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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一直都很清楚,那时候只要我一句话,李芹芹就会回到长沙,她对我的一些不舍和她父母的压力,让她会这么选择。而我之所以总是开不了那个口,是因为我知道我很难原谅她的背叛。我对她的不舍和想念,成了一种感情上的病态,让我活在矛与盾之间,自己让自己难受。
因为自我和自闭,“非典”来的时候,我是没有多大感觉的。有时候听同事在办公室议论,说醋的价格都快飞起来了,我竟然没想过去问为什么。我活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天塌下来似乎都与我无关。而我的世界,就是我这个一千块钱一月租来的房子,和一台李芹芹留给我的电脑带给我的网络空间。我沉迷于这两个小圈子里,不愿走得太远。我有很多网友,当然,大都是女网友。活在他们的关切和担心里,我觉得伤口不那么疼。
李芹芹打电话给我时,“非典”在广州已经铺天盖地,而长沙也人心惶惶起来了。她叫我赶快去多买些醋放在家里存起来,还要我不要到外面去吃饭,不要到处走动跟陌生人接触。
“如果我死在广州了,你会不会来看我一眼。”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隐隐有些哽咽。我突然感到一种悲壮,像站在通往世界末日的路口,心被恐怖紧紧抓住。
我说:“那你回来吧。”
她像是感冒了,鼻音很重地回答:“好啊。”
我马上觉得我的这句话有歧义,于是又补充说:“回你老家,随便找份工作,能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很好的。”
然后,她就不再说话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很想回到我身边,我只知道我很想但又从内心里拒绝。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给李芹芹打电话,白天打她的手机,也没什么话说,只是看她是不是还活着。当然晚上我也会拨她以前留给我的那个宿舍里的电话,但再也没人接听。那段时间我活得特别的飘忽,给李芹芹的电话多过了李小静。跟李芹芹说话的时候,我的心依然是痛的,而听到李小静的声音,我又能体会到一种纯纯的快乐。我觉得我在同时扮演着很多角色。而在网络上,我还有好几个无话不说的异性朋友,所谓的无话不说,就是指彼此都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基本可以算作网恋吧。
单位走形式主义地发了一大堆劣质口罩,据说一次戴十二个都不会起什么作用那种。不过我觉得好玩,我用油漆笔在口罩上写上“严防死守”四个字,戴着它从单位走回住所,很过瘾。街上的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我,我走起路来神采飞扬。有时候我真还像个孩子,喜欢让自己活在人们的注意里,这大概是小时候一直过得默默无闻的缘故吧。我努力让自己活得光芒些,就算这种光芒并不代表成就。
回到家里,哈奔和周小铸正在用醋熏房子,味道怪怪的,还真像世界末日的气息。
我说:“哈奔,搞得这么紧张干什么啊,死不了的。周小铸就更加死不了了,他还是处级干部嘛,上帝绝对不忍心让他含恨而去的。”
他们两个怪里怪气地看着我,嘿嘿笑着。周小铸本来不想每天这么闲着的,想去找份工作做做,现在“非典”一闹,他也就有理由偷懒了。刚好何梦如一般只上半天班,所以他们在家中独处的机会还是有的。
我怂恿他说:“小周啊,‘非典’了,少出门,呆在家里跟小如好好培养一下。”
他马上支开话题说:“朝哥,我开始做饭了。”然后就进了厨房。他虽然不会炒菜,但绝对是一个超级合格的下手。
何梦如回来了,提了一大包消毒液,说是单位发的。一进门,把消毒液提到我面前,说:“我们今天用这个拖地板啊。”
我说:“不会吧,你也怕死!”
她把包放下,又取出其中的一瓶,说:“我不怕啊,要死大家一起死,蛮好玩的。不过我不想让几位哥哥死。”
这话还真说得我们心里甜甜的。她很快就去找了一只桶,把消毒液倒在里面,再掺了些水,拿起拖把拖地。
我忙走过去,说:“小如,现在不拖,吃过饭朝哥来拖。”
她说:“不要紧的啊,我最近减肥,运动一下嘛。”
小如长得还蛮可爱的,说到减肥我就吐血。她已经有两个星期不吃饭了,每天吃鸡蛋和黄瓜。可她真的不胖,甚至,甚至还说得上很瘦。我和哈奔睡觉的时候开过周小铸的玩笑,说小如之所以减肥,大概是对他有那么点心动了,女为悦己者容嘛。
周小铸倒好,很冤地说:“你们别搞笑了好不好,我对她没感觉的,你看她瘦瘦小小的样子,正反都是背!”
这小子别看他单单纯纯的样子,经典句子却不少。嫌小如不丰满也不直说,弄出个“正反都是背”来,够绝。后来我和哈奔就时不时地喜欢拍拍他的背又拍拍他的胸,说:“咦,怎么正反都是背啊?!”然后三个人就开怀大笑。
里琪妹坨打电话过来,问吃饭没。我说没有啊,要不要过来一起用餐。
“当然要啦,我就在你家楼下呢。”
我高高兴兴地把门打开,她却又告诉我是骗我的。
她说:“我这里有好多醋,你要不要来拿点过去?”
“非典”来了,处处皆醋意,烦躁。我说:“不要,我不怕死的,反正大家在一起上班,我‘中彩’了你们也逃不掉。”
她骂我句不安好心,就说了再见。我觉得她还挺关心我的,心想要是有这么个老婆也还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里琪来我这里次数比较多,而且我俩经常没什么顾忌地打闹的原因,以至于让何梦如觉得我们之间关系不太寻常。吃饭的时候,她拿着个洗净的黄瓜坐在我旁边,很神秘似的问:“朝哥,刚才是里琪姐姐给你打电话啊?”
我说是的,她笑了笑,露出白白的牙齿,说:“我觉得她喜欢你呢?”
晕死,这话都不知道多少人说过了,不是说我喜欢里琪,就是里琪喜欢我,要不干脆说我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怎么会喜欢你朝哥呢,你看你朝哥长得又老又丑又矮。”
何梦如把我的话当了真,很正经地说:“不会吧,我觉得朝哥长得很帅的啊。”
一言既出,举座皆怒。表现最突出的又是哈奔,他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何梦如说:“你的意思是,我和铸哥就长得丑?”
“不啊,奔哥和铸哥也帅,还有游亮哥。”何梦如咬下一小口黄瓜,很天真地解释道,“跟朝哥一样帅!”
前天晚上没有回家睡的牛游亮,吃饭的时候总不太说话,只是猛吃,难怪就他长得最结实。不过我还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趁他把一碗饭吃完,我说:“老实交代一下,昨天晚上哪里鬼混去了?”
哈奔、小铸,甚至包括何梦如,都积极响应了我的质疑。牛游亮一副百口莫辩的神情,无辜地看着我,说:“嘿嘿,在公司将就了一晚。”
“少装纯洁了,做了坏事又不会拉你上刑场。”周小铸这回豁出去了,说,“你以为你还像我啊,你连守身如玉的资格都没了。”
牛游亮尴尬地笑着,但在何梦如进自己房间后,他还是坦白了一下。他昨天晚上跟一个女同事混到一起去了,但他坚决说他俩什么都没做,就是躺在一块说了说心里话。
大家纷纷表示反对,他又蛮不好意思地说:“当然,抱还是抱了。”
我们再次对这样的回答表示反对。
他显得很难为情,又说:“亲也亲了一下。”
“接下来呢,接下来呢?”哈奔追魂似的追着要下文。
“接下来什么都没有了,因为她不肯,她奶奶的。”牛游亮说着就来气了,看来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所要的,只是无法得逞而已。
我吩咐哈奔把碗筷收进厨房,对牛游亮说:“你也太没出息了吧,都睡到一块去了,连个女人都摆不平。”
“别人不肯,你总不会叫我用暴力吧?”牛游亮好像不服气。
周小铸就虚心多了,问道:“老朝给介绍一下经验看,这个问题我怕我以后也摆不平。”
刚好哈奔从厨房里出来,我对哈奔说:“来来,你给他们介绍一下,怎么让女人束手就擒?”
哈奔正想大吹一番,何梦如出来了,这种话题只好打住,毕竟怕影响下一代。我们一致认为,何梦如应该是个和周小铸身价相等的女孩子。
没好的话题,就只好把家里的卫生搞一下。“非典”来了,形式还是要有一点的。五个人,很热闹,像上小学那会儿“你洒水来我扫地”的场景。
牛游亮跟我一起拖地,我问他:“最近每天看你半夜三更还躺在床上发手机短信,是不是找新女朋友了?”
“唉!”他长叹一口气说,“这个问题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然后他就告诉我,他真的也很无聊,感觉心里空空的,最近手机短信聊得欢的,是一个北京的女人,我的一个作者。之所以说是女人而不是女孩,是因为那个人离过婚。
他们的认识超级搞笑。我的那个作者有次打电话到我家里来,被在家里休息的牛游亮接了,两个人聊得挺投缘,就偷偷开始了短信恋,都差不多快两个月了。像牛游亮这种人,也的确无聊,没恋爱可谈,朋友不多,工作不顺,想想内心都挺悲惨。他把我拉到一边,给我看那个女人的照片,很朴实的一个人,会居家过日子的那种。
我说:“离没离过婚倒无所谓,关键看你自己,决定了,以后就不要后悔。别人已经失败过一次,你不能再让别人失败第二次,那样很残酷。”
他点点头,不再多说。其实我知道他还是矛盾的。对于离婚女人,我没有任何的歧视,因为我跟很多离婚女人打过交道,知道她们最需要的其实是时间,是一份可以让她们重新信任爱情的婚姻。
晚上睡觉之前,我又是在牛游亮的床边站了一会儿,对他说:“不要奢望两地分居的爱情能长久,如果你真爱她,就做好去北京的准备吧。”那个离婚女人在北京,老家是哪里的我忘了。
牛游亮说:“这个我想过,反正长沙这份工作也半死不活的,干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有钱娶上老婆。”
我进到自己的房间,哈奔和周小铸正躺在床上抱着那只小塑料桶吸烟。
哈奔说:“今天李芹芹打我手机了,中午的时候,她问我你有女朋友没有。”
听到这话,我心里本是不平静的,但还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冷冷地问道:“是吗?那你是怎么对她说的。”
“我说你还没有啊,这样回答正确吗?”
我说:“哦,正不正确都无所谓。”
我其实是有所谓的,但我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在乎什么。当哈奔告诉我,李芹芹说她想回来的时候,我的脑袋就晕乎起来。接下来,是整整一夜的失眠,听着哈奔没完没了磨牙的声音。
虽然一夜没睡,走在路上像在飞,但我还是去了单位。我躲在一个小办公室给李芹芹打电话。
我鼓足勇气问她:“听哈奔说,你想回来,是吗?”
“我不知道怎么才好,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你忘掉,这么久了,我每天晚上都还会梦见你,在他抱着我的时候,还会哭。”李芹芹把话说得很急,像要一口气把所有的心情都让我知道。
我在这边沉默着,良久不说话,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沉默良久,才开口:“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不要骗我,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样的问题问得很没水平。其实李芹芹早就告诉过我真相,可我对他们只是纯洁的交往抱有一丝幻想,是的,只是一丝,可一丝也代表幻想的存在啊。我恨死了我的犹豫,恨死了我的自欺欺人。也许,是我真的很爱很爱李芹芹吧。像她会梦见我一样,我其实也在一种旧生活里举步维艰,走不出来。
像是事先约好似的,李芹芹的电话挂了没十分钟,她妈妈又打我手机了。
“小朝,你和李芹芹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
我说:“妈,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不知道,其实更多的是一个借口或者说是托词。
“妈真的舍不得你,你跟李芹芹现在闹成这样,我连个好觉都没睡过。”
这些李芹芹好像也跟我提过,她说她母亲有时候跟别人打麻将,打着打着想到我们的事情又烦起来,跑回去偷偷抹眼泪。
我说:“妈,你们别太操心了,我们的事我们自己来解决,看缘分吧。”
那时候我还真有种想法,那就是等到2003年年底,如果我能说服自己,如果李芹芹不再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那么我们就重新开始。但是,我没把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不知道我到时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所以,我其实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