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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隐匿当真是失策之极。”
刀无痕却低摸着下巴有所怀疑道:“看你穿扮还活脱脱一副镖师模样,却为何如此大发善心地劝我们离开,我们又怎么知道这前门不过是虚张声势,这后门才是真正擒人的牢笼。”说话之间,他也是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犹豫,并且警惕性十足地站起来拔刀四顾。
温文一反常态地没有流露出惶恐神色,反而声音甜软道:“父亲,抱抱!”李虚毅低头去看时,温文这丫头还睡得很沉,似乎还做着极为温馨的好梦。
“门外什么人,我等江湖人士在此饮酒吃饭又岂容鸡鸣狗盗之徒觊觎不前,”眼见对方来意不善,韩彦收起脸上还未僵硬的嘲笑口吻一本正经道,“谁是领头的,最好露个脸也让我知道你是什么货,也配不配我画剑出手。”
他这几句话把自己的画剑搁到台面上就是想要门外的人分清权重,毕竟南唐韩家的武功势力尽皆不俗。
“是你惹不起的人,你放着好好南唐世家的名声不要,却甘愿横舟千里想必也是多少知道此次秦淮艳会内幕的人,”对方的声音苍劲有力,传话之中聚啸着重重气劲,千形幻化而来直接使得客栈短门变得摇摇欲坠起来,“不过,你知道的越多死的也会越惨。老朽这次不惜出山,为的就是要给那些自负声名的所谓高手一个警告,你们别有命来围观却没命看自家的墓碑。”
他最后一字压得特别重,使得用粗木棍横封顶死的扇门瞬间不再摇晃,刀无痕带着李虚毅等人偷躲到楼上柱子处不由回首怅望道:“好精绝的内家气功,难道不是威赫镖局而是堂堂华家?不对,东面似乎还有一股故意释放出来的强大气息。”
大门的木屑纷纷碎落,露出一个雍容浑厚的“华”字,韩彦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黑须男子,他身后有十八个黑甲武士亲随着,他们手里持着枪棍、箭镞和铁叉等兵刃,静站着浑然不动就让觉得某种气势压制之力,难道说刚才的偌大声势就是由这十八人连手造成的?
恰在这时李虚毅忽然全身狂乱地抖颤起来,他的牙关紧咬成极为尖锐的格格响声,五指或成爪子又或者横伸绷直地向二楼的栏杆挥斥而去,力道之大竟是把巨大圆柱空切得几乎折腰而断。
在刀无痕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极近癫狂地蹦跳以及挥舞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刀式,一下子把楼下众多江湖人士的目光吸引过来。
“温格,快快抱住他,我来点住他身上的穴位,以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不正常啊。”刀无痕当机立断地指挥道,身势一掠而前地接连出招却都被李虚毅离奇地化解掉了,好在温格及时赶到并助了他一臂之力。
“不听神识控制的幻影?就算身体和魂元被外人的幻影吞噬也不会产生如此大的煞气与傲气啊,当真奇怪。”黑须男子轻声嘀咕之下,更是探出原本一直锁藏在袖臂之中的大手。
青幽气动,绵软的烟团瞬间爆散到李虚毅的心腔,然后转化成无形的分流慢慢渗透进去,刀无痕预感不妙地想要挥刀隔断,却仍被它袅缕不断地主动沁入。
“原来是华家的章不二,真没想到他的烟云掌可以如此轻易地化成烟形直透到人的内脏,看来他的功法远远不止数年前传言的流华三重雪巅峰,现在有可能已到心焰四重雨的巅峰水准了。”墨门三公子肖游轻摇着秋扇似笑非笑道。
第014章 客栈仇杀
“哼,居然有人敢打老夫真元幻影的主意,你的掌法刚入第五重还没巩固,就逞着心焰四重雨功法的中庸水平,要用掌力在那小子的体内吸收幻影之力,也不怕自身的掌力反被人家的真元无形消受么?
若是真的可以直接动用功法威能将幻影直接收回,老夫当日就不会白给了他逃跑的良机了,附会在真元旁边的幻影不是绵软的虚像功法,是经受真元控制的强大技能,嘿嘿,也好,这次杀掉那小子,或许还能连本带利地将你章不二的烟云掌消化入内。
咦,那小子居然已经狂躁成颠,再不动手恐怕就要生出变数了,”厅堂之内又片影风掠地来飘进四人,当先一人竟是名震江湖的‘幻元铁爪’周英威,他没有去多去顾视在座中蛮子寒和幽鬼冢四玄鬼等高手,却直冲着以偌大声势出场的章不二而来,声调之中似乎是对这次斩杀李虚毅是势在必得,“周婉冰,你来缠住那小子旁边用刀的家伙,只要缠住一时半刻就可。
周流波,你去挡住那章不二,他刚消耗掉的部分掌力还没尽数恢复,所以你拖住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倒是宋终你,章不二身后那华府十八骑你要提防他们合在一处结成阵法。
这样,纵使前面有不识趣的江湖人士挡我去路我也可以功成身退,那个温家逆子也交给我来出手好了。”周英威的话语刚一说毕,他身边的三人都开始各自动手,竟是要完全隔绝任何外来胁迫而一举击杀李虚毅。
被点燃的蜡烛围拢起来的厅堂,隐然撕裂着风刀回旋似的杀破,层层重重高挂在夜晚的好睡时节。没有什么比幽静更能折磨人的,但他一旦起势只有更为血腥的各种才能叫它暂时告破,而眼下的情境明显是的。
“温文,你赶紧把虚毅拖着虚毅往人多的地方跑,最好能窜进楼下人堆里去,”刀无痕将已经被点穴的李虚毅推到刚被叫醒没多久的温文怀中,语句的声势颇为急促,“温格,如果能稍微阻挡住周英威就尽力好了,实在不行也别把自己的命豁出去,还是怪我没有太多能力啊!”
如果追与杀是一场追逐,而武斗最为其中的技巧,无论如何表显总会遗落下幸或不幸的结局,刀无痕只是觉得眼下的这种结局对他比较尴尬和自责,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摆明这时一场输局。
温格呼啸生风地将银鞭抽取了出来,将手掌横拍在胸沿大声回应道:“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欺世盗名的家伙去威胁一个病发被点穴道的牛皮糖孩子,他打不过我爹,也一定打不过我爹教出来的我的!”
这匆忙的说话之间,周英威和周婉冰已经接连拍点过几张空桌又或者三两圆柱,分了方向地向李虚毅与刀无痕而来,一时间用力艰难的温文只能对着李虚毅站成木偶的样式束手无策。
“哼,让你每次都说我只会骑马喊累、吃饭又爱喝甜汤,”她忽然皱起粉嫩鼻子,嘴巴也有点气呼呼撇动的意思,这种特意装作又或者本就真实存在的情绪使她快速推倒李虚毅,“我要一直拖着你乱跑,让木梯子撞你的头,让你疼得又像这十几天里那样损我恼我,可是……不是说点穴只会让人不动却不会让人睡觉的么?”
温文说到“损我恼我”几句忽然敛羞了脸颊回头去看李虚毅,却发现他全身的经脉都被一种强烈压抑的劲气所鼓噪得暴露出来,青筋如面条横挂的脸上只是轻闭着眼睛,仿佛是被真元幻影时不时发作的狂乱气息给逼迫得到了假死的样子。
这使她有种很隐约的害怕,但想到李虚毅每次总会替她吃掉温格夹过来的猪肥大肉她又忍不住难过起来,于是她一边捶打李虚毅一边眼泪就刷刷流了下来。
简短相处的那么些天,在先前她还是和他持着端然陌生的念头,她不喜欢李虚毅这样偏执得有些极端的怪家伙。可很多时候看着他发病,然后忍受下来又像个没事人一样鞭策自己前去努力,仿佛是在告诉世界除了习武的梦想外他没有任何可以藏带希望的有形表达。
“我来帮你,反正像我这样的镖局喽喽对他们这些得势镖师来说,见过和没见过是一样的,”下镖师金勇藏头露尾地从厅堂的人堆里偷偷拐上楼梯,当然,他极为利落地给自己换了一身小二衣服与裹头衣巾,“我挺喜欢这少年的。”
他赶在镖师一伙的前头出现,本来是该像个过客的,静静悄悄,就像是往常先去客栈登记录入一样的,这次他却忽然改变主意要对李虚毅帮上一把。金勇觉得李虚毅从见面之日起便抑郁着浓重得不能开脱的杀意,很沉,这让他欣赏。
却说刀无痕在“探囊手”周婉冰凌空的一记尖瓣轻刀之下,忙慌格挡间已然失去了回援李虚毅的先机,若想腾出时间去解脱围绕在李虚毅身上的攻势,他就必须率先打发掉眼前这个擅使飞刀的女镖师。
周婉冰的兵器颇为独特,是一把子夜弯刀,刀中还藏着连线回旋的数片尖刃瓣,若是偶然摁动刀柄上的机弩按钮,这些片叶厚薄的尖刃就会连同子夜弯刀的前沿攻势后发用力,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一道暗黄色烈焰迎风蹿起,其中更有流罡刀意环绕之外,刀锋在淬而刀火如簇,刀本身所牵引出来的火形之力乍经使出便幻化成各种尖锐的气势,它明暗相生地腾挪堆聚,竟是要将藏在刀锋内部的催力巨大化,焰光流转重重不断。
刀身外刃更是被淬炼成纯银颜色的芒罡,刀无痕在长与周婉冰拆招的情势之下,心焰四重雨的功法向沿手而握的刀柄尽数用力,一式杀气腾腾的刀烈焰便淫侵整道反守为攻的斩势向她攻去。
但是周婉冰只是轻微地流露出惊疑神色便眉轩轻跺地将子夜弯刀向上提挑起来,仿佛亮极云天的微抹,子夜的星沉黑暗顿时被召唤出来,另外还有几道白色的寒芒从后跟进幽射而出,蘸了浓墨般的挥斥激扬,硬是重重如暗水地将无数花火四溅的光束涵敛下来。
仿佛经受了精火淬炼的刀刃被抽出插到水池里,两者对碰产生的烟织气腾使得楼下观望的某些茶客不由自主地退后了数步,五五平分的胜负手。
但,刀无痕又像往常一样起伏不定地感觉到自己还有更多的力量还没有使用出来,这难道就是温简托孤时说他的隐然藏手?难以知道。
“小家伙,就你这么点提手无力的鞭法,连你爹的十之三四都没有还敢在我面前东挥西摆的。”周英威利落之极地脚尖轻点在楼梯旁的墙面上,左右连带的俯冲之下已是将手指擒成了鹰爪,他下手极为准狠地将温格正面甩出的一鞭拿捏在手,却不料粘滑失手又或者对方甩手收得更快。
“就你这种图谋妄杀的阴险老头也来这里蹭脸面,别老提我爹,又是一副死皮赖脸混熟的德行,等哪天你堂而皇之地被我击败的时候,你就别怨我下手狠。”
温格毫不客气地将狠话回赠过去,他刚才用了七十二路回风鞭法中的一记绝招“引吭南北”,沿路以来的琢磨练习,使得他对鞭子的灵动性掌握得颇为不错。
就在温格脸有得色地想要挥出另外一式他熟练了无数遍的招式时,周英威却是信手翻来一个硕大手印,这手印之中仿佛蓄藏了极大的威能,竟然交织着道道银光弧线,流罡与白芒的颜色只成了极为简单的配调。
若是刀无痕在场,必定一看即知这是用心焰四重雨功法的巅峰之力使出来的七妓级别的掌力招式“银手印”。
又走进这样一个沿路悠长的迷梦,李虚毅不知道那是何方,他只看到他的脚底是平摊开来的棋枰纵横线,他落脚沾地所留的痕,都成了黑子逃避白子追杀的天涯闯荡,隐约之中他能看到青熏蝶衣的背影。
在他还在继续用手搭着眉边想要看得更真切一点的时候,一滴冰莹清洌的水珠滴溅到他的眉心。
他睁眼来看的时候却发现温文正柔弱异常地啼哭着,她睫毛轻润的眼睛正怜意不定地看着楼梯口的温格,那个温格已经疲软得像条流浪狗一样从墙壁上摔坠滚落,嘴里还低喃着“我们温家的鞭法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家伙!”
仿佛是一个突然从梦中醒来遇见了所有糟糕情节的集合爆发,李虚毅笔直如剑地挺站着上半身,这种斗士激昂的精神让他支撑起眼前瞬间而来的衰败疲惫,而就在这时,周英威已经气势不凡地从天而降了。李虚毅想象不出除了自我挑战性十足又或者螳臂当车地出招,还会有何种破解方法。
当周英威异常高傲地腾出右脚想要给温文一个从容的题射角度,却猛然发现一个刀痕满脸的老头瞬形而移地用某招刀斧手挡在了前头,动作矫捷之极,仿佛流星赶月一般。给人一种这样感觉:人似无形地贴转着他攻击出的脚尖,仿佛随移随藏一样的。
“阁下倒真能下手啊,你想要从这少年手中收回幻影,怎么说也该给他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啊,”刀痕老头句字利落地开口说话,语气之中竟是看不出任何站在李虚毅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