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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死了吗?在我17岁这年,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人世吗?我的身体要与这漫天黄沙为伴,我的遗骨要暴晒在这恶毒的烈日之下,我的灵魂要湮没在这漫漫黄沙之中吗?
不!我要活下去,勇敢地活下去。
我摘下头盔,倒放在沙丘上,然后慢慢坐起来,积蓄全身力气,用手撑着沙地,慢慢使自己蹲立起来。我松开盔甲,解开战袍的绶带,一道细细的尿柱从下面射进头盔里,慢慢盖住了头盔的底部。
我双手捧起头盔,注视着这滩浅黄色的液体,那枚惨白的太阳倒映在头盔里,像一个永不休止的噩梦。我端到嘴边,连同那枚小小的太阳,一饮而尽。
待恢复了一丝力气,我重又戴上头盔,迈开双脚,超前走去。狂风卷起漫天黄沙,遮云蔽日,在我的四周扬起,又落下。这时,太阳已经坠到西边,天色慢慢暗淡了下来,我孤独地拄着剑,踽踽而行,落寞的背影消融在大漠戈壁的苍凉夜色里。
走累了,停下来,躺在带着余温的沙子上,仰面竟然看到漫天的星光。天边那一颗明亮的启明星,孤独地镶嵌在浩瀚的夜空中,一眨一眨的。想起自己置身大漠,也是如此孤独,不禁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亲近感,觉得它就像一个久违的朋友,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隔着千万里的距离,与我默契地相互凝望,相互安慰,相互鼓励。
大漠的夜晚竟是这样寒冷,与白天的烈日酷暑形成天壤之别。我爬到两个沙丘相连的低凹处,躺在缝里,冻得紧缩成一团。困意袭来,我用力掐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不要睡着,因为我明白,一旦我沉入梦乡,就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陪伴我度过这漫漫长夜的只有我的启明星,还有其他无数颗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星斗,它们用微弱的星光带给我希望,赐予我生的力量,指引着我的方向。我数着夜空中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天终于亮了。东边的那轮红日冉冉升起,被一团团金灿灿红彤彤的云彩簇拥着,静静地照耀着广袤无垠的沙漠,一个个沙丘像披上了闪闪发光的黄金盔甲。四周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我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
我迈开腿继续赶“路”,只顾朝同一个方向走去,漫无目的,没有头绪,不知前面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命运。气温越来越高,全身的力气越来越微弱,就在我想一头倒在茫茫沙海之中时,忽然看见远处有一片清澈的湖水,碧波荡漾,波光粼粼。我心头一阵狂喜,热泪盈眶,感谢苍天对我的眷顾,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朝那片湖水踉踉跄跄地跑去。
待我跑到湖水出现的地方,才发现根本没有水的影子,四周全是沙丘,一座接一座。原来是一场海市蜃楼的幻影!
我面对那枚惨白的太阳,重重地跪在沙子上,双手抓起一把滚烫的沙子,朝空中抛去,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咆哮:上天啊!既然你要让我长眠于此,为什么又要让我醒来?抛往空中的沙子被一阵狂风吹起,飘向远处,模糊我的视线。我沉沉地一头栽在软绵绵的沙地上,意识一点点褪去,只觉自己全身轻飘飘,没有了重量,没有了饥渴,没有了疼痛,没有了难受,仿佛自己慢慢飘起来,飘向空中,飘向天边的云彩,飘向遥远的楼兰城……
我来自楼兰(7)
天终于亮了。东边的那轮红日冉冉升起,被一团团金灿灿红彤彤的云彩簇拥着,静静地照耀着广袤无垠的沙漠,一个个沙丘像披上了闪闪发光的黄金盔甲。四周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我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
我迈开腿继续赶“路”,只顾朝同一个方向走去,漫无目的,没有头绪,不知前面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命运。气温越来越高,全身的力气越来越微弱,就在我想一头倒在茫茫沙海之中时,忽然看见远处有一片清澈的湖水,碧波荡漾,波光粼粼。我心头一阵狂喜,热泪盈眶,感谢苍天对我的眷顾,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朝那片湖水踉踉跄跄地跑去。
待我跑到湖水出现的地方,才发现根本没有水的影子,四周全是沙丘,一座接一座。原来是一场海市蜃楼的幻影!
我面对那枚惨白的太阳,重重地跪在沙子上,双手抓起一把滚烫的沙子,朝空中抛去,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咆哮:上天啊!既然你要让我长眠于此,为什么又要让我醒来?抛往空中的沙子被一阵狂风吹起,飘向远处,模糊我的视线。我沉沉地一头栽在软绵绵的沙地上,意识一点点褪去,只觉自己全身轻飘飘,没有了重量,没有了饥渴,没有了疼痛,没有了难受,仿佛自己慢慢飘起来,飘向空中,飘向天边的云彩,飘向遥远的楼兰城……
三.大漠奇遇
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毯上,身边围着四个人,三男一女,年龄和我相仿,十五六岁的模样。他们的衣着都很奇怪,却散发出一种青春的气息。
见我醒来,他们的脸上浮起一阵笑容,特别是那个姑娘,笑起来的样子很灿烂,很迷人。她递给我一碗水,我接过来一饮而尽,顿觉全身的气力慢慢恢复,肠胃一阵舒爽,真是琼浆甘霖啊!
我下意识地说,谢谢!虽然我知道他们听不懂我说的话。
不客气。她愣了一下,然后用佉卢文回答我。
我一阵愕然,想不到她听得懂我说的话,我问,你会佉卢文吗?
会啊。你从哪里来?你也会讲楼兰话?
我是楼兰国的二王子,我的名字叫青城。
她笑了,你也喜欢楼兰的历史文化吗?你也是来这里探险的吗?
历史?探险?我摸不清头绪。
他们开始招呼我吃晚饭,将几小袋食物递给我。我撕开袋子,见是一些面包干和饼状物,因为有好几天不曾吃东西了,我狼吞虎咽起来。他们见我饿坏了的样子,又拿出几袋面包干给我,我也毫不客气地吃了。
几大块面包干下肚,我的气力逐渐恢复过来,头脑开始清醒,思考着自己的处境。想想这段时间的坎坷遭遇,心里不禁为自己感到几分悲哀,堂堂一个楼兰国的王子,竟吃不上一顿好饭,饿得昏倒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里。要不是遇到眼前这几个人,自己也许早就掩埋在这漫漫黄沙中了,千百年后徒剩几根白骨,所有的凌云壮志和雄心抱负全都化作一抔黄土。冰冷的历史永远只记得时代的强者和绚烂的生命,他是一位具有偏见、缺乏慈祥的老人,他从不同情弱者和失败者,从不悲天悯人,他的记性很不好,对于无名小卒表现出惊人的健忘和抛弃,就像乡村黄昏时的烟囱吐出缥缈的炊烟一样,从不放在心上。
这些天来,我第一次碰上一个会说佉卢文的人,仿佛找到了一个知音,心里顿觉温暖。我和那姑娘聊起来,开始她怎么也不相信我是楼兰国的王子,以为我在开玩笑,捂着嘴笑个不停,说我的穿着“真酷”,一定是个考古迷。我急了,一遍又一遍地向她解释,从怀里拿出断崖剑给她看,她睁大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最后张大嘴巴异常惊讶地说,宝贝啊,这可是国家一级文物啊。看她惊呆的样子,真是可爱,我笑了,问她,现在相信了吧?
你从哪里捡到的?快说说。她异常兴奋地问我。
什么捡到的?这是我的随身佩剑!
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我见她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不禁气得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她过来央求我带她去找剑的地方,对我说,你要我相信你是楼兰国的王子,就像要我相信你可以活一千多岁一样,因为楼兰已经在历史上消失一千多年了。
消失?一千多年?我感觉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思维纠缠扭曲在一起,像是拉成千丝万缕又搅拌在一起的面团,半天理不清头绪。从她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又想到这些天来的遭遇,一幕幕场景在我眼前簌簌划过,我心头一惊:难道我真的来到了一千多年之后的时代?我心中那美丽的楼兰难道真的消失在了漫漫黄沙之中?我至爱的亲人和可爱的臣民难道已经离我远去,沉睡在历史的最深处?难道留给我的只有满怀的遗憾、旷世的绝望和千年的孤独吗……
我訇然倒地,跪在黄沙之上,眼神空洞,仰望着血洗一般无限悲凉的天边。闭上眼睛,我的眼泪溢出眼眶,在朦胧的泪帘中,我的父王,我的母后,我的哥哥,我的雪绒驹,我的彤云鸟,仿佛在遥远的天国里,露出腮赧花一样纯粹的笑容和身影。
落日已经完全沉入西边,我像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又像一道复活的历史坐标,一动不动地竖立在黄沙之上,叩问这荒凉的世界,无情的岁月,还有冷如寒冰的时间。离开楼兰,我已经找不到生命存在的意义,孕育我所有快乐、喜悦、幸福、光荣和梦想的灵魂皈依地已经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无可触及的天边,我只是一副无依无凭的躯壳,徒留旷世之绝望与千年之孤独。我的楼兰!我的楼兰!
我拔出断崖剑,朝自己脖子上猛地划去。正在这时,那姑娘用力抱住我的胳膊,紧贴在我的面前,挡住我的剑。在纠缠中,一不小心,剑锋划伤了她的手腕,一道殷红的血迹流出她白皙的皮肤。我连忙丢下剑,抓住她的手腕,说,对不起。这时,她的几个同伴已经赶了过来,急忙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匣子,拿出一个药瓶,在她的伤口上撒上药,然后撕下一条白纱把她的伤口包扎好。
伤口包扎好了,她抬起受伤的手腕给我看,莞尔一笑,小小剑伤,无足挂齿,王子不必担心。她的笑容很美,很亲切,仿佛在哪里依稀见过。
对不起,姑娘受惊了。
答应我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我答应你。我收起断崖剑。
她又朝我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一种让人放下所有不快的力量。不知不觉,头上已经点起无数盏星光。
我们开始准备吃晚饭,她给我塞了好一些吃的,并且耐心地告诉我怎么吃。我们五个人边吃边聊,由她做翻译,那几个小伙子问了我许多各式各样的问题。
你真是楼兰国的王子?
我是楼兰国的二王子。
你们的都城叫什么?
楼兰城。
楼兰城一定很美吧?
楼兰城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你会武术吗?
会。
你的剑术一定卓尔不凡吧?
楼兰国第一。
率领大军打仗很威风吧?
我们为尊严和荣誉而战。
你在战场上最多一次杀过多少敌人?
六百七十六人。
你一共出征过多少次?
数不清了。
你初恋过吗?
初恋?何为初恋?
……
深夜了,他们为我打好帐篷,我睡在里面,心里既有万分惆怅,想念我的父王、母后、哥哥和楼兰的子民,又因为连日来的疲惫和劳累,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地睡一个安稳觉,而感到全身轻松、舒适。在睡梦中,往日的记忆又排山倒海般涌了进来,撞击着我空洞、孤独的心扉,在我沉睡千年刚刚复苏的身体里酝酿、发酵。
第二天醒来时,那轮红日早已跃上东天,显得格外耀眼。那位姑娘早已收拾停当,坐在我的帐篷边,静静地看着我,在等我醒来。其他的几个小伙子在不远处摆着一些姿势,时而背对太阳站立,时而张开四肢仰卧地上,时而举起双臂仰天长啸,另外一个人手里拿着什么对准他们,在一旁比划着。
姑娘见我醒来,对我说,我们该启程了。
去哪里?我问。
去远方。
去做什么?
寻找。
我感觉她说话的神态像个哲人,便不再多问,提起断崖剑跟在她的后面。我发现这姑娘是他们几个人当中的领头,几乎每一个计划和安排都是她拿定主意。
她要我带他们去我来的地方,也就是我醒过来的地宫,我说在这茫茫大漠,我根本辨不清方向,我不知道我从哪里而来,就像我不知道我将要去向哪里一样。这个是实话,不过即便我知道我来的地方,我也不会带他们去,因为现在一定有许多人在那里四处搜寻我的踪迹,去那里岂不是自投罗网。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对我如此感兴趣:就算是一根将近两千年的肋骨也是很令人注目的吧,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我们在渺无人烟的沙漠里转了五天,而且似乎是在同一块地方转来转去,因为我觉得周围的景致和地貌很相似。几天下来一无所获,用一名队员的话来说就是,连个破瓦罐都没有找到。我在心里一直纳闷,他们历尽艰难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捡几个盆盆罐罐,难道千百年后的人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