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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自己成为对方百分之百的女孩,而不是填充爱情的函数值。
曹编辑离开北京前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我已经下定决心从此和那家杂志社脱离干系,只不过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我是委婉地告诉他我很忙的。写作不是我的终生职业,何况只是在一家杂志上发表一篇几千字的文章。我有我的尊严。
要不是因为我需要稿费,我宁可永远在晃晃悠悠之类的BBS上发文。在那里,不需要考虑编辑的口味、杂志的风格、读者的需要……我要做的仅仅是同时按下Ctrl和P两个键。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钟爱网络文学了。文学本没有“网络文学”这个分支,网络只是一个发表文章的载体。人人都有说话的需要,自由地、大声地说话。躲在“XX女孩”、“XX宝贝”等千奇百怪的名字后面,没有谁会来管你的真实身份。你可以扮演古怪精灵的小魔女、纯情善良的天使、多愁善感的小女生……
晃晃悠悠BBS的壮大证实了这一点。它是全新的,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它的注册公民不多,只要打过两个回合就能迅速成为熟人。所以,晃晃悠悠在短短几周时间就成了我们班所有人上网的首选地,并迅速扩大影响。
在网下,我多少有些自闭,本能地害怕与别人交往,惟恐自己没法与人沟通。可是到了晃晃悠悠,angelsigh成了人气最旺的美眉。她写一些真情流露的文章,说一些俏皮可爱的话语,尊老爱幼,乐于助人……简直就是人见人爱。
我领导的郁闷版每天都人来人往,是晃晃悠悠上点击率最高的版块。大家郁闷了来这里发发牢骚,高兴了来这里开个玩笑。满版都是“Angel美眉”、“版主MM”的字眼……我每天都至少在晃晃悠悠待上一刻钟,去各个版问候一声,然后管理一下郁闷版。
说是管理,其实我能做的仅仅是发文。版主的很多特权我都浪费了,比如删文啦、封人啦……倒不是我仁慈,而是因为我都不会。叉叉贴的洋洋洒洒的“版主手册”我实在懒得看,万一需要做什么我就给张然发一条短信息,让他远程遥控——他经常挂在晃晃悠悠上。
我发现我越来越迷恋这个地方。在那里,几乎所有人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每天都互相关心着,互相逗乐着,生活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虽然有很多人是外系的,素未谋面,可我们却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亲密无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情感泡沫,不过即使是泡沫,我也把它看成水晶。
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我在郁闷版发了一个通知:郁闷版愚人节前夜版聚。立即有十来个人re,还不断有人来预祝我们版聚成功。
本来我倒没有想过做版主要搞什么活动,大概是我长久没有担当过“要职”了,没有什么活动能力和经验。只是Sophia有一天向我抱怨道: “天天为校庆训练黑管累死了,真想去蹦迪爽一把!”
我一听,正中下怀。只是想到正在大兴土木的学服,不得不遗憾地说:“我也想去,可是学服在装修呢。”
“JJ还在对学生免票,我们去那里吧!”她有些兴奋地提议,似乎早把情人节发生在JJ的不快抛诸脑后了。
“我们?两个女生?”我虽然一直艳羡蒋蓉独闯滚石的经历,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胆量的。
她一个诡笑,说: “那你以权谋私一下啦,搞一个郁闷版版聚,组织大家去JJ蹦迪……”
天才的Sophia提出了这个一石二鸟的主意,成全了她蹦迪的念头,也成全了我版主的丰功伟业。
3月31日晚上,我和Sophia手牵手来到了二校门。已经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了,我认识的有同一个班的叉叉,何维等人,还有张然。不认识的也不见生,互相报了一下ID就算熟悉了。
“你怎么来了,没见你re呀。”等出租车的时候,我轻声问站在身边的张然。
“怎么,不re就不让我来吗?”他笑眯眯地和我开玩笑,“我不会蹦迪,本来不来了,不过迪厅里很乱,我想想还是来保护一下你吧。你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晃晃悠悠的虫虫?”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转过头告诉Sophia:“来,见见你军乐队的大师兄!”
我替他们互相介绍。Sophia大声叫道:“原来你就是张然呀!当年的低音号三剑客之一!”
我疑惑地说:“怎么吹个号还要排座次?Sophia你是黑管魔女?”
Sophia捶了我一拳,笑道:“我们现在的队长也是三剑客之一,经常提起他们三个人当年是如何团结一致对外作战的。我最喜欢听队长讲过去的故事了……”
我看着她一脸的崇拜,想: 完了,这丫头又迷上一个人了。
我们上了车,Sophia还忍不住问长问短的,张然总是耐心地回答着她各种各样的问题。他有时候说话不很流利,不过他一直努力想把话说好。我想这也许是因为Sophia是个美眉,毕竟张然是个老实人啊。我暗暗发笑。
进了JJ,我们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然后脱了外衣去蹦迪。张然和何维自告奋勇留下来看衣服。我本来坚持要留下来的,何维却说: “版主先去做个示范,版聚可少不了你啊!”我感激地和他交换了一下目光。何维在班里还是和往常一样孤立,要不是我硬拉他出来玩,他可能又要在聊天室里泡一晚上了。
JJ总是人满为患,我们只能登上后面的高台跳。音乐和那天一样火爆,我的热情很高,不过才跳了几下我就偷偷跑回座位了。我还牵挂着那两个留下来看衣服的人。
何维和张然正在聊,是那种男人之间的谈话,很平静,有一句没一句的。见我回来了,都惊异地问:“怎么了?”
“你们去跳吧,我歇歇。”我坐了下来,“咳嗽刚好,跳不动了……”
一个小姐走过来,问:“请问小姐先生要什么饮料?”
“待会儿好吗?等我们跳得渴了再点吧。”我说。
那个小姐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说: “对不起,如果不消费,那只能把座位让给消费的客人……”
“来一杯汤力。”我无可奈何地说,然后问何维和张然,“你们要什么?”
张然拿起价位牌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说: “就来大扎的啤酒吧。”他掏出一张钞票放到小姐的账本上。
“怎么,大师兄请客?”何维笑着说,“今天我沾光了。”
“难得三个江苏人碰在一起,我当然要请师弟师妹喝一杯了。”张然说。
我们喝着饮料,偶尔说几句话。迪厅里声响太大,每次要说话都得凑近耳朵大声喊。所以我们互相对视的时间比较多。
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休息了,见到桌上的饮料都如同沙漠里看见泉水一样兴奋,也不管卫生不卫生,拿起来就喝。
“去跳吗?”张然走到我身边,问。
我点点头,脱下外套,和他走进舞池。
酒红、金黄、深绿……各种颜色的头发翻飞在空气中。低胸裙、露脐装、小短裤……最大限度地暴露着美丽的肉身。空气弥漫着发酵的情欲。
有一对男女,在离我们不到一米的地方大跳热舞,旁若无人地互相抚摸、接吻,好像在呼应DJ台上的盛况:光头DJ正在用手挑逗一个穿黑色迷你裙的领迪小姐。
当着张然的面,我一点也爆发不出来。我通常只有在陌生人面前才能蹦个天昏地暗。我有些尴尬,想早点离开这个暧昧的地方。我象征性地摆动着胯部,甩甩长长的头发或者挥动一下手臂。
忽然,张然拉起了我的手,没说话,只是充满期待地看着我,仿佛很想与我共舞。他的手是火烫的,沁出的汗又是凉丝丝的,每一下脉搏里都传达着紧张,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我的脸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我垂下头,想抽出我的手,却发现他握得是那么坚定,就像两把老虎钳。
我不敢看他,只能装傻:或许迪厅里的蹦迪就该是这个样子。这么想让我舒服了一些,我抬起眼睛,若无其事地对他笑了笑,脚下渐渐跳得轻盈起来。
一个巨大的力量猛地把我拉了过去,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头就撞上了张然的下巴。张然的嘴唇突然落在了我的面颊上,我吓得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轻轻拉起了我的手,眼睛好像在问我“怎么了”。我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和他跳下去,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一下……”
他不声不响地跟在我身后。我从那些疯狂的男女身边走过,觉得全世界都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人理会那一瞬间发生的事。
我回到座位上就端起一个杯子喝三得利,丝毫不顾忌杯子上留着多少人的唾沫。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我一向把喝酒看得像抽烟、吸毒那么严重,所以从不沾染。可是现在,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除了有些苦涩。啤酒一点也不好喝,也喝不醉人。
张然坐在离我不远处,我却一眼都不看他,只是大声地和周围的人说笑。我不敢让他发现我的愤怒和惊恐。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一向很尊敬他、信赖他,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为什么他要伤害我?
我第一次被一个男生吻,居然是在JJ。而那个男生,居然是张然。对他,我连发作都不能!
Sophia一直在跳,直到放慢舞时才回来休息。我们手拉手去盥洗室,我发现我的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是惨白的。我心慌地用指尖触摸脸上的皮肤,那个被他吻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会有人看出来吗?我凑近镜子睁大眼睛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别看了,很漂亮。”Sophia出来后,笑我说。
我挤出笑容,和她一起往外走。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Sophia忽然止住了脚步,问。
我的心就像被一堆丝线缠绕着,越理越乱,似乎只有狠下心来剪断才能挣脱。我吞吞吐吐地说:“他刚才突然吻了我… …”
“谁?张然!”Sophia见我点了点头,失声叫道,“天哪!”
“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艰难地说。
我说完就后悔了,其实告诉任何人都没有用,最好的方式是把它深深埋葬。
我们经过张然身边时,Sophia止不住地偷偷打量他。张然似乎意识到我的冷淡,颓然地背靠着沙发,一声不吭。他的神色有些怕人。我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强颜欢笑,在人群中周旋。我仍然是大家喜爱的angelsigh!
从JJ出来时,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十三章 纪实与虚构
可是我的故事却不曾完,因为生活每天都在继续。我的故事永远没有结尾。
陈安舟做了一个决定,在她准备离开JJ的时候。
我做了一个决定,在我准备结束这个故事的时候。
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到处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二校门。当我看到这个清华的象征笼罩在柔紫色的光晕中,心中不禁汹涌起阵阵浪潮。
我说,我庆幸自己进了清华。
我说,我要写下我在清华的故事。
那时候,我大一。
我有理由嘲笑我那时的浅薄,却无法不为自己那时的热忱感动。即便是现在,在清华园里待了两年多,我仍不能夸口说我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清华人了。比起那些已经待了五年、八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清华学生,我实在只能算是一个新房客。
他,也许你可以叫他张然,听说我要写一部有关清华的小说,立即摇头说: “两年的阅历太少了,这样的东西只能骗骗高中生……”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 “两年自有两年的感受,难道一定要在清华待上一百年才能写出《世纪清华》吗?”
于是,我开始偷偷构思这个小说。白天要学习,晚上要睡觉,好像空闲的时候就是和他在一起了。他常常拍拍我的头,用爸爸教训女儿的口气说:“又发呆!谈恋爱都不专心……”
我强忍住笑,装出认真的表情对他说: “你在说谁呢?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谈了?现在出本书都得签约呢,你有证明吗?”
气得他一把将我拽进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我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他才恍然大悟地把我推开,恶狠狠地顿着头,说:“你怎么这么坏呀,小坏蛋?一天不气我你就难受!”
“星座告诉我们,处女座和白羊座是天生的克星,一交战白羊必败……”经过几个星期的相处,我俨然是半个星座专家了。
是的,连我也没想到,我们两个都信星座的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走到一起。
从JJ的那个决定,到我们相爱的那天,中间几多峰回路转!有时候,我都惊讶自己好莱坞梦工场式的人生了。
那些故事,以后会成为我的另一个长篇。
不妙!前一个长篇还未完成,我就开始掰日子等下一个长篇了,这不太像处女座的作风……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为了使这个故事有一个像样的结尾,我还是有必要交待一些事情。
从JJ出来,我对张然就一直若即若离的。我们仍有来往,不过彼此都小心翼翼的。我在他的追问下坦言我对他没有爱,他也表示以后只和我做普通朋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