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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有要走的意图,林微微不由脸红了,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让她怎么尿得出来啊。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指指外面,然后又合掌拜了拜,意思让他先出去。
费雷德见她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血色,不由心中一动,一时没忍住,不禁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我就在外面,你好了叫我。”
林微微捂着被他亲吻的半边脸,愣了半天,心想,叫什么呀,我的嗓子都破成这样了。
身上没什么力气,所以连上个厕所都像打仗,大汗淋漓,终于全身舒畅了。可坐在马桶上,却一时站不起来了。
矮油,真是烂人事多,人生果然是一万头草泥马呼啸来去啊!
弗雷德在外面等了半天,见里面突然没了动静,一着急索性推开门闯了进去。于是他就看到了很囧的一幕……
以至于林微微怨恨了他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我不是故意的。”他转过身去,一向镇定的脸上也不由地飞上了两朵红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但他竟然脸红了。
春光外泄,还在她上厕所的时候,尼玛还说不是故意的!林微微真是欲哭无泪。
心里郁闷,不愿接受他的好意,硬是倔强地要自己走出去。大病初愈,她哪里有这力气,两条腿抖得不成样子,别说走路,连站起来都困难。
她不吭声,弗雷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她咬牙切齿地在那里做斗争。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出手递给她,十分诚恳地再次道歉。
“我是无心的,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在里面出事。”
明知不该怪他,可胸中仍然郁闷无限。嗓子哑了,腿瘸了,屁屁也被人看光光了……还有比她更衰的人么?有么有么?
见她瘪着嘴,一脸愁眉苦脸,弗雷德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索性一把将她抱在了臂弯里。林微微本来是想要挣扎的,可就在这时,只听他在耳边用真挚的口吻说道,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声音,我就是你的拐杖。”
他的眼中盈满了柔情,令人动情。在茫茫人海中,有人愿意不计回报的付出,已是不易。要懂得珍惜啊……
抬头看着他的眼,林微微心中一热,原本紧绷的脸突然松懈下来,那一口气,再也生不起来了。
……………………
眼睛一眨,又是一星期过去,撕裂的声带逐渐恢复了,只是双腿还僵硬麻木,只能坐在轮椅上,让弗雷德推着四处走走。
能正常发声说话之后,林微微第一件事问的就是,为什么她没死。
“因为有人救了你。”
“谁啊?集中营里只有杀人如麻的魔鬼,难道还有会救人的天使?”
对于她的嘲讽,弗雷德不置可否。
见他不答,她又问,“那我怎么会来到波兰?”
“是我带你过来的。”
这越说越离谱,听得她一头雾水,完全摸不到方向。
见她执着要知道,弗雷德只好解释道,“救你的是费格莱茵。他发现你没死,就设法通知了我。你伤重无法移动,所以我在柏林逗留了一段日子,直到你的情况稳定下来,才开车将你载回去。”
“费格莱茵?弗里茨的副手?他会救我?”她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这个。”弗雷德指了指她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吊坠,道,“他父亲是威斯巴顿教堂的牧师,那一年元首大量逮捕神职人员,他也在其中。被抓到集中营后,由于公然反对纳粹滥杀无辜,而被处于死刑。两人政见不同,所以关系一直分裂。父亲死在集中营,为对元首表示效忠,连最后一面都没敢去看。也是你命不该绝,在他看见这十字架项链时,想到了父亲,心感愧疚,一念之差放了你一马。如果不是他插手,恐怕你不是被活埋了,就是失血过多而亡。他虽然救了你,但也怕被弗里茨发现,因此借UFA公司离开之际,一起把你送了出去。”
原来如此,她暗忖。不自觉地摸了摸项链,没想到当初因为和好莱坞明星长得惊人相似而一时兴起胡乱去搭讪的大叔,竟然在关键时刻神鬼不知地帮了自己一把。人世间的机缘巧合啊,真是妙不可言。
只是有一点她还不明白,费格莱茵和弗雷德怎么会勾搭上?为什么他会通知弗雷德?
当她把这疑问问出口时,弗雷德只是自嘲地笑了笑,“那天为了你的事,我和弗里茨几乎反目,他是弗里茨身边的亲信,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呢,况且我和弗里茨还有交易在。”
“交易?”
弗雷德没有回答,显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于是微微只好换了个话题,问,“原来你和弗里茨从小就认识。”
他点头,道,“我了解他,所以知道从他手中救你出来不容易,要一步步的好好计划。可是,没想到我还没部署好,你这个傻瓜,竟然就自己撞到了他的枪口上。你为什么不忍,非要选择逃跑这个行为去挑战弗里茨的极限呢?”
“如果可以忍下去,我一定会忍,可是,实在忍无可忍了呀,他几乎要将我逼疯了。”她委屈。
她的脸色让他不忍再责怪。是啊,要忍是一件何其艰难的事,心头上插着一把刀,这种滋味他岂能不知?尤其当他想到弗里茨是如何强。暴她的,一颗心就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块。可是,再痛再悲,只要一息尚存,就还有个念想。如果连命都没了,那就真的是一无所有。如果付出了全部,到头来换来的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结局,这叫他情何以堪?
见他不语,微微又道,“弗里茨太可怕了,就是到现在,我还都夜夜做噩梦。总是看见他拿枪对着我,感受到子弹划过头颈的那瞬间,死亡离我只有一步之遥……”
“够了。”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嘴巴,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发间,低声呢喃,“是我对不起你。”
这已是他第二次说抱歉了,她不懂,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明明就一直都在帮她,保护她,甚至救她出地狱,可为什么还要不停地向她道歉呢?
于是她忍不住追问,“弗雷德,你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然而,他只是抿紧嘴唇,脸色阴霾而凝重。他在独自承受着什么压力?到底有什么秘密不可告人?她很想知道,可无奈,面对她的疑问,他只是沉默如海。
作者有话要说:虐了那么久,自觉对不起观众,所以,就再甜蜜几章吧。
剧透一下:
1。 救鬼畜的女孩是林微微本尊。
2。 简妮是怎么死的呢?是淹死的。
3。 太保哥会不会死呢?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是要死的。
4。 鬼畜男会不会死呢?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5。 鲁道夫永远是楠竹!!!!! 1000年不变的事实。
第一百零九章 报恩
伤口虽然在逐渐愈合;可是简妮的身体依然虚弱,弗里茨这一枪伤了她的元气。双腿本身并没有毛病;只不过昏睡了两个月;肌肉多少有些萎缩;再加上血脉筋络不通,所以总是觉得发麻使不出劲儿。无奈这个年代没有物理治疗、没有医疗按摩、也没有康复健身;唯有靠自身体质慢慢修养恢复。
走不了路,大多数时候都坐在轮椅上。一辈子活泼惯了,突然成了残疾;林微微受不了;也习惯不了。越是想康复;越是欲速则不达。
弗雷德白天不在家,家里除了女佣,就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窗口,看旭日升起,然而又坐等夕阳西下,朝起朝落,每一天都平淡如白开水。
在现代还可以看看电脑电视、打打游戏什么的,可这里什么都没有。这样的生活,真是无聊枯燥之极,究竟还要重复多久?她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如果这一辈子她的腿都恢复不了,该怎么办?不敢想象,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她一定会被逼疯掉。
地上堆满了书,是弗雷德怕她寂寞替她准备的小说,可没一本是她感兴趣。胸口堆满了心事,根本静不下心来,看了几页就丢在一边。静坐发了一会儿呆,实在太无聊,于是又想去把书捡回来。无奈手臂太短,勾了几下都没有勾到,反而一个失重,扑倒在地上。
讨厌讨厌讨厌!她林微微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那么不中用过,不能走路、不能上厕所、不能洗澡,什么都不能。一个堂堂穿越女,小言中的女主,居然混成这个窝囊样,实在太他妈失败了。想死死不掉,想爱爱不了,这做人还有谁比她更失败的?越想越委屈,一生气,随手将地上的书扔了出去。脾气一旦被引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将身边的书一本接着一本扔了出去。
弗雷德回来的时候,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一本厚皮书迎面朝自己的脑门飞来。幸好他速度够快,反应够敏捷,忙一缩头,就见那本精装版《歌德诗歌全集》重重地撞在了大门上,然后发出了一声巨响。
林微微正自顾自地发泄着情绪,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将身边的书挨个扔了出去,摸了半天才发现四周空了,可心中的气还没有消。于是,一边握拳垂地,一边痛哭流涕。那个委屈啊,那个伤心啊~~~
他本来是想过去扶她,可一见这神人之举,硬生生地给忍住了。索性抱胸靠在门上看她发脾气,脸上忍俊不禁。
见好戏欣赏得差不多,他这才敲了敲大门,引起她的注意力。林微微泪眼朦胧地仰头,只见前方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弯着眼眸在看自己,眼中闪烁的全是笑意。想到自己耍泼发脾气的全过程都被人偷窥了,她脸上不由地一红,眼泪顿时像关了闸门的大坝,再也流不出半滴。
好~
囧~~
为毛每次被他撞见的总是自己的傻样?
弗雷德扬起嘴角,加深了笑容,道,“忽略我的存在,你继续。”
继续什么啊,她的窘状都被他看光了,哪还有什么悲伤的影子?她慢慢地翻了个身,坐起来,低头看着地板,一声不吭。
他走过来将她抱到床上坐好,然后又将那本她翻过几页的书重新放回了她的膝盖上。
“一个人待在家里太无聊是不是?”他伸手弹去她眼角的泪痕,问。
林微微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他,最终点点头。
“会好起来,你要相信医生。”
听他这么说,她不禁出声反驳,“可是,都那么多天了,为什么双腿还是酸麻使不出力气?”
“要有耐心,毕竟你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在她面前蹲下,他伸手在她的双腿上按摩。
“还要等多久?我不能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啊,会无聊死的。”
“很快就会不无聊了。”他轻快地看着她,道,“因为再过一段日子,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
林微微听他这么说,不由心口一紧,道,“你该不会是下岗了吧?”
“什么下岗?”
“就是被党组织开除了。”
他敲了下她的脑袋,“你胡说什么,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陪我?隔都不需要你了吗?”
“不需要了。”他停顿了下,接着说道,“因为我将被派往莫斯科。”
什么!?
林微微正在翻书,听他这么说,手一松,一本书从手中滑落。正好砸在她的脚背上,然而她浑然不知痛,已然被这个消息给彻底震惊了。
“这么厚的书,被砸到不觉得痛吗?”他重新将书捡起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又替她揉了揉脚背。伸手替她将几缕挡在脸前的发丝挽到耳后,仔细审视她依旧充满病容的面庞,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不禁问道,“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
他带来的消息太叫人愕然,林微微愣了好半天才回神,一把拉下他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不确定地问,“你刚刚说你要去哪里?”
“莫斯科。怎么了?”他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她,满脸不解。
“俄罗斯,你竟然要去俄罗斯。”而现在已经是41年春!
比起她的不可思议,他却不以为然,“驻莫斯科的德国大使馆急需人手,上头……”
她急切地打断他,“你可不可以不去?”
看她这么紧张,弗雷德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当然不成。这是上头批下来的文件,也是我特意申请。驻守大使馆当领事,没这里事多,可以经常在家陪你。我答应过你,要做你的声音,你的拐杖,我不会食言。”
“你这个笨蛋!谁要你当拐杖。”她气急败坏地说道,惶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不要去,不要去苏联。”
“为什么?”弗雷德看着她,目露疑惑。
“会死的。”她紧紧地拽住他的手道,“你会死的!”
被她的手指甲划痛了手背,弗雷德不禁挣了挣,“怎么会死?”
德国和苏联签订了和平协议,那里不会有战争,他完全不懂她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