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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暗道:陈唤啊陈唤……无论将来成就如何,你始终脱不了我庄谐生的干系,你这一生也无法摆脱我的影子,哪怕今日我死在你手里,你终究还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作品……
陈唤一跃而起,忽然发力向身边那块巨石一拳打去,只听“砰”的一声,那足有百斤以上的巨石立即四分五裂,成为一堆碎石。赵月奴惊叹一声,叫道:“陈唤,好厉害!”陈唤看了看自己毫无损伤的拳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太强啦!这就是力量!这就是我陈唤的力量!哈哈哈!”
书生瞧着他的得意劲,心中只感到好笑,暗道:小鬼头,这点本事就乐成这样,我的一身内力何等深湛,岂能只有这些效用,你慢慢琢磨罢,日后还有你惊喜的。说也奇怪,换作以前的心态,他心中一定会大骂,埋怨陈唤将从他身上不劳而获的力量说成自己的力量,但此时心境却分外平和,眼见赵月奴和陈唤为自己的内力而惊叹,心中除了一丝得意和骄傲,更无其它。
陈唤活动了几下手脚,终于走到书生面前,蹲了下来,向他露出一个自相识以来最为真挚善意的笑容,道:“书生老儿,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做梦也想做一个绝顶高手,现下得到你的帮助,一夜之间就美梦成真,嘿嘿,当真再完美不过,你这份厚礼我就收下了,以后自然会记得你的好处。”
书生平静地看着这个未来的绝世枭雄,突然又涌起那种宿命感,暗道:或许我在清河坊遇见陈唤,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刻意安排,让我亲身参与这个枭雄的成长,给他添加磨难挫折,加速他的成才,这是老天给他的考验,一旦圆满通过,他日后的道路将会畅通无阻,而我却正是老天安排的劫难,他度过了劫难,也就击败了我,从此更无任何艰难险阻,天下尽在他手中,如此看来,老天待我却也不薄,让我参与塑造了这个天之骄子,等我去地下忏悔赎罪之时,总也添了不少的功德……
书生却不知他此时因内力全失经脉尽毁之故,全身肌肉早已萎缩变形,面目枯槁、神色憔悴,一个原本丰神俊朗的中年美男子此时却如同行将就木奄奄一息的垂死老人一般,形容十分凄惨,更有些可怖。先前赵月奴抱着陈唤坐在一旁,始终没有正眼看他一下,一方面是确实担忧陈唤,另一方面其实也是见他样貌吓人,心中十分害怕之故。此时陈唤蹲于书生面前,表面不动声色,心中也暗暗恐惧,毕竟一个美男子一夜间变成丑怪老人,而这恰恰是自己造成的后果,面对这种情形,任谁也无法轻松自如。
“咳咳,老儿,”陈唤咳嗽几声,将书生从神游中拉回,道,“你很快就要驾鹤西去了,我有三件事必须对你说明,刚才已经说了一件,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我就再重复一遍。我想说的是:谢谢你。你教了我武功、让我学会吸收仙力之法、又把一身的内力都给了我,无论具体情况如何,你都是我陈唤成功路上的头号铺路石,我必须向你表示谢意,这一刻我对你十分尊重,你不必多疑,这完全是我的心里话。”
书生没有什么表示,但眼中却已流露出淡淡的欣慰。
陈唤停顿半晌,说道:“第二件事,你昨晚跟我说了你的身份,还有你家人的名字,等你死后,我会去找她们……”
书生的瞳孔蓦地紧缩,神情立即变得紧张凝重。赵月奴听在耳里,也凑近过来,伸手拉住陈唤的胳膊,嗔道:“陈唤,此事与他家人无关,你不可前去报复寻仇,知道么?”
书生此时最紧张的就是家人的安危,闻言心中极是感激,向赵月奴投去充满谢意的一眼,可惜赵月奴根本没有看他,全然不知他的心意。
陈唤又咳嗽几声,道:“你们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今后时机恰当的话,我会去河间府找她们,告诉她们我曾亲眼目睹书生老儿飞升成仙,已离开这个人世,叫她们不要牵挂,从此继续过自己的日子,该怎样就怎样,该如何就如何,总之务必痛痛快快生活下去,这样才不致辜负了书生老儿对她们的一片心意。”
赵月奴长长舒了口气,笑道:“这才象话,小鬼头,总算有点长进了。”
书生兀自定定地注视着陈唤,似要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但此时陈唤的眼神是那么清澈透明,仿佛没有任何杂质,他观察良久,终于放心,向陈唤露出一个欣慰之极的神色。心中暗道:如果他真的前去告知我飞升成仙之事,不但我一众妻儿从此安心,儒天阁的名声威望也将大涨,自然再好不过,她们从此该怎样就怎样,哪怕选择全新的生活,也是应该享有的权利,我生前不能给她们快乐,死后让她们过上快乐的生活,也算老天赐福了……
——赵月奴和书生却不知,陈唤所谓的“该怎样就怎样、该如何就如何、务必痛痛快快生活下去”,其实可左可右、含糊不清,其中大有值得商榷之处。除非发誓许诺,否则说话做事都要给自己留些回旋余地,这也是陈唤一贯以来的行为准则,而且屡试不爽,甜头不断,深深明白其间之妙处。
书生顿时满面轻松,陈唤的脸色却严肃了起来,又道:“听我说第三件事,这很重要。”
书生见陈唤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以为他方才所言还有下文,立即紧张起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等他开口。赵月奴也伸手从后面紧紧环住陈唤的腰,生怕他忽然改变主意,要去儒天阁大杀一通。
陈唤将胸腹前赵月奴的手握住,放到嘴边吻了一下,回首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向书生,肃容道:“老儿,昨晚你说我和赵月奴母子乱伦,我觉得非常有必要澄清一下,你听好了。当年我母亲难产身亡,临死前将我托付给赵月奴和我舅妈冯巧帘,本来我是要给舅舅和舅妈做儿子的,但赵月奴决意由她来将我养大,所以从身份上来讲,她是我的养母。但事实情况并非如此,赵月奴养我之时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至今未婚,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子,我们一起长大,感情极其深厚,很多时候我们更像朋友,或者姐弟,一起学习、一起玩乐,在我心里,其实舅妈才像我真正的养母,赵月奴却不是。我和赵月奴没有血缘关系,彼此感情又亲密无间,我爱她至深,她也爱我至深,早已发誓今生今世定要厮守在一起,所以你说的母子乱伦从根本上来讲是不成立的。我和赵月奴即使再亲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算真的如我曾说过那样,将来我娶赵月奴为妻,也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老儿,你就要死了,这些话我必须对你说明,让你心里有个底,免得去了下面还要说我们丧尽天良什么的,我和赵月奴无论怎样都一定会在一起,我就是用尽一切手段,也一定要让世人承认我们。这就是我的意思,你好好记下了。”
赵月奴听在耳里,颇有些动容,万万没料到陈唤竟然借此机会向自己吐露心声,心中一时迷茫、一时恍惚、一时窃喜、一时快乐、一时忧愁,刹那间百感交集,忽觉羞涩无已,两只手往回抽去,想要挣脱陈唤的手,但被陈唤死死握住,无法动弹,她呆了半晌,忽然又将陈唤死死抱住,脸面紧贴到他背脊上,紧接着两行清亮的泪水便缓缓流了下来,将她雪白凝玉的脸颊沾得一片湿润晶莹。
这一连串的举止,都是极其生动的,生动得让人有一种想陪着她哭泣的冲动。
陈唤背对着她,恍然不知,书生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长叹一声,暗道:痴儿啊痴儿,你何须如此失态?你天香国色、风华绝代,即便陈唤是你的亲生儿子,说他爱上了你,我也不会感到半分惊讶,现下他故意借我对你表白,如此情真意切,我又怎能不感动?你是我平生第二个一见心动的女子,今后能有陈唤照顾着你、陪伴着你,我就算与你阴阳相隔,也自放心了,祝福你,可爱的女人……
陈唤达到目的,心中起先忐忑不安,现下也平静下来,看看书生,见他已是入气少出气多,不禁叹息一声,道:“老儿,我的话全部讲完了,你差不多也该上路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你看怎样?”
书生心中一片宁静祥和,暗叹道:是啊,与其在此苟延残喘,不如早早上路,结束此次生命旅程,去进行另一段未知的旅途……心中这么想着,双眼便向陈唤看去,露出就此解脱的神情。
陈唤明白书生的心意,便点了点头,伸手按住书生心口,将一股黑气聚集成点,猛地刺入他心脏,口中缓缓说道:“别了,庄谐生,祝你来世美梦成真。”
书生此时已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心口一阵收缩,那渴求了多年的黑石仙力首次进入自己体内,虽然这次是用来结束自己的性命,但终究还是让他感受到仙力的形态,他已足以慰怀。
书生神智尚有最后一丝清明,忽然睁大双眼定定地注视着陈唤身后的赵月奴,希望在自己最后弥留时刻,她能再看自己一眼。
赵月奴果然将脸探出陈唤肩头,向书生看来。
书生用尽最后的力气,向赵月奴发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惜赵月奴只淡淡看了一眼,就将脸转了过去,轻轻靠在陈唤颈弯处,再也不作理会。
于是书生那一脸喜悦的笑容也随即转变为苦笑,满怀的欢乐顿时化为乌有,一颗心深深沉了下去。
这时他的双眼已渐渐模糊,再也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脑海中浮现出一片绚丽多姿的彩光,划出一个个梦幻般美妙的光圈,将他带向某个不知名的绮丽空间,那里似乎有他一生的梦想……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书生暗自感叹道:为什么我所追求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缥缈虚无、那么的不切实际……
书生缓缓闭上双眼,生命随着那一丝苦笑悄悄逝去……
龙门群山一片寂静。
◎◎◎◎◎◎◎◎◎◎◎◎
暗夜,月华如水,星辰璀璨。
暗的气息统治大地。
在这不知名的龙门密谷内,陈唤第十五次向出口禁制发出了挑战。
书生设下的禁制属于仙家阵法,并非人间武术范畴,若不通仙法,饶是武功盖世也绝难闯关成功。自书生死后的半个月时间内,陈唤和赵月奴一直潜心对付这恐怖的禁制。赵月奴平时所学繁杂,也曾涉猎易经玄学,便苦苦钻研九宫八卦等奇门阵法,欲以巧力解开阵势。陈唤本对自己新领悟的黑气之力信心满满,自以为可轻松突破,哪知连番冲击却仍无效用。他是个牛脾气,不肯费心思考,只想硬闯出关,这些日子一到天黑便使出黑气功法,借助星月的能量对谷口发动疯狂攻击,十五次下来,禁制确实稍有松动,但仍不能打开。眼见山洞里储存的粮食最多只够半月之用,两人均有些焦急,每日都在谷口努力破解,再无心情玩笑嬉闹。
“轰隆”一声巨响,密谷出口处一片飞沙走石,地动山摇过后,眼见石壁崖口皆损毁许多,四周一片狼藉,但那禁制却依然存在,终究牢固不破。
“我操你姓庄的全家十九代祖宗从古到今从老到小所有臭娘皮!!!”
陈唤忍不住仰天大骂起来。起先几日还对书生存了几分尊重,将他的尸体存放于山洞阴凉干燥处,但等到几次攻打禁制未果后,便又火了起来,早将书生的尸体扔到洞外野草堆里,若非赵月奴阻止,只怕便要将书生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今日又一次失败,心中对书生恨得牙痒,只盼能将他尸首砸成一摊碎渣,怎奈赵月奴定要生气,便只好强行忍耐,在此破口大骂,好歹发泄一通心头的恶气。
赵月奴走过来,道:“你就只会骂人,骂了难道就能出去么?还是省省吧,认真想个法子才对。”
陈唤气冲冲地道:“想个鸟法子!这个见鬼的禁制哪里是人打得开的?只有鬼才打得开!妈的,个老龟蛋死都死了,还要害我们,难不成要咱们饿死在这里?娘卖个瘌痢!等老子出关了,非去河间府不可,不把那该死的儒天阁捣个天翻地覆就绝不罢休!”说着又一通大骂,情急之下,连杭州土话也迸出口来。
赵月奴笑道:“好了好了,你骂到明天也没用,快闭嘴吧,听我给你说说。”
陈唤只好住口,道:“你说吧。”
赵月奴指着地面上自己画的那些阵法图形,道:“我琢磨了很久,发现这禁制虽然厉害,还是有一定的规律可寻,如果给我三五个月时间仔细演算推敲,应该可以解开,不过可惜时间不够了……”
陈唤插嘴道:“废话,要是时间足够,食物用品充足的话,我还不想出去呢,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