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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怨言!”陈唤只好将刚刚萌芽的不良念头扼杀,也不看书生一眼,就此陡然加大吸收力度。
书生又惨叫一声,只觉体内真气大江决堤般宣泄而去,过不多时就要彻底衰竭,忙喊道:“陈唤!我求求你!求求你啦!你放过我,我不要成仙、不要地位、不要名誉、不要女人,你放过我吧!我给你做跟班,做跑腿,从此就是你身边最忠心的奴才!只要你放手,我立即给你下跪磕头,向你宣誓效忠!陈唤,我不容易啊!我苦练了四十多年的武功,才有这些成就,我太不容易啦!陈唤啊……求求你,求求你……你放过我……放过我吧……”说到后来,他已泣不成声。
陈唤叹了口气,道:“书生老儿,别怪我狠心,你这人若留在世上,就是我和赵月奴一辈子的恶梦,我不想以后提心吊胆过日子。今日你必死无疑,收起你的眼泪,好好说些遗言吧,如果我能做到,自然会帮你完成。”心中兀自盼望书生能吐露身份,好去将他的女人财富尽数掳来。
书生感到体内真气仅剩不足十分之一,再不停手只怕此生永无恢复功力的可能,心中几近绝望,忙道:“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我是河间府儒天阁掌门,姓庄名跃字子佟,道号庄谐生,你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江北武林之中,儒天阁庄谐生与腾龙门龙定邦齐名,并称为‘天北双绝’。我正室妻子乃真定府贵族杜氏之女,名叫杜风荷;二姨太乃隆德府名门胡家之女,名叫胡可人,为我生下长女,名叫庄蝶儿,今年十八岁;三姨太乃苏州人士,名叫岳轻娆,为我生下幺女,名叫庄妤儿。岳轻娆是我江湖中结识的伴侣,最为柔美动人,我那小女庄妤儿今年只有十二岁,却是美丽之极,她们母女当年与我吵翻,离家出走隐入江湖,但只要有我信物,你将来一定能找到她们母女二人,我把她们都送给你,包你满意。我还有三个女徒儿,大徒儿叫吕麝香、二徒儿叫曹檀香、三徒儿叫谷熏香,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个个武功高强、英秀亮丽,只要你答应收手,将来她们都是你的……”
陈唤皱眉道:“庄谐生?撞邪生?……庄妤儿?装鱼儿?……我说老儿,你也读了不少的书,怎么取出来的名字却恁地没文化?”话虽如此,心中却已将这些重要信息全部牢牢记住,以备将来之用。
书生感到体内真气越来越稀薄,几近衰竭之境,忍不住又惨叫一声,道:“陈唤!我求求你!你快放过我吧!我的内力基本被你吸干,现下再也伤害不了你,你放了我也绝无危险,接着我便会把所有武功绝学都传授给你,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啦!”说着又是一通老泪纵横。
陈唤其实自己也不好受,书生雄浑无比的内力大部分灌输入体内,等于是让一个婴儿硬生生喝下满满一大缸水,若非他早已自创独门心法,能将内力层层化解,隐入经脉肌肉和骨格百骸中,单凭他空间极小的丹田,只怕早已被书生的真气撑至丹田爆破经脉尽断而亡。此时全身每个部位几乎都被真气溢满,只把他一张脸胀得血红,体内劲力四处流转,却无法宣泄,委实难受之极。
书生感到最后一丝真元正在飞快流入陈唤体内,这是他毕生精华元气的核心,只要留于体内,经过几年的勤修苦练,终究还是能将一身内力补充回来,若被陈唤吸去,则不但武功尽失成为废人,甚至可能当堂心脉尽毁一命呜呼。他感到那一丝元气迅速流失,心中彻底绝望,忍不住怒吼道:“陈唤!你这个与母乱伦丧尽天良的小畜生,我咒你不得好死——!!!”
陈唤此时已无暇理会一切,书生那本命精元吸入体内后,顿时将先前那些真气全部激活,本来只是寄居于他体内的外来物品,此时却如同陡然有了生命一般,和他的身体融和为一,成为真正属于他的内力。只觉一股神秘而又雄浑的阳性真气如根深蒂固般牢牢扎进自己体内,他内功基础浅薄,如何经受得住这种如同撕裂身体一般的可怕融合,先前只是仗着身体强健苦苦支撑,现在却再也坚持不住,猛地松开双手,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嚎。
与此同时,书生也已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精华,又失去陈唤双手的支撑,身体机能突然衰竭,软软跌倒下去,口中跟着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
两声呼叫一高一低、一长一短,待呼叫结束,两人双双昏死过去。
第一集 龙门劫 第十五章 龙门之殇
书生幽幽醒转,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前方正手忙脚乱给陈唤抚胸捶背顺气掐人中的赵月奴,书生仔细看去,只觉平时端庄清冷的赵月奴在这时刻,往常眉宇间不时流露出的那份忧悒和迷离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紧张和焦急,甚至还有些狼狈,但此时看来也别有一番韵味,显得格外生动迷人。书生心中暗暗赞叹,不禁看得入了神。
天色已至黎明,血色的红霞托着一轮金日缓缓升起,四周清风和煦、空气纯净,远处群山巍峨、树木葱郁,一片清新昂然,处处焕发着生命的气息。然而书生心里明白,他的生命却与这朝霞晨日截然相反,此时已是入暮夕阳,行将陷入无尽的沉寂。
多么美好的世界、多么宝贵的生命啊!
为了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理想,他曾经那么无情地对待这个世界,甚至抛弃亲人、爱人乃至一切也在所不惜,此时走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才霍然醒悟,原来自己错得那么厉害,如果可以获得生命的一息尚存,他宁愿用所有的一切去交换,包括财富、地位、权力、名誉、武功、学识,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抛弃,只求老天赐予他生存的权利,让他可以回到家人身边,全心全意地去陪伴她们,共享天伦之乐。
哪怕只让他维持几天的生命,让他可以回到家人身边,最后看她们一眼,说几句从未说过的话,他也满足了,可以安心地去了……
这本是多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此时看来却是那么遥不可及,等到即将失去一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才深深感悟到,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珍惜爱护,否则将会追悔莫及。
书生陷入深深的思忆之中,望着外面的美好世界,感到体内生命的精华正在缓缓逝去,他的头脑却不知何故突然清晰无比,往事一幕幕浮现到脑海中,像是青少年时观看河间府的木板大鼓戏一般,让他瞬间将自己的人生旅程浏览了一遍。
十岁至二十岁,他是一个热血少年,读遍诸子百家、习遍刀剑拳脚,喜好打抱不平,为了替穷苦百姓出气,可以仗剑杀尽富豪恶霸,事后不留名、正义存心中……
二十岁至三十岁,他是一个狂傲青年,快意恩仇、天涯独行,以清剿武林败类为己任,一旦得知恶人行凶,则千里追杀不死不休,渐渐搏得儒侠尊号,乃至声名鹊起、天下瞩目……
三十岁至四十岁,他功成名就,成家立业,领导一大门派,号令一方莫可匹敌,武林豪杰无不敬仰尊崇,殷勤讨好攀附结交,自此立足天北,成为一代宗师……
四十岁至五十岁,他进入修行瓶颈,武功停滞不前,武林竞争激烈,各有英豪崛起,为怕自己被新一代所淘汰,便开始寻找仙术秘诀,探索飞升仙家之法……
五十岁至五十四岁,他结识陈唤,本以为获得升仙法诀,不久便可大乘飞升,岂料事与愿违,一切努力尽皆白费,将要葬身在这龙门密谷之中……
真是天意,无可违背的天意啊!
他此刻连半分的恼恨也没有,只有深深的慨叹……
——兄弟们的豪情壮志,知己良朋的祝福勉励……
——长街激战、怒涛浴血、密林暗杀、险峰械斗……
——开宗立派,立足天下,誓言杀尽恶霸凶徒、扫尽天下不平事……
——红烛微光、罗纱轻帐,红帘垂盖下,含情脉脉的俏佳人……
——美人在怀、爱女绕膝、志得意满、其乐融融,那直教神仙也羡慕的快乐生活……
如今,都一去不复返了……
书生感到万分不舍、不甘、不愿、和痛悔。为了升仙,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他曾经是那么正直善良、一身正气,以天下安危、百姓疾苦为己任,秉承圣人教诲,做一个顶天立地豪气干云的男子汉大丈夫,因为仙道,最终沦为一个自私自利狭隘势利的小人;他曾经有那么多的生死兄弟、肝胆至交,事事以他为榜样、处处奉他为楷模,因为仙道,最终与他日渐疏远、不相往来;他曾经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娇妻美妾,无不至诚相待,以做他女人为荣,最终一个个与他渐行渐远,乃至黯然离他而去;他曾经有那么辉煌的基业、显赫的名望,人人视他为尊,景仰崇敬、美誉无数,最终却成为一个不问世事隐迹逃避的可悲懦夫……他孜孜不倦探索仙道,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反而将自己原有的一切都赔了出去。这次孤注一掷的豪赌,他实在输得太惨,彻底血本无归。
人生如白驹过隙,浮云苍狗,任谁都不甘于在这世上平淡无奇地走完一生,即便有心无力,也要尽量创造精彩,为自己的人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他一贯坚持的理念,自从少年时期在浙西重八尖巅峰偶遇那神奇的一幕开始,他就一直如此勉励自己,期待人生落幕时,回望沧海桑田,能有一份满足和成就,哪怕只是一丝淡淡的恬适和欣慰。可是世事变幻奥妙无穷,真正等到落幕时分来临,他才深深了解到,一切只是一场旖旎的幻梦,此刻即使只是一个最最微小的心愿,即便只想和思念的人说上几句家常话,也成了最大的奢求。所谓因果不昧、报应不爽,上苍早已安排了一切宿命轮回。或许从他那晚在聚珍堂化身为魔大开杀戒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他今日凄惨的结局。
人生,真是一步也不能走错呵……
书生心中萦绕着前所未有的宿命情结,陷入长久的静默。直至赵月奴欢喜无限的惊呼声突然响起:
“陈唤!你醒过来啦!”
书生勉强斜眼瞥去,看见原本昏迷于赵月奴怀中的陈唤现已睁开双眼,并伸手摸了摸赵月奴的脸蛋。赵月奴喜得手舞足蹈,抱着陈唤又笑又叫,然后便将她的红唇凑了过去,小鸡啄米般连连亲了十几下,开心得如同刚刚获得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书生此时不知为何毫无半分愤怒和恼恨,心中十分平静,暗自笑道:痴儿,痴儿,陈唤又没受伤,反而吸尽我一身内力,从此平步青云成为世上罕有的内家高手,此生受用不尽,怎地却好似他重伤不治又起死回生一般,高兴成这副模样?
这时只见陈唤大大伸了个懒腰,笑道:“这一觉睡得真当叫通气!赵月奴,我睡了多久?”
赵月奴笑道:“不久,只有一晚,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来你只是睡觉来着。等会儿我可要好好补一觉,你必须在旁边守着我,哪儿也不准去,晓得了么?”
陈唤拍拍大腿,笑道:“放心睡吧,这就是你最好的枕头。”
赵月奴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吸了那么多内力,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你放心,我从出生起到现在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陈唤说着又问道:“书生老儿死了没有?”
赵月奴向书生这边呶了呶嘴,道:“没呢,早就醒了,不过一动也不动,怕是差不多了。”
陈唤当即站起身来,颇有些戒备地看了看书生,见他这副模样,又顿时放心,长吁了口气,道:“真的差不多了,就剩最后一口气,怕是连话也说不出了。”
书生从陈唤眼里读出一丝神情,那是一种正在看着一个死人的表情,心中不禁苦笑一声,暗道:当日我杀你亲人,今日你送我归西,也算恩怨两清,赵仲珩和翠桃他们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罢……
看着这个年仅十三却已能将自己活活逼上绝路的小男孩,书生心中充满了复杂无比的感受,这个男孩的武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就算藏了许多私心,未曾教导真正的拿手绝技,却也花费了不少心血,还传授他独门仙法,令他可以吸收黑石的神力,最终将自己活活逼死。书生心中不禁苦笑,自己何等人物,却终究还是敌不过这个可怕的男孩,等他将来长大成人,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波澜,当今之世又有多少人能与他敌对?书生几乎可以预见,未来天下最可怕的枭雄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想到这样一个混世魔王居然是自己一手造就而成的,书生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自豪。
书生暗道:陈唤啊陈唤……无论将来成就如何,你始终脱不了我庄谐生的干系,你这一生也无法摆脱我的影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