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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听说有一个猎人能够偎近“白魔王”身旁的这时乍闻“白魔王”死了而且死在“赛吕布”盖雪松的手里怎不令人既惊又喜?
“赛吕布”盖雪松很高兴地点着头笑道:“不过是凑巧罢了活该那个畜生该死!”
“这可是大喜事兄弟你知道不知道?”左大海瞪着一双大眼道:“如果真是白魔王的话凉州府的赏银就有一千两银子那张皮更不得了有人愿出价五千两银子呢!”
“是么?”盖雪松侧着眼睛一笑道:“那是我听错了我还以为有人出一万两银子呢!”
左大海顿时愣了一下道:“你是听谁说的?”
“是不是都无所谓!”盖雪松喝下了碗里的酒慢吞吞地道:“反正我也不急着卖!”
“火眼金刚”左大海哈哈一笑说道:“是啊——拿着猪头还怕找不着庙门吗?”
笑得可是不大自然。他这里刚一收气的当儿就听到门外小伙计“柱子”喝道:“客来——”
左大海怔了一下道:“这会儿还有客?不可能呀!”在座各人心里也都怔了一下因为关外大车就只这么一拨子绝不会再有第二拨这么长远的荒凉道上放单那简直不可能要不就是本地的客!本地客还用得着投店住宿吗?
左大海情不自禁地同着二管事徐立账房王麻子三个人快步迎了过去。
暮色里可不是有个人来了么没乘车是骑的马!
那人孑然一身披着单薄的一身紫色长衣头上戴着同样颜色风帽风吹衣扬远远看过去真是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只是看起来别有一种单寒萧索的感觉。
来客骑着一匹长毛的瘦马马色纯黑看上去似乎和马上客同样的单薄。
落日余晖映照着这一人一骑好快不过是眨几下眼皮的工夫已到了店门前!
马蹄践踏着雪泥春风吹飘着长衣那个人放慢了坐骑用着轻快步一径地向迎春坊前行进。
二管事徐立早先追随左大海也是有鼻子有眼的道上好汉看到这里却禁不住赞了一声:“好俊的人物!”
左大海透着希罕地道:“这个人难道是关外来的?”
徐立眯着眼道:“错不了——”
说着他就先迎上去伸手就去拉那匹黑坐骑的口环却没想到对方那匹大黑马看上去瘦瘦的还是真厉害看见有人要动它两双前蹄霍地扬起来唏聿聿长嘶着张开嘴就向徐立手上咬。
徐立当然不会被它咬上可也吓了一跳。
“好家伙!”他嘴里叫着一只右手由黑坐骑的左面脖子绕过去。“叭!”拍了它一巴掌。
那匹黑马吃他这么一拍顿时收敛多了双蹄放下来嘴里一个劲儿地打着噗噜。
马上客笑着说道:“不妨事我看着它!”
一面说一面翻身下马——这当儿徐立注意到对方足下是一双青云缎子的薄底快靴上面竟是不沾一些泥土。
其实何止是那双鞋包括对方全身上下连那领曳地的紫色长衣看上去都是那么干净一尘不染!
小地方这般讲究干净的客人实在是不多见!
紫衣客人一只手拉着马走到了迎春坊门前左大海双手抱拳道:“兄弟左大海!欢迎欢迎!”
三个人这才看清了来客三十左右的年纪白净的脸皮眉长而秀目深而清很祥和的一种读书人的气质虽是长途跋涉可绝不像江湖人物身上更没有那种风尘之色。
马背上还驮着这客人的行李卷儿是用绿色的油绸子包扎着。
听了左大海报名之后紫衣客点头含笑道:“左当家的大名久仰不敢当不敢当!”
“客人您贵姓?”
“啊!我姓桑——桑树的桑!”
“桑先生是从关外来的么?干什么财啊?”
桑客人点点头道:“不错是关外来的做皮货生意谈不到什么财!”
一听是做皮货生意的左大海和徐立少不得要多看上他两眼了——毫无疑问这是一张生脸从来不曾见过的生脸儿。
左大海心里透着希罕再看看他随身的行李不过是那么一个行李卷儿一个皮革褡裢这能装多少东西?
马牵到了槽里。
客人让到了屋里。
姓桑的客人大概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么多人诧异地看了一眼就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家伙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几眼。
一个单身的客人又没有带什么皮货左大海虽然心里有点奇怪可也不太注意他再说满屋子的贵客还等着他照顾呢!
姓桑的客人卸下了披穿的那件紫色长衣里面是皂色的一件长衫单单的这个天穿这种衣服是太早些了。
他摘下风帽才看见他头留得很长结挽了一条挺粗的短辫像马尾巴般的下梢是散着由左面肩上搭下来说不出的有一股子俊俏味儿!
大概是路上受了些风寒由前上额到后面根扎着一条三指宽的青绸带子衬着他略微消瘦的脸真有三分的病容。
行里卷儿和皮褡裢放在他面前桌子上店伙计柱子上来问他要什么吃的他讨了两角酒要了一个小火锅叫了两个火烧。
酒菜很快地来了。
桑客人慢慢地喝着酒眼睛却由窗外望去。
暮色里天空飞着几只大秃鹰低空盘旋着嘴里“吱——吱——”地叫着。
天边是醉人的红霞映衬着远处谭家的琉璃瓦灿生出一片五彩斑斓。
——他的那双眸子像是盘算着什么似的看着、看着……似有无限的心事苦涩的老二白一杯杯地灌到了喉咙里。
食堂里的客人已到了酒意阑姗时候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二管事和两个伙计招呼着大家伙上楼歇息客人6续地散开倒只有中间桌上那个帮客头子“赛吕布”盖雪松和三五个同伙还没上去。
“火眼金刚”左大海和“黑马蜂”花四姑夫妇两个在桌上陪着。
那娘儿们两只勾魂眼吊梢着似有意又似无意地不时向着姓桑的身上瞟着。
“盖爷是惯走关外的可看见过这主儿没有?”黑马蜂眼角向着姓桑的那么一撩。
姓盖的早就留意上这个人了。
摇摇头他呐呐道:“没见过他是干什么的?赶考的学子?”
“噗——”一笑自己也认为这句话太滑稽不可能。
左大海一笑说道:“兄弟你这话就生了这位桑朋友还是你们一个道上的呢!”
“怎么说?”
“也是干皮货的。”
“哦——”盖雪松又打量了桑先生几眼摇了摇头说道:“不像!当家的你弄错了!”
“是他自己说的!”
“他是唬你的!”盖雪松自信得很再次地摇摇头道:“不像不像!”
花四姑撇了一下嘴道:“我看着也不像瞧瞧那一身哪像是干粗活儿的?哼——第一次见面凭什么拿瞎话搪塞人呀!”
“你——”左大海叹息着:“一个坤客娘儿们少品评人家你准知道人家是干什么?他就不兴是个买家?”
女人眯缝着那双勾魂眼缓缓地点着头——
“这话倒有八成像就许他是个买家。嗯!我瞧着也像行李卷里准都是银子!”
“哧——”左大海侧视着自己的老婆。“银子你就认识银子又看出人家都是银子啦!”
花四姑把眉毛一挑就要跟她汉子顶嘴可是眼睛却看见了一件新鲜事——
“嘿!看看谁来啦——”
用不着她招呼在座的人都看见了。
左大海比她先看见。
盖雪松又比左大海更先看见!
全座儿的人都看直了眼倒还只有角上那个姓桑的独自个还埋头喝酒。
——他岂能没看见?只是他有心事一心不能二用。
——也许他根本就不认识对方——可是这地方不认识对方的人可就太少了。
偏坐在白银和花马鞍上的大姑娘十九、二十来岁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长而黑的一头秀披散在后面肩上那么白嫩的一张脸盘儿半遮在一袭火狐的披风里——
那袭皮披风由马鞍上长长地曳下来也像刚才来的那个紫衣客一样长长地垂下来都快挨着了地面。
姑娘鬓边还插了一朵鲜红的山茶花花漂亮人更漂亮那匹坐马原是胭脂色如此一来远看有如一朵红云刹那间已来到了眼前。
看到这里“火眼金刚”左大海禁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谭大小姐——”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脸上现出了无比的钦慕表情。
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这位大小姐的风采吸引住了在这里方圆百里谁要不知道谭大小姐这个人他准是个聋子说要看不出谭家大小姐的天姿国色他准是个瞎子!
尽管是住在同一个地方要想常常瞻仰这位大小姐的芳容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谭家是个大宅子光花园就有十来亩大小怎么玩儿都够了就在里面骑马地方也不会嫌小。除非是大小姐哪天动了雅兴想出来狩猎本地人才算能有机会一睹她的芳容!
左大海见过了她几次都是在那个时候。
那时谭大小姐骑在胭脂马上手握雕弓箭壶里满插着白羽雕翎箭丫环仆从一大堆架鹰的架鹰唤狗的唤狗只看见大小姐似笑不笑的美丽姿采人人的心眼里都在卜通、卜通地跳着!
这么标致、金枝玉叶的大姑娘别说是边城小镇了就是中原内6杏花江南也都少见。
还很少见大小姐独个儿出过门儿这会子她是干什么来啦?
胭脂马在迎春坊门前停了下来谭大小姐一只手在鞍子上轻轻地这么一按就像是疾风里的一片火云轻飘飘地已落在了阶前。
就只是这么的一手轻功已够惊人的了。
小伙计柱子不待吩咐已恭敬地拉开了门两只像他们老板一般红的火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对方看个没完就差一点流哈喇子了!
谭大小姐像是跟谁赌气似的寒着那张清水脸把火狐披风撩起来向脖了后面一扔大刺刺地走了进来。
食堂里所有人的眸子硬是转也不转一下地盯着她看——
就连那位新来的桑姓客人也不例外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却又把眸子转开琢磨他的心事去了。
“火眼金刚”左大海和他老婆“黑马峰”花四姑不约而同地拢了过来。
左大海嘻着脸上来先哈了一下腰:“大小姐这是什么风吹来着怎么今天想着光顾小店了?”
谭大小姐没精打采地瞧着他嗔道:“怎么不欢迎是不是?”
“哪里……哪里!”老左一个劲地搓着手他这么大岁数了还是那么一个老毛病看见漂亮的女人就脸红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腔。
黑马蜂伶牙利齿地一旁帮腔道:“大小姐这是说哪里话儿?只要您不嫌弃我们请还请不到呢!”
谭大小姐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情不自禁地转到了“黑马蜂”花四姑的脸上。
女人见了女人总显得亲热一点。
“我知道你——”谭小姐微微笑着说:“你就是花四姑花大姐是吧!”
黑马蜂一笑道:“啊哟!大小姐眼睛里还有我们这一号可真难得花四姑就花四姑得了大姐可担当不起哩!”
“这是什么话!人嘛还不都是一样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谁也不比谁多些什么。”
她一面说着拉开一张凳子道:“花姐姐请坐下说话吗!”
花四姑那份得意可就不用提了却不敢真坐只是瞧着笑。左大海忙道:“大小姐要你陪着说话你就坐下来吧!”
黑马蜂这才坐下来一笑道:“大小姐是要吃些什么吧?”
“可不是吗!我肚子正饿呢!”
“噢——”谭小姐轻轻叹息了一声眼圈略略有点儿红地道:“我跟家里怄气想出来吃!”
“是是……”花四姑嘴里说着可不敢再往下问。
“我给您点几个菜”四姑扳着手指头说:“风干鸡、油焖笋、金鳝银丝、水磨羊肉再来个……”
“够了!羊肉不要了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长长的睫毛往上一撩那双翦水瞳子可就不由自主地瞧见了对面座头上的那位体面姓桑的客人了。
像是有点出乎意外——和其他每个人的观点一样这个地方有这种文静体面的人物是不常看见的。
她那双大眼睛在姓桑的身上转了转又转到了其他桌子上。
花四姑道:“再来个什么汤?”
谭大小姐道:“清淡一点的!”
花四姑连忙道:“这么吧豌豆苗豆腐汤?”
“好——就这样!”
谭小姐笑笑露出双颊上轻轻的一对梨涡那双眼睛可就情不自禁地又瞟向了姓桑的。
黑马蜂回过身来顺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眼笑着道:“是个外乡生客也是干皮货生意的。”
“谁呀?”谭大小姐装着不知道似的。
“这个人。”花四姑偷偷地向着姓桑的指了一下。
“啊——”谭小姐的脸上红了一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