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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离开的人与留下的人之间的区别,我的世界里少了一个你,而你拥有了一个新的世界。
星期三的早上,沈琰在家门口对林元说:“我今天要搬家,没办法去学校上课了。”林元听了他的话点点头,“那你以后还会来学校上课吗?”
沈琰摇摇头,“我会到新家附近的小学去上课。”
“哦,”林元说:“以后我们没办法一起上学了。”
沈琰看出她伤心了,于是安慰她:“不会的,我们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到时候上同一所初中不就好了。”
“嗯,”林元点点头,“那我去上学了。”
“好的,你自己在路上慢一点。”沈琰拍了拍她
她背着书包走远了几步又转回头来,沈琰还立在门边,见她转身,抬起右手对她摇了摇。她又看了一眼,依依不舍地扭头走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天空中下起小雨。林元早早地冲出教室,也没有打伞,一路跑回家。距离仁家大院远远的地方,她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从里面驶了出来,那是沈琰爸爸的新车。车子开了过来,她站在街边,透过落满雨水的车窗看见了沈琰模糊的身影。
“沈琰,”她喊了一声,可惜车里的他没有听见,车子快速从她身边驶过。她转身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子,自言自语地道:“沈琰,再见。”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她的书包,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膀上。
沈琰搬走以后,那处房子一直空着,因为没有人打理,庭院里的葡萄过了三年便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架子。那年夏天的时候,沈琰放暑假,过完了这个夏天,他就要升高二了。已经上大学的表哥开车带他出去兜风,路过曾经的仁家大院,沈琰望着车窗外,突然对表哥说:“停一下。”表哥诧异地问:“怎么了?”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沈琰没有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语地道:“变成新的了。”表哥也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看,“啊,想起来了,你小时候住在这个地方吧。真难得你还记得,这一片都拆完了。”路边已经没有了仁家大院,变成了一排排淡黄色的五层小楼。表哥继续说:“这也才盖了没多久,听说又要开发了,盖高层公寓。”
沈琰收回目光,“走吧。”车子重新发动,离开了这片地方。很久之后他再回来,也许连他家曾经的位置都辨不清了。
夏天过了,沈琰变成了高二的学生,他在校园里依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就好像是校园的中心一样,一切都围绕着他发展,他很乐于享受这种状态。
那天周末,母亲让他去给奶奶家送一些东西,他百般不愿地应了,打车到奶奶的住处。奶奶仍旧住着之前自己的老房子,说是习惯了,不愿意再搬了。他踏上楼梯,看见邻居家的大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女生,瘦瘦高高的,扎着一个马尾辫。她背对着他,取出报箱里的报纸,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沈琰觉得那身影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在奶奶家坐了一会儿,他便决定要离开。一开大门正巧看见先前穿白色毛衣的女生正在下楼梯,他站在楼梯上方看见了她的侧脸。他跟在她后面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了几步,然后开口说:“林元?”
穿白色毛衣的女生停了下来,转回身看他。真的是她,她变化很大,但从她的五官轮廓,依然能看出她小时候的样子。她眼睛里是一片迷茫,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他,原来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认不出我了?”他勾起一边的嘴角笑道,“我是沈琰。”
她的眼睛在听到“沈琰”这两个字的时候亮了起来,但面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笑意也是淡淡的,“原来是你,我一下没认出来。”
他指了指身后的窗户,“你住在这里?”
“嗯,”她点点头说:“刚搬来也没多久。”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窗户,“我奶奶住在这里。”
“啊?”她很惊讶,“这么巧。”
他点点头,“是啊,很巧。”他说完这话又沉默了几秒,“你在哪里上学呢?”
“A中。”
他眨了下眼睛,“我也在A中,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高一的。”
“对了,”他恍然大悟,“你比我小一届的。你在学校里没听过我的名字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般都呆在自己班里,不怎么认识外面的人。”
“哦,”他点点头,“不过以后有机会遇到的。”
她看起来有些尴尬,隔了几秒,她抬头看向他的脸,“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好的,”他挑眉应道。
她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加快脚步离开了。沈琰在后面远远地看着,她跑到街边,那里有一个男生在等她,她把手伸过去与他牵在一起,然后过马路离开了。那男生看起来很普通,转脸沈琰便忘记了他的样貌。
又过了一个月,这天沈琰和几个朋友正坐在篮球场附近的花坛边聊天,此时体育课刚刚结束。他远远地看见林元穿着校服朝他们这边走来。她走近了一些,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存在,立即停下脚步,她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往左边走去。她显然是想绕远路来避开他,而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了,他朝着她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林元!”他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朝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第六十回 漫长的秋天
“你打算告诉池羿吗?”宋彩衣问。
“我肯定是不能说的,我也不愿意说。”叶清答。
“那足球队呢,你待着开心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来,“有时候是挺开心的。”
宋彩衣看着她皱起眉头,“我不知道该不该劝你离开足球队,但我觉得离开会对你更好一点。”
叶清其实很明白宋彩衣的心情,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想待在足球队,也不完全是因为池羿。”
宋彩衣叹了口气,“算了,你现在肯定也很矛盾,也许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慢慢来吧。可如果你伤心了,需要人陪伴,记得要告诉我,不要像之前一样一个人撑着。”
叶清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抬眼看她,展开一抹微笑,“谢谢你。”
这个秋天开始得早,显得特别漫长。宋彩衣自从知道了叶清对池羿的心意之后,三不五时地就会跑到足球队去,有时候会待着与叶清聊天,有时候只站得远远的,看着叶清与冯时苑交错在一起的身影。她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叶清遇见池羿所要经受的痛苦还远远没有结束。
星期五的早上,校园里尽是落叶,昨晚刮了一夜的风,把枝头上摇摇欲坠的枯叶刮了个干净,天空突然明朗起来。宋彩衣在睡梦中接到母亲的电话,爬起来之后连脸也来不及洗便要匆匆出门。叶清躺在床上,听到声响,朦胧地睁开双眼,小声问她:“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宋彩衣抬头看了她一眼,双眼里尽是慌乱,她的声音因为刚刚起床的关系而显得沙哑,“宋晨住院了,我得去看他。”
叶清听罢急忙从床上爬起来,“严重吗?”
“还不知道,我妈在电话里没细说。”宋彩衣一边穿鞋一边回答。
“你别着急,路上小心点,”叶清忍不住嘱咐。
“嗯,”宋彩衣匆匆应了,便推开门跑了出去。
一直到了中午,叶清刚刚下课便接到了宋彩衣的电话,“叶清,咖啡厅那边我请假了,可我担心齐显忙不过来,你能不能去帮忙?”
“可以,我马上去,你不用操心这里的事情了,”她又继续问:“宋晨怎么样了?”
“在重症监护室里,还在观察。”宋彩衣的声音很低沉。
“你爸妈都在医院吗?”
“嗯,都在这里。”
“照顾好你爸爸妈妈,”叶清说。
“我知道,那我挂了。”
叶清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她在座位上又呆坐了半分钟,然后收拾书本,往齐显的咖啡店赶去。她到了,正要推门,却看见里面的沈琰走了出来。她将要放在门把上的手就这样停在了空气中,她很讶异,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隔着玻璃门的沈琰也看见了她,但看他只是稍稍意外,并不觉得遇见她是很奇怪的事情。他伸手推开门,对她说:“你来喝咖啡?”
“不是,我来给齐显帮忙。”叶清答。
站在柜台里的齐显也看到了门边的情况,快步走了过来。他看起来略有些不自然地与她打招呼:“叶清,你来了。”
“嗯,”她笑着对他点点头。她面上的表情仍是暖暖的,齐显很是诧异。
沈琰看了看这两人,然后对叶清说:“我先走了,你忙吧。”叶清对他点点头,应了一声。
沈琰走后,齐显问她:“见到沈琰,你还好吧,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没有的,”她问:“不过他来做什么,喝咖啡?”
“不是,”齐显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我其实一直没告诉你,这咖啡厅是我和他一起合作的。你上次问的那个专门负责咖啡的人就是他。”他说完这话,便细细看她脸上的表情,可她只是有些吃惊,并没有流露出厌恶与生气。
“你和他关系……”她想起上次这两人在表演协会见面的情景,“好像没有太好吧。”
齐显笑了,“一开始因为你的原因我确实挺讨厌他,他也看我不顺眼。不过后来有机会接触了两次,发现他这个人也有特别的一面。”他瞟了叶清一眼,“我这样说你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她摇摇头,“我也没那么讨厌他。”
齐显挑了挑眉毛,“我刚才就很好奇,你看见他之后为什么没有生气,更奇怪他还跟你打招呼。”
“那件事情之后,我和他也因为一些事情接触过几次,所以现在对他没有之前那种又恐惧又厌恶的感觉了。”
他听罢,抬手抚了抚她的刘海,“我最近总烦恼要找什么机会向你解释这件事情,没想到你却自己早早解开了。”她被他专注的目光惊了一下,急忙打掉他的手说:“别聊了,快去忙。”
到了下午,咖啡厅里的工作变得清闲了一些,叶清对齐显说:“我想先走,去医院里看一下,我还是不太放心彩衣自己在那里。”
齐显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你帮我问候一下吧。”
叶清应了,便换下工作服打车去了医院。宋彩衣与她的父母都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椅子上坐着,她的父母看起来很憔悴,母亲更是两只眼睛下面都乌青了。
“医生怎么说?”叶清问。
宋彩衣摇摇头,“医生也没有确定的说什么,刚刚抢救了一次,插了管,说是这二十四个小时是危险期。”
叶清实在想不出该安慰她些什么,在病魔面前,一切话语都是苍白的,都显得毫无意义,这些她都深有体会。“你那么疼爱他,他不会舍得离开你的。”
宋彩衣从来了医院,一滴眼泪也没落。掉什么眼泪呢,她的父母也没掉眼泪,她的弟弟现在正与死神战斗,她哪有资格在这里流什么眼泪。
夕阳悄悄收起了最后一丝光芒,夜色弥漫,路灯被点亮。医院走廊里仍然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滴答滴答,时间在这里悄悄爬走。自出生以来感受到的所有无能为力,都汇集在这医院走廊里,压得宋彩衣无法呼吸。
第六十一回 他的眸子是一片海
“你快回学校吧,再坐下去就太晚了。”宋彩衣对叶清说。
“没关系,我再陪你一会儿。”她的话音刚落,重症监护室里突然传出了滴滴滴的声响,呆在旁边取药房的小护士急忙冲了进去。叶清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心揪在了一起,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医生从重症监护室里推门出来,“宋晨家属!”
宋彩衣的父亲声音抖了一下,答:“在这里。”
“这是病危通知书,你签一下,病人正在抢救。”
他的手已经抖得拿不住笔,宋彩衣在一旁喊了一声“爸爸”,他才找回一些力气,签好了字。母亲拉住医生的袖子问:“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医生说罢就开门重新进去了。
宋彩衣抓着叶清的手紧紧的,似乎是要把指甲嵌进她的肉里。叶清抬手抚了抚她的胳膊,“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她也只能这样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