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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凉话,“呦,福晋怎么这身打扮,这么晚了这是去哪儿了?”
‘这么晚了’四字,舒玉有意提高了音调,传到了全院子丫头奴才的耳朵里。
却见这时石猴子笑着朝她勾勾手,挑眉道,“想知道?过来我告诉你。”
舒玉上前垫了两个矫情步子,石猴子附在她耳边,“我他妈去郊外坟头拜你了。”
噗——
一旁的阿克敦差点儿喷出来,见那舒玉气的一张灶坑里刨出来的灰突突的脸气的直变形儿,心下各种爽快。
要不是他这身份损她不合适,他也想跟着凑一局儿。
恁说这么个傻狍子,也就七爷儿那压根儿不装女人的眼珠子能容下,若是这般鞋底子踩屎踏平的姿色摆在他府里,三两天儿他就得因为吃不下饭给她打发了。
“你……!”舒玉给小猴儿气的一下呛住,咬牙切齿的眉头攒着怒火。
可倒霉催的,还没等攒出一小堆儿便被突入起来的巴掌扇的耳鸣目眩。
呦喂!这一院子的奴才楞了,竟是福晋出手打了侧福晋!
“你什么你!你介土鳖嘛身份,跟我介指名道姓的!”小猴儿横楞着眼儿,那一身煞气远比往日的轻谩吓人许多,直瞅的那舒玉心中满是忿恨,却愣是没敢再瞪眼儿,可便是她没在横下去,却才一抬头,又挨了一巴掌。
啪——
又响,又亮。
众人又是一惊。
“……”捂着立马肿起来的脸,舒玉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憋回去!”小猴儿指着她那脸低喝着,那舒玉竟吓得打了个嗝儿,眼圈儿转悠着眼泪,愣是没敢流下来。
却见这时候小猴儿竟一把扯住她的脖领子,全然一个痞子样儿,恶狠狠的道,“打你怎么着?乐意舔个逼脸告状你奏告去,甭在介跟我唧唧歪歪,也甭瞟着你那鸨子眼儿瞎瞄。”她扯了扯自个儿那身儿粗布衣服,瞪着狠眼儿道,“你要是脑袋里揣屎了,就别学别人装大尾巴鹰,傻逼都能看出来,我他妈要爬墙找爷们儿也得换件儿像样儿的衣裳!”
呸!
啐了一口唾沫,小猴儿猛的一松手,那舒玉一个踉跄的跟葱下园子似的往后一栽,亏得香姑手疾眼快,才接住了自家主子。
“我说你要是实在闲的慌,奏自个儿放个屁追着玩去,少他妈在我跟前儿蹦达!”
甩了这一句话,小猴儿回头瞄瞄那憋不住笑的阿克敦,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赫那拉,叔荆!你欺人太甚!
舒玉把手中的手绢儿都攥的扭曲,只瞧着那大摇大摆进院儿的石猴子,下唇都快要破了皮。
“都瞧什么热闹!”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眼睛,舒玉尖着嗓子嗷唠道,“都给我该干嘛干嘛去!”
片刻,众人做鸟兽散。
彼时,府上人人都在嚼着一件事儿,就是——这福晋怎么好像变了!
恁说她从前虽是烈些,可从未如今日这般蛮啊,那一瞪眼儿,那挑眉,举手投足间,那简直是活生生的活土匪啊!
啧啧……
如今福晋这般模样,侧福晋又回来了,过几日又要抬个婧雅,这府上的日子……
呦喂……
到这儿你又要问了,是啊,猴儿咋突然介么暴躁?
嗨,这有嘛难猜,恁说是谁折腾这么一小天,脚底儿还他妈没跑热乎的,就又绕回介院子,介事儿隔谁谁不气?
要说那舒玉也是倒霉,谁叫她恶心人的杵那门口儿了,不拿她撒气又拿谁?
可您又要问了,这逮回来的猴儿现在该担心架在脖子上的刀了不是,这小命儿还悬着呢,咋还有功夫得罪那些人?
嗨,问介的,恐怕都是不了解咱猴爷儿的本行——锅伙。
这锅伙是官话,用天津卫老百姓的话讲,那叫混星子。
诶,我说您还千万别把咱天津卫介土特产混星子当作一般地界儿的混混儿,您要这么想,那可真是露怯了。
为嘛介么说?我只讲入行的那段儿规矩,您就明白个一二了。
这混星子入行,一不靠油,二不靠赖,靠的兹有一样儿——
您要每个不怕死的心,那就别入这门当,这混星子入伙,那必须是先吃一顿暴打,不为任何原因,就是瞧你有种没种,但说打您这会儿,别管打的多重,就是快死了,您都别叫一声儿,眉毛都别皱一下,要是有幸没死了,过了这番名为‘开逛’的考验。
诶,恭喜您,您也算是正式入了锅伙,打从今儿起,在这天津卫您也能横着溜一溜了。
要么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凡这够份儿的混星子,那是各顶个儿不怕死的。
而咱小猴爷儿,您可别瞧她年纪轻轻的,又没师承什么门派,可论起辈分,她足足是‘开逛’了十年。
想当年她一个六岁小丫头,一脸倔犟的让十五个大汉生生打折了两根肋骨,后脑开了瓢,都咬着牙一声没吱的入了锅伙,这事儿至今都是天津卫津津乐道的奇闻。
闲话休叙,咱只说,如此这般过来的小猴爷儿,又怎会怕死?
所以刀子架在脖子上哼曲儿不是装逼,而是一个混星子的本性。
既然事已至此,一切都不听她安排,她又何必抓心挠肺的自个儿折磨自个儿?
“瞅什么,锁吧!”
在阿克敦命人把那车上的大‘井口’包,破酒坛子,被褥案几什么的都原封不动的给摆到了延珏那正房后,石猴子跟那拿着铜锁瞄着她的阿克敦喝道。
“嫂子,这都是七爷儿非得……您千万甭往心里头去!”阿克敦一脸为难的给自个儿铺着后路,在他看来,这两口子哪个也惹不起。
“赶紧滚!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阿克敦赶忙撤了,才一旋踵,那猴子却又唤他。
“哎,等会儿。”
“什么吩咐,嫂子。”阿克敦揖道,一脸谄媚。
“我要吃羊肉锅子,叫人准备准备送进来。”
嘛?
阿克敦一脸惊诧,瞧着眼么前那猴子还泛着青紫的脖子,心下忖道——
呦喂,这主儿心还真大,待会儿七爷儿回来不定怎么收拾她呢,这还能吃下去?
……
少时,延珏的正房内,香气四溢,火炭的滋滋声混着那咀嚼的咂咂声不时传来,让那些门外值夜的人无一不口舌吞津。
屋内,那紫檀边儿鸡翅木屏风旁的梨花木圆桌上正摆着一口铜锅,四下花花绿绿的满是羊肉与青菜,而咱猴儿已经换了身儿软缎子衣裳,脖子上套着那青紫的‘脖圈儿’,一条腿儿踩着一旁的板凳儿,在锅里捞着羊肉大口吃着。
那吃的叫一个饿死鬼托生,黄泉路前最后一口儿,就连延珏进门儿靠在门框子斜眼儿瞧她半天,都没发现。
直到半晌发现那铜锅里的烟儿不在直上直下,而是斜歪飘去,小猴儿才瞄见那抱着膀子斜靠在门口儿的主儿。
挑挑眉,她道,“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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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回 顶包案死罪可免 逃跑猴活罪难逃
延珏见过没心的,但没见过这么没心的。
火锅烟儿后,那脸儿熏的微红。
羊肉味儿前,那嘴儿砸的吧吧有味儿。
紫檀木板凳儿上,那小腿儿踩着一阵晃荡。
她还笑着说什么来着?
“吃点儿?”
嗯……怎么形容呢?
那种感觉就像,你费劲扒拉的爬了小半天山逮了一个猴儿准备回来耍耍,还贱呲呲的挥着大刀上山把那些山上吓唬它的老虎狮子都给匹了,可等你累死累活的回来了,原本准备耍的那猴儿吃喝玩乐的比你惬意多了。
那一瞬间,延珏只觉得——
自个儿好像被猴儿给耍了。
“福晋胃口可真好啊。”延珏僵硬的挤出来个笑脸儿,从牙缝儿里蹦出来几个字儿。
“有嘛不好的,做个饱鬼总比饿着强吧。”小猴儿一边儿给烫的嘶嘶哈哈的嚼着羊肉,一边儿江湖做派的仰脸儿道,“诶,我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半个月的冤大头你都做了,不差介顿了吧。”
开门见山。
小猴儿自个儿也想明白了,管他知道多少,但凡他出城去追她,至少知道她是个替身,是个赝品了,既然如此,要杀要剐都不是她能左右的,那再矫情下去也没什么劲。
呼——
再夹起一块儿羊肉,再仰脖儿塞进嘴里,小猴儿大口的嚼着,心下只觉得——
如此透亮,不用再矫情的买那主儿‘睿亲王’这个名头三分面子,也不用再憋屈于这‘七福晋’的身份,真真儿也是一大痛快事儿!
快哉!快哉!
小猴儿又来了一口汤,唇齿间回味的鲜香让她陶醉的直摇头,待再抬眼儿时,只瞧见那门框子旁边儿那一双狭长的黑眼儿眯缝的成了一条极细的线儿。
“啧,别眯了,你介眼睛本来就一长条儿,再挤古挤古奏瞧不着道儿了。”
既然不用避讳,小猴儿完全恢复了自个儿的混混儿本色,管他赵钱孙李,张嘴就是逗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损的,反正那条线儿缓缓的张开,只不过——
里头的那俩黑点儿像钉子似的钉在她完全不着调的脸儿上,而下头的嘴儿扯出了一个并不乐观的弧形儿。
“嘛,又想掐死我?”
小猴儿拿筷子比划比划自个儿的‘脖圈儿’,一脸豪气的瞄瞄那锅子,“来,先吃点儿,补补劲儿,别一下掐不死,你还挺累的,我介也跟着遭罪。”
呃……
延珏身后的小太监,一脸冷汗,他瞄瞄眼么前儿越发僵硬的主子,咽了咽唾沫,终于明白今儿于公公谴他来伺候主子爷儿之前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你只管伺候,千万别多话,尤其是两个主子一块儿的时候,更得仔细着!
可不,这不仔细能成么?
按说他平素就是听说这女主子性子烈,可怎么着也没寻思敢这么顶撞这府上从来没人敢照量的爷儿啊!
殊不知,不只他吓傻逼了,连延珏自个儿也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眼么前儿的这刀架脖子,还满身地痞气儿的猴儿。
丫的,果齐逊打哪儿找的这货?
“瞅嘛呀!”小猴儿让那主儿那一双眼儿瞄的别扭,拎起了一块儿羊肉道,“我可告诉你,介羊肉……倍儿鲜,吃不到嘴儿你今儿可别后悔。”
“……”
延珏生生咽了口唾沫,绷紧的喉结涌动了一下,当然——
绝对不是谗的。
“主子,要奴才去备副碗筷不?”一旁的小太监赶忙给自个儿找着差事,眼么前这气氛,他可不敢多待一会儿。
“不用。”延珏缓缓的抬了抬眼儿,只摆摆手,“下去。”
少顷,门轻轻阖上。
诺大的房间里,只剩这俩祖宗和那口数盏灯笼映衬下,热腾腾冒着气儿的火锅。
延珏长腿儿一迈,朝着热气儿处走来,兹三两步儿就杵到了那吃的精彩的猴儿面前,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夹起那第二个空盘子上的最后一块儿羊肉。
“怎么着,反悔了?”小猴儿悠哉的涮着羊肉,仰脸儿瞧他,只瞧那才刚还沉着一张脸的主儿,这会儿又眯个眼儿笑上了。
延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摸摸自个儿空瘪的胃道,“爷儿这折腾一小天儿了,胃还真是饿的抽抽。”说了这话儿,延珏顿顿又道,“可爷儿现在有比祭五脏庙更重要的事儿。”
“喏。”小猴儿踩着凳子那腿儿倏的一勾,脚尖儿灵巧的勾住了凳面儿,又朝前一蹬,那板凳儿稳当的送到延珏眼么前儿。
小猴儿敞亮的道,“坐吧。”
“……”延珏扫了眼那板凳上那秀气的鞋印儿,一把捞起那猴儿才翘起来晃悠的二郎腿儿——
“嘶——嘛呀!”小猴儿眼儿瞪的老大,才想着这顿今儿算是吃不完了,才要蹬腿儿,却见那主儿朝她贱呲呲的呲牙笑笑。
“慌什么,爷儿就擦擦灰儿。”
那大手钳着小猴儿的小腿儿,像是攥着鸡毛掸子似的来回擦了擦那凳面儿的鞋印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