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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唤摊开双手,满脸无辜地道:“就是嘛!他一不是商人,二不是武林高手,和我根本不沾边,我关心他干什么?除非哪天他有兴趣和我比比武功,我才有可能理会他一下。”他早知狄青乃是现今朝廷枢密院第二高官,贵为枢密副使,是枢密使庞籍最亲密的伙伴,庞籍乃是呼延氏子弟头号死敌,因此即使狄青与呼延氏毫无瓜葛,也连带着将他痛恨在内。便一味明贬暗损,始终对狄青不以为然。
狄兰不过十七岁,杨金花更是只有十五岁,两女年纪尚小,不明其中缘由。折文莹却隐隐察觉出呼延唤的用意,听他大大赞美呼延氏和杨家四位英雄,猜他可能因为庞籍之故厌恶狄青,这才存心戏弄两女。便轻轻一叹,道:“陈公子,狄妹妹,大家都是朋友,应该和气为先,不要争了,大家都退一步吧。我与你们两人都是好朋友,你们也不想我为难,是不是?”
呼延唤笑道:“折大小姐言之有理,我根本没有和狄小姐争吵,只是阐明自己观点罢了,现下大家都说清了,自然什么事也没有。”
狄兰一屁股坐下,垂头不语,可见心情依然恶劣,只是看在折文莹面子上强忍怒气罢了。
杜可瑜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拉拉呼延唤的手,问道:“表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呼延唤将她搂入怀里,笑道:“没什么,大家开玩笑呢。”
折文莹打量杜可瑜几眼,赞道:“好可爱的小妹妹,既然是陈公子的表妹,想必也是江南人士吧,早听说江南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杜可瑜嘻嘻一笑,道:“姐姐,你错了,我是北方人,就住在北边的望河庄。”
折文莹奇道:“望河庄不就在汴梁附近么,哦……我明白了,原来陈公子在汴梁早有亲戚。”
呼延唤摇头笑道:“非也非也,可瑜是我干娘堂兄的女儿,与我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表哥表妹,前阵子我和干娘来汴梁找堂舅,一直找到望河庄,才终于认了这个小表妹。”
杜可瑜一头扑入呼延唤怀里,急道:“表哥,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你还是我最喜欢的表哥,我们比亲兄妹还亲!”
呼延唤拧了拧她的脸蛋,笑道:“那当然,表哥最疼可瑜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杜可瑜甜甜笑道:“嗯,还包括帮我打坏蛋,你答应过我的,可不许抵赖。”
呼延唤大笑道:“你放心,飓风馆那些王八蛋没多久好日子可过了,表哥答应过要帮你打死那些坏蛋,自然一定做到,你就等着瞧吧!”
六女均吃了一惊,张红彩问道:“陈唤,你说什么?你要打死……飓风馆的人?”
呼延唤点头道:“对!我堂舅一家本来好好地在京城里开店做生意,却被飓风馆的人骚扰,甚至威胁要侵犯我两位堂舅妈和可瑜表妹,害得我堂舅只好关门大吉,躲到望河庄惶惶度日。这等恶霸,我岂能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
张红彩双眼发光,大声道:“好!我等着看你惩恶除奸,为汴梁百姓做件大好事!”
杜可瑜大力点头道:“对!表哥一定会给我们全家人讨回公道的!”
折文莹看看杜可瑜,皱眉道:“飓风馆臭名昭著已久,不料居然连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也要欺负,果然可恶之极。小妹妹,你倒是把你家发生的事说给我们听听,我看能否帮你。”
“帮就不必了,有表哥呢。不过说一下经过倒也无妨。”杜可瑜道。遂将杜元丘三年来所经受的折磨一股脑儿吐了出来,连带着也说到了自己的感受,委实十分悲惨。六女无不凝神倾听,狄兰和杨金花也不例外,越听越是可怜,心中大感同情,到最后杜可瑜已说得泪眼盈盈,六女更是唏嘘不已。
大致讲述完毕,杜可瑜擦去眼泪,破涕为笑,一头扎进呼延唤怀里,笑道:“多亏了表哥,现在我们一家人过得十分快活,什么烦恼也没有了,表哥是我家的大救星,谢谢表哥!”
呼延唤亲了亲她的脸蛋,柔声道:“小傻瓜,我什么也没做,不值得你感谢。你应该谢谢你爹娘,是他们让你快快乐乐生活至今。”
杜可瑜将整张脸埋入他胸膛,昵声道:“表哥最好了,可瑜最喜欢表哥了……”
张红彩促狭一笑,道:“看来我们陈公子是这位可瑜小妹妹心目中的大英雄,陈公子可不要让可瑜妹妹失望呦!”
呼延唤笑道:“哥哥要是让妹妹失望,那就白干这个哥哥了。”
折文莹叹道:“听了可瑜妹妹的故事,我实感叹不已,一方面对可瑜的父母心生同情,一方面又对陈公子赞赏之极。陈公子作为一个并无血缘的名义表亲,居然如此付出,甚至为了让可瑜一家过得更好而买下整座望河庄,此等义举,真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呼延唤忙道:“折大小姐言重了。可瑜小孩儿家不明内情,是以一味将我说得多么高尚,其实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望河庄面积极大,价钱又便宜,而我已准备来京城发展,这样价廉物美的地皮自然越多越好,买下望河庄纯属为了将来的发展预留空间,并非仅仅想让可瑜一家过得更好。一切只是我的私利,绝没有那么伟大,此事必须言明,否则我无功受禄,平添惭愧。”
折文莹含笑点头,道:“你总是这样,别人巴不得把自己说得越高尚越好,你却巴不得把自己说得越坏越好。呵呵,你这种风格已经不管用,遮掩得了一次,却遮掩不了两次,我们早已见识过了。”此话出口,高莺缳、杨宣娘皆连连点头,狄兰和杨金花则若有所悟,陷入沉思中。张红彩却满脸笑意地看着呼延唤,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呼延唤难得诚实一回,却换来如此好评,不由啼笑皆非,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红彩道:“陈公子,等你准备出手教训飓风馆的时候,请你务必通知我一声,我想亲眼目睹京城第一恶霸被歼灭的壮举。好不好?”
呼延唤暗道:他奶奶的,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们把老子当成了英雄,老子就索性英雄一回,这便去灭了飓风馆,也好让你们给老子做见证,到时处理幕后情况更加方便,嘿嘿,你们自己撞了上来,可别怨老子利用你们……沉默半晌,笑道:“红彩妹子,你真的很想看?”
张红彩咯咯直笑,道:“这就叫上了,嘻嘻!对啊,我很想看我唤哥哥大发神威呢!”
呼延唤大笑道:“好!咱们这就出发,灭了那十恶不赦的飓风馆!”
众女大吃一惊,杨金花惊道:“什么?这就过去?!”
呼延唤道:“对!早一天灭了飓风馆,汴梁百姓就早一天脱离苦海!这就算是我陈唤初来乍到献给京城百姓的一份礼物吧!”
众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张红彩却第一个站起来,满面激动地道:“好!我们这就过去,我等着看你的本事!”
众女随即也兴奋起来,她们都是名门世家子弟,自小受家门教诲,脑子里满是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的念头,但受现实情况限制,这些豪情壮举从来只有想想而已,就连真正与敌对阵的机会也没有,平日里只好找些家丁胡乱比试,或一干朋友互相切磋,聊以自慰。此时听得竟能前去观看惩治地头恶霸,当真是心花怒放,个个难以自制。就是狄兰也忍不住满脸喜色,与杨金花四手相握雀跃不已,只盼能立即看到那些恶霸,好让他们见识自己苦练多年的武功,留下侠女美名。
呼延唤站起身,大吼道:“龙井武士立即集合!”
宅院内沉默一阵,随即传来铁牛巨大的吼声:“是!兄弟们集合!”
众女连忙站到呼延唤身后,向前看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宅院内迅速冲来七八十条龙精虎猛的彪形大汉,为首者正是先前那名投掷石墩的巨汉,黑压压一片,来到天井空地中央列队站立,随即昂首挺胸,齐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到!”
呼延唤上前三步,双手叉腰站于八十一名武士面前,当真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众女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背影,刹那间目眩神迷,心如鹿撞,纷纷涌起奇妙的感受,难以自已。
呼延唤一脸正气,大声喝道:“各位兄弟,此地有一方恶霸,专门欺压百姓,为非作歹,使得汴梁城一片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我们虽初来汴梁,也要为汴梁百姓做一件好事,让民愤得以平息,还汴梁一个清静。作为杭州城第一武士队伍,我们应该义无反顾担起这份责任,将这一恶霸彻底铲除,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作为献给汴梁百姓的见面礼。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武士几曾见过这般正义凛然的呼延唤,一时均有些反应不过来,神情颇为古怪,好在铁牛察言观色,看见呼延唤正向自己猛眨眼,当即心领神会,第一个大吼道:“是!”
众武士随即齐声大吼:“是!!”
呼延唤暗道:好险好险,这些家伙忒也迟钝,以后需多多练习,以免给老子丢脸。当下继续大喝道:“这个该死的恶霸组织名叫‘飓风馆’,乃是汴梁最大的武士行馆,拥有武士两百余名,个个武功高强,是以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但是作为杭州最强大的武士队伍,我们龙井武士从来不曾怕过任何敌人,哪怕他们是地头蛇,人数是我们的五倍十倍,也绝不畏惧,因为我们代表了正义,正义永远无敌!兄弟们,现在我就要率领你们前去歼灭飓风馆,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大声告诉我!”
众武士一听有架可打,登时兴奋之极,大叫道:“有!有!!有!!!”
呼延唤哈哈大笑,挥手道:“好!准备出发,老子今日就要灭了飓风馆!”
众武士练就一身硬气功,却长久得不到发泄,早已憋得难受,这一来顿时热血沸腾,同时仰天大吼起来,声震四野,排山倒海,齐吼道:“灭了它!灭了它!!”
呼延唤转过身,迎着杜可瑜、折文莹、张红彩、高莺缳、杨宣娘、以及狄兰和杨金花那满是崇敬的目光,昂首挺胸、义无反顾、无坚不摧、披荆斩棘地大踏步向前走去。
阳光直射下来,他脸上金光闪闪,这一刻的他真是俊美得无以复加。
第六集 立足东京 第八章 灿然若神
飓风馆地处汴梁外城以东万胜门附近,乃是一处巨大的场馆,门面气派之极,白墙红柱、青砖碧瓦,门前竖立两个巨大石狮,门梁上书金灿灿三个大字“飓风馆”,威势凛然,充满霸气。
呼延唤率领众人雄纠纠气昂昂来到飓风馆门前,门卫见状不禁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语音却已略带发颤。
呼延唤理也不理,径自率众走进大门。那门卫叫道:“你们干什么?快停下——”话未说完,铁牛一个蒲扇般大小的巴掌已搧了过去,“啪”的一声重响,那人一头栽倒在地,就此没了声息。
左近许多街坊邻居见这黑压压一大群人冲进飓风馆,无不又惊又喜,纷纷互相传报,过不多时门口已聚集了大堆看热闹的百姓。呼延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心下暗喜,回头对七女道:“各位小姐,我们即将进行大战,希望你们不可妄动,帮我守住这个门口,以免恶徒冲出去伤了百姓。”
折文莹点头道:“没问题,这里的守卫就交给我们了。”杨金花却急道:“陈唤,你怎么让我们做看门的?我们也要进去大战一场!”狄兰连连点头道:“就是,不能出战我们来此作甚?”
呼延唤道:“你们都是千金大小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叫我如何向你们家人交待?再说你们又不是没事做,在此负责守卫也是重要任务。”
狄兰气道:“陈唤,我们又不是你手下,你凭什么命令我们做事!”
呼延唤摆手道:“不用多说,都给我在这站好,谁也不许乱动。”
狄兰怒气又涌了上来,正要反唇相讥,折文莹拉住她道:“狄妹妹,陈公子言之有理,我们在此守住大门实乃重任,疏忽不得。你也不想外间那些百姓无辜受害,是吧?该当为大局着想,不要意气用事。”
狄兰对折文莹颇为敬重,便只好住口不言。呼延唤将杜可瑜推到折文莹和张红彩身边,道:“折大小姐、红彩妹子,可瑜不会武功,等会儿希望你们略加看护,帮我照料于她。”
张红彩伸手搂住杜可瑜,笑道:“你放心去吧,可瑜就交给我了,她若有何意外你拿我是问。”
呼延唤点头一笑,回过头去。这时铁牛已率领众武士站好队形,一字儿排开,正对着前方的武馆前厅。呼延唤居中站立,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