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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孟小芸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和张美凤带着嫣然飞云南丽江度假,梁伟华把梁浩然召到家里,试图心平气和地说服儿子改变决定。
梁浩然非常不合作,开口就说:“这是我跟孟小芸两个人的私事,我不希望别人掺合进来。”
梁伟华的火气腾地上来,质问:“别人?谁是别人?我是你父亲!”
梁浩然似乎是成心气他:“除了我和孟小芸之外的人都是别人。法律赋予我结婚的自由,也赋予我离婚的自由。”
梁伟华血往上冲,但是最后还是理智压倒了冲动,他压下火气问:“小芸犯了什么错?”
梁浩然迎着他的目光反问:“我妈当年犯了什么错?”
一句话戳到了梁伟华的痛处,他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梁浩然长得比父亲高,块头比父亲大,但是眼神没有父亲凶狠,所以气势上仍然压不过他。他最终还是避开他的注视,放低声音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干涉我的婚姻生活。我是成年人,我为我自己的决定负责。”
看到儿子软下来,梁伟华也缓和了态度:“你还年轻,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孟小芸无论是做你的老婆也好,还是在梁氏的工作也好,都无可挑剔,放了她你将来会后悔的。阿浩,我是你父亲,我为你好。不要做让自己将来后悔的事情。”
梁浩然安静地看着父亲,没出声。
梁伟华接着叹口气,抹一把脸说:“你以为你妈妈的事我不后悔吗?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她人死了再也活不转。这么多年来,一想到她我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阿浩,我知道你因为你妈妈的事一直恨我,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要走爸爸的老路呢?”
梁浩然沉默半晌才问:“这话你敢对张美凤讲吗?她跟你半生就落得你这么一句?不错,我小时候是很恨你,恨你害死我妈妈,恨你让我小小年纪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可是现在我的看法完全变了。你要离婚没有错,你有离婚的权利和自由。你错就错在没有安排好她以后的生活,不该逼她逼得那么决绝,那么冷酷,一点过渡和缓冲都不给她,以致她死在家里都无人知道。”
梁伟华彻底地震惊和愕然。他儿子这么说,意味着他完全地放下了多年来对张美凤的怨恨,却没有放下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怨恨。他居然理解了他当年的背叛行为,只怪他走得冷酷。他给那女人洗了脑?还是如今他和那女人分别站在当年他和张美凤的位置,这种位置的转换,使他改变了一直以来的思想意识和对事务的看法?
梁伟华看着儿子,神情复杂:“阿浩,你要离开一个深爱你的女人,无论你转身的姿势是怎样的,都是一件冷酷的事。”
梁浩然说:“如果她同意和平分手,我愿意陪她度过难关,我也愿意尽量补偿她,净身出户。”
梁伟华冷笑:“真是来得容易去得快。你净身出户?你名下的东西,有几样是你自己赚来的?你今天都舍掉了,难道真要一穷二白去投靠那个女人?阿浩,你不要痴!这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你今生还想不想在世人面前抬头做人?”
言下之意很清楚,你要是执意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休想得到我一分钱的资助。
梁浩然倒是很坦荡:“如果我们两个你情我愿,与世人有什么相干?”
梁伟华被儿子噎得不轻。他转换策略与话题:“你对小芸一点感情也无吗?为什么非要离婚不可呢?不可以维持现状吗?你这样对小芸公平吗?”
funini2008…06…1213:25
梁浩然说:“我这样拖着她才对她不公平。也许现在她会恨我,可过了几年,她找到爱她的人,就会想明白,可能还会感谢我。而且,你不要把她想得太无辜。我结婚的时候就跟她说,我没有爱情给她。她嫁给我并不都是付出和损失,她并非一无所获。”
言下之意,当年孟小芸答应他的求婚也是动机不纯。
梁伟华颇感意外。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就对她说他不能给她爱情?他这儿子做事总是那么出人意外。他寻思半天,再次转换角度,放缓语气问儿子:“阿浩,你究竟看中那女人什么?是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工作忙,你妈妈又去世多年,忽略了你感情上的需求?”
又来了。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一个比他大八岁的女人,那就一定是恋母情结;但是如果一个女孩爱上一个比她大八岁的男人,没有人会说她有恋父情结。
梁浩然至此已经有些明白夏宜为什么宁愿躲在地下不愿露头,因为要对着一道道困惑的目光解释,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很累,比这场艰难的爱情本身还累。他也搓把脸,有些疲劳地说:“能不能请你们都忘记我和她差的那几岁?我和她,跟别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只是刚巧这个女人比我大,是个离婚的女人,有个儿子,如此而已。她比我大,那不是她的错;她离过婚,或者在前面的那个婚姻里,她可能有错,也可能没有,但是对于我来说,也不是她的错;她有个儿子,更不是她的错——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遇到那么大的阻力。没有这些阻力,就没有我今天的离婚,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梁伟华说:“阿浩,你太天真。这个社会是复杂的,人心也是复杂的,你出来做事这些年,这一点还没搞清楚?她若比你大个两岁三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她若不是蔡剑宏的前妻,也许我也就算了。阿浩,蔡剑宏是什么身份?在生意场上,他差不多算我的同辈,又是对头,你娶了这个女人,以后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尴尬不尴尬?如果他的儿子做了你的继子,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考虑过没有?”
梁浩然抬头欲说什么,梁伟华挥挥手说:“你别拿悠然说事儿。悠然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的生父不是生意圈的,在悠然进梁家的时候已经过世,悠然跟我的亲生儿子没有什么区别。”
梁浩然有些好笑:“我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现在离婚率越来越高,本市里面,谁的老婆是某某的前妻,或者谁的老公是某某的前夫,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在国外,前妻前夫互相参加婚礼的事都有,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照常过日子?其实有些事情本来很简单,都是有些人无事生非,越搞越复杂。”
梁伟华的耐心几乎要到极限:“阿浩,这是在中国!”停了停他补充,“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姓夏!”他出国留学都学些什么?关于婚姻的洋派作风??
到这里,梁浩然已经不能不佩服夏宜对人情世故的洞察。他的父亲拖到最后一刻才道出他们之间的种种障碍的实质,不仅仅她比他大八岁,她还是蔡剑宏的前妻,她还姓夏,她对这些早就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无法跨越,只能选择抽身。
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想保持头脑清醒,想制止自己的陷落,但是由于他的一再坚持,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坠落进去,就像他们无法抗拒地球对他们的引力。
见儿子不说话,梁伟华以为他有所松动,再接再厉地说:“阿浩,先别急着离婚,你冷静冷静,仔细考虑一下你对那女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是爱情还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不料梁浩然坚定地说:“我考虑的时间够长,不用再考虑。我爱她,没有她我的生命不完整,我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从他第一次见她,已经过了五年多的岁月,如果这都不够长,那么多长时间才算长?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许他并没有爱上她,但是毫无疑问,那个时候他就喜欢她。
梁伟华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每个人陷进去的时候都说失去对方会一辈子痛苦,可是真的走出魔障,谁又是谁的一辈子?他的儿子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他口干舌燥地问:“那个女人爱你吗?你确定她对你的感情也是爱情?你确定她跟你在一起没有别的目的?这个女人狠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狠,她为了报复蔡剑宏,亲生的儿子都可以放弃,这样的女人对你会有真感情?”
儿子是夏宜心头不可触摸的痛,这一点,没有人比梁浩然更清楚。他听得了别人说她跟他不般配,他虽然累,还是愿意解释的,可他不能听别人对夏宜人品的怀疑,即使这人是他的父亲也不行。这个女人,她以前的历史与他无关,但是跟他在一起以后,她离开过他,却从未出卖过他。他对她的信任是无条件的,即使他们分开的日子,他怀疑她这个,怀疑她那个,从来没怀疑她的人格有什么缺失。
当下他很反弹地反问:“你觉得她该怎么做?为了儿子维持婚姻,等蔡剑宏把财产都转移光了任他宰割吗?你以为她放弃儿子是心甘情愿的吗?你以为这么多年她没有努力地弥补吗?你为什么总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她?就因为她是个女人,一个比我大八岁的女人,一个离婚有儿子的女人,一个姓夏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就该死吗?”
梁伟华愕然,沉声问:“你这是什么话?”
梁浩然接着说:“你在我背后说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要在我面前侮辱她。我不过是想离婚,我不过是不再想让我不爱的女人顶着我合法妻子的头衔;我不过是想要让我的一切,跟我爱的女人在阳光下分享,哪怕我的一切只有一件衬衫,哪怕那阳光是极地的阳光——我的要求很过分吗?”
他这是天真善良还是弱智白痴?
funini2008…06…1213:26
听他这话,他明明还是个大男孩,动了真情,怎么会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如果哪一天,他被那个女人伤了,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那个女人对付蔡剑宏的手段,满城的人谁没看到过?蔡剑宏当年起家,钱是自己的,只是搭了搭夏家的顺风车,离婚时就给人说成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到现在还有些抬不起头来,那么梁浩然这么空手上门,将来万一有个变故,还不给口水淹死?
他仿佛看到一出悲剧在上演,做父亲的本能让他有了保护儿子的欲望。
梁伟华反问:“那个女人也是这么想的?”
梁浩然看了看父亲,想起夏宜的惊恐和担心,说话间就极力撇清她,这样回答:“她怎么想与我离婚不离婚无关。离婚是我的个人决定,与她没有关系。”然后他不耐烦地说,“我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个离婚事件,怎么这么多人要把它搞得这么复杂?孟小芸非要把它跟公司事务联系在一起,你又千方百计要把别人拖下水,把它往名誉上靠。这世界上离婚的多了,难道个个都名声扫地?”
梁伟华说:“这就是她比你成熟的地方。她考虑事情比你周全。”
他的儿子,性格只继承了他的一半。他确实聪敏,领悟力极高,办事能力不低,认准了什么事,决心是有的,但是做事冲动却心慈手软,不会给对手致命一击。这在风平浪静的日子还可以,但是商场如战场,真的两军对垒,他这性格终归是要吃亏的。
他看中孟小芸,这个女孩出身不高,相貌平常,但是从社会最底层靠着自己一步一步挣扎上来,看尽世态炎凉,早已大彻大悟。她对于拉自己一把的人充满感激之情,对踩过自己的人也不会心慈手软,正好弥补了梁浩然的缺陷,在他这个长辈看来,简直就是珠联璧合,所以一力促成。而且当时他料定儿子跟那女人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地完结,就算完结,也保不定将来再有什么新的花边新闻闹出来,找个出身不太相称的媳妇,总是容易控制些。若是家庭背景相当,现在只怕早已闹得满城风雨,上演一场人人争看的好戏。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的婚姻看来还是不保。这里面损失最大的,当属梁伟华。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一个人才,就让儿子这么任性地推出门外,心中的恼恨已经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更何况,一旦梁浩然跟姓夏的女人结婚,梁家还会失去左某的信任,这种损失根本就不能计算。
梁浩然这样说:“感情就是感情,没有成熟或者幼稚一说。”
梁伟华盯着儿子的眼睛,严厉地问:“阿浩,你真的确定那个女人愿意跟你分享只有一件衬衫的感情?你知道如果你放弃婚姻,执意要跟那女人走的话,你会损失些什么吗?”
梁浩然仰头说:“我知道。你尽快找人接替我吧。一旦你找到合适的人选,我会离开梁氏。”
这是一周内,两个家庭成员兼公司高层职员向他这个家长兼董事长辞职,他真是走大运。
梁伟华指着书房门说:“你可以走啦。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梁浩然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回身,对父亲说:“有一件事我不能不说——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解职,声明脱离父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