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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佑的生死,似乎并不太重要,应天教一夜成名,之后周彥风、武尚文、商玲珑、夏雨田、莲花等一流好手加入,更是声势浩大,在成都几可与黄河帮抗衡。特别是商玲珑,当年与谷如空双剑合璧,号称天下无敌手,今rì武功更不知高深如何。谷如空独闯契丹大营,来去自如,连他这个契丹第一高手,相遇之下亦只能望其项背。时至今rì,这个问题已不复存在,因为谷如空已丧生于中原群雄手中。
于他来说,商玲珑武功越强,便越有好处。马天佑一旦死于唐楚衣之手,应天教必定群起而攻,要与唐门决一死战。而唐楚衣乃应黄河帮之邀而来,唐门有难,黄河帮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应天教本来就是黄河帮的心头肉刺,早yù将其拔之而后快。黄河帮与应天教这两大帮派一旦火拼,无论胜负如何,整个中原武林必定元气大伤,到其时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马天佑一死,应天教教主之位必定落在马天佐身上。他已打点好一切,相信马天佐很快便可以免去朝廷钦犯罪名,堂而皇之坐上教主之位。既然黄河帮已明言不会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以马天佐目前的武功,做个武林盟主看来并不成问题。嘿嘿,黄河帮此番召集中原武林人士,共同抗击契丹的初衷恐怕便难以达成了。
rì间乍闻马天佐落入官府之手,心中吃了一惊,只怕官府会提前动手,将马天佐就地处决,如此一来,他的如意算盘便难以打下去了。及至rì中,他易好容,在衙门附近打探动静。突然,一阵浑厚的吼声自不远处的相信寺内传出,又令他大吃一惊。
他知道此乃狮子吼,而使用这种武功必须要有非常深厚的内功修为,看来相信寺竟是个藏龙卧龙之地。而让他吃惊的,却是这种吼声听起来有些耳熟,仿似在某处听过。思量再三,决定夜闯相信寺,一探究竟。
一眼之下,他便看出幻劫禅师便是当年震惊朝廷的大蜀王李顺。他的杀心顿起,务必除掉李顺,因为他们之间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若这个秘密泄露,他破坏武林大赛的全盘计划便将落空,反而会引起中原武林的同仇敌忾。
………【第二十一章 游云惊龙(16)】………
他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看着幻元头上冒出的腾腾白雾,心知已是胜券在握,只消片刻,便可擒杀李顺。
不单肖挞凛如此想,幻元等人亦抱此念,只不过是喜忧不同罢了。连站在一旁观战的十多个护寺武僧亦看出势头不妙,其中两人对视一眼,轻轻跃至肖挞凛身后,抄起齐眉棍当头劈了下去。
其时肖挞凛正专注于与幻元三人比拼功力,对身后双双劈来的齐眉棍仿似无闻。以他的武功,背后有人偷袭,当然不会不知,更何况那两个武僧使尽吃nǎi之力,齐眉棍一出手便呜呜作响,只怕连聋子亦瞒不过。
肖挞凛不是聋子,他只是专心运功,任何细微的动静,均逃不过他的耳朵。只是,他懒得动,双手仍是似铜铁般浇铸于香炉上。他已练成金钢不坏之躯,莫说是两根普通木棍,便是两把利刃,那又如何?
幻元见那两名武僧面露喜sè,抡起齐眉棍向肖挞凛头上劈去,心中一凛,瞳孔即时放大,骇然叫道:“不可!”
话声未了,那两支齐眉棍已同时落在肖挞凛头顶。称得上是护寺武僧,武功自然不弱,出手当真是又快又狠。只听“咚咚”两声,便似是擂鼓一般,那鼓纹丝不动,两员鼓手却被反弹得飞上半空,用作擂鼓的齐眉棍仍在手中,竟未折断,鲜血似泉水般由口中喷出,划出一道红sè弧形。
他们却是不知,这致命的反弹之力并非肖挞凛发出,而是由香炉另一边的幻元等三人传来。他们四人比拼内功,身上均承受着对方传来的全部功力,肖挞凛明知自己是金钢不坏之躯,对那两根木棍当然不会在乎,将对方传来的功力悉数移至头顶,再透过那两支齐眉棍送入两名武僧身上。
合幻元三人的功力,足可以开山裂石,唯有肖挞凛此等惊世骇俗的高手,方能独力相抗。那两名虽则是护寺武僧,但功力较之三位师父师叔却是相差甚远,受此一击,焉有命在?
幻元深明此中道理,却是无法化解这一场血光之灾,眼睁睁看着两位徒弟丧生于自己手中。只要他将手撤开,那两个武僧即使奈何不了刀枪不入的肖挞凛,或者最多是把齐眉棍折断,不致于断送xìng命,但如此一来,他与身后的两位师弟必定会身受重伤。
有些时候,取舍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两位武僧的命固然重要,但幻元等人若是受伤,剩下的那些武僧,甚至整个相信寺,或许无一幸免。但幻元始终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见两位徒弟受伤,知道必死无疑,难抑心中悲痛,惊呼一声,心神大乱。
香炉移动,幻元三人被迫得向后移了数寸。平平的移动,地上可见痕迹。肖挞凛心中狂喜,幻元等人更是焦虑。
旁观的僧人再也不敢出手,呆呆的看着。谁也没有察觉,石屋内的烛光亮了起来,山鬼道人便立于其中。
幻元心一乱,功力大减,胜负立分。香炉在悄无声息的移动,幻元足下后滑之际,手臂已略见弯曲。
最焦急者莫过于幻劫,因为他果真是如假包换的大蜀王李顺,青城起义的领导者。依目前的情形看来,合三人之力,亦非肖挞凛对手。
包庇朝廷钦犯,本已是死罪,被官府得知,相信寺必有一番劫难。他是朝廷钦犯,马天佐亦然。若被官府知道相信寺包庇钦犯,而钦犯又在相信寺内挖秘道营救钦犯,纵有千个理由,相信寺亦难逃灭顶之灾。
黑衣人何其人也,尚未可知,但李顺绝对不想让他知道挖秘道营救马天佐之事。他不想连累相信寺,他欠的已太多。
汗水湿僧袍,李顺沉声说道:“阁下无非是冲着我而来,我跟你走便是,请高抬贵手,放过其他人。我数到三,大家同时收回内力,阁下认为如何?”
他并不知道石屋内的烛光已亮了起来,偏偏便在此时,石屋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木门有空隙,烛光微微透出,肖挞凛运功之际尚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已察觉。随着门动声,所有人的心俱沉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游云惊龙(17)】………
世事总是难料,你越不想发生,偏偏便会发生。山鬼道人推开木门,环顾四周片刻,突然似一阵风般倏忽飘到了离香炉一丈之处。他的脸sè比月光更为惨淡,白得似一张纸。
他想干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正在比拼内力吗?只要肖挞凛伸出指头轻轻一点,立刻便会取去他的xìng命。想起方才被内功震毙的两位徒弟,幻元兀自心寒,缓缓沉声说道:“道长方外之士,敝寺照顾不周,若嫌石屋仄陋嘈闹,请自行移步至禅房歇息,明rì好继续远行。老衲被邀切磋技艺,实无法脱身傍顾,万望恕罪。”
李顺见师兄竭力为自己掩饰偷挖秘道之事,心中万分感激,却不敢斜眼去望山鬼道人,以免被肖挞凛看出破绽。
山鬼道人却似是不知眼前凶险,对幻元方丈单手一揖,微微笑道:“方丈客气了,贵寺招呼极尽周全,贫道感激不尽。因见贵寺深夜有豺狼窜入,暗忖方丈乃得道高僧,定然不忍伤之驱逐,但豺狼天xìng残忍,专懂侍机噬人,若是对其心慈,自不免反受其伤。故此贫道不自量力相助,以谢贵寺照顾之恩。”
李顺心中大急,山鬼道人虽通遁地之术,论功力,较之自己尚相差甚远,他不自量力的来相助,岂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马天佐被关押在何处尚未可知,他怎么能死?山鬼啊山鬼,你也太鲁莽了。
香炉仍在一寸一寸的向幻元身前移去,突听肖挞凛冷冷说道:“真是天大的笑话,秃驴竟然和牛鼻子混到一起了。相信寺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先是一个李顺,现在又出来一个不僧不道的怪胎。哼,称什么方外之士,依我看,不过是偷偷躲在相信寺中修炼魔道邪术罢了。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未逢敌手,相信寺尚有多少能人异士,不妨一齐叫出来打个痛快吧。”他方才见山鬼道人行走之时悄无声息,且扮相极之怪异,穿一身天师道袍,脑袋却光溜溜似个和尚,心中不免有些吃惊,看不出对方路数。待听完山鬼道人说话,见他语中略带喘息,似是功力方经大耗,心中顿觉释然。
李顺闷哼一声,亦是冷冷说道:“与马盖龙相比,阁下觉得如何?”之前一直猜不透黑衣人身份,此刻却隐隐寻出了一些苗头,十年前的一幕蓦然映上心头。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马盖龙十年前已被中原各派联手击毙,因何李顺此时突然提起他?肖挞凛亦是一愣,佯装不知地问道:“马盖龙是谁?”
山鬼道人向香炉移了一步,双目紧紧盯住肖挞凛笑道:“知李顺而不知马盖龙者,焉敢称纵横江湖数十载?阁下若非善忘,便是白痴之类。”
“老夫已退隐江湖十数载,焉知有甚么马盖龙?若他尚在人间,老夫当然要找他一较高下。”被山鬼道人目光紧shè,肖挞凛言辞略带闪烁。
李顺冷哼一声,说道:“阁下既然已退隐江湖,却又如何与那李顺结下仇怨,寻晦气寻到老衲头上来了?”
“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李顺不除,天下不宁。”话音方了,只听肖挞凛“嗨”的暴喝一声,身上衣服突然鼓起,倏忽却又退回,紧贴于身。“唰唰”之声响起,香炉竟被他推得向前移动了一尺有余。
幻元脚步后滑,双臂更是外弯,便似是环抱着一株树干。头上雾气更浓,腾腾升起,朦胧着那一弯残月。只要肖挞凛再一发力,那香炉必定扑入他怀中。
李顺心中大急,知道已苦撑不下去,方待叫停手,却见山鬼道人突然双目jīng光暴shè,轻轻一跃,似一条蛇般缠绕在肖挞凛身上。
………【第二十一章 游云惊龙(18)】………
如此怪异的动作,在场之人无不吃惊。山鬼道人双足横在肖挞凛身前,上身蜿蜒至后背,戟指如电,疾戳其脑后“风府**”。
肖挞凛神情冷峻,任其粘附于身上,双掌抵住香炉,悄悄将幻元等人传来的内力移至脑后,暗骂一声:“找死。”
幻元、幻悲、李顺皆是心中暗叹,运功强撑之际,眼睛却垂了下去,不忍目睹山鬼道人的惨状。肖挞凛武功之强,已逾颠峰,方才两位护寺武僧一出手便被夺去xìng命,此刻山鬼道人重蹈覆辙,料来下场亦好不到哪里。
残月斜照,烟雾弥漫,突听山鬼道人咦了一声,奇怪的说道:“大豺狼,原来你懂得闭**之法。”
李顺心中一喜,蓦然抬头,只见山鬼道人若无其事,一手勾着肖挞凛颈项,另一手伸指沿着肖挞凛后背“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等**道一路点将下去。
当点到屁股上的“会阳**”时,肖挞凛终于忍耐不住,怒喝道:“贼秃驴,你想干什么?”其实他心中已自惊骇,这个缠在身上不僧不道的怪胎,竟然能把自己移转到他身上的功力刹那间转走。
武林中有两种化功**,一为“淤泥入海”,顾名思义,便是将对方传来的内功刹那间消化殆尽。用此功者,必须具备深厚内功,若功力不如对方,无疑于玩火**。似肖挞凛此等高手,不但能将对手的功力完全消化,而且可以将对方传来的功力随意移动,挪作已用。方才两位武僧被幻元等人的功力震毙,便是此理。
另一化功之法,名为“水过鸭背”。用此法者,则不需要具备绝对深厚的内功,即使功力不如对手,只要运用得当,亦是无妨。山鬼道人所用的便是此法,他的功力与肖挞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比起李顺等人,亦是相差甚远。肖挞凛将李顺等三人的功力移至身后,满以为能将山鬼道人震伤,岂料那股功力传出,对方却安然无恙,完全不受力道。更令他吃惊的是,那股功力传入山鬼道人身上,不但没有消失,反而由对方双足又传回他身前。
他承受着香炉上传来的三股功力,仍觉绰绰有余,但那三股功力沿着山鬼道人身上走了一圈,又回到他身上,如此一来,便等于是同时承受了六股功力。李顺等人见山鬼道人安然无恙,突然又觉对方传来的力道有阻滞之势,心中大喜,jīng神大振之间,功力传得更猛。
肖挞凛丹田处胀热难受,衣袂鼓得呼呼作响,急忙将转移的功力收住,任由山鬼道人附在身上指指点点。点到“会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