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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攥着一束五颜六色的荧光棒,用力挥舞着,好像不吸引住全场观众的目光她们誓不罢休。
我和Sophia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这是她们最爱的节目之一了,以前的几次还非要加上“大师实验班”的称谓。难怪大家都说我们班“团结得令人难以置信”,事实证明我们班的整体形象是无处不在的。
崔英杰坐到舞台正中的椅子上,把吉他架在膝盖上,表情很漠然,一副无谓的样子。他自顾自地边弹边唱,全然不理会下面观众的反应。我听到周围有些小小的骚动,连Sophia都在我耳边小声地嘀咕: “他唱的是什么啊?我一句都没听懂……”
我紧紧绞着双手,希望崔英杰能快点唱完……仿佛过了悠长的一个世纪,崔英杰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快步走到了幕后。我眼前挥之不去的是崔英杰的那封信: “……因我实在是自私或是无能,没有时间去做那些琐事或和别人争斗……”突然之间难受得想哭。
“我们走吧,我不想看了……”我对Sophia说,胸口憋得难受。
她想了想,无可奈何地说:“随便你了……”
我低着头,快步躲开摄像机,逃离了多功能厅。一出门,我就如同囚犯恢复了自由,用力做了几个扩展动作。比赛前我还想过和Sophia一起去约崔英杰吃夜宵,不过现在我不忍再和崔英杰见面。我想他的自尊一定受到了伤害,这种伤害只有敏感的人才能体会,也正因为敏感才伤得更深。
下楼时,意外地碰上了王大伟。我惊奇地说:“怎么这么巧?”
David一脸兴奋地看着我,说: “我是被人拖来打架子鼓的。怎么……你要走?”
“是啊,有点事情。不然可以领略一下你的风采了!”我说。
“Angel,星期六晚上有空吗?我们电子系的学生节,迪斯科专场。你一定要来,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呢……”David说。
我想起上周因为和莫嵩南上自习没去蹦迪,连忙说:“好,一定奉陪!”我指了指身旁的Sophia,问: “可以带同学一起来吗?”
David笑着说:“只要是美眉,都欢迎!我代表电子系的哥哥感谢你们!”
David走后,Sophia问我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么一个SSGG(帅帅哥哥)。我只能笑她没眼光,说: “人家是0字班的,比我们都小。我又不是小龙女!即使找一个叔叔也不能要一个弟弟……”
“恋父癖!你的俄底浦斯情结还挺严重的。”Sophia说。
我满不在乎地朝她扮鬼脸。恋父就恋父,父亲一般的人至少给我安全感。
一回到宿舍,罗曼和蒋蓉就缠着我打听今天的比赛情况。她们是校园歌曲的忠实支持者。清华出了一个高晓松,一个卢庚戌,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帮支持者。我不好意思告诉她们我中途退场了,不然她们会骂我“占着茅坑不拉屎”、“暴殄天物”。我只得随便说了几个歌手的情况,还特意强调了杭天琪。
蒋蓉咬牙切齿地说: “这次老娘没搞到票,不过下周的校园歌手决赛我一定要拼着老命把票抢到手!”
“让安舟帮帮忙啊,她不是学生会的吗?”罗曼说。
“学生会也有一百多号人呢,你以为票那么好拿?我又不是主席……”我见她们不相信似的,只得好言安慰,“放心,如果能拿到,我当然不会忘记你们的……”
星期六晚上,我对着镜子稍稍化了点妆,正要出门去喊Sophia,迎面碰上了刚回来的蒋蓉。她一把拽住我,说: “干吗去?涂脂抹粉的!”
“蹦迪。电子系的学生节。”我说。
“我也去!”蒋蓉兴奋地说,“等等我,我换个衣服化个妆。”
正在喝豆奶的罗曼忍不住讽刺说: “你倒是怎么都不嫌累,才蹦了通宵又要去蹦专场。”
“就当减肥呗!”蒋蓉嬉皮笑脸的。
我有些为难,说: “我和David说好七点在楼下等的……”
“没关系,等人是男生的天职。”她摸摸我的头,说,“好舟舟,就给我五分钟!”
我无可奈何地说:“那好,我先去叫Sophia。”
我去敲隔壁的门,Sophia在里面叫:“就来,请稍等!”
“已经七点了,快一点嘛……”我催她。
“知道——”
我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门才突然打开。Sophia一边拉着袖子一边抱怨: “天呐,我又长胖了,本来想穿的衣服居然没法穿……”
我偷偷扫了一眼她现在的衣服:袖子宽宽松松的,胸敞得很开,有些性感的味道。可惜腰腹部显小了,稍稍一动醒目的“救生圈”就凸现出来。
“好了没有?我可不想让David在楼下等……”我说。
Sophia抱歉地朝我笑,说:“我头还没梳呢……要不你先下去,这样他就不能怪你了!”
我想想也只能这样了。我再三叮嘱Sophia快一些,然后走出房门,顺便看了一眼我们屋,蒋蓉还在那里涂着睫毛膏。我忍不住又叮嘱她一声:“我在楼下等你,快一点!”
David见我下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我等到花儿也谢了,果实都烂了。”
“实在对不起,她们还在上面呢,女孩子嘛……再等一会儿好不好?”我朝他一笑。
他作痛苦状,说:“班头还让我早点去帮忙呢。主要是你们不熟悉,不然就让你们直接去学研大厦了。”
“下次记得,不要轻易邀请女生,女生天生没有时间观念。”我笑着说。
我们两人又等了好一会儿,Sophia才慢悠悠地下来,身上的大披肩红得像一团火。她对我说: “我经过你们屋时看见蒋蓉正在往脸上涂银粉呢。”
我心里暗暗叫苦,难不成蒋蓉要去竞选清华小姐?我迅速瞟了David一眼,希望他不要不耐烦了。
蒋蓉下来了: 上扬的浓眉毛,紫色的嘴唇,大晚上的居然戴着一副墨镜!“Why?”我指了指她的墨镜,不解地问。
“蹦迪灯光耀眼,这样可以保护我的眼睛,还很酷。”蒋蓉说。她是那种下巴极窄的三角脸,配上那副有棱有角的墨镜后,格外像黑社会的老大。
“听说电子系的葛格又帅又有前途,是清华最出色的男人。”蒋蓉说着,拍了拍David,笑道,“看看我们这位小帅哥就可以知道电子系的葛格们有多么优秀!”
David脸上笑呵呵的,虽然有些不习惯蒋蓉的亲热举动。我对蒋蓉说:“一边去,别吓着人家!”
学研大厦坐落在清华东门外。大一的时候,东门周围还是一片衰败的景象,到处是残垣断壁,连作为清华象征的主楼都一副颓废的样子。
如今的东门却成了清华最繁华的地方:大理石地面、如茵的草坪、华丽的路灯、林立的大楼……破落的主楼在日以继夜地翻新。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九十周年校庆。
岁月的流逝似乎从来不会使一个大学衰老,反而令她有更多的资本笑傲群雄。而对我来说,九十周年已经是漫长得不可想象的过程。有时候,我真想知道半个世纪前的清华园里,那些后来成为各个行业顶尖人物的年轻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们都满怀着激情准备日后毫不犹豫地为祖国贡献一生吗?他们有过至纯至真而又至死不渝的恋情吗?或者,他们在那个年纪根本想象不出自己的未来,一如我的迷茫?
我们四人步行到了学研大厦。我们来晚了一些,气球、荧光棒之类的小礼品都已经分发完毕。活动室里坐着黑压压的一片男生,另一个角落有不少女生,打扮得都颇为前卫: 有的染着枯黄的头发,有的穿着鲜亮的露脐装,有的还学王菲化了一个晒伤妆……
“她们不是清华美眉吧?”我问David。
“是啊,清华美眉太少了,我们特地邀请了中央美院的美眉和我们一起联欢。”David指着正在试话筒的女生,说,“那个是美院的代表。我们两边各派一个主持人。”
“哇塞,美院!我的精神家园!”Sophia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女生,说不出的羡慕。
“不会吧?人家羡慕你是清华美眉还差不多!”蒋蓉下巴微翘起着,真有些酷。
“Sophia喜欢画画,当然以中央美院为精神家园了。”我解释。经常听Sophia描述她的童年,什么三岁抓起画笔,四岁拜师学艺,六岁国画获奖……
大概是多了这样一批娇滴滴的贵客,舞会临时又增加了一些游戏和个人表演。David在一旁连声道歉: ”我以为是蹦迪专场的……”
足足等了一小时,主持人才意犹未尽地说: “音乐响起来—大家跳起来——让我们在歌舞中结识新朋友!我们为男士准备了红玫瑰,把它献给你仰慕的女士吧!”
活动室里有一个小小的舞台,镶着一块大屏幕。迪斯科舞曲奏响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很多动作狂野、打扮惊世骇俗的西洋男女。一个头发染得纯金的长发女生蹦上了舞台,忘我地大幅度甩着头,裸露的皮肤在鬼魅的灯光里仿佛也闪着金光。她的激情感染了很多人,舞台下挤满了人,不断有人登上舞台作醒目的自我表露。
“到底是美院的美眉,放得开!”蒋蓉说,“我只敢把头发染成和本色接近的栗色,她们却任何新潮的颜色都敢尝试,估计美院里的头发颜色比他们调色板上的颜色还丰富。”说完,她戴上墨镜,一个人向人群深处舞去。
因为人多,我和David都没法放开手脚。虽然灯光瞬息万变,配合着地动山摇的震撼乐声,极大地激起我狂舞的欲望,可是我总担心一出手就会打着别人。
David凑近我的耳朵,大声地说: “人太多了,没法跳!”
我也大声地说:“是啊——我都被挤出一身汗了!”
David拉着我向舞台靠近,然后纵身跨了上去。他伸出手,说:“e on!这里才是跳舞的好地方。”
我一看台下有那么多人,心中就开始胆怯,我摇头,死活不肯上。David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在台上跳起来。我在台下跳,不时和他招招手,仿佛上下呼应似的。
David做了一个漂亮的叉腿,引得大家鼓掌叫好。他又向我伸手,示意我上去。Sophia也在一边极力怂恿——我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众人的关注中,如果继续僵持就会使大家失望似的。我一咬牙,拉住了David的手。
我被拉上了舞台。居高临下看众人,血液都沸腾了。我终于体会为什么有人一到台上就能发表那么激动人心的演讲,表演出那么火辣动感的歌舞。我体内的热情在燃烧,仿佛灰烬下的木炭重燃,连灰烬都能助长它的火势。David和我面对面,我们靠得很近。
可是没过多久,迪斯科舞曲就被掐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煽情的慢四。我猜是因为要和美眉套近乎就只能在慢悠悠的曲子里优雅地翩翩起舞,如果蹦得天昏地暗恐怕连面孔都看不清。
David居然弄来一支玫瑰花,绅士一般把花举到我面前。这一举动把我们三个女生都逗乐了。我笑盈盈地接受了玫瑰花,把它放到椅子上,然后和David一起跳慢四。
我们连着跳了好几曲。David没有要停的意思,我也只当锻炼身体。Sophia似乎很少跳,总是坐在角落。我和她目光相接的时候,总是示意她起来跳舞,她却做手势让我玩得高兴。蒋蓉相反,每曲必跳,而且是和同一个男生。那个男生长得虎背熊腰的,让高大的蒋蓉在他面前都显得小鸟依人了。我们靠近他们的时候,还能听见蒋蓉正在耐心地教他舞步,我禁不住笑了。
我们又跳了好一会儿,才去休息。我拿着盛满水的塑料杯,和David走到了活动室外面。我身体前倾,靠在栏杆上喝水。几分钟前还能深刻体会醉生梦死,此刻却有一股真诚涌动在心中。我心中盘算着2000年最后的两星期里应该做些什么,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我生命中的千禧。
“Angel,我一直在想一个画面。我的梦中女孩坐在下面的喷泉边弹奏钢琴,我嘴里衔着一朵红玫瑰顺着楼上的藤萝荡下去,跪在她的脚下,恳求她接受我的爱……”David望着一楼大厅里的摆设,说。
我哑然失笑,嘴里说着:“你很浪漫嘛……”
如果我的恋人对我这么做,也许我会沉浸在幸福中。可现在从David嘴里听到,却只觉得好笑,这种感觉类似于听一个幼儿园小孩谈他喜欢哪个漂亮女生。其实David也就比我小几个月,可我在他面前总把自己看得很沧桑。
我总不自觉地把David和我那个小表弟联系在一起。
虽然我恨着舅舅舅妈,可对表弟,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他任性、调皮,以闯祸为能事,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哪怕他偶尔把我惹毛了,最后还是会像平常一样粘着我和他一起玩。我读大学后一年就回去两次,每次总待不上几天就迫不及待地离开。舅舅舅妈多半是巴不得我永远不要出现了,他们还没有到丧尽天良的地步,他们还会心虚,因为心里有鬼。表弟就不同了,我一回家就像稀客上门似的,他可以拿出他最宝贵的东西和我分享。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父母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他会袒护父母而疏远我,还是……这两个结果对他都不公平。
我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外面很冷,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