翻看几张。风无痕这才开口,“风家惹下的祸事,自是应一力承担的。闹事的几个人,就交给柳公子,随便你怎么处理。伤亡的那几个兄弟,由风家来进行丧葬赔偿和安抚,定让柳公子安心就是了。至于损失的船只,柳公子随时可以去我们航务上提取六只大船。”
※虹※桥书※吧※BOOK。※
第18节:爱若东风了无痕(18)
“就这样吗?”柳薄云敲敲桌子,细声道。
“怎么?柳公子不满意?”
“我们损失的货物又怎么算?”
“这个,事情已经发生好几个月了,损失也着实不好计算。倘若,柳公子能够拿出实证来,在下会考虑照价赔偿。”风无痕只是笑。“邺城的事,风某自来不是很了解,又是初涉商道,不想太过麻烦。在下还是很信任我这个小厮的,他的提议,也非常得我心。我想,倘若柳公子同意,三年内,风家退出邺城航务。三年后,我们再商议合作。而这期间,风家出入邺城的业务,便一应的交由柳家代理。自然,柳家是要保证为我们提供优惠的。至于其他领域的合作,柳公子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继续细谈。”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谈?”
“柳公子是明白人,自不用我多嘴细说。想必公子很明白的——这样拖下去,拖垮的可就不只是风家了。咱们两败俱伤,对谁都没与好处,不如,精诚合作,互利双赢。”
“互利双赢?”
“是我家小厮说的,他说就是谁都不输,大家都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他们两个具体的谈判,我实在听着无聊,早就神游太虚去也,又觉得头脑中昏昏沉沉,困倦的厉害。
风无痕倒是细心,立刻发现了我的困倦,伸手将我拉至椅上坐了,又亲手斟茶给我,将整碟的点心端到我跟前来,“茗阁有名的点心,别处是吃不到的,你尝尝。”
我轻轻嗯一声,倒也不想吃什么,只一会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目录(10310)
第四章
自那日回来,他便开始整天忙碌。
而我则安静的在一旁看书习字。
有时候,阳光自朱红的小窗中溜进来,画一室疏疏淡淡的影。我们,便在这样影里慢慢相对。常常,只要抬起头来,便遇上他专注的眼波。
心里,便蔓延出无边的安宁。
有时忙着,我便给他一盅茶。偶尔他掌心拂过我指尖,便化成一个温润的笑,若有如无的写在他唇边,缠绵不去。
忙完了,他便来看我练字,将我浅浅的圈在怀里,一笔一划的写一个柔软的字体。那长长的发散落下来,抚在我颊边,有淡淡的痒。
便越发的觉得自己残忍。
“公子,需要召集邺城各商铺的掌柜前来会面么……”
齐良玉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风无痕打断了。“不用。怕只会打草惊蛇的。我这个大公子也不是无能了一日了,不在乎多无能几日的——莫漓?”
他放下手中的册子,向我走来。觉察到我额上细细的汗珠,他认真的看我一眼,“手这样冰,还一头一脸的汗——不舒服么?”
我便摇头,“自来了,就药不离口的,怎还会有不舒服呢?”虽这样的说笑着,我心里到底是明白的——我这身子,正日渐的孱弱,畏寒且虚弱——就是在这样的盛夏时节,也常常会在夜里冷醒。
抬头,恰看到他眸中复杂的神色,竟隐约带一丝疼惜。“让微蓝给你换件衣服,我带你出去走走!”
“要出去走走么?不忙的么?”便欢喜的笑出来。
“恩,不忙。这回子暑气也过去了,出去走走也好。”
这是第一次,正式的去看街景。风无痕并没有带侍从。只我和他,乘坐一辆简单的马车——衣着也简单,只是一袭布衫便装。
“邺城是咱们大兴著名的交通要塞,又是通汇、捷达两大运河与衡水的交汇之处,水路、陆路四通八方,南来北往的商旅,无不在此落脚,其商贸之繁荣就是京都金城也不能比的。”他牵了我的手,慢慢的跟我解释。
“这些我不懂。”我抬头向他微笑。
“咱们现在让马车去运河附近,带你去看看过往的商船。然后顺着运河一路北上,就都是繁盛之地了——风家的店铺也多集中在这一地带。”
听他这样说了,我才恍然大悟。这个人,真是聪明机警的。风宇澄即然想借此机会将他彻底扫地出门,邺城的商家便绝对不会配合他的行动。那么与其正大光明的召开会议打草惊蛇,不如“微服私访”一探究竟。
看我满面慧黠的笑,他稍愣一愣,旋即笑了,“又被你猜中了么?”
“什么?猜中什么?”
正装傻,车把式已经在毕恭毕敬的请示,“爷,已经到金胜桥了。”
“走,去看看运河——”他这样说着,牵了我的手下车。
方下车,我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是一座桥,又分明是一座楼。桥分上下两层,下层石桥为基,行车马座驾,上层木质天梯,供步行赏景。我挣脱他的手,快步往桥一侧跑。但见那桥凌驾于宽达十数米的河面上,由此岸到彼岸,撑起二十一个大小不一的石孔。桥面是青石结构,装有红色的木质栅栏,又每隔数米架起四五寸粗的木柱,撑起上层飞檐斗拱的天梯。桥上红色的漆面已经逐渐剥落,露出木材斑驳的色泽。整座桥古朴典雅,青石和木材结合在一起,刚柔并济,古朴沧桑。
◇BOOK。◇欢◇迎访◇问◇
第19节:爱若东风了无痕(19)
“金胜——”我低声呢喃出桥名,“这太神奇了!”
“这桥也很有些年月了,究竟什么人设计打造的也已经无从追究。但它的牢靠却是有目共睹的。”
自桥旁的台阶拾级而上,凭栏远望。深沉的江水翻滚而来,那样浑厚而充实,江上来往船只不断,蓝的天、绿的树、白的帆、黑得船、暗绿的江水,形成一幅层次分明、色彩斑斓的图画。如果说上一次见识到的是小桥流水人家的水墨画,那么这一次则看到了“不尽长江滚滚来”的浓墨重彩。
江上微凉的风,饱含着湿润的水气,在我和他之间穿梭飘扬,更使得我开心不已。将我满眸的兴奋看在眼里,他含了笑伸手拢我额前的碎发,竟将我拢进了怀里,“竟很少见你这样的开心。”
我竟没有挣脱他,着实顺着他的指尖,看向不远处——“那便是邺城港口,往前,那边,”他手指轻轻一转,“就是风家的航运中心。”
待过了桥,也无心再坐马车,只是牵了他的手一路步行。不久便到了一处商贸集市,南方的珍珠、北方的参宝、西方的美玉、东方的珊瑚,甚至外域的奇珍异宝几乎无所不有,至于寻常的丝织、刺绣、山货等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风无痕只盯着我慢慢的走着,几乎从未停下脚步看那些货色,但我分明觉得他在极有目的的审查着什么——
过了集市,便进入的商铺林集的街道。邺城的商铺似乎极有特色,围绕着港口形成了层次分明的商铺集中带。首先是过往商家货物交流的集市,然后是餐饮住宿、茶楼书场、古玩字画、丝绸绣庄、日用杂货等等。
“好奇怪,这附近竟都是商铺来的!”
“嗯?”风无痕一时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便又重复一遍,“这附近都没有住家么?”
“也有,只是比较少。邺城的布局比较特殊,围绕码头,商务区、居民区、耕种区成回形排列,”他一面说着,一面在空中比划出示意图来,“这布局看着虽奇怪,却是极合理和便捷的。”
“嗯,能形成这样的格局,可见其商务的繁荣不是一日半日了!”我缓缓的开口,待碰上他略带着惊奇的眸子,才恍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他却不再言语,抬手指指斜对面的一家铺子,“那是风家的彩凤阁,以前是邺城最大的一家绸缎庄子,我们过去看看。”
门厅冷落。小二正垂着头的抱了拂尘躲在柜台后面。见我们进来,竟连声招呼都没有。
风无痕蹙了眉在店内转了一圈,便牵了我出来,“怎样?”
“不怎样。都没有人。小二这样冷淡,想来是惨淡多时了。”我抬头冲他笑。
又连续转了几家店面,风无痕面上的寒意便越来越重了。
“莫漓,你觉得要管理好一家商铺,最重要的是什么?”风无痕忽然问了我这样一句。
我低了眉,并不说话。
转过那条街,便听到孩子哭叫的声音,我寻声望过去,正看到一位看守小摊子的男子正教育自家偷食的小孩。
“瞧,那边有个孩子挨打了呢!”
“这你倒是上心,我问你的问题呢?还没回答我——”
我便笑起来,“我小时候可没少挨娘的教训呢,娘常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时候娘还给我列了八条禁令,不许这不许那的,烦死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静静的看着我,轻轻重复一遍。
我微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他却站住身子,反剪着双手冲着我笑,“你在装傻,”走出去几步,他回头看定了我,“我不喜欢你装傻。”
车马的颠簸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时,便看到那人云淡风清的笑容。那么近,又那么远。
怔怔的看了他许久,竟恍惚回到以前在祁歌怀里醒来的时候。一双手抚在他颊边娇笑,竟不肯移开。
“怎么?醒来了?没见过谁家的小厮让主人抱着睡的。”
我一惊,才意识到自己正窝在他怀里,猛地便跳下来。睡的久了,双腿已然麻木,一个趔趄便又跌回去。
他扶着我笑,伸手轻柔的按摩我的双腿,“累坏了?”
我摇头,“没有,只是让公子吓了一跳。”
“没什么,是我想要抱着你的。”马车轻摇,更使得我恍惚不堪,眼前的人,那样的笑容,那样的眼波,一如是一汪春水的滟涟——是我的祁歌。
“我们不回家,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他低头微微的笑。
“嗯”我便也笑了。
“下车走走?前面巷口有好吃的呢。”
我又点头,任他自车上将我抱了下去。
那是条小小街巷。窄窄的青石路面,在薄薄的天幕下写成一幅悠长且寂静的画卷。清凉的风扑面而来,隐约带着一丝河水的香。遥遥的,能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伴着丝丝虫鸣,更衬得着街巷悠远。两侧的店家好些关了门的,只一盏盏橘红的灯笼暖暖的照着。
◇BOOK。◇欢◇迎访◇问◇
第20节:爱若东风了无痕(20)
他执了我的手,慢慢走。脚下的青石仍泛着淡淡湿滑,冷意自脚心一点点传递而来。直到遇到他握着我的温暖的手,嘎然而止。
他和祁歌一样的身高,足足180公分,小小的我站在他的身边,更显得娇俏可爱。
我双手握着他的手,抬头问他,“要去哪里?”
他低头微笑,“去吃好吃的。”
那笑容让我有一瞬的失神。那个微笑,是祁歌惯有的顽皮的微笑,带着一丝孩子的爱娇。
他抬手指一指,“前面有好吃的面线,我带你去。”
我便笑,这样步行来了,只是为了吃一碗面线么?
不久便到了他说的小店——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小店,只是小小的路边摊子。一对年迈的夫妻,伛偻着身形忙碌。
悬挂一盏橘色的灯笼,看护一炉袅袅的蒸汽,伴着一生携手的人,日日夜夜的守护这样一种温暖——竟那么好。
“在想什么?”他看我出神的看两位老人,轻轻握了我的手问我。
“幸福。”我呢喃出声。
“幸福?”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这样也叫做幸福么?这样冷的夜……”
我便微笑不语。这何尝不是幸福呢?知冷知热的一个人,相亲相爱的过一生。贫贱不移,富贵不屈,只这样的静静的守着彼此,让漫长的一生,凝缩成这灯烛下的一抹剪影——何尝不是幸福呢?
热腾腾的面端上来,伴着老人和蔼亲切的微笑。
极干净的白瓷大碗,衬着白色的细细的面线,点缀一两片青青的菜叶,配着娇白的小鹌鹑蛋——满满的,全是温暖。
他看着我笑“吃过吗?会不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