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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他微微一笑,说道:“不要乱拍老道士的马匹,你还没说为何就剩你一个人了?”
熊横闻言,破口大骂了几句,令狐恒也不去理会,好一阵子过去,熊横才悻悻地说道:“每隔一阵子,这鬼地方就会突然冒出一团血雾,直冲到九九玄天困魔大阵才会停住。这困魔渊里面的元神也好,肉身也罢,孤魂野鬼更不用说,只要一碰到这血雾,就会尸骨无存,元神涣散,连残渣都不留一丁点。老子当年一进来就碰到了那血雾,耗费了两百年的修为才保得住元神。哪里像你这小子这么好运?本来这困魔渊里面还有一些老魔头的,但四十多年来,几百个回合折腾下来,居然只剩下老子一个在这里硬撑着了。”
令狐恒微微蹙眉,怪道:“这血雾什么来头,居然这么厉害?”
熊横没好气地说道:“老子要是知道,岂不是能出去了?好几次老子也想沉到渊底探寻一番,但每次下到一千多丈,便给那该死的黑雾挡住,怎么都前进不了一步。老子虽然保住了元神,但这副模样,也比死好不了多少。”
令狐恒倒吸一口寒气,按照熊横的说法,那血雾连他都无法抵挡,自己岂不是小命堪忧?想及此处,他不由地问道:“既然这里这么凶险,你为何不设法出去?”
熊横“呸”了一声,说道:“你当老子不想?莫说那狗屁大阵老子破解不了,即便出去,老子也只有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元神,一个不好就散了架。”
顿了一下,他又大骂起来:“说来说去,还是那该死的血雾,没回发作都把老子积蓄的灵力耗掉大半。要是让老子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就算他爬进了棺材,老子都要抽干他的精血,剥了他的皮,丢进油锅里炸他个四十年!!!”
令狐恒也没心情去问怎么吸一个死人的精血,沉吟良久才道:“这么说,我只要冲出困魔大阵便可脱困,虽然有些凶险,但总归有一线生机。”
熊横突然大笑起来,声音里尽是轻蔑的之意。令狐恒被他笑得面颊发热,心头火起,怒道:“老疯子,你笑屁啊?”
熊横这次没有计较“老疯子”的称呼,指着令狐恒道:“老子是笑你狂妄无知,你那点修为,连老子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还妄想破解九九玄天困魔大阵,真是笑死老子了!老子四十多年来,不知道冲击了多少次,每次都弄得险死还生,就凭你这点修为,不怕贻笑大方?”
令狐恒被他一激,骨子里的不服输性子冒了出来:“老疯子,你一身蛮力,就算破不了阵又有什么稀奇?可是我却不一样,我学的是正宗古剑派功法,破阵总归是有希望的!”
熊横面部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他恶狠狠地盯着令狐恒,极力抑制心中的杀意,不怒反笑道:“好啊,老子要看你怎么冲破困魔大阵,逃出困魔渊!”
说罢,猛地欺进令狐恒身前,令狐恒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熊横扣住了脉门,硬生生地拉住他的胳膊朝上飞去。
令狐恒挣扎不掉熊横的魔爪,身子一轻,人已经往上方飞去了。片刻过后,只见周围的黑雾越来越薄,头顶却是一片诡异的红蓝相间的奇异亮光。
熊横停了下来,松开令狐恒,向上一指说道:“看到没有,那便是你们古剑派几个老不死的家伙,兵解之前硬生生把修为转成的九九玄天困魔大阵,别说老子,就是散仙过来,也未必能破开此阵,逃得出去!”
令狐恒凝眼观望,却因为黑雾阻隔,瞧得不太真切。不觉间又提气飞升了一段距离,哪知心头警兆忽生,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头顶的红蓝亮光顿时化作六色光晕,隐隐传来几声闷响。紧接着,光晕中蓦然劈落三道水桶粗的电光,居然与天劫相差无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坠渊往事(一)
团团浓重的黑雾笼罩着周围的一切,困魔渊内漆黑一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令狐恒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才艰难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细缝。然而,迎面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哪怕他的目力过人,两丈外的景物已经湮没在黑雾之中,透不出一丝光亮。
像被火灼烧过的痛楚弥漫了令狐恒的整个身体,就连眨一下眼睛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神经深处的痛楚。他忍不住发出了清醒过来后的第一声呻吟,虽然比蚊鸣强不了多少,但他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回音!
随着意识的渐渐恢复,他察觉自己好似漂浮在云端之上,身躯随着周围冰冷的黑雾或起或伏,茫然中不知道飘向何方。
这时,一股热气自后背的剑囊中传来,只见“无锋”仙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回到了剑囊里,还忠诚地散发出热气,帮他抵御黑雾的寒冷。而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浩然灵力,则慢慢地在经脉中流动着,保护住他的心脉、丹田,同时也吊住了他最后的一丝元气。
令狐恒又合上了眼睛,逐渐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
他强行运起“荡群魔御剑诀”,虽然威力惊人,但这惊天动地的御剑诀岂是他小小一个元婴期的修仙者能驾驭的?过度运使灵力之下,经脉被灵力所反噬,能保住一丝元气就不错了!
令狐恒想起了之前那场憋屈的力战,一股滔天的愤怒和悲怆。如同灼热的熔岩自火山爆发一般,燃烧了令狐恒所有神经,他猛地睁开眼睛,仰望着头顶滚滚流动的黑雾,用尽所有力气大喊道:“为何诬陷我……”
激壮的回声在耳边来回鼓荡,不断地重复着:“……诬陷我……诬陷我……”
令狐恒发泄完了之后,目光呆滞,好似泄了气的皮囊,一动也不动地随着黑雾或上或下地漂浮着……
而他的七窍都被这一下震得流出了殷红的血丝,但他却好似麻木了一样。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杨知霜那婀娜的身影和纯洁无瑕的笑容。
初上古剑山的一见倾心。在纳兰府上的携手并战,万剑塔内的不离不弃,比试大会上的**不明,再到后来的约定三生……这一幕幕宛若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令狐恒的内心。
而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怕是永远困在困魔渊内,再也出不去了。念及此处,令狐恒不由得心若死灰。
一颗滚烫的泪珠。悄无声息地从令狐恒呆滞的眼角溢出,顺着脸庞滑落,迅速地被黑雾所冰冷,滴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令狐恒茫然地看着四周,突然想到:“这就是困魔渊吗?为何这般宽广?我今生还能不能重见天日?……”
他从来不是一个向命运低头的人,一股执着的信念自心底升起:“我不能死,霜儿还在等着我,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有了这一股信念的支撑,他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明白了自己想出去,必须养好自己的伤势。他先尝试着催动丹田内的灵力,片刻后,才慢慢得到了微弱的回应,居然不到平时的百分之一。这自然是强行运使“荡群魔御剑诀”的后遗症。能保住元神不散,已属万幸,其他的只能一步步来。
令狐恒不知道的是,若不是他坠入深渊后,他的异瞳突然透出诡异红光笼罩着他,恐怕此刻他已经化作白骨一堆了。困魔渊的鼎鼎大名,岂是他所能承受的?只是如此一来,他的异瞳暂时失去的异能,连身上的外伤都治愈不了了。
令狐恒尝试了几次催动异瞳,都毫无回应,知道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放弃。他怕用力过大会加重伤势,并不敢乱动,徐徐伸手想从怀中取出缄言道人先前给他的疗伤丹药。
平日简单至极的动作,此刻对令狐恒而言,简直如同登天一般艰难,手臂动一下都势必会牵动难以忍受的痛楚。他性子从不肯认输,硬是咬牙挺住,只是额头上渗出了一颗颗冷汗,与那未干的血迹模糊了面容,被冷风一吹,如同坠入万年冰窖里一般。
几乎花了两柱香的功夫,令狐恒才摸到了那瓶救命的丹药。他颤抖着右手,艰难地将一颗丹药倒出,快速地纳入干涸的嘴中。那颗清凉的丹药顿时化作甘凉的琼浆玉液,顺着火辣的喉咙流了下去。
令狐恒精神一振,只感觉从未尝过如此甜美沁脾的滋味。他连忙把剩下的丹药塞住,揣入怀中,等着丹药起效。
片刻之后,他感觉丹田一热,升起了一股暖流,缓缓散遍了全身,直接令浑身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如同火灼一般的感觉消减后,反而多出了一种清凉的感觉,就像浸泡在清泉里一样。
令狐恒知道,丹药药力已经行开,不敢怠慢,艰难地盘起双膝,进入浑然忘我的静修之中。
像干涸河床一样的经脉里,缓慢地重新注入了汩汩灵力,沿着周天开始生生不息的循环流转。几近灯枯油尽的丹田里,也开始慢慢积聚起真元,尽管微弱,却足以让令狐恒欣喜不已。
黑雾重重包围中,浑无日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令狐恒才再次睁开了眼睛,但仍然只能看到三丈外的距离。令狐恒心中知道,异瞳稍稍恢复了一点,也明白了,没有灵力的支撑,他的异瞳也只是摆设。
身上的伤势虽然已经得到了缓解,可那阵阵抽痛却依然不时袭来,几乎把他淹没在无尽的痛楚之中。饶是令狐恒神经坚韧,也觉得难以承受。
他勉强地站起身子,却发现脚下软软的全然不着力,却又偏偏沉不下去。好似踩在了一堆棉花之上,那种强烈的反差,令人一阵恶心。
令狐恒打量起周围的景象,发现自己站在一团黑雾之上,就像湖面上漂浮的树叶一般,只是不明白为何不下沉。
他试着催动神觉搜索,可哪料到仅仅去到不到三丈,便感到一股莫名的阻力,那黑雾好似蕴藏着强大无匹的力量,即便是神觉也刺透不了。简直就像撞进了棉花里一样。
令狐恒更是疑惑。甚至反问自己:“这里真的是困魔渊吗?或者这里已经是阿鼻地狱?”
他思来想去,都思索不出任何答案,反而更陷入了迷茫。
令狐恒假设自己真的在困魔渊内,那如何才能出去?唯有向上飞!打定了主意。他便提起灵力。朝着上方飞去。可是没到十丈。便感觉灵力不济,浑身汗流浃背。
令狐恒不想逞强,以免触动伤势得不偿失。无可奈何之下唯有重新坐下,静修起来。
待到灵力稍稍恢复,他又再次飞升,可那黑雾好似真的无穷无尽一般,也不知道循环往复了多少次,令狐恒早就无法判断自己究竟飞升了多远,又耗费了多少日夜,但前方仍然是一片漆黑。若是换了个人,说不定早就神经错乱,自暴自弃了。可令狐恒神经坚韧,哪里肯放弃心中的希望?日复一日的飞升,虽然毫无希望,却把自身的伤势修补得七七八八了。
令他惊讶的是,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居然听不到一点其他声音,四周寂静得连风声都成了他能够听到的最可爱的声响。也亏得他尝试过闭关静修,不然他早就疯掉了。
除了飞升,运气疗伤,令狐恒想得最多的还是杨知霜。但奇怪的是,他对药老、灵瑶、灵誉他们的仇恨,似乎并没有那么刻骨铭心,甚至觉得在这死寂的世界里,即便是他最憎恨的凌天宫宫主公孙威,此刻若是站在他面前,跟自己说两句话,也是极好的。
这天,令狐恒再次竭尽全力,向上飞升了数十丈,脚下的黑雾开始渐渐稀薄,但头顶还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仰头思量道:“虽然不见日月,但总该有了半个多月了罢?如此算来,已经飞升不止三百丈,早就超过了古剑山了,可是周围除了黑雾还是黑雾!”
“这真的困魔渊吗?但魔在哪?若说是地狱,总该有牛头马面,大小鬼差才对!”
令狐恒继续想道:“先是凌天宫杀我父母,义父又为我而死,凌天宫诬陷我,使得我和霜儿离弃。老道士、大块头,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高矮老者也不为我出头,现在,连老天都抛弃我了吗?把我关在这个比地狱更黑暗,更死寂的鬼地方,连我的仇人都不曾见到一个!”
令狐恒越想越激动,埋藏在心底多日的愤懑悲苦,一股脑翻腾起来。突然,他用尽全力朝着无尽的黑雾厉声叫道:“什么天道冥冥,什么大道三千,全是骗人的!我有何罪,为何要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为何没人回答我,为何这么不公!!!”
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