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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很镇定地说,中国的大学,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时间上无法做到很好的控制,这样也就是浪费了四年的青春。
我还想争辩,爸爸亲切地抢在我前面对我说,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爸爸希望你在任何一个方面都要比别人好。
可是,这样以后就看不到小默了,听不到他的歌了。
那天我一夜都没有睡着,心里老想着小默,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也许我喜欢川默了。
我看着慢慢向我这边走来的川默,黑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右手拉着吉他木盒的背带,低着头。我想记住这个时候的川默,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来听他唱歌了。
我看着浦西那边,打着金黄色灯光的建筑,闪着很微弱的彩灯被渐渐隐去顶端摩天大楼,原来这就是小默唱完一首歌所看到的世界。
小默没有向前走了,他做到了我旁边的铁链上,看着我笑了一下。
他说,浦西那边很像童话一般的世界。
他说,在童话一般的世界那边,就是他的家乡。
他说,我偶尔也会幻想着看到在童话世界里的小矮人,巫师,公主。
他说,我喜欢听蒙克的爵士音乐,一家暗红色的杉木钢琴,和一个戴着小斗笠的老人还有飘着的紫色的卷云。
他坐在铁链上,取出刚刚转进盒子里的钢琴,为我唱了一首歌。
我想到了那些高兴的事,我听着小默的音乐,吉他声,我真的很高兴。
那些忙着拍照,吃着哈根达斯,喝着咖啡的游客都围在了一起,一起听着小默,那个弹吉他的男孩为我唱这歌。
他们鼓掌,他们微笑,他们喝彩。
我真的好感动,在我很不开心的时候听着川默的歌声,我很快乐了。
我笑了,川默也对着我笑了。
有许多碎砖瓦的墙角,斑驳滑落的黑色瓦片,我们曾经一起数过遮住太阳的爬山虎叶子,我们曾经一起单脚跳过那些散乱的碎瓦砾,我们曾经一起骑着单车一起笑着加速,一起刻下我们幸福时光的地方。
川默不会跳房间,可是在我花了好长时间之后他终于会跳了。
天空在那个时候是淡蓝色的,还有淡淡地飘着几朵小云彩。我们跳累了就坐在那些用瓦砾画的房间旁边休息。
小默告诉我,他喜欢看着天空,因为他总是喜欢想着他的家乡,还有那时高中的时候,而天空却是同一片。
好想就这样和川默一起看着天空,不说话。
好想一直坐在铁链上听着川默唱歌,想着那些快乐的事情。
好想一直看着川默,看着他抱着吉他的样子。
可是爸爸要送我去国外了,我要走了。
我去买了两张电影票,因为那天放映的是我很喜欢看的电影,《香草天空》
川默背着吉他走在我的后面,而我却在等着他和我一起走。我放慢了脚步,可是川默追不上。
我好想拉着川默的手一起去看电影,可是川默追不上。
我想告诉川默我喜欢他,可是川默追不上。
我问川默,那边隐去顶端的摩天楼,童话一般的世界,你告诉我你会看到那些矮人,那些巫师,那些弓箭,那些马儿,可是你会不会看到我呢?
川默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他说,这是个秘密。
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是川默没有告诉我,那一定不是了。
音乐盒(九)
男主角汤姆毁容了,面对着无法接受的现实,他死了,面对着另一个自己和一个一直都做不完的梦。他喜欢苏菲亚,他一直都喜欢苏菲亚。
我哭了,在电影情节变成苍白色的时候,一颗眼泪从我的脸颊划了下来,我低着头,电影一下子变得很黑,我能够感觉到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了。
第二天的飞机,我就要走了,可是我还想着川默,想着他为我唱的彩虹。
我使劲地推开门,脱下拖鞋,快速地穿上那双鞋带散了的红色高筒球鞋,我没有来得及系上鞋带就匆匆地跑下楼去。
我哭了,眼泪从我两边的眼角划过,模糊了我的视线。前面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弯弯曲曲的,那些人群,那些小车,白色的人行道。
红色的交通灯,很多人都站在那边等待着变绿,我慢慢地放慢了脚步,我能够感觉到我穿的哈伦裤慢慢地从后面渐渐地恢复到它原有的形状。
那些站在那边的行人,看着一个刚刚还在奔跑穿着哈伦牛仔裤的女生,红色的鞋带,散落在地上。还有我的头发,早已在奔跑中弄得很乱了。
我无法等到交通灯变绿,就拖着慌乱的脚步奔跑着过去。
我只是想再一次看看川默,那个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左手托着吉他,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的男生。我想准时地坐在那根铁链上,看着川默,对着他微笑。
我踩到了我的鞋带,我的身子被重重地拉着向前倾去,我这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一辆疾驰过来的小车,强烈的车灯照的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那些还留在我眼角的眼泪折射出的一点点模糊地苍白色,像小星星一样。我伸出双手,想要挡住那些强烈的光线,可是我的身子一下子跃出去好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些街头的喧嚣,酒吧的伴唱,游轮的汽笛,行人的脚步,就在那一瞬间全部都静止了。
一阵惨白之后在我的世界里,出现了橘色的天空,红色的杉木钢琴,小斗笠,紫色的云彩,还有一幅川默的微笑。 。。
嘀嗒小城(一)
1
记得小时候,我家前面有一条小河。在每天傍晚的时候,我总是和缨树一起跑到河边,两个人一起蹲在地上,和其他小孩子一样双手捧着下巴安静地听着戴着破草帽的老爷爷讲故事。
讲故事老爷爷的矮凳子旁边就是那一座用无数块石板铺成的小拱桥。每当清明时节,小河面上总是会飘过好多好多的刷有红色油漆的小蓬船。我喜欢和缨树一起打着雨伞爬在用灰色石板堆砌而成刻有不同形状图案的栏杆上,看着那些飘然而去的红色小蓬船,那些站在船头双手别在身后穿着白色印有淡淡楷书墨迹的长袖衫戴着白色的腰带和用红色平安结连接的黄色香袋的文人,他们的山羊胡总是会顺风向后飘去。还有那些用窗纸贴过的红色百叶窗,我很喜欢那些用淡淡的墨画出的山水窗纸,泼墨的唯美,真的很好看。
穿过黄色的芦苇丛,就到了很多渔船聚集的地方,那里是一片很辽阔的沙滩。我背着娘亲手给我缝织的书包,和缨树一起穿过那些芦苇丛。我总是害怕地耸着肩让缨树走在前面为我扒开那些锯齿的芦苇叶子。
我们来到沙滩上,缨树脱下书包,重重地扔到沙地上,然后就跑到水浅的地方蹲下身子,挽起拖得很长的衣袖,两只手不断地堆着泥巴。我站在缨树的旁边,看着缨树很干净的双手马上沾满了泥巴。缨树抬起头来看着我对我做一个怪脸接着就马上把他那沾满泥的手伸向我这边。我吓得赶忙双手拉起褥裙向身后跑去。我坐在那边的沙地上看着缨树的背影,细细的长辫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曳。他会向前使劲地推着,长袖总是在这个时候向下滑落,缨树摆摆手马上又推起衣袖,再向后看看我接着又埋着头玩泥巴了。
我看着停有很多渔船的对岸,那边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木水轮,有哗哗的流水声,木水轮总是不断地旋转。我那时总是在想,如果我能够站在那个木水轮上看着对岸的这边,那些麦田,那些渔船,那些芦苇丛,还有滑过石板桥的红色小蓬船,是不是会感觉到那就像是一幅很美的泼墨山水画。
缨树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步摇,步摇,你快点过来。我站起身,拍拍褥裙上面的沙子,慢慢地向那边走过去,我看见缨树双手护着一堆沙子,他慢慢地张开沾满泥巴,双手低着头小声地对着我说,步摇,你快看呀,这是我堆好的一座城堡。我对着缨树微微笑,看着那张带有稚气的脸袋,小小的嘴唇还有微微泛红的脸颊。缨树摸摸他用沙子堆起城堡的城墙,在那上面轻轻地画上一个圆圈小声地说,步摇,长大后我一定要娶你进门。
我红着脸低着头看着那个圆圈,还有挪在旁边缨树那双沾满泥巴的小手,不说话。我知道,我也喜欢缨树。
缨树的妈妈很严格,在我们从私塾放学回家以后他妈妈总是要缨树再练习一个时辰的楷书,还要缨树一个人在书房读《四书》。而我们,那些小伙伴总是在外面一起唱着童谣,一起捡着石子,跳着游戏。天黑以后还会看到缨树被油灯照映在纸窗上面的影子,他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拿着毛笔摇着头叨念着一段段的诗句。
而我总是在心里暗暗地为缨树打气,小声地说着,缨树,加油。
10岁的时候爹爹不再让我去私塾了,我很不解,为什么我学得好好的爹爹却不让我去了呢。我不敢在爹爹的面前争论什么,就哭着跑去找娘了。我坐在娘的腿上,娘拿着刺绣着黄色*的手帕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讲故事哄我开心。看我不哭了以后娘轻声地跟我说,步摇啊,在我们的家乡,女孩子早在8岁的时候就不让上学了的,而你都已经10岁了,是时候该退学了。
我还抽泣着说,那我一个女孩子家天天呆在家里做什么呢。
娘说,一个女孩子家就应该天天呆在家里,学习厨艺,学习刺绣,学习纳鞋,学习缝补,将来就找一个好点婆家嫁出去。
我还想争辩,看着娘那样一副微微作愁得样子就没有再开口了。只是,从此以后我不能再和缨树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了。
我在五更的时候就得起床了,一个人提着木桶跑到那个不停旋转的木水轮旁边,听着木头微微吱响的声音,听着河水哗哗落下的声音,然后我使劲地把木桶倾斜着扑进河水里,再使劲地把它拉起来。
在回去的的路上,我会看看缨树家的纸窗,那扇印有绿色竹叶的百叶窗,那个能看到缨树坐在里面读书身影的窗户,里面是一片黑色。我想着,缨树在这个时候还睡着着呢。
回到家里,我就坐在油灯下,摊平一张白色的手绢,右手拿着细细的绣花针,一针一针地绣着花。
我会在不知不觉中听到缨树的声音,娘,我去上学了。我就急忙地丢下我手中的手绢,还有那根穿着红线的绣花针一起放在桌子上,我打开门闩快速地拉开门。我看到了缨树,他穿着白色的长袖单衣,长长的头发很整齐地盘在脑后,俊俏的脸上,咧开嘴看着我对着我微笑。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也对着缨树抿着嘴笑了一下。
缨树转过身去,提了提他的书包慢慢地向前走着。我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缨树,他白色单衣的下摆,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前后摆动着,还有他腰间挂的一个红色的平安结,那一丝丝的红色细线在空中散开地蹁跹着。我会想起那个时候,我还在上私塾的时候,总是很早就跑到缨树家的门口,大声地喊着缨树的名字,叫缨树快点出来一起上学。接着就会看到缨树打着哈欠慢慢地打开门,慢腾腾地说着,步摇,早安了。然后我们就一起一边说这话一边慢慢地向私塾走去。
而现在就只有缨树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学了,就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缨树向前移动的背影,就只有我一个人安静地看着缨树,看着我喜欢的男孩越走越远。
我转过身,关好门插上门闩的时候一颗眼泪划过我的脸颊,我才知道我都哭过好久了,可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哭了。
缨树好高了,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一张俊俏的脸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小小的嘴唇还有微微泛红的脸颊,对着我微笑。只是,那张脸上再也看不到了以前的那一份稚气。
我穿着小小的白色绣花鞋,印有弯弯曲曲红色与橙色条纹的长裙单衣,双手托着下巴支撑在青色石板栏杆上,和小时候一样,默默地看着一叶一叶慢慢地划过去扁舟,红色的小蓬船,看着船头摆着各种姿势的文人,不说话。
缨树站在我的旁边,也和我一样,看着那些小蓬船,不说话。
好久,缨树才开口说话,步摇,在我每天早晨去私塾上课的时候都能看到你我真的好开心。
我小声地嗯了一声。
缨树顿了顿,接着说,还有三个月我就要上京赶考了,在我高中状元的那一刻我会带着很多很多的红色大轿,还有好长好长的乐队,很多很多的聘礼来娶你,我让你做我的最幸福最漂亮的妻子。
我没有转过头去看缨树,我知道在这个时候缨树一定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低着头,涨红着脸。我也红着脸翘起嘴角微笑了一下小声地说着,我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