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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不少曾经抱怨过自己名字的NPC甚是欣慰的平衡了。
“武林盟主?”
“正是,区区不才正要向诸位前辈同道一求这个位置呢。”
谢紫衣冷笑一声,拂袖示意,立刻便有蔷衣侍女伸手挽起车帘:
“有吾一日,九州便无武林盟主!”
他转身,似是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某处,方登上马车,动作不徐不疾,虽然时间很短,迟素斋却百分百BOSS看的是这里,于是又瞟见了正面大师连眼都瞪鼓出来了,激动的一个劲扯旁边漠寒的袖子,天青色软罗纱并绒缎帷帘再度落下,将木台下所有僵滞的人视线遮住,而后,便又是那个温雅低淳,却使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素闻天子一怒,赤地千里血流漂杵,吾虽不能,却可使尔等满门上下,九州不存。”
众人闻之色变,还不待说什么,就见六个蔷衣女子手扶车辕,便如来时一般,几步踏出,罗带当风飘如流云,所有侍女亦随之而起,目不斜视,自始自终也无人出一声,足尖轻点横生而出的松柏枝干,就翩然远去,留下一群合不上嘴或脸色青白的玩家跟NPC,和逐渐转淡的落冉香。
迟素斋:……(贫僧无语了这是肿么的强大嗷)
漠寒:……(走了,就看了我一眼…)
那边台上,众NPC考虑下盟约缔结也要暗地里进行的可能性后一阵颓然,纷纷坐回原位,看来这场武林大会,势必要成为各门派弟子过招切磋的台面戏了。
“咦,看来大家都不敢要什么盟主了,既是如此,那在下这就告辞?”狄焚雪神色如常,笑容可掬。
“……”有你在,就是暗地里的盟约也达不成,谁晓得你脑子里啥念头。
狄焚雪似全无所觉的笑吟吟拱手向诸门派江湖名宿道别,然后折扇合拢放入袖中,施展轻功掠过台下时,忽然一手一个,将措不及时惊诧莫名的漠寒与迟素斋抓起,足下一跺,竟硬生生踩断了一棵歪脖子松树,这下变故突然,待得众人瞥见,狄焚雪已然在远处。
“擎弘?”少林达摩堂的智高大师惊然坐起,这才发现是自己徒弟。
“华凌?”武当那位长老也才发现漠寒。
但狄焚雪已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智高大师,涵岚真人稍安勿躁,黄山宗毕竟是正派,尚不至于做出不利于吾道门下小辈的事…”面对别人的安慰,这两位也只有苦笑。
那边正在下华山栈道上的谢紫衣,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还没揭盖,就听得贴身侍女禀他:
“主人,刚才我们瞧见华凌道长了,就是…”
头发!这个侍女忍不住掩袖无声轻笑。
谢紫衣头也不抬,阖眸,神色淡淡道:“我看见了。”
从他兄长大人所在的京城离开,只是短了头发,还算侥幸。
正说着,车前忽然有侍女来报:
“主人,狄掌令带了华凌道长跟一个胖和尚追上来了。”
瓷盖在茶盏边缘咯噔轻轻一撞,谢紫衣面无表情的说:
“有多远离他们多远!”
“喏。”
片刻不到,就是侍女快哭的声音:
“主人,婢子们无能,狄掌令他轻功太高了。”
随即那个清朗愉快的声音就近在咫尺的响起:
“紫衣,别走那么快,来,我们继续商量关于你红鸾星的问题。”
42、天意命数你懂咩
“系统提示:黄山宗狄焚雪在你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将你和你的队友掳走,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反抗,二,呼救。”
“系统提示:狄焚雪,等级259,黄山宗第二代掌令,由于你们等级过于低微,系统友情提示选择一绝对无效,选择二,现外界环境不利于呼救,时速过快兼山风猛烈,故第二选择也没用,九州系统为玩家得出的结论建议为——你们可以当系统提示从来没出现过。”
“……!!”
“紫衣,别走那么快,来,我们继续商量关于你红鸾星的问题。”
漠寒与迟素斋晕头转向的被一股大力往前一丢,双双趴倒在松软厚实的绒毯上,眼前星星乱转,这种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晕轻功”?不对啊,他们自己用轻功的时候没这种不良反应啊。
两人纷纷捶了下脑门,才定下神来,往前看是一片蔷色的裙角,而后那侍女盈盈而起,垂首敛衽,就退出了马车。
谢紫衣淡漠的瞧了一眼表情呆滞的迟素斋,然后抬眼问刚掀帘进马车的那人:
“这是什么?”
“很明显,一个和尚一个道士。”
“……”
青衣文士拍拍袍子,然后右手在左袖里摸索半天,居然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龟甲,然后笑眯眯的塞进去几枚铜板,饶有兴趣的上下摇晃,又抽出一张画满八卦阴阳的素帛铺在面前。
“今天早上,我给自己卜了一卦,是乾卦,大哉乾元,好运气啊,所以我就相信今天我一定可以解开这个谜团的,咱们要超凡脱俗的去思考来源…所谓天斗命数这种预兆!肯定有道理!果然给我发现了,你那些侍女居然看到这和尚出言不逊,却没有动手,有门道!不是这个和尚不对就是那个道士有问题,毋庸置疑,既然乾卦有了,抓他们两个肯定没错。”
——你不是在地球学的易经吧,哦不,应该说游戏设计师给你输入的是火星易经吧,乾卦是这么解释的吗?
漠寒囧极,找不到词开腔说话,至于迟素斋两眼全是圈圈,有听没有懂。
“叮当。”接连两声响,两枚铜板从龟甲口跌出来,滚到画有八卦的素帛上。
“这是?下兑上震——”狄焚雪猛一抬头,两眼放光的盯着对面也低头皱眉看卦象的谢紫衣,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估计连外面的侍女车夫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呵呵呵这就准了吧,归妹啊!”
迟素斋低声:“归妹是啥,BOSS有妹妹吗?”口水,眼冒星光。
漠寒满头黑线,啥妹妹只有一个哥哥而且…算了,还是解释吧:
“不是…归妹的意思是女子出嫁或者婚嫁。”
“啥,BOSS的妹妹要出嫁?”
“大湿乃不要总要按你的思维来理解好吧…!!”
“呃?”
“那个‘归妹’是卦象的名字,跟乾卦的乾是一个道理。”
“钱挂?那是啥,一贯铜钱吗?”素斋大师很正经严肃,绝对不是在搞笑。
“……”
“归妹,夫妇之道,婚嫁之卦也…唔,我看看,这位置,咦,怎么是六五…呃,易经怎么说来着,‘六五,帝乙归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咦咦,出嫁的时候正室的衣饰反不如陪嫁嫱妾的衣服华丽,这意思好像不太好~等等后面还有一句‘其位在中,以贵行也’,呼,我说怎么可能是不好的话,这是说明出嫁的人品德中正无偏,是很贤良淑德,而且——这不对啊啊啊!”
狄焚雪神经质的一样跳起来,盯着满是可有可无,不甚在意表情的谢紫衣,眼睛眨了眨:
“紫衣,你是我知道的谢紫衣没错吧。”
“……”
“啧啧,做为好友,我上看下看,给你左算右算,比你好看的就不用提了,单说这江湖中比你有钱的,那就没有,比你地位还高的,也没有,又有钱又有身份勉强与你可配还是女子且没有出嫁的,满武林筛选,就剩下酆都教的教主芩坠玉,可她也不行,她这名字犯你师父的名讳!不用合八字就剔除在外了!今上没有妹妹也没女儿,他篡位而起,皇族血缘就他一家很是薄弱皇室唯一的郡主还是东宫太子的长女,才周岁…”
谢紫衣与漠寒同时斜了下眼。
——太子的女儿,长大都不行,这没得论。
“…至于前朝皇族几乎被屠戮一尽,就算有那么一个两个侥幸自保还来不及,有钱去充谋反军费就不错了,你说哪来的身份尊贵地位显赫财势出众的女子嫁给你,这卦有点,有点…”
谢紫衣漫不经心的往后靠,以肘为支,手背撑颌,明紫色袍袖下微微探出的食中两指微弯于颊畔,肤色冰白如雪。与其说他不赞同,不如说他根本没在听。
你要是有一个不看黄历不出门的朋友,你也不会把那家伙的神神叨叨当一回事。
“这么说来,紫衣,你的侍女一直都会跟着你吧?”
“嗯。”
谢紫衣的侍女,是整个九州可无限刷新的NPC里等级最高的,她们没有特殊的身份,也没什么主线剧情给她们,游戏设计纯粹她们是终极BOSS的身份附属,只要不违抗系统给她们的安排,只要不脑子抽风数据混乱丢下谢紫衣找另外一个男人私奔掉或是不做侍女另谋前途,那么她们怎么死都不会掉级。跟城镇里普通平民 NPC或最低级的兵丁NPC是一个道理。
所以狄焚雪的问题,简直就是废话。
不过下一秒,谢紫衣手肘一抖,如冰蝉般晶透的指甲竟在他自己脸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细细的血痕。
“你出嫁的话,她们也跟着你?”
漠寒迟素斋齐刷刷一头栽到地毯上,不是他们反应迅速,也不是谢紫衣失手伤到自己…其实三个人闻言都僵住了,呆滞着不能反应,所以马车整个猛地往下一沉,又撞上什么向左微倾的时候他们才没及时控制住自己,虽然顷刻马车就恢复了平稳。
然后车窗外传来侍女怯生生的颤音:
“主人恕罪,婢子们受惊过度…手滑了一下。”
谢紫衣面无表情的抬手拭去从伤口处慢慢渗出的血珠。
车厢里气压一时低得连呼吸都有困难,偏偏狄焚雪全然不觉的模样,认真严肃的指着卦象说:
“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只要别把‘君’当成上古惯称的湘君,湘夫人之别的正室妻子来解释,拿九州而今的说法,君之贵也,肯定是男子不是女子,呃…”狄焚雪抬眼打量下谢紫衣,摩挲下巴,有板有眼的继续说,“你侍女本来装扮得就比你漂亮妆容也美,所以这个卦象很对啊,反正她们铁定是你陪…”
狄焚雪那个“嫁”字还没有说出来,迎面而来的凌厉一掌刺得他不得不扭头躲避,然后胸口闷然一疼,被一股大力掀飞出去,徒留车帘翻卷,狄焚雪已经从马车上消失了= =
一滴冷汗从迟素斋额头上滑下来,他惊恐看漠寒。
——喂喂我们听到不得了的秘密了,不会被灭口吧不会的吧!!
结果大师发现漠寒他两眼发直,表情诡异,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顿时低低哀嚎一声,以手扶额,贫僧暴躁了怎么关键时刻漠小寒他掉链子了?
谢紫衣缓缓收回手,靠回原位,冷睨过来。
漠寒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干咳一声:“梁先生,好久不见,我头很晕,好像是什么人把我跟大师掳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你的马车里。
——加油,漠小寒好样的,素斋大师几乎要热泪盈眶。
这时窗外突兀的传来一个满是怨怼的声音:
“紫衣,你太狠了,我都有内伤了,生命值在持续往下掉怎么办?”
“……”漠寒默默想,其实狄掌令你在竭力示范如何找死的方法吧OTZ
谢紫衣一拂袖,迟素斋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像一个被拍出去的羽毛球,仰面倒滚出去,半途中被一只手准准的拎住后领,才遏制了可能会一路飞下山崖,活活摔死的悲惨结局。
“啧啧。”
出手的当然是狄焚雪,他站在一块突出在山壁悬崖边的岩石上,右手拎着还晕头转向的迟素斋,看着马车与那群侍女远去的身影,清了清嗓子,在后面高声喊道:
“做好友肯定会尽心尽责的紫衣你放心,我这就去给真人写信,让他给你准备嫁妆!”
喊到一半狄焚雪已腾空跃起,果然有凄厉破空声。
“锵——!!”
迟素斋傻眼的看着一只玫紫色胎质缠枝茶盏半个镶进了他们原来所站位置的山壁上,那漂亮又易碎的瓷器居然没有丝毫损纹,还留下一半露在外面,甚至连盏中还余大半的茶水都没有被泼洒出来,兀自清香四溢。
“唔,极品君山银毫,大概是去年梅上的雪水煮沸后冲泡的…比我黄山宗的仙雾石香还差点。”
狄焚雪好整以暇的找了块平坦地,将迟素斋放下来。
那边谢紫衣的侍女们全部默默念着,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过,狄焚雪那声喊时她们第二次不慎手滑了下,心惊胆战互望皆是惊恐之色。
漠寒:……
谢紫衣恍若无事的恢复了懒散后靠的姿势,一个蔷衣侍女颤抖着进来,端了小银盆,用上好的缎帕沾了水。挪步过来小心翼翼的为谢紫衣擦拭脸上那道伤口,然后取出一个小青玉瓶,正要往外倒出药粉敷,谢紫衣皱眉,拂手,那侍女立刻如蒙大赦的收起玉瓶,端走银盆退出马车。
——我想娶你这话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妥当,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