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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一共躺着五个人,她蹲下去,伸手捏住了床单的一角。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一掀,这个人……不是弗雷德!
可是,除此之外,还四死具。向后移动,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勇气,去一次次掀开。这真是折磨,太多恐慌、太多无助堆积在一起,叫人心慌意乱。可她又不得不看,因为这个人的生死存亡直接关乎自己的命运。
第二具尸体那人被砸到了脸,五官都变了形,满脸是血,实在太恐怖。她捂着胸,喘着气,硬是忍下恶心,投去了一眼。
棕发,谢天谢地,不是弗雷德!
第三具是个女人,所以也不是。
还有两具……
只剩下两具了……
可是勇气却被用尽,她的手在颤抖,不光是手,还有心,甚至连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晃动。她的心脏已经很给力了,可是,却还是有种晕眩的感觉。
咬咬牙,正想揭开第四具尸体身上的白布,就在这时,她发颤的手被人从身后一把给握住了。林微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木讷地看了眼握住她的那只手,然后慢慢地将目光移向来者。
金发、蓝眼,脸上满是温柔的神情……是弗雷德。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竟显得有些不真实。林微微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呆愣了好半天。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眼泪也一起滚落了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接连不断。
看见弗雷德没事,本该开心才对,却不知道为何,心里沉沉的都是悲伤。
他拉了她一把,将她拉起来。而她也顺势投入了他的怀抱中,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理智终于向情感抛戈弃甲。
“我以为……我以为你……”这个死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埋首痛哭,哭得昏天暗地。明明没人亏待她,心里头却有那么多的委屈,这泪水好像洪水,怎么都流不尽。
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弗雷德不由一愣,随即恍然。伸手抚着她的头发,将她用力地揉进自己的怀里,嘴角露出一个淡笑。原来,她也害怕失去他,就像他害怕失去她那样。在不知不觉中,他们谁都离不开谁了。
每一天他都在朝她的心房深处迈进,无需多久,就不必再和鲁道夫争风吃醋了,而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突
然开朗起来。他亲吻了下她耳鬓的头发,安慰道,“我没事,不会有事。”
林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一抬头,便被太阳照得头晕目眩。本来身体就没复原,情绪落差那么大,只觉得一阵阵的心慌。腿下一软,要不是弗雷德搂着她,差点就摔到地上了。
她的脸色很差,嘴唇更是苍白得没一丝血色,见她这样,弗雷德实在放不下心。犹豫再三,还是将这里暂时委托给手下,他一把打横抱起她,调头向住宿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之前跑得太快了,到现在她的心脏还跳得飞快,一阵阵心慌意乱,手脚发麻。
弗雷德倒了杯水给她,微微伸手接过他的杯子,无奈手抖得不行。水从杯子里晃出来,弄湿了一大片衣服。
见他眼中满是担忧,她忙道,“我没事,就是刚刚跑得太快了,有点心慌。休息一会儿就好。”
“你受过大伤,自己要小心。现在兵荒马乱,不能出任何乱子。”
他说得严肃,林微微点点头,虚心接受,“我知道了。”
弗雷德见她顺过气来,没什么大碍,便想起身,大使馆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没想到这才走了一步,衣角就被拉住了。
“伯爵先生他没事吧?”她问。
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担心别人,弗雷德不禁微微一笑,“爆炸案发生的时候,我和伯爵先生在他住所洽谈,所以我们俩很幸运,都没受伤。”
她心念一动,忍不住问,“你们该不会早就知道这事吧?”
他有些惊讶,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当然这话林微微可没胆子说出来,只是敷衍地道,“随便瞎猜的。”
“别胡思乱想了。”他弯腰在她额头亲了又亲。
林微微不情愿地嗯了一声。这仗开打了四个月,她就不安了四个月,再这样提心吊胆下去,她的心脏迟早受不了负荷,要完蛋!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撤离回苏联?”她忍不住问。
“很快。”弗雷德停顿了下,道,“本来没有借口,现在这次爆炸,正好让我们名正言顺地提出申请撤防。”
“柏林会批准吗?”
“中立协议上规定,使臣受两国法律保护,这个申请柏林不会不批准。
”话锋一转,他又加了一句,“何况,已经开战,我们驻守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具体什么时候?”她不关心其它,只想知道这个。
“要看首都什么时候审批通过,但不会再等多久了。”
…………………………………………
正如弗雷德所料,不出一个星期,柏林就下达了通知,批准所有驻俄大使撤离莫斯科,可以返回祖国。
接到这个通知后,林微微长长地喘出一口气,压在心上的一块儿大石顿时落了地。
返航定于11月3号,因为战争,莫斯科上方的领空被关闭,于是各国领事只能撤到伏尔加河上的古比雪夫。飞机从那里起飞,在已基本被德军攻占的明斯克降落,然后再转乘那边的运输机返航柏林。
在苏联,这个月份已是严酷的寒冬。外面的空气降至了零下8度,林微微第一次领教了真正的西伯利亚寒潮。
好冷啊,窝在棉袄里,可还是浑身颤抖。见状,弗雷德将她的双手拢在手心里,然后呵了一口气,笑道,“再忍忍吧。我们就要回家了。”
林微微笑了笑,没接话。可在几天后,再回想起来才发现,‘回家’这两个字是离得如此之遥远……
坐了半天冷板凳,接他们的飞机终于来了,返航的只有15人,除了弗雷德和微微之外,其他的也就是一些使馆工作人员和家属。机舱里温暖了许多。
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明希豪森伯爵的身影,她不禁问,“大使呢?”
“他暂时停驻。”
林微微不禁惊讶,“为什么?”
“等待接见外交部长。”
“莫洛托夫?”
“是里宾特洛普。”他纠正。
闻言,她不禁大大地吃了一惊,问,“都战起了,他来做什么?”
“当然不是现在来,而是等战后。”
“战后?”她不解,45年战争才结束,现在不过41年,难道这位伯爵先生要在苏联等上4年吗?再说,德国战败,里宾特洛普都被送上纽伦堡审讯了,还来这冰天雪地的苏联作甚啊?
见她满脸纠结,弗雷德知道要不解释清楚,就别想得到清净了,因为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我们
的大军已将莫斯科外沿包围,等这个城市被攻陷后,柏林便会派出外交部长前来和苏联谈判投降事宜。所以,伯爵先生暂时要驻留。”
听他这么说,林微微随即恍然。原来,德国纳粹都认定了这一战必胜无疑,苏联崩溃指日可待。所以,就连让里宾特洛普赴俄签署无条件投降书一事都提前安排好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德国人确实有这牛X的实力,还有64公里,俄罗斯的首都就要不保了。64公里啊,在上海不过就是城东到城西打个来回的距离!
可是,这64公里……却成了德军永远不可到达的梦想。唉!
见她神情沮丧,他不禁好奇,问,“你叹什么气。”
林微微正想解释,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飞机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打了个旋转,人们尖叫着滑离座位,机身严重倾斜。
如果不是弗雷德,她几乎要摔了出去,惊慌失控地看着他道,“出了什么事?”
然而,回答她的不是弗雷德,却是副机长。只见他慌忙地拉开机舱隔板,带着急切的语气,道,“我们遭到了攻击,机翼受损,全舱人员穿戴起降落伞,准备弃机!”
空袭……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写这章的时候,很多地名看得发晕,所以贴张地图,万一大家感兴趣可以看看,德国大致的战略方向。
128第一百十八章 莫斯科保卫战(下)
好不容易等到撤防这一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11月3日;防御在莫斯科外围维亚济马附近的俄军突然开始疯狂反击。恶劣的天气之下;德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能向后撤退。
飞机刚升起不久,便被俄军派出的侦察机发现;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展开了空袭。右翼被击中,机身立即失去了平衡;机舱内部乱成一团。飞机里加上飞行员一共15人;只能被迫弃机跳伞。
机门一打开;狂风便迎面灌入,几乎要让一切都结冰。林微微从没受过跳伞训练,心里头满是恐慌和茫然。站在机门向下看去,只有一片厚厚的云层。翻滚的云浪,流动的气流,几千米的高空,一望无垠。
她不禁想,离这里近的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身边的人两个一组,陆续跳了下去。见她还在发呆,弗雷德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舞的眼神。
“别怕,我就在你身后。”感受到她的恐惧,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林微微回头看看他,紧握住他的手。即便在危难面前,依旧可以沉着应对,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弗雷德了。
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暗想。
右翼中弹后,很快着了火,染红了半边云层。但引擎尚未坏死,飞机仍在滑翔。时间分秒必争,再没有后退的路,两人一起从高空跳下。
“你跳,我跟着跳。你死,我跟着死!”跃出飞机的刹那,他在她耳边道。
15人,一共8组,却在跳下去的第一时间里被狂风吹散。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顾不了谁,各自去寻找自己的幸运。生死由天定。
林微微和弗雷德一组,刚跳出窗口就被迎面袭来寒流冻得四肢发麻。即便有护目镜,却还是无法睁眼,也无法说话,唯一的感觉便是自己的身体在疾速下坠,刺骨的冷风钻进棉袄,直直刺入骨髓。这一刻,死亡离得那么近。
心跳得快极,几乎要蹦出嗓子,风不停在耳边呼啸而过,化为利刀,几乎要将她刺个千疮百孔。就在她窒息的那一刻,弗雷德终于按开了身后的降落伞。一阵剧烈的颠簸后,他们又开始回升,放缓了下降的速度。
风不再是那么强烈,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只是空气依旧寒冰似雪。睁眼向下望去,一片茫茫白色,四处满是鹅毛大雪,看不见太阳的影子。因为有风,不好掌握方向,漫无目的地飘荡了一会儿之后,开始着陆,下方是一片被冰霜覆盖的树林,没有尽头的树林。
伞面被树枝划破,两人一下子摔了下来。好在已经离地面没多高,而且又身着厚衣,所以基本没有受伤。
虽然是安全着陆,但林微微全身都僵硬了,坐在地上几乎站不起来。弗雷德取出随身匕首,利落地割断了降落伞绳。
他伸手将她拉起来,道。“不要坐地上。”
“这里是哪里?”因为寒冷,她连说话都困难,感觉嘴唇和舌头都不像是自己的了。陷在这冰天雪地里,实在是太苦逼了!
“飞出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对方击落,这里应该还在莫斯科附近。我们必须找到德军。”
没有指南针、没有地图,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树林里要找到他的同伴,难比登天。到处都是冰雪,到处都是泥泞,林微微走一步滑一步,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弗雷德每走一步,都要回头,她的身影始终不离他的目光,他的手中紧握着她,再寒冷也不肯松手。面对大自然的刁难,每一步都走的如此之艰辛。
即便在这种恶劣情况下,即便在逃亡中,她依旧是他心口的宝贝。爱情带来希望,却也让人绝望,毫无疑问简妮是困住他的累赘。如果他丢下她,逃生会变得更简单,只是在这个争夺生死的片刻,他竟没燃起一丁半点这样的念头。
他曾是一个为了自身利益,可以连亲妹妹都出卖的人。。。为爱,不顾一切,这不是他弗雷德风格,从来不是。只是,一步步走至今日,这一份寄存在心里的希望,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甚至是他的生存信念。
有光明的地方,谁人不向往呢?只是,飞蛾扑火,却是要代价的!
两人行进了一段路,突然远处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来的不止一人。弗雷德心口一紧,立即拉着林微微找了个掩体躲起来。他飞快地抽出枪,三两下上膛,全身就像是绷紧了的弓,危险的气氛一触即发。
看他的反应,林微微也变得紧张起来,胸腔里的心扑通直跳,双手里捏的满是冷汗。他们会遇到什么?!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