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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一怔,说,报纸电视上不是说过,暑假只允许高三毕业班补课,其他年级一律不准补课,而且补课不准收钱吗?
王大兰一边择着芹菜叶子,一边唠叨开了,你们小屁孩子家,哪里懂哦?就知道玩得痛快!等到高三再补,已经来不及了;就像人一样,等病倒了,躺在床上再补啥也白搭!我认为你们学校还有你们赵老师做得很对,报纸电视天天嚷嚷减轻学生和家长的负担,什么叫减轻学生家长负担?想办法让孩子考上大学,才是真正减轻我们家长和你们孩子的负担!当然,收费是高了点。可话又说回来,大热天的,老师利用假期给学生补课,不收点钱也说不过去,现在这年头,学雷锋也看日子看什么事儿……
《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10(2)
弓子知道,老娘嘴里这些话,大多是班主任赵老师灌输给她的。要搁平时,弓子对补课一定很反感,可今天他心里怪怪的,恨不得立即就去学校上课,因为我们知道,弓子闯祸了,他一定觉得,只有躲进书声朗朗的教室,警察才不会想到一个学生会砖拍陌生的修车人。
弓子一直无心看书,一是担心那个修车人会死,二是怕二毛被抓。二毛一旦被抓,能顶住警察的十八班武艺的拷问吗?会不会拉稀供出他弓子?弓子反复回想,觉得好像也没丢下什么把柄在二毛那里,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弓子是个学生,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惟独留下的只有〃弓子〃这个外号。可城南到城北那么远,谁知道弓子是谁?靠,你以为我弓子像韩寒那样有名?!
弓子这样想着,精神就有些放松,中午吃饱了,还睡了一觉。不过,晚上他还是去街口买了份当天的晚报,同时也仔细看了遍本市的电视新闻,没有修车人被拍砖的相关报道。看来修车人没死,否则这样的消息逃不过新闻线人的耳目。
《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11(1)
学校暑期补课,美其名曰:补缺补差,说是完全自愿;由于收费过高,自愿的不多。可没过几天,学校就使出了阴招。
弓子他们班的总人数是六十三,补课的第一天,只来了十六个人。班主任赵老师一跨进教室,就有两朵乌云堆上额头。
赵老师一到夏天就瘦,因为天热,胃口不好,吃嘛嘛腻,身体倍儿瘦,结果上面一排牙就更加肆无忌惮地翘首以待,随时有逃出口腔的打算。
赵老师扫了几眼稀稀拉拉的教室,用书本拍打着讲台,痛心疾首地说,简直不想好了!就来了这么点人!这个班还能好起来吗?你们想想,学校、老师顶着巨大的压力,千方百计想办法为你们提高成绩,使你们将来能考上大学,可你们看看,就来了这么点人,马上就进高二了,人都哪去了?学习难道是请客吃饭?!
弓子心里窃笑:请客吃饭才不会这么点人哩。弓子有些幸灾乐祸,同时想到赵老师曾在他老娘面前上他的眼药,斩断了他进网吧的路,现在又要逼着补课,一口气早横在胸口了。就在赵老师吐沫横飞地继续着牢骚,弓子霍地站了起来,说,赵老师,我们十六个同学应该受到你的表扬才对啊,你怎么反而冲着我们这些来的同学发火了?
其他同学也立即附和道,是啊,赵老师,这不公平。
赵老师也觉出串味了,就习惯性地咳嗽一下,开始转折,说,同学们,我不是冲你们发火,你们还是值得表扬的,我是对这种现状抒发感慨,你看这稀稀落落的教室,多么地叫人失望。赵老师是教语文的,说话经常流出朱自清般的〃哈喇子〃。
又抒发了几句,赵老师最后说,你们先自己看书,我去一下校长办公室,这种现象绝对不会是我们一个班,这样肯定不行。
赵老师一离开,大伙哪有看书的道理,立即聚拢到弓子身边,互相打探这些天在家是怎么过的。有的说又发现一款新游戏,有说QQ号换了,有说,弄到了韩寒和郭敬明的签名照和小说。
弓子忽然心里一紧,他立马想到红毛、黄毛,还有修车人应声栽倒的情形。弓子忽然就烦躁起来,猛地一抡胳臂,嚷道,都给我滚一边去,你丫一个个就知道玩,我才不稀罕玩你们那一套!
同学们有个习惯,哪怕只几天不见,再见面,总要亲热地三五一堆唧唧喳喳个没完。
弓子的举动让大伙很意外,于是怏怏地各自回到座位上,哗啦哗啦地翻书,却没一个真看内容的,大多用眼睛的余光一边斜睨弓子,一边撇嘴。
弓子在班上不是核心人物,既不是班长,也不是成绩冒尖,弓子完全是因为人缘,和他的讲义气。他那鹤立鸡群的身高及又细又弯的身材,决定了他的受关注。
那次和高年级同学的打架,才使他名播校园。
弓子让班上同学服气的一点就是,大凡和自己班上有牵扯的事,弓子都是不计后果地挺身而出。比如球赛,他大小球全都要参加,不拼个血汗淋漓决不罢休。还比如,有外班人欺负他们班同学,不论这同学过去跟他有没有过节,他都跟美国佬一样出面干预……在这些方面,连一贯头疼他的赵老师,也不得不赞他几分。
补课的第三天,老师忽然放下旧教材,开始上新课。当天下午,教室就满了。
校园里本来鸦雀无声,转眼就嘈杂起来。弓子这才知道,不是他们一个班需要补课,而是整个学校。连还没进高二都感到时间紧迫了,更遑论高三?
班主任赵老师再次回到讲台上,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学生,就像农民面对郁郁葱葱的庄稼,笑得合不拢嘴,那一排上牙更是熠熠生辉。
赵老师说,现在上新课,是把期末的复习时间充裕地留出来,那样更能有针对性地补缺补差,为期末考出好成绩打下良好基础。
弓子忽然明白,学校这一招实在是既损又高。弓子看到同学们拥上去交钱的情景,立即想起母亲掏钱给他时颤抖的嘴唇。
《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11(2)
弓子立即用笔在胶合板桌面的一块空隙处计算起来,每人六百乘以全班六十三人再乘以二十二个班级,等于八十三万一千六百块。这还只是高一,还有高二、高三,加起来就几百万啊!几百万是个什么概念?弓子数学不好,有些晕数字,可他不晕钱啊!这么简单就弄几百万?!他老娘每月领二百八十二块的社保金,他老爸在南京给人送牛奶,每月挣一千一百块,他上网每小时是一块五毛……靠,人家是转眼就几百万啊!
弓子一激动,将笔尖扎进了桌面,〃砰〃的一声脆响,又损失一块四!弓子心里骂了一句,操你妈……
一连几天,晚报和电视上都没有修车人被拍的新闻报道,弓子认定那个结实的男人和他结实的脑袋安然无恙。大概是被拍晕了,可能几分钟后,就醒了,然后拍拍脑袋,又继续扑哧扑哧地锉他手中的破内胎了。
那么,红毛和黄毛肯定也不会有事了,那俩小子八成又在野树林里,继续着他们无限逍遥自在的日子,晚上继续偷看情人和野鸳鸯们的A片直播,趁他们情浓意酣之时,拿走他们的东西……弓子一度曾冲动地想去城南的野树林去看看,可这一个月是没时间了,只能等补课结束。
精神一松弛,弓子就会想起秧子,就想看见她,和她说说话,这念头像平静的池塘不断冒出来的水泡泡。秧子那白嫩的脸颊上也经常有浅浅的酒窝水泡泡一样荡漾,在弓子的心里盛开着一圈圈涟漪。
秧子和弓子同届,秧子是高一(9)班的,在后面那幢教学楼,由于各班老师在最后一堂课总有这样那样的屁事,放学不一致,弓子很难在门口遇到秧子。
弓子只能一遍遍回味着他和秧子的奇特相遇。
那是考入市六中后,开学的前几天。市六中虽然不像市一中、四中那样有名气,但也属市重点中学,而且是只招高中生。
弓子是因加分被六中录取的,理由是弓子在初中阶段作为篮球队的主力中锋,曾两获市少年篮球比赛冠军。能考上高中,老娘当然高兴;老娘一高兴,弓子就放松,天天泡在网吧里。
一天,弓子在QQ聊天室里四处捣乱,忽然一个〃毛豆喂大象〃的网名引起他的注意,聊了半个小时,正起劲哩,毛豆喂大象说要下了。弓子就给对方点了首他喜欢的歌,可就在这时,网吧的一角突然响起这首歌。
弓子怔住了,立马起身朝角落看去,昏暗的角落,一个女孩翠格生生地端坐在那里,听完了歌,起身朝门口走来,这时弓子才看清她的面庞,弓子从脖子到脸上立即火烧般蔓延着一种激动:这女孩太漂亮了!弓子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她,直到女孩结了账,走出网吧,弓子才撒腿追了出去。
站住!弓子因为激动和紧张,这样喝住女孩。
女孩转身怯怯地说,怎么了,我给过钱了呀?
弓子说,你是毛豆喂大象?
女孩一怔,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网名?
弓子脸烧得通红,把脖子也烧弯了,嗫嚅道,我……我是〃弯弓射大雕〃,刚才给你点歌的……
女孩子脸像幻灯一样陡然由白变红,连声说,是你?!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巧!
后来,弓子和女孩在网吧又邂逅过几次,依然是用QQ聊天,由此弓子知道她小名叫秧子,也是刚考入市六中。
最让弓子心里流蜜的是,有时弓子正在聚精会神地打游戏,秧子进来了,也不说话,从他身后经过时,用尖尖的手指,轻轻在弓子细长的脖子上掐一下。秧子的手指通常都是凉凉的,水蛭一样从弓子脖子上游过。
已经很多天没上网,没法和秧子联系,学校里又看不见她,难道秧子不来补课?这可是上新课啊,落下了就跟不上了。
弓子实在憋不住,这天利用课间休息,跑到后面那幢教学楼,上九班来找秧子。天热,走廊上没有同学,水分蒸干了,上厕所的也少。
弓子趴窗户上,两只眼探照灯一样在教室里扫视。有认识弓子的,连忙问,弓子,你找谁?弓子说,不找谁,随便看看。所有的脑袋都闻声抬起来,好奇或警觉地打量弓子,可弓子没有看见那熟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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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12(1)
弓子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碰到秧子的。
下午放学,弓子见太阳还高高挂在西边的邮政大楼尖尖上,就邀了几个同学到篮球场打半边篮。等天光一寸寸退缩,发现食堂门口有同学敲饭盒时,弓子不得不推出自行车,准备回家。
出了校门,见大街上正涌动着下班的车流人潮,他拐上旁边的一个胡同,打算抄近。骑了不到三十米,忽然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低头踽踽而来,那不是秧子吗?!弓子差点叫出来,猛蹬几脚,迎上去一看,真是秧子。
秧子!怎么是你?弓子几乎是从自行车上蹦下来的。
秧子见是弓子,先是一惊,接着嘴角扯了扯,浅浅一笑说,是你,弓子……眉宇间划过一道阴郁,像一缕云从月亮边倏忽穿过。但弓子发现了,尽管他平时很粗心。
弓子问,你怎么不来补课?我以为你病了,或者转学走了。
秧子目光躲闪了一下,不是我病了,是我爸病了,我要照顾他。
可现在上新课啊,你落下了,下学期怎么办?弓子说,学校太缺德了!不仅霸占我们的暑假,还出损招捞钱!我算了一下,几百万啊!
秧子忽然扭头啜泣起来,弓子吓坏了,连忙问,秧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你老爸病得很重?
秧子摇头,忽然由啜泣变成哭声,声音像憋不住的水,喷溅出来,尖细而锋利。
弓子傻了,习惯性地一捋袖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秧子猛然扭头跑了,哭声被小巷两旁人家渐次亮起的灯光切割得零零碎碎。
秧子一路撒下的哭声,像碎玻璃一样堆积在弓子的心头。
第二天,弓子来得特早,门卫还蹲在门房后面的下水道口那儿稀里呼噜漱口哩,见弓子敲铁门,门卫甩着腮边的牙膏沫,说,这么早,用功也别起早贪黑呀!
弓子说,这还早?我老娘恨不得半夜就把我从梦中揪起来。
门卫一边开门,一边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弓子立即回敬道,你们都是刽子手,想弄死我们,为什么不是可怜天下孩子心?!
弓子一早来,是想把秧子他们班的班主任堵住,问他秧子的事情。秧子的班主任姓林。弓子不想去办公室找他,一是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特别是还有他的班主任赵老师就在林老师对面趴着;二是,当那么多老师的面,问一个女孩子的事情,怎么出得口;再者,赵老师一旦将这一情况反馈到他老娘那里,他还不得脱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