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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上五城兵马司的官吏抖着脖子,就差没连滚带爬跑来,毕竟这城墙跟宫墙不一样,舒重衍能一翻过就扬长而去,但城墙的厚度,从歇后语就能知道了吧!城门洞有多深,城墙上就有多宽,毕竟要方便守城防卫,所以漠寒跟着谢紫衣落在城墙上时,还有好一截路。
“国,国…国师大人!”
几个NPC一头栽过来,愁眉苦脸还没等得及说啥,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喝:
“你就是漠寒?敢自称天下第一?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漠寒瞄了那个将军打扮的大汉一眼,然后看谢紫衣。
谢紫衣也言简意赅的给他两个字:
“玩家。”
漠寒更奇怪了,要是NPC还能理解,但玩家要来找麻烦,这是啥智商啊,看不到他“师父”就在身边?不过NPC分辨玩家的基本技能是肯定不会错的。
“不会低于100级。”谢紫衣补了一句。
漠寒一下凛然,谢紫衣不可能看到玩家级数,他只是靠绝顶高手的眼力判断实力而已,所以说有100级,就真的有这个级数的武功!奇怪是他太孤陋寡闻嘛完全没听说过除了迟素斋以外的人!
抽剑出鞘,忆山寒气森然,豁然而亮,一看就是神器,对方脸霎时扭曲了下。
“神器?”
“绝对。”
“何名?”
“忆山!”
“他是我的了!”神器死后必然掉落,对方眼都圆了。
“不可能!”实话,这剑只能临渊派与淮左秀士一脉用。
还有,漠寒表示,能不要用古龙式对白咩?
结果他还没大显身手,表现出这么多月来苦练的能耐,谢紫衣眸现厉色,身形一移,伸手就是一掌,那玩家大惊,不过武功的确是高的,连退几尺,最后赫然跌出了城墙。都没能脱离这一掌之威,在跌下去的那瞬间,胸口被击中,爆裂的骨骼脆响,整个人被抛飞得极高,他仰头狂喷一口鲜血,直直掉落下来,城墙上下都一片尖叫,但尸体还没落到地上,那家伙就点重生选项化白光了。
漠寒拿着剑瞠目结舌:
“梁先生?”
“他赢不了你。”
“但是!”他天下第一的名号受到挑战了啊,该立威吧!
谢紫衣面无表情的说:
“他是玩家,杀他,你又没有经验。何必动手?”
可是你也没有啊难道不是?
122、下限是神马
谁再说湛罗真人是善辈的都该找块豆腐撞死!
人是高调进城,甫一露面,立刻眼也不眨,在众目睽睽之下掌毙一人,从玩家到NPC都忍不住缩脖子,估计这位国师大概不能用语言沟通的吧!
——甭管他长啥样,花痴的妹纸你们都醒醒吧!
闹成这样,要是再没个人来控制局面,舒朝的NPC智商就没救了。
“国师,陛下请您先暂在钦天监侯旨。”
“陛下?”
谢紫衣虽然看舒重衍不太顺眼,但绝对比现在这个皇帝要好得多,闻言也不用假装,直接冷笑一声,颇不以为然,让早有心结的众NPC面面相觑。
“是的,陛下…先帝恶疾驾崩,国师那段时日,事务繁忙…就…”
“那先帝灵枢何在,贫道就该先去拜祭。”
“这!”
九州啥都有,不过尸体坟墓啥的还真是个稀罕物件,只有死了不刷新的NPC才有尸体吧,风声鹤唳的皇帝生怕舒重衍回来杀他,连提都不敢多提一句,给外朝的敷衍就是舒重衍急病死了,哪里敢修个陵墓找个尸体啥的佯装?上哪找所谓的灵枢去?
“这,在下官卑职小,完全不知…”
这个NPC纠结无比,连头也不敢抬,生怕被看出啥端倪。
其实谢紫衣根本就对他说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湛罗真人将他们拉出来晾在京城的意思,无非是吸引注意力,只要有按捺不住的,都会被在暗处的舒重衍一目了然,到时候…
“他们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们怎么办?”漠寒嘀咕。
“你打算长久待在京城?”谢紫衣不经意问。
“当然不…我懂了!”
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一个月,这么一算,不是正好,到时候国师来无影去无踪的消失,谢紫衣只要在中秋时发紫帖,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传闻还不立刻烟消云散?
这么一想,漠寒都觉得无事一身轻了,玩九州就剩下悠闲好时光,想争霸天下的是舒重衍,唯恐天下不乱的是湛罗真人,他跟梁先生哪里不能去,何处不能待?
所以他担心忧虑的全部转成现实里的。
这就真心没办法了,不是光努力就能行的。
现在早没人写日记了,梁爽的坏毛病是直接电脑或者手机录音。
“到京城的第三天,钦天监外就满是人,陈墨这丫说,‘你以为那是你的粉丝嘛,别做梦了,人家窥伺的是天下第一的名号以及你师父,果然这世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这家伙,如果他再不注意点口德,可不能保证他胡说八道的时候不被听去,然后就等着中秋节来吃月饼吧!”
“那城门上被杀掉的家伙,据说是个倒霉摔下山崖,然后摸到秘笈练成绝世神功的玩家,我咧,我就说九州是不会放弃这种烂桥段的,不过这家伙不想闯江湖沦落成苦逼,于是跑去投靠安王,哎呀早说他就是‘泰郝勒’不就懂,现在九州给的职业级别有150吧,个人实力估计也有130上下,难怪一上来就嚷嚷,倒霉到被秒杀。天下第一,真是个要命的头衔!”
“那个泰将军又来找麻烦了,其实想想也是个可怜滴,觉得自己等级也是第一,武功也好,偏偏不被九州其他玩家认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就掐上了。啧啧。”
“啊拉,能不要再找玩家来了?这样杀来砍去的,我又没经验。”
梁爽是很谨慎的将录音保存在电脑里,还加了密码锁,其实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从他没有开始玩九州之前就有,不是每天,隔得久三四个月也没一条,玩了九州后录得也少,那是,玩游戏都来不及了,谁还有那闲工夫。
而且梁爽录了之后自己从来没听过,倒是跟陈墨得瑟过,刻个盘保存等过他个三五十年的,老了,啥都忘记了,然后翻出来听听所谓年少轻狂没头脑。
结果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安全。
对,只要在电脑里,只要跟网络相连,九州系统就能毫无难度的破解,然后偷听。
这算玩家咩?
NO,绝对不是,所谓玩家,就是来玩游戏的人,在九州之外发生的事情,跟他九州系统有啥关系?它最多只能算是一个窥伺朋友的坏人而已╮(╯_╰)╭
多有趣啊,原来能把李茂气得要死的人,心里是想着这些的。
九州系统觉得这世界上除了人心之外,没有啥它不懂的事,但即使是网游九州里的NPC,它也不能琢磨出他们在想啥,NPC是数据构成的,他们的思考却是按照他们各自的习惯,几乎没有相同的规律,在九州看来就是一堆意义不明的乱码,或者密码?反正搞不懂NPC跟玩家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李茂现在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如果不是公司指望他开发新游戏,早就抄了他鱿鱼,跟九州网娱公司带来无数麻烦,连国安局都上门请喝茶,就因为那个黑客宣言。
但无论李茂被怎么监视,被带到哪里去,九州是毫无影响照样能联络到他的,除非那地方没有任何网络,呃,那也不对,现在还有高清卫星照片呢!
李茂每次一提到漠寒,就牙痒痒,导致九州对漠寒越来越好奇。
复制,压缩打包偷渡,是电脑最拿手的本领啊,九州系统表示毫无压力直接拿了就走,啥叫偷,它只是重新造了一份出来,可以给李茂听…唔,不行,核心原则,不可随便泄露玩家的消息给别人,那么泄露消息给NPC应该没关系吧。
于是某天上午,漠寒没在线,谢紫衣正在纳闷为什么京城大街小巷的绿豆酥都没有狄焚雪曾经在六扇门偷来的味道好,难道要想办法将六扇门的厨子绑过来带回绝尘宫?就在这时候,九州系统不由分说,强行把拿来的东西全部一一播放,最初惊愕万分的谢紫衣越听越若有所思,在漠寒上线的时候,他没有千篇一律的说那句你来了,反而怪异的盯着看,不说话。
“梁先生?”
漠寒本能的脊后发凉,感觉有啥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顿时急冲冲的就问:
“怎么了,有江湖人闯进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所有玩家包括NPC都认为湛罗真人是绝对不好惹的,但脾气怪成这样的国师之所以愿意忍耐漠寒这家伙,就是“有事弟子服其劳”以及有个天下第一的徒弟多好啊,显然是不满足于有个当皇帝的叫他老师,所以一众玩家NPC恨不得天天来找漠寒麻烦,还都是当着谢紫衣的面,以表现出自己的优秀,于是漠寒这些天来如临大敌精神紧张完全可以理解。
谢紫衣认真听九州给他的福利呢,自然不理会漠寒。
“舒重衍来过了?还是我师父又有了什么异想天开的怪想法?或者那个皇帝终于有胆子要见你这个‘国师’了?”漠寒紧张兮兮的问,见谢紫衣完全不答,甚至在房间里环视一圈,连茶水都倒出来闻闻,没毒,不过鉴于皇宫里啥厉害玩意没有,毒药是最厉害的想法,漠寒还就着杯子喝了几口,当然,那不是他用的瓷杯,是谢紫衣的,要知道某些毒药不是下在水里是涂在杯子上的。
谢紫衣看得好气又好笑,但打定主意是不吭声,索性连瞄也不瞄他一眼。
一无所获的漠寒重新爬回来,连棋盘棋子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上线太迟,最近练武太不认真?难道是昨天为了省钱,买的豌豆黄不是京城招牌店里的,所以就生气了?不会啊,梁先生若是嫌弃一样东西,直接不碰,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为此勉强吃下去了,莫非——
太久没有?嗯?
总算在漠寒思维滑向扭曲深渊的时候,九州系统拯救了他:
“我在跟他说话。”
“哈?”
漠寒你吃惊的表情太娱乐人了!
“许你跟我说话,就不能让他听我说话?”
“九州…你开玩笑有个限度…”漠寒有点找不着边了。
“不信你问他,我一直说,他一直听,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听着九州系统这样理直气壮的话,漠寒嘴张开又阖上,半晌还是没找出一个合适的字。
最后还是听完全部的谢紫衣微微偏头,似笑非笑问:
“你叫梁爽?”
“呃!”漠寒这一惊非同小可,直接就跳了起来,差点扯开谢紫衣的袖子,好在湛罗真人的衣服也是神器,不会那么轻易报废掉,不过他们本来是挨在一起坐的,漠寒骤然动作,谢紫衣还是微微一惊,懒散撑颌的动作改成了端坐。
“你怎么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知道…”
“不不!”漠寒头痛的大力挥手,“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我最多只说过我姓梁,难道?秦独岸来过了?”
谢紫衣看着他,没答话,虽然刚才那些录音里许多东西他都听不懂,不过重点还是能听得分明的,那是十七岁到如今的漠寒,时间不长,也都是琐碎乱七八糟的小事,却忽然让他对眼前这个人有了新的认识,原来漠寒并不是习惯当好人的家伙,只是死心眼做他以为对的事情,久而久之憋极了就很喜欢玩游戏,还特别喜欢一个人玩,随即他就变成时不时拿一句囧死人的话堵住旁人的嘴,怎么说呢,这个人即理想又顽固,永远给别人与自己划下一道界限,从来不肯轻易越过去。
不过谢紫衣从一开始,就在那条线内。
“你喜欢过别的人”
“啊?”
“在我之前…”
“等等,那不是喜欢,对,就是觉得她是个不错也合适的标准,而且…”漠寒从张口结舌里猛然醒悟,“遇到你之前,喜欢这个词是字典上的,遇到你之后,发现标准啥的统统都是废话…咳,等等我忘记你不知道字典是什么!”
漠寒苦恼抱头,难道要他去转古文研究专业?再苦思冥想秦独岸没有来的话,谢紫衣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九州又在跟他说什么,慢着!
“九州,你做了什么?”
“你以为?”
“你太没有下限了!”居然擅自偷他的录音收藏。
“下限是神马,可以复制吗?”
“……”
漠寒彻底趴在那里,怎么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包括当初的纠结,谢紫衣可能全部听到了,他正沮丧间,脖子上一痒,本能的伸手抓住,谢紫衣也没挣开,只是问: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有!”漠寒一下子抬头,“灵华公子的卖身契到底在哪里?”
“……!!”
“你到底看中他什么,死活都不肯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