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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想起摔下楼时脑中出现的声音,难道那不是幻觉?
“什么旅途?去哪里?”
那双冰冷的蓝色眸子盯着我,我转过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的颜琛。
呵,去哪里有什么区别?跳下来那一刻,我已经放逐了自己,上天入地都无所谓,这个无穷烦扰的人间难道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我点头。
他道:“抓紧了。”
我只觉身体向下一沉,突然又变得轻飘飘上浮,眼前再次快而清晰地闪过一幅一幅过往画面,那些我短暂生命中的快乐与悲伤。最后,我看到十六岁那年春初,我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教学楼侧旁的樱花树下,望见那少年微笑的眼。
那一年的风,那一年的阳光,我流的那些泪……
终究,只剩回忆。
眼前骤然大放光明,我看清面前的景象,呆住了。
大片草原延伸至天边,纯正的单一的绿色,毫无层次感,若不是草叶随着风势会上下起伏,我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幅画。
轻软的风带着草香拂面而来,阳光温暖的照耀,身体只觉暖洋洋懒洋洋的。
我抬起头,再一次惊讶。
好蓝的天空。
像是,像是打翻了浅蓝色的颜料,用水稀释,再用玻璃压住,那种隔着玻板看见的晕散的淡薄的蓝。
看着看着,只觉身陷其中,被这片无边无际的蓝淹没。
这是……什么地方?我被带到某个风景区?不,不对!这么清新的空气,眼睛视物的清晰度就像刚被大雨洗刷过,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天空、草原,甚至阳光和每一丝风都与我熟悉的世界有一点不同,虽然我一时也说不出这不同具体在哪里……
“喂!”不耐烦的声音打断我的遐想,我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金发男人的左臂上。紧跟着身体再一次腾空,竟被那男人粗鲁地甩下来!
我在半空中翻身,灵巧地单手撑地,翻了个筋斗,稳稳站定。
怎么回事?我眨了眨眼,完全搞不清状况——我什么时候变成了武林高手?
金发男人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转身就走,“跟着我。”
我愣了几秒,听话地跟了几步,忽然发现怀中空空,又跑回去拣起小尾,抱着它追那个怪人。
“喂!等我一下!”
他停住脚,我急步赶近,问道:“这是哪里?你还没告诉我,你是神仙还是妖——”
他突然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我,目光一顿,往下盯住我怀里的狐狸。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他转回头去。
呼!吓死人!这家伙好强的压迫感!我看到小尾的狐狸脸都没吓得这么厉害。
“你厉害,”他用平板的声音道,“居然瞒过我的眼睛。”
我愕然,“什么?”
“我早该发现,”他继续冷言冷语,“你和那只母狐狸虽然有一样的波长,妖力却比她强得多。”
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看他的后脑勺,“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他不答腔,抬脚就走。
我跟了几步,突然一阵白光闪过,正好打在我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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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一章 人间(10)
我不由自主松手,金发男人缩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靠!神经病!变态!我无声地咒骂,转头寻找摔到地上的小狐狸。
脑袋晃了几圈,不但狐狸没找到,连一根红色的毛都发现。
“喂!”我忍无可忍地叫他,“你把小尾怎么了?”
他没回头,我身后却忽然有个声音答道:“我在这里。”
我猛地转过头,正看到一个白衣的男子,低着头,黑发遮住半张脸。
“你是谁?小尾呢?”我问得有点傻,所以同时听到两声嗤笑,来自一前一后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声音,熟悉到令我心悸。
我喉咙发干,眼睛涩痛,手指抽筋似的颤抖。
“你……请你把头抬起来。”
白衣人顿了下,像是发出一声叹息,终于缓缓地,抬起头。
他长得非常……漂亮,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瓜子脸,微向上挑的凤眼,眼睛很亮,鼻子很秀气。
我笑了笑,问道:“怎么不见你的沃尔沃跑车?”
他看着我,慢慢地道:“你永远记不住吗?我的车不是沃尔沃,我的车是……”
法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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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二章 神仙还是妖精(1)
第二章 神仙还是妖精
远处的天,近处的草,白云一朵一朵蓬松地飘过,一只小小的鸟儿在我身边草丛中跳跃,唱着一支不知名的歌谣。
身处于生平从所未见的美景,大脑中某种叫“直觉”的东西却不断提出警告。
——这不是人世。
我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又低下头,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到骨子里的面孔。
我感到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发痒,恨不得把我这个人拆开来,碾成粉末。
原来被欺骗被背叛的滋味被悲伤还要难以忍受。
因为你不甘心。
因为你无处可藏,无处可逃。
我说:“我该叫你什么?神仙还是狐狸精?”
梁今也伸了个懒腰,淡淡地道:“随便。”
我笑笑,“再请问一下您的性别,您是公的还是母的?哦,不必劳您亲口回答了,一定也是‘随便’喽?”金发男人突然在前方凉凉地接口道:“神仙和妖精都是无性别的,你要说‘随便’也可以——”
我厉声打断他:“你闭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恐怕不只是‘你和他’之间的事。”金发男人毫不客气地道。
我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不再理我,迈开大步就走。
梁今也瞥了我一眼,也拖着脚步跟了上去。
我叫了几声,没人搭理我,眼看他们越走越远,似乎真要把我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只好压下怒火,迈开步子追赶。
走着走着,心神被奇异的风景吸引,暂时抛掉了疑问和恼怒。
这片看不到边际的草原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存在,无论那绿得可以滴出水的颜色,那一丛丛整齐丰茂的草叶,还是脚踏上去富有弹性的地面,还有,那些可爱的小鸟。
刚刚只有一只鸟,走了一会儿突然变出数十只来,也不飞,就在我身边徘徊,从这个草丛跳到那个草丛,不停唱着歌。
我仔细聆听,竟像是听懂了它的歌声。
它在唱——
玫瑰花盛放的季节
长茎的月季不高兴
带露的蔷薇不开心
连蝴蝶最爱起舞的那株月下兰
也遮住了娇美的花颜
夜莺唱了一夜
也不明白为什么
究竟为了什么
……
我蹲下身,把手指伸向一只小鸟,它灵巧地跳上来,小小的爪子抓紧我的手指。
这只小鸟长着浅灰色的羽毛,头顶却有一抹绿得发亮的颜色延伸到左边翅膀。两只乌黑透亮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我,浅黄色的嘴巴发出清脆的歌声:究竟为了什么……
我叹了口气,道:“世上的事如果都能问个为什么,我也想知道。”
一个声音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我刚要回答,忽然听到一声怒吼。
准确地说,是两个男人同时发出的两声怒吼。
“别碰它!”
“松手!”
我被吓得不轻,脚一软就坐倒在地,那只小鸟轻盈地跳入草丛中不见了。
我还没醒过神,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跑近,梁今也一把拎起我向后就甩,“我去抓,你看着她!”
我像一袋米似的被抡到半空,腰间一紧,又被金发男人接住,扛在肩上。
“喂!”我忍无可忍,“我不是一袋米!”
“我发现了。”金发男人睨我一眼,“是米的话我会轻松许多。没见过你这么笨又这么吵的女人!”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见过真正的女人!”我窝火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你是神仙吧?修行几辈子就为了当个不死不活的怪物,不喜欢吃不喜欢穿不喜欢钱,连性欲都没有的怪物有什么资格谈女人!”
金发男人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末了不怒反笑,“五百年不见,你倒变得尖牙利齿了,小雪。”
“少套近乎!我跟你初次见面而已。给面子让你叫声‘温小姐’,肉麻兮兮的称呼自己吞回去!”
他还是笑,忽然跑动起来,迎着风和阳光,跑进草丛深处。
我还想说话,却见草丛越来越茂盛,草茎比人还高,毛茸茸的前端像狗尾巴草,却是粉紫色,扫在脸上又麻又痒。
我伸手去抚,“这是什么?”
“啪”的一声,手被重重拍落,金发男人瞪大一双玻璃珠子似的蓝眼睛,没好气地道:“不懂的东西少动!这是‘吮草’,你手上有伤就完了!”
这次我没反驳,心里也觉得自己太毛躁了,平常的温雪不是这样。那么,这么反常的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家伙,因为颜琛,还是……
我抬起头,前方分波逐浪一般拨开草丛走来的白衣男子,脸孔像少年,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睛。
原来还是因为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离开我?
我老老实实地问:“如果我手上有伤口的话,这种草会怎么样?”
梁今也道:“吮草会贴到你的伤口上,直到吸光你的血。”
我打个寒噤,看他双拳紧握,又问:“你手里是什么?”
他看向金发男人,两人严肃地交换了个眼色。
“死了吗?”
“还活着。”
“用你的狐火炼化它。”
“不行,他会发现。”
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草丛。
梁今也点点头,忽然松手。
我听到熟悉的歌声:夜莺唱了一夜,究竟是为什么——一只小小的灰色鸟儿猛地向上跳跃,居然高过我头顶!
白光一闪,歌声戛然而止,小小的身体落入草丛深处,吮草仿佛痉挛般抽动起来,狗尾巴草似的前端一瞬间红得刺眼,又迅速褪回无害的粉紫色。
我几乎发不出声音,“你们……为什么……”
没人理我,梁今也一双斜挑的凤目看向金发男人,似笑非笑地道:“好刀法,你已经练成手刃了?”
金发男人冷冷地盯着他,没有回答。
我越听越糊涂,鼻端充满让人欲呕的血腥味儿,忍不住叫道:“喂!问你们呢!别当我不存在!”
天空骤然暗下来,只一眨眼的工夫,乌云盖住了太阳,遮住了蓝天每一处空隙。
“该死!”金发男人低咒。
梁今也只看看天,双手插进裤袋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咱们没骗过他,他还是来了。”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根本不是乌云,天上密密麻麻全是那种灰色的小鸟!
无数的小鸟在空中飞舞,没有歌声,我只听到巨大的扇动翅膀的声音。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梁今也道:“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要杀那只鸟了?”
废话!现在白痴都知道它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吞了口口水,悄悄挪动脚步,躲到梁今也身后。
他笑嘻嘻地道:“怕的话就抱着我吧。”
我当真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
这么熟悉的触感,我恍惚地想,曾经在我最沮丧失意的时候给我安慰,我曾经以为他是世上唯一不会离弃我的人。
我一辈子没有全心全意信过人,就连颜琛,我也只爱他,而不依赖他。因为失去爱情我可以苟延残喘,失去心灵的独立,我会真的活不下去。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神仙”,我是什么时候卸除了防备,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以一颗单纯的心接纳他?
“你们!”金发男人冷冷地道,“现在可不是亲热的时候!”
鸟群忽然分散,一只大鸟从空隙飞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