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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照,站在一人高的草丛里,稍微低下脖子就能藏得严严实实。
漠寒毫无意外的又看见谢紫衣与湛罗真人相距不远,各使精妙以极的擒拿招数,虽然看起来都漫不经心一点不认真,也没动用内力,单单一只右手过招,不过却是极快,没三两下,就是漠寒的眼力都觉得发晕。
终有一日,他们得决死一战。
但除了等待之外,有许多事可以做,譬如说熟悉招法。这话是漠寒提的,倒不是异想天开,只是想起武侠小说里西门吹雪剑法何等精妙,故意追杀陆小凤时为了怕幽灵山庄的人怀疑,就是真的尽全力追杀,让陆小凤没了命的逃,演戏么,总得真才好!就算诈死,那一剑也得恰好避开心脏,却看上去又重伤不治才叫绝佳。考虑到九州系统的严苛,欺瞒放水是甭想,但一点不含糊,就是费尽心思耗尽内力“恰好”落败,谁能挑出错来?
啥,两派传统是不死不休?
那养好了再打第二场好了,不介意再费神一次换个人重伤,给他死循环下去看九州系统能说啥。
不过这个设想必须有个前提保障。
“漠寒。”“华凌。”
头皮发麻,某人一天的苦逼练武又要开始。
“两仪剑法,涵元一气,你要是差那么一点,来日倘若事有变故,不是为师死,就是紫衣无救,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对对,弟子明白。”
苦逼擦汗,太没道理了,舒重衍就能太平的当皇帝,他就必须苦逼的管两个人,师父您老人家知道这是草原,草原么!停滞不走,找个地方藏着,说是练功,吃的东西还不要他跑到十几里之外到处偷回来,肿么办,他严重不平衡!
“枭龙堂的人马搜查,不知道怎么,最近好像松懈。”漠寒看了湛罗真人一眼,补充一句,“京城那边啥事也没发生,师父不必担心。”
“如果没有事,大同的三万大军为何会在前日班师回潮?”
湛罗真人才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说服的人,神色淡淡,却意有所指:“这个消息,还不是华凌你带回来的。凡事不多想,你这都什么毛病?”
“……”
这,他不是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好吧,哪里有事事小心翻来覆去想七八遍的习惯?
于是漠寒立刻无赖的说:
“不是有师父在…咳,我的意思是,不是有师父跟梁先生吗,我想那么多干啥?”
湛罗真人瞥他,颇不以为然,不过没说什么。
谢紫衣却对刚才枭龙堂的消息更感兴趣,沉吟半晌,才道:
“拖得一天是一天,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是说不准的,只能事先打算,避免措手不及而已,他若松懈,反倒说明心急,等人自投罗网。”
“贫道以为,就是你我联手,只怕也不能杀得了他。”
“为何?”
“不到主线剧情的最后一步,系统怎么能让他死?怎么能让他掉级掉得太厉害?”
临渊派有这么个棘手敌人也算不容易,断没有随便浪费的道理。
那边漠寒嘴角抽搐,因为他试着想了一下九州要怎么阻止谢紫衣与湛罗真人,于是冒出来的全部是雷暴啊,冰雹啊,地震都有可能,或者干脆忽然中奇毒?
“那么?”
“拖到九州自己忍不住为止。”
湛罗真人摸着肩上几乎愈合的伤口,似笑非笑,目带冷厉:
“以逸待劳,让常枭龙来找我们,岂非很好,只要避着所有人,贫道很想看看,敢来落井下石的到底是谁!”
区区一个枭龙堂,还不够看。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要紧还是——”
漠寒再次被盯,无语问苍天,他的武功到底啥时候才能练完啊嗷嗷。
当然他不知道游戏之外,有个叫李茂的也在仰天长叹:
“九州,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谢紫衣不去找常枭龙就算了,为啥湛罗真人也不去?!是不是数据错乱,是不是那个玩家又折腾出啥?这两个明明就不是善茬啊!不符合他们的性格,谢紫衣恩怨分明必十倍以偿,湛罗真人更是睚眦必报心计深沉,哪有吃亏不吭声的道理!!你给我看他们在哪,快点,我看够常枭龙那丫的了!再精妙的陷阱没人踩放着养老鼠啊?”
咆哮三遍,九州不理睬他,第四遍的时候!
“吵什么,没见我忙着干旱。”
“……”
90、飞来横祸
每天,住在九州各地的高级NPC都有可能接到奇怪的系统命令,要他们去某某地办某件事,通常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但要是不重视,很可能连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譬如酆都教那次比武招亲。
但不去吧,怕系统抹杀,去吧,担心风萧萧易水寒。
所以大家都养成了个习惯,往死里钻九州的漏洞,但你以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能平安无事咩?岂不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喂喂),九州系统最近学会了个词,叫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办事要改成草蛇灰线伏笔千里(……)于是草原上的那三只它一点不关注,直接系统消息,提示江湖第一杀手兼卖情报的组织叠恨楼里面一个不高不低等级77的杀手。
“杀掉青恬宫里一个叫冉燕的宫女,因为她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
本来这种消息是不会引起杀手注意的,平常接到生意后,叠恨楼总管选定哪个手下出马,不需要鸿雁传书或者临时派出人千里迢迢赶过去,吗,某个距离目标很近的杀手直接就能听到系统提示,随后就去做买卖,成与不成,叠恨楼总管也能被系统提示,不过这个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生意并不算好,就因为价格高。
杀手不是机械,就算看上去像工具机器,还是有好奇心的。
一个宫女,能知道啥惊天秘密?
不过好奇心也仅此为止了,他不着痕迹的赶到京城,依他的武功要刺杀嫔妃皇帝那很难,但一个宫女就简单了,观察七八天,然后用缩骨功混在装泔水的大桶里进宫,好几遍宫门检查都由侍卫举起长矛戈戟对着深桶里猛插,不过太难闻,一般不会凑上去死盯个十分钟不放,不过扫几眼。
摸进浣衣房里冲干净后,偷了一身太监衣服穿上,宫闱森严到晚间各处是下钥的,也就是几重宫门都锁上,就算妃子与妃子,也没有办法大半夜串门,除非位高贵重或者出了特殊情况,这样对别有用心的人也有好处,那就是无论找这个宫里的谁,宫门下钥后绝对待在青恬宫里。
结果这杀手潜伏了三天,起初还能说不熟悉人,搞不清哪个是目标,但后来已经偷听到是一个照管花木的小宫女,不过古怪的是他大半夜的要动手,青恬宫翻遍了就没这个人,纳闷极了。
最古怪的是,这青恬宫明显还有别的人在监视,害得他连偷吃东西填肚子都不敢太明显,等第三天实在熬不住了,冒险从藏身之地出来,装作别宫送东西的太监,跟那个浇花的小宫女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这杀手顿时有仰天咆哮的冲动
玩家!居然是玩家,当然大半夜的会不在!
但他这一冒险露面,已经引来其他暗中监视之人的注意,却不晓得为啥,他们全部没出来,夜长梦短,速速搞定,这杀手一咬牙,绕到青恬宫后面的小膳房,然后瞅准了在那个宫女过来装水时,一把捂住嘴硬拖到暗处。
陡然受惊,自然双腿乱蹬,不过小宫女那点等级遇到江湖高手那是完全不够看,这杀手很有职业道德,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一刀解决问题,然后很厚道很规范的扔下一句:
“你知道得太多了!”
搞定,走人,杀玩家就是好,可以对着尸体讲话,因为对方听得见= =不像NPC,得强压着在目标耳边可以算又厚道又残忍的提示下抹对方脖子——看啥,这是杀手职业道德,好教枉死的人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只是做买卖。
不过,杀玩家有毛用?这群家伙完全不怕死的啊。
这杀手森森觉得玩家就是九州里最影响他们生意的存在。
他逃跑得非常快,不过却没快过暗地里监视的飞鱼卫,察觉到已经被人跟上的杀手迅速混出了宫,然后在大街小巷左转右转,一边奇怪那些人为啥就跟踪不动手,一边耐心的绕晕人。
等到这个杀手顺利回到叠恨楼的窝点,却没领到酬劳?
——啥,总管根本就没接过这种生意?!系统提示是假的么?
那边皇宫里暗流涌动,舒朝青恬宫住着先帝二皇子与四皇子的生母贵太妃,一个照看花木的小宫女失踪,是件很奇怪但又不算大的事情,只不过除了皇帝之外,先帝所活着的儿子,只有十三岁的四皇子,阖宫上下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某倒霉玩家掉一级后重生,刚刷新在尚宫局就被飞鱼卫带走了扔进诏狱。
九州虽然不可能对玩家用刑,不过这眼森森的大牢估计光血腥与腐臭的气味就能熏晕人。
“说!你是谁的人!!”
飞鱼卫指挥使阴森森的笑:
“不说,就扔你进水牢,保证三个时辰冻死你,诏狱可是进得来出不去的地方,就算死了也在牢房里重生,你不想在九州重新开始吧?”
“……”
宫斗啊,她只是一个爱好宫斗的小玩家喂,怎么赶上这种排场?
“忘记给姑娘说了,你就是掉成0级,没个说法给上面,一样继续被关在这里,到时候死了没办法再死,苦苦熬着的感觉可不大好啊!”
太凶残了…!!
我咧,强制下线打投诉电话去!
“嘟,您好,这里是九州网游热线,正在为您转接…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没搞错吧,NPC威胁要我掉成0级,这严重侵犯玩家的利益有木有?!”
“请按键输入账号,我们开始查询,十秒后为你解答…呃!”接线员的声音稍有迟疑,不过还是认真说:“玩家冉燕,你知道的太多了,你懂的。”
“……!!”
肿么办,好像掀桌!对话筒狂吼:
“是哇,我知道的太多太多,多得我怎知道是哪件事?”
宫闱秘闻她要一件一件翻出来招供咩?那她也不能继续在皇宫里混了好不好!
“你已陷入主线剧情。”
“咦?”
“涉及任务,不做任何解答,祝你游戏愉快。”
“…”
好吧,再次爬上线,面对拷问神马的太凶残了。
“看来,你想通了?”飞鱼卫指挥使站在原来的位置就没动过。
从地上爬起来的某宫女都想哪个什么东西扔过去,那副嘴脸太可恶太没天理了!!
“我是屏梁宫言淑妃,不,是淑太妃的人,伺机待在青恬宫而已。”
“你知道什么秘密,足够让人来杀你一次。”
“……先帝的二皇子中毒,是淑太妃派人下的算不算?”
“哈哈哈,她自己的三皇子都在宫变里也失败被擒杀,这种一败涂地的废话,有什么人会感兴趣?”诏狱里阴森森的,老鼠的声音与水滴响听得人头皮发麻,这种水牢别说待一天,十分钟都够呛好吧,天知道那水里都有什么!!
杂七杂八说一堆说不到重点,倒霉的是她自己。
“那就是,曾经被派去给国师下毒?”
“留下一块青恬宫腰牌嘛,这种蠢到极点的栽赃嫁祸,原来就是你干的,啧啧,这是连陛下都知道的事情,你再拖延糊弄,可就别怪本大人不给你找个机会。”
“…等等,这件事情很奇怪啊,原先屏梁宫指使我去下毒的姑姑,莫名其妙死了,是真死得再也出现的那种啊,后来又有姑姑说淑太妃从来没下过这道命令,背后很蹊跷吧!”
“这跟你没关系,快说!你好好想想,定是件只你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事!”
傻眼,她就是一个小宫女啊,混得不太好的小宫女,还能是什么秘密?
等等!
这叫灵光一闪,嗯,不管是不是这个,只要足够分量,能从这里出去就够了!!
“那就是一件关于国师的。”
“怎么又是国师?”
飞鱼卫指挥使头都痛了,皇帝是一提到国师就在状况以外,连带着他们都战战兢兢。
“真的是国师,因为上次去下毒嘛,我瞧见了国师的长相。”
牢房里所有飞鱼卫都撇嘴,这有啥大不了的,宫里不少人都见过,呃,不过好像都是NPC,没有玩家,难道就这个也能算秘密。
“我发现国师,很像一个人,不对,几乎是一模一样。”
“谁?”
“谢紫衣。”
当天晚上,舒重衍听到禀告后,直接将书案上折子全部扫落,怒声道:
“招宁肇远进宫。”
只有那个倒霉的在腊八节那天接到紫帖的家伙,亲眼见过谢紫衣,不过随后就因他无能遣得远远的了,只要国师回京,让宁肇远混在侍卫里看一眼,真相就能大白。
但是国师……
如果不是旱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