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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易哈哈大笑，道：“方晓世果然聪明，我倒是小看了你了。其实你也知道，特别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在要杭州立足，那可不容易啊！其他生意有沈六爷江四爷，我们这行的也有个龙头老大庆夫人，这里十间青楼就有过半的是庆夫人的。我卓易要在这里打开局面，不出点法子，那可连饭都没得开呀。”
“这么说，这生意还真不好做啊，整个杭州就卓老爹的生意最为红火。不出一年半载，杭州其他青楼都得关门大吉了，就不知卓老爹到时能不能支撑下去。沈六爷，江四爷，庆夫人，这些人可都不好惹的。”
卓易轻笑道：“杭州这么大，生意是做不完的。卓某只是凭自己的实力来做，无意与庆夫人争什么。客人来去自由，想必庆夫人不会对老夫有什么看法。再说了，沈六爷江四爷那边，老夫从来没有少打点过。这银两呀，我不会只一个人赚，有得赚，大家一起赚嘛。”（13）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回 温柔乡一院杀气 望江楼无处寻欢（14）
“原来卓老爹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不错呀，不错呀。既然我方晓世无缘做老爹的女婿了，那我找女人你老不会有意见吧？”
“哪里哪里，方公子找女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卓某与公子非亲非故，公子大驾光临，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公子来这里都要提前十天下订，现在来得真不是时候呢。”
“卓老爹，看在我曾经为了桃花拼命一场的份上，你就随便安排一个房间给我就行了。银两呢，照付。”说时装着要掏银票的样子。
“不不不，公子，老夫不是说公子没银两，而是实在没房间了。你还不相信么？刚才四爷的管家风桥风大爷想给四爷订几个房，都得十二天以后。”
“卓老爹生意这么好，哪弄来这么多姑娘了？”
“这个公子不必担心，只要有银子，不怕没姑娘。公子一路来杭州，没看到到处都有卖女儿的么？老夫也只不过做了点好事，多给了那些卖女的人些银两罢了。况且这里做事可自由选择，想接客就接客，不想接的就学学唱歌跳舞弹琴之类给喝酒的客人助兴，收入同样相当可观。并且我买姑娘时从不用签卖身契的，不少姑娘赚够了银两后，要么回家侍奉二老，要么找个好人家出嫁，老夫从不阻拦。毕竟这是青楼，不是妓院，那些姑娘是来做事赚钱而不是专门为我望江楼出卖什么。公子是青楼常客，理应明白，不必老夫多作解释了。”
“原来是卓老爹经营有道，难怪生意越做越红火。”
“公子过奖了。还望公子到别的地方看看。”
“如果我一定要个房间呢？”
“那老夫只好把柴房空出来了。”
方晓世冷冷看了卓易一眼，转身便走。刚到门口，方晓世便走不了了。一大队官兵把望江楼门口围个水泄不通。街上陆陆续续围满了人。
卓易连忙出来，见带队的正是杭州府的甄捕头，便笑脸相迎：“原来是甄捕头呀，幸会幸会！不知甄捕头此番光临有何见教？”
甄捕头道：“卓老爹，这不是我甄某人要来，而是杨大人派我来的。”
“杨大人？杭州府什么时候换了杨大人了？”
“没有，李大人还在。只是，上面派了个江浙巡抚杨大人过来杭州，要查点事情。”
“原来如此，他日还望甄捕头安排一下，让卓某与杨大人见个面。”
“不用安排了，杨大人一会就到。”随即吩咐官兵们：“弟兄们，先把里面的客人赶走，然后将望江楼里的女人统统集中在一起，等候杨大人检查。”
五六个官兵进去里面，把那些人都叫了出去。见官兵来了，未等驱赶，早已经有不少人逃跑了。不一会儿，里面的客人统统都走了。官兵喊话，把望江楼的女子都集中在一楼大堂。那些女子花枝招展的站了一堂，足有上百人，一个个年轻貌美。方晓世努力在人群中，却见不到桃花的影子，连兰花也不曾见着。（14）
第七回 温柔乡一院杀气 望江楼无处寻欢（15）
集中完毕，甄捕头进来清点，却见方晓世站在卓易旁边，即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方晓世答道：“是伙房的伙计。”
“我有叫你集合么？”
“没有，只是我刚好在这里时你就来了。”
甄捕头也不理方晓世，细细清点了一遍，叫人记录起来，一共是一百二十八个姑娘。即时又问卓易：“望江楼的男伙计有多少人？”
“不多，连站在我旁边的共不过六人。”
甄捕头点头。这时门外官兵报道，说杨大人与李大人到。甄捕头连忙迎接。
两辆豪华的马车停下来，车上走下江浙巡抚杨大人与杭州知府李大人。二人直接进了望江楼。甄捕头道：“回两位大人，姑娘们集中完毕，这位是望江楼的老板卓易，另外一位是伙房伙计。”
杨大人把那些女子逐一看个遍，之后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卓易：“这些姑娘都是从哪里来的？”
卓易忙道：“回大人，都是一些人家卖到这里的。”
“把卖身契都拿来，给我全部烧了！”
“回大人，这些姑娘没有卖身契，而且都是自愿在这里做事的。”
杨大人奇怪地看了看卓易，满不相信，问道：“这都是事实吗？”
“小民做生意一向安分守己，从不逼迫那些姑娘。大人不信你可问她们。”
杨大人即时叫了个年轻的女子上前，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不用担心，本大人是朝廷命官，专门处理逼良为娼之事，有苦诉苦有冤申冤，你尽管说。”
那女子低头道：“回大人，民女是爹爹亲自送过来的，卓老爹给了爹爹一些银两，让我留在这里唱歌给客人听。等我赚够了钱再回去侍奉爹爹。”
“你会唱歌？”
“大人，民女见到时不会，是卓老爹有专门教唱歌弹琴跳舞的人，还有专门教写字画画女工，让我们学会了再做事。平时所得，除少部分给卓老爹以外，大部分都是自己拿。这样民女每月都有银两给我爹爹养老。”
“天下竟然有此等事情？”杨大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李大人道，“李兄，我在外面被一些女人拦了十多几次，都说有莫大冤屈要申诉。一是说自己的男人在青楼里不见了，一是说自己的女儿无缘无故失踪。在杭州才几天，就有十多次拦轿子拦马车都说要申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而且这是杭州府，有冤人申，理应到杭州府去，他们如何知道要拦我的轿子马车。”
“杨兄，此事还待细查。一个女子之言断不可信，再问问其他的再说。”
杨大人一连问了几个，几乎都与前一个所说的一样。
最后，杨大人叫甄捕头把整个望江楼都搜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杨大人道：“最近曾闻青楼经常有人被杀，莫非这上谣言？”
李大人道：“这绝对谣言。上次那江四爷不是说了吗？杭州青楼为全国最多，可能由于他们之间想抢生意，故意使了些手段来诋毁对方。”
杨大人点头道：“也有这个可能。”即时对卓易训了几句，说了一些不要做逼良为娼的勾当，否则要查封望江楼之类的话，正想走，忽然想起什么来，问甄捕头：“甄捕头，你带出来的画像呢？”
“在这。”甄捕头即时掏出数张人头像来。
“此人名叫方晓世，你们在杭州里见到此人务必立马抓回来，从今天起，每一个人都要注意，还要派些人到处查找一下。江四爷那边我已经跟他说了，沈六爷上京都，杭州算他人手最多，叫他也多派些人查找此人。”
李大人问道：“杨兄，这区区一个江湖混混，如何让杨兄生气了？”
“也不是生气，我只是想尽快找到此人。”
甄捕头即叫人四处张贴。围观者都觉得奇怪，即不是要通缉的犯人，也不是寻人启事，却是杭州府要捉的人，不知为何。
甄捕头看看头像，感觉这人见过一般，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就连李大人似乎也听说过方晓世其人，就是想不起来。
卓易本来不喜欢方晓世，见杨大人要捉拿方晓世，便上前笑道：“大人要找此人，小民知道，他就是……”卓易转过头，才发现方晓世早已不见踪影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5）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回 小丫头迎刀救主 秦霜儿引火烧身（ 1 ）
方晓世快步上楼，一边走一边想，奶奶的这算什么江湖了，连当官的都插一脚进来，看来杭州快要热闹起来了。
老鸨见方晓世匆匆忙忙，叫也叫不停，直骂见鬼。
一进房间，方晓世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房间已经与之前的截然不同。方晓世又细看一遍，到底没有进错？可是这里面摆设大有不同，大四开花鸟屏风，左右两边是玄铁架银边吊兰。室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屏风后是龙凤锦帐，金绣鸳鸯戏水锦丝被。
方晓世瞪大眼睛再环视一周，才认定自己没有起错房间，即时开心道：“妈的原来做江四爷的人比做沈六爷的人还过瘾。”
这时老鸨进来了，艰难地扭动着早已变形的屁股，微笑道：“大爷，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叫人把房间重新收拾了一下，看看满意不？”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方晓世即时掏出一千两银票，道，“大爷我决定要呆在杭州一年半载，先给这些，日后还有，只要你们做是好，这银子嘛，嘿嘿！大爷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银票。记住，这完全是我个人给的，不代表江四爷。风管家来时，你按规矩收银就是。”原来刚才方晓世在望江楼卓易那里顺手又借了些银票来，他心里想，既然来望江楼一趟，总不能空手归来呀，反正望江楼多的是银子。
老鸨接过银票，眉开眼笑，道：“就知道大爷是整个杭州出手最阔绰最有豪气的人了。我今天也给你换了丫头，如果侍候不周，我再换。房间摆设重新布置，没提前通知大爷，是想给大爷一个惊喜呀。”
“哦，好。刚才把房间收拾的如此整齐，是哪个丫头？”
“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刚才就她一个人收拾的，比上次那四个都强。”
“那好，以后就她一个人侍候我就是了，其他的不要。另外，我也不叫姑娘陪，最近花柳流传得厉害，我怕染上这鬼东西。你把那丫头叫过来。”
没等老鸨开口叫，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端着茶进来了。老鸨道：“就是她，她……我都没问过她的名字呢，一直只叫丫头。”
那丫头低头道：“我就叫丫头。”把茶端上来，“大爷，请用茶，这是杭州的龙井。”声音细微，几乎让人听不清。但样子极为清秀，没桃花那么娇艳，没梨花那么皎洁，是一种另方晓世无法形容的清秀，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清秀。
“你就叫丫头？”方晓世问。
“是，大爷。以后我专门侍候大爷你了。”丫头的声音一直不大。
“如果我不在这里呢？”
“那我也跟着大爷你寸步不离。”
“跟着我？有没有搞错？我四海为家，你能一直跟着我？”
“只要大爷不嫌弃，我就一直跟着大爷你。”
老鸨道：“方大爷，这丫头怪可怜我，她要是跟着你，我也不留。再说，她本来只是来这里做点事的，并不是这里的人，没有卖身契。”（1）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回 小丫头迎刀救主 秦霜儿引火烧身（2）
梨花也曾这么说，而且是真的愿意跟着方晓世，方晓世却不想要。现在这丫头这么说，方晓世道：“这样也好，一个人在江湖上，有时懒洗衣服了，有人帮洗，何乐不为呢。”
“那我就是大爷你的人了……”
“哎——！不，你还是你，不是我的人。”
“那我是大爷的丫头，以后就侍候在大爷的身边。”
这一晚，丫头服侍方晓世特别周到，方晓世舒舒服服，越来越喜欢丫头了。
“丫头，今晚你帮我去池塘边那里看看有没有人弹琴。如果有，叫她上来，就说方大爷有请，银两多多。”
丫头道：“大爷喜欢琴声？”
“平时有点喜欢。但自从听了前几晚的琴声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别人弹琴了。那人的琴，似有无限思念，又有万千苦衷尽诉于指尖，缥缥缈缈。我慢慢感觉到，那一定是个女子，不一定貌美如花但绝对与众不同，她好像也是一个要在漂泊，历尽艰辛，在苦苦地寻找什么，多年来从不放弃……”方晓世边说边陶醉，“那是我所听过的最好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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