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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累成这样?”周彦孜提高了音调反问回来,“你以为都像你呀!您老那么幸运分到了足球比赛。我们这班人可是在操场上整整晒了两天,两天呐!刚给领导端茶递水,扭脸就趴到地上捡垃圾。我都要累成狗了!”
周彦孜叹了口气说:“现在看来还是你幸运,只用在操场边一坐,晒不着,累不着,量化分还比我们多。”
这样听起来,她还真是因为池羿而享了福呢!
第七回 夏天的心动,不是心动(下)
早上到了学校,叶清发现足球队的成员竟然有一半都在。她很惊讶地问池羿:“他们放假都没回家吗?”
“有的是。”池羿边热身边回答。
“你也是,你也没回家?”她又问。
“恩。”
“这么热的天训练什么,又没有比赛!”叶清忍不住抱怨。
池羿面无表情,不知是不是懒得接她的话。过了有一分钟,叶清以为他们的对话就此结束了。他又突然冒出一句:“队长脚痒了,想踢一场。”
正巧队长看到叶清,一边对她摆手打招呼,一边大声说:“池羿的小太阳来了!”
小太阳?叶清一脸疑惑,尴尬地想队长是不是认错人了。旁边一队员解释道:“你在的时候池羿状态都特别好,所以队长给你起了个外号。”
叶清嘴角抽了抽,扭头看池羿,果然一张黑脸。
叶清和宋彩衣将矿泉水提来之后就坐在操场边休息,池羿他们正在里面踢球。两人盯着操场上跑动的人影,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他们的长相。
“啧啧,”宋彩衣挑着眉毛说:“体育系的男生身材就是好。我就看不惯脸长得跟花儿似的男生,一张脸皮比女的还白,让我这张老脸情何以堪。”宋彩衣一定想不到,不久之后,自己会栽在这句话上。
“我说,”宋彩衣眨眨眼睛,往叶清那边凑了凑,“你那超能力是不是增强了?”
“什么?”
“刚刚不是有人说,你跟池羿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状态就特别好嘛。是不是因为超能力的原因?”
叶清没有接话,扭头看了看在阳光下奔跑的池羿。
“你看下学期我们能不能提高一下工作量?”宋彩衣笑嘻嘻地试探。
“你看下学期我要不要休休年假什么的。”叶清悠悠地说。宋彩衣闻言立马噤声。
下午训练完,队长挥了挥汗说:“晚上我请吃烤肉,全都到啊!七点在校门口集合。”说罢又指着叶清和宋彩衣道:“你们俩也得去。”还不等两人做出反应,他就拎起背包离开了。
池羿看了看她们两个说:“一起去吧,中午吃得仓促,下午这一顿给补上。”
宋彩衣摆摆手说:“不行,我家里有事,得赶回去了。”
池羿又把目光看向叶清:“你家里也有事?”
叶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没有。”
他点点头说:“那就留下来吃饭。”
宋彩衣走了之后,池羿看了看手表说:“还有一个小时,我要回去冲个澡,你去哪儿?”
叶清委屈地想,能冲澡真好,她在室外呆了一天,也早已一身臭汗了,况且此时校园里也没有个凉快的地方。池羿见她没说话,又问:“要不你去我那里吧。”
“让我进男生宿舍?”她的声音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的怪叫。
池羿笑了笑,“不是,我在外面租了房子。”这是今天她唯一一次见到他笑。
他的房子,一室一厅,离学校很近。天蓝色的窗帘很清爽。
“你租的房子很干净。”叶清说。
“租到之后重新简装了一下。”
“简装?有必要吗?”
“打算长租。”他意外地很耐心,有问必答。
“你不打算住校了?”话一出口,叶清想,她好像问得太多了。
“我高中时也没有住学校宿舍。上大学体验一下就可以了,集体宿舍住不惯。”他的声音一直平平的。在她的印象里他很少大声说话,即使是心情烦躁,声音也是这样平平的。快乐的时候,她没见过他快乐的时候。
他伸手打开电视说:“你先看电视吧,我一会儿就好。”
叶清坐在沙发上等着,电视的声音很吵闹,但她无心去注意。她第一次走进属于男生的私人空间,比想象中要整洁得多,或者说是简单得多。她有些局促,此时才觉得自己胆子大,竟然敢跟他来这里。但她下意识觉得,他是没有危险的。
他换完衣服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你想用卫生间吗,我可以先回学校。”
叶清有些脸红,摆摆手说:“不用了。”
七点差一刻,池羿和她出门。关门的同时,叶清问他:“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担心我随便翻你的东西?”
“不担心。”他没有抬头,流畅地回答。
她看着他的侧脸,兀地一怔。
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一群人仿佛集体约好了似的狂灌池羿喝酒。不久便看他以手肘支着桌面来支撑身体。
她看着担心,他是一个人住,如果醉得太厉害,晚上恐怕不方便。她忍了好久,终于决定开口说话,旁边的队长却一把拉住她,“你别管。这小子平时老端着,我们想看看他喝醉以后能不能脱一层皮。”
喝到八点多,池羿终是忍不住,跑到洗手池边去吐。
队长推了推叶清:“你去看看吧。”
有两三个队员,嘟起嘴巴,发出“呜——”一声长长的怪叫。叶清受不了继续坐在这里让他们打趣,只好起身追过去。
她拿了一瓶矿泉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弯腰趴在洗手台上。她小声问:“你没事吧?”池羿充耳不闻,仿佛她不存在。他仍然吐得厉害,沙沙的水声里混着他干呕的声音。她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他的背。他的体温穿透棉质运动衫,传到她手心里。她极力忽略心底的一丝尴尬。
隔了片刻,她见他仍然未动,于是凑近他一些,低声问:“要不要喝点水?”她看见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不舒服,就不要……”
他突然直起腰,动作迅速地把叶清吓了一跳。他转身抓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让她吃痛。她本能地想要喊叫出声,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离得近,酒气都喷在她脸上。但他不说话,只一双通红的眼睛死命地瞪着她,仿佛跟她有血海深仇一般。他就如此,半天都不见怒气消散。
叶清的心脏抖得厉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害怕。他此时的样子吓坏了他,“我做错什么了吗?”
池羿的双手攥得更紧了。她痛得拧起眉,忍不住出声阻止他,“池羿……”
只是喊了他的名字,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他似突然梦醒了一样,松开了双手,低头抽走她手中的矿泉水,然后转身离开。留下叶清一个人,怔了半天。“他喝醉酒之后脾气好大。是因为天气热,所以心情烦躁吗?”
答案是,当然不。但她只猜得到这个原因。
下回预告:女二号登场!!!
第八回 青春是她的名字(上)
暑假过去,正式开学的那一日,阳光炙热,叶清见到池羿站在学校大门口接新生。他反戴了一顶鸭舌帽,穿着一件白色字母T恤。她这时看见他,又不禁想起他醉酒那天晚上。
他也瞥见了她,走近了几步,嘴角歪向一边,讥笑她:“怎么,怕我啊?”
“鬼才怕你!”他的笑容让叶清火大,“我没那么胆小!”
他显然是不信她的话,“别人都说傻大胆,你怎么既不聪明,也不大胆?”成功惹毛叶清之后,他满意地笑了。“问你件事,愿不愿意到足球队当助理?我向队长推荐你了。”
助理?叶清疑惑地反问:“你怎么想起推荐我了?”伺候人的差事叶清不愿意做,何况足球队里都是男生,她性格拘谨,难以自处。
“队长把任务派给我了,可我懒得找人。原来的助理是一位学姐,今年大四,申请支教了,下个月走。”
叶清心想,我有点课余时间还想回宿舍睡大觉呢!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的太干脆,于是皱着眉说:“我周末假日都要回家,恐怕……”
“可以加量化分,”池羿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加很多。”
叶清倒抽一口气。量化分这个万恶的东西,占奖学金评比标准的一半。叶清大一的时候,除了足球赛那一次,其余的量化分总和是零。美分当前,她咬咬牙答应下来:“行吧,我去。”
再看池羿,一脸眉目舒展,很不像他平日作风。叶清忍不住开口道:“你有这么好心……”
对面的池羿脸色霎时冷下来,冷到了极点。她吓了一跳,心脏一抖,但仔细看他的目光才发觉他是在看她身后。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娇小的女生。娇小,但身材比例非常好。穿了一双系带的裸色低跟凉鞋,白色雪纺连衣裙。下巴精致,嘴唇像樱桃一样鲜嫩,一双像猫一样好像会发光的双眼,这一秒看着楚楚可怜,下一秒看着又透出一丝妩媚。她皮肤白皙,即使在高温的阳光下,也是清新的淡粉色。
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喜悦,有一丝慌乱,有一丝无措,但更多的是一种稳妥的情绪。那种终日相伴而酝酿出的不能名状的情绪,就像是接受自己身体里的一个器官一样,自然而然的状态。
她看着池羿不说话,而池羿则冷冰冰地看着她。仿佛希望这头顶的束束阳光,变成利箭,刺穿她的身体。
他们是认识的,叶清这样想。
大一新生军训的日子里,校园里的各个树荫下都站着一排排绿色的小人。叶清一路蹭着树荫回到宿舍。宋彩衣独自一人呆在宿舍里,她的桌子上摆了厚厚的一摞书,而她正低头翻看着,发出“哗啦啦”的翻书声。她听见开门声抬头,见是叶清,打招呼道:“回来了。”
“恩,”叶清答应,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想看看她在翻什么书。
竟然是漫画。宋彩衣倒是第一次看这个。
“你在看什么?”
“超人,蜘蛛侠,美国队长……超能力者的漫画。”
叶清听到超能力,不禁勾起嘴角笑了。宋彩衣看向她继续说:“漫画里的超能力者都有自己的使命,‘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为什么拥有了这种能力,又会不会有什么使命?”
叶清敛起笑容。她困惑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但是她找不到答案。时间一长,她也渐渐忽略了去寻找这个答案。至于彩衣提到的“使命”,她没有考虑过。她打趣:“我的使命不是帮助你赚人民币吗?”
此时周彦孜突然破门而入,将两人吓了一跳。周彦孜自从加入学生会以后,性格变得外放,就连举手投足都比以前泼辣了不少。
“我差点没让男生宿舍的味儿熏成智障。”
叶清心想,这智障难道都是被熏出来的?
周彦孜继续说:“今年的新生又超员了,比去年还多,宿舍都要塞不下了。”
宋彩衣问:“你还在接新生吗?”
“恩,陆续还有来报到的。我一边做这个,一边又要给各班各专业的班长安排工作,忙抽了!对了,”她转过头来问叶清:“你见到池羿了没有,最近这么忙,我在学生会里都没见到他。”
叶清摇摇头,她又想起了那天在校门口遇见他。那两个人一动不动地僵持着,女生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道:“池羿。”对面的池羿则迅速地回道:“闭嘴!”
她不是没见过他刻薄的样子,但这样恶狠狠的还是第一次。如果算上他醉酒那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她转过头看那个美丽的女生,她此时的脸红一片白一片,眼睛里的泪水就要溢出眼眶。发生了什么事,让池羿如此讨厌她?
叶清转回头,池羿已经不站在那里了,只看见不远处他疾步离开的背影。
宋彩衣的问话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今年的新生里有没有帅哥?”
“有,”周彦孜深沉地点头,“新生的质量非常高,帅哥美女都有。有一个叫冯时苑的女生,长得太漂亮了,学生会里的男生这两天都在谈论她。”
冯时苑,真是美丽的名字。叶清的脑海里划过阳光下那张粉色的脸。是她吗?冯时苑是不是她的名字?
宿舍窗外的梧桐树上,知了声断断续续。天空里闷闷地打了一个雷,然后天色慢慢阴下来。一场暴雨,不久后就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