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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朝!你无权这样指责我!”木梓扬被激怒了,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当面教训他,即使这个人是他最爱的儿子。
“当年我和清歌相爱的时候您以为我配不上她,不,您说我们曲家是暴发户,和木家门不当户不对,那个时候您对我没有现在这么客气。指责您?哼,算不上,我只是在阐述一些事实罢了。”
他赫然冷冷地一回头,看着木梓扬,“如果您对清歌不能公平地给予爱,又凭什么让我相信您是真的在乎我这个儿子?”
他大步走出房间,木清歌苍白着脸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追出去。屋内的木梓扬已经是脸孔涨得通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回身扶住父亲,低声说:“熙朝不是故意要气您的,别怪他。”
木梓扬大口大口地喘气,抓住她的手臂,恨恨地说:“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我怪不到他头上,我不能怪他!”
木清歌吃惊地看到父亲的眼角竟然有泪水流出。
“把他找回来,清歌,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他说!把他找回来!”木梓扬连声地喊着,将木清歌拼命推出去。
木清歌只得点头,“好,我去找他,现在就去,您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马上就回来!”
第59节:第六章 天意,你不应是无情的(3)
她飞一样地跑出去,本以为曲熙朝一定在门口等他,但是他不在。她一路打听着,寻找着,一直追踪到医院门口,终于,在路灯之下看到曲熙朝独自伫立在路边,挺直的背影看上去有几分寥落,像是正在想什么。
“熙朝!”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向他跑过去——
曲熙朝并不想离开,他只是被刚才一瞬间的愤怒冲昏了头,需要稍微冷静一下才知道如何回去面对那个老人,面对木清歌。听到木清歌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她正在向自己招手,他的脚步刚刚抬起,骤然惊住——
一辆刚刚从外返回的救护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骤然拐进医院大门,与奔跑而出的木清歌瞬息相撞……
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倒流进了大脑,双手双脚不受控制地拼命颤抖,究竟是怎么跑到木清歌面前的他已不记得,他只记得自己抱着她冲回医院,冲向每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拼命地对那些人喊:“快救她!快救她!”
有人在安慰他,有人在帮助他,但是他只是呆呆地不停地念着同一句话:“求你们,就她!一定要救她!”
“病人腿部受伤,需要大量输血!”他依稀听到医生在对护士吩咐。
“你知道她的血型吗?”医生好像在耳边问他。
“血型?”他茫然地回应,“是的,我是A型,她是O型,她是狮子座,我是双鱼座,以前我们看过星相书,说这种星座搭配最好,但她总是不肯信,说那些都是骗人的。”
他喃喃自语,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别担心,她的伤势不算很严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木清歌被推进手术室,曲熙朝还像是在梦中行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灯,一步也不离开。
“先生,别担心,你的女朋友不会有大事的。”护士小姐忙进忙出之余也好心地安慰他。
他的眉宇间笼罩着浓重的悲苦,不知道是在对护士小姐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不能在一起,真的不能在一起吗?这是上天的预告,如果我们在一起会遭天谴。”
护士小姐困惑地看着他,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手头有太多的东西要忙实在顾不上他了。
曲熙朝站在门口,一分一秒慢慢地煎熬。当年,木清歌在抢救室门口等候中了刀伤的他,是不是也是他现在这样的心情?生不如死地苦等,每一秒都是说不出的煎熬。
苦,从心底蔓延开来,扎透了身体,灵魂也已堕落到一个看不见的深渊。
那应是漫长的几个世纪,即使只有两个小时却足以让他的心死掉一次。当护士小姐推着木清歌出来,微笑着对他说“放心吧,你的女朋友会慢慢好起来的”时,他的眼前才依稀看到一丝光芒。
眉心轻抖,他的手僵硬地扶着手术车冰冷的车架,缓缓念出:“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姐姐,我是她弟弟。”
看不到护士诧异的眼神,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她的脸色比被单还要苍白,而似乎就在片刻之前她还是依靠着他的肩膀,睡得像个孩子。
不敢再向所有人承认他们相爱的事实了,即使不信天,不信命,但是现在的他却从心底生起恐惧。
脆弱的他们禁不起再多一次的打击,哪怕是轻轻一推都可以将他们毁灭。
很久之后曲熙朝才想起来要通知木清歌的家人。他用木清歌的手机直接给她母亲薛筱婷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地说:“清歌出了点事情,希望您能来一趟。”
凌晨时分,他的电话又响,这次打电话进来的是他的母亲文丽华。
“熙朝,你去哪里了?一个晚上都不回家,你……”
“我在医院。”他简单回答。
“医院?”文丽华一怔,随即不悦地说,“你是不是去看木梓扬了?”
“清歌出了车祸,还在昏迷。”他只解释这一句,然后关闭了手机。
薛筱婷是最先赶到的,疲倦多日的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神志还有些恍惚地跑到医院,看到曲熙朝时依然不了解状况。
“清歌怎么了?”
“她在医院的门口出了车祸,医院说不是很严重,在她的腿部动了个小手术。”曲熙朝一夜没睡,脸色已经苍白得吓人。
薛筱婷惊慌失措地撇下他,冲到木清歌的床前。
曲熙朝软软地靠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哭倒的薛筱婷,“伯母,要不要通知清歌的父亲?”
他的提醒让薛筱婷一惊,“不,不,现在先不告诉他,他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木先生……真的会关心清歌吗?”他淡淡地问,“为什么我在他的脸上从来都看不到一丝一毫对清歌的亲情?为什么同样为人父,他可以做到这么冷漠?”
薛筱婷咬咬唇,“梓扬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他不会像别的父亲一样抱着孩子亲热,他只是给与孩子成长的空间,让孩子学会独立。”
“当初他的父亲也是这样教他的吗?”曲熙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将那么小年纪的他丢在一个地方,不闻不问,所能做到的,只是偶尔的家庭聚会以及平时足够的零用钱。难道生一个孩子不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家庭,只是为了生而生,没有其他的义务和权利可以赠与孩子吗?”
薛筱婷沉默下来,“你、你不应该这么说,我们对清歌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残忍。”
“对,我所能看到的也许很有限,但是我所看到的也许已经足够多了。我看到了她的孤独,她的寂寞,她的努力奋斗,她的不快乐,你们又看到什么?”
第60节:第六章 天意,你不应是无情的(4)
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头,他转过脸,意外地看到父亲曲出海。
“爸?你怎么会来?”
“你妈让我过来看看你。”曲出海看着还未苏醒的木清歌,问:“到底怎么回事?清歌伤得严重吗?”
“是我的错。我要是一直留在医院的话她就不会出来追我,也就不会被车子撞到。”曲熙朝的眼中是深深的痛悔之色。
“请问你们谁是家属?”给木清歌做手术的主治医师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是我,我是她母亲。”薛筱婷急忙迎向医生。
“病人是受了撞击而造成的外伤,好在撞击的力度不算大,也避开了所有危险的角度,所以病人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小腿撞伤,一根骨头撞断,我们已经动了手术帮她重新接骨,恢复几个月之后就没问题了。”
“谢谢您。”薛筱婷连忙道谢。
“还有,”主治医生看向曲熙朝,神色有点不悦:“年轻人,下次做任何事要弄清楚再说,否则会出大事故的。”
“什么?”曲熙朝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主治医生递给他木清歌的病历:“你昨天说她的血型是O,幸亏我们又做了检查,她的血型是B,差点就用错了血袋。”
“是B型的?”曲熙朝错愕地问薛筱婷,“但是我明明记得清歌不止一次和我说她的血型是O。”
薛筱婷的神情像是有点不安,“大概是小时候体检查错了吧。”
曲熙朝凝起眉心,喃喃念着:“B?会是B吗?”他突然拉住薛筱婷,“请问伯母您的血型是什么?”
薛筱婷脸上的不安神色更加明显,“清歌是B,我当然也是B。”
曲熙朝霍然起身,抓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地问:“伯母可以去验一下血型吗?”
“我为什么要验血型?”薛筱婷慌张地想挣脱他的手,但是他好像铁钳一样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怎么用力都挣不开。
“熙朝,你干什么?怎么可以对伯母这么无礼?”曲出海大手一伸反抓住曲熙朝的手臂,沉声喝道:“放开!”
曲熙朝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薛筱婷,“十年前,我曾经在清歌那里看到过一张出生证明,上面写着她的出生地在美国,父亲木梓扬,血型为A,母亲薛筱婷,血型为O,她的血型是O。难道那张证明居然接连写错了两个人的血型吗?”
“你一定是记错了!”薛筱婷的脸色都开始发白。
“我的记忆力向来很好,而且我们不止一次地讨论过血型问题,不可能错。”曲熙朝赫然回头对父亲说:“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曲出海的眸光一闪,“你是说,有人在撒谎?”
“是的,而且不仅仅是撒谎这么简单。”曲熙朝咬着牙根,浑身都在轻颤,“它表示,连清歌的身世都可能有很大的问题。”陡然松开手,他退后一步,但是逼人的目光还停留在薛筱婷身上,“伯母,是您自己告诉我实情,还是要我去查?”
薛筱婷的唇颤抖了几下:“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接着她竟然丢下木清歌,夺路而出。
“熙朝,不用追了!”曲出海拉住儿子,沉声说,“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查清楚。”
“不。”曲熙朝握住木清歌冰凉的手,那本来灼热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顿时温柔深沉了下来,
“我会自己查清楚的。”他的声音却很冷,“我要知道,如果这个错误是一个事实,如果清歌的身世真的有问题,那么,这个害了我们三年,让我们生不如死的凶手到底在隐瞒什么?”
“只凭一个血型也许还不能说明什么。”曲出海想让他冷静下来。
“对我来说,足够了。”曲熙朝低低地、坚决地回应了他。
清歌,这也许是上天给我们开的又一个玩笑,也许在查证之后我会发现这不过是我美好的幻觉。但是,既然有一丝希望降临,我就决不会放它逃掉。
清歌,你到底应该是谁?你自己知道在你的身上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谜团吗?
他的脸深深地埋进她的手心,曲出海动容地看到他的肩膀在拼命压抑轻颤,不由得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他很想对熙朝说:儿子,无论发生任何事,记得你的身后还有我这个父亲。但是,此时此刻也许这句话不用说出口了。
床上的木清歌终于动了一下,她的手指像是感受到他脸上的温度,睫毛抖动了几下,缓缓张开缝隙,腿上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曲熙朝霍然抬起头,惊喜地将她的手反攥进自己的怀里,低声问:“清歌,醒了吗?如果疼得厉害就叫出来,会好一些。”
她的瞳眸起初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雾色,渐渐地,那片雾色消失,清亮的神韵竟然完全没有病患的影子。
“熙朝……”她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专注的目光柔柔地投在他的脸上,被他握紧的手悄悄地挣扎,他不知她要干什么,放开手任她抓取,但是她的手指只是摸上他的眼角,缓缓地摩挲。
“你是不是又流泪了?我的手里有水。”她蹙着眉,因为移动了身体腿伤的疼痛让她再度呻吟出声,但这一声呻吟又像是叹息。
他微微笑着,在她耳边说:“如果我流泪,那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她轻合上眼,将眼中的泪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