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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斥责,听在他人耳里却像是在说明他们关系的亲近。
杨四郎说完也才感觉到不妥,正想再说,只听得佘赛花说:“那仇兄弟去天波府,也不必客气,定要当做自己家。”
一字一句,像是针扎般刺入心房。
杨四郎呼吸有些急促,想要讽刺,却满是悲哀。
自己家?
当然不是自己家。
杨四郎缓缓走到亭中,抱着双臂问:“不知杨夫人到我这小舍是有何事?”
晚辈如此对长辈说话是不恭敬的,但是佘赛花也不在意,指了指石桌上的食盒,笑着说道:“喏,送好吃的。”
杨七郎本看杨四郎对自己娘亲不敬想要说道,但看娘已转移话题,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努努嘴,跟着佘赛花说道:“我娘听说你有轻微哮喘,特意给你熬得羹汤。”
杨四郎心又猛地动了动,他晃而想起儿时,他似乎也曾喝过她亲手熬制的羹汤。
若他没有猜错,那应该是……
“山楂桂圆红枣羹。”佘赛花一边打开,一边说着,“这对治疗哮喘很有用的。”说着说着,她面色越发落寞,双目盈盈发亮。
杨七郎看佘赛花如此模样,拍了拍她的后背。佘赛花又笑笑,摇摇头表示无事,然后看向远处的杨可可,喊道:“杨姑娘,你也来吃些吧。”
杨可可在远处看着如此和睦的场景,怎么忍心去打扰,再说了,她要看着潘豹根本走不开。杨可可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扬着手说:“你们吃吧。”然后,紧盯着杨四郎,“木易,多吃些哦!”
佘赛花好笑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杨七郎,笑了笑对杨四郎说道:“仇兄弟,你和杨姑娘挺亲近的么。”
杨四郎看着佘赛花乘着羹汤的眸子一紧,接过从她手中递来的碗,双手捧着,心不在焉地回着:“没有。”
佘赛花点点头,手顿了顿,吸了口气又问:“仇兄弟,你今天多大了?”
仇木易双眸一沉,许久都没有答话。
杨七郎怕冷场,翻了个白眼,缓缓说道:“娘,问这些干嘛,应该问仇兄弟汤羹好不好喝。”
也不知道是不是捧碗捧得久了,杨四郎的手有些发抖,拿不稳,他赶紧将碗放至桌上,看了碗中羹汤半响,才用右手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缓缓递入嘴中。
还是熟悉的味道……
脑中突然浮现儿时在天波府玩闹的情景,那时他只要微喘,娘就会给他熬羹。
明明早已记不住那时的味道,可如今只吃了一口熟悉感盈满胸腔。
那时不记得的味道,以及零零碎碎的记忆一时间汹涌而出,扰得他心乱不已。
“怎么样?”佘赛花凑近了杨四郎一些,轻声问道。
杨四郎被佘赛花如此举动一惊,手中的汤匙一重,顿时碗中的羹汤撒了一半在石桌上。
佘赛花赶紧去拉杨四郎的衣衫,关心地问道:“有没有泼到身上?”
杨四郎连忙退后几步,一脸的紧张。见佘赛花和杨七郎脸上莫名,他低着头缓缓说道:“无事。羹汤很好,但是我无福消受。”顿了顿,继续,“请杨夫人拿回吧。”
“诶,仇木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杨七郎没好气地说道。
杨四郎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只是一介草民,与你们杨家无亲无故的,不值得你们如此关心……我,也不需要。”
杨七郎眉头微微皱起:“仇兄弟,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但是我娘是长辈,对待……”
话还未说完,被佘赛花拉住,她示意他不要往下说,自己看向杨四郎,笑了笑,说道:“木易,没有值不值得,只要我们愿意。”顿了顿,继续,“只要我们愿意,便不由得你需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呢?
谁不希望更多人关心关注自己……佘赛花相信,仇木易也一定是希望获得关注的。不然,他不会在军营中每每都争第一。所以,他如此的“不需要”应该只是一时的气话,或者说是……违心之话。
他违心,她可不能违心。
她从见到仇木易开始,就想要对他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合眼缘,但总之,她愿意。
佘赛花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仇木易答话。她轻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杨七郎:“七郎,娘要回去了,送送娘吧。”
杨七郎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杨四郎,双眸一沉,起身走至佘赛花身边,轻轻应了一声:“哦。”
两人离开,顿时亭子里只剩了杨四郎一人。
他眸子幽暗,轻咬着嘴唇。一手握着一只手,却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眼眸发酸,他抬起头看向亭顶,嘴唇轻动。
“真不讲理。”
四个字,简短生涩。
顿了顿,他又说了一遍。
“真不讲理。”
这一遍,满满的隐忍。
“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却抛弃了我……我不需要的时候,便强说只有愿不愿意……”
最后,将头埋入臂弯。
“真不讲理……”
第54章 轻微哮喘来了
夜深露重,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水汽。罗素清为潘豹调理完,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出了潘豹的房间。刚踏出门口,就被站在门边的一个人影吓到。幸而对方虽然不说话也好歹面色正常,罗素清拍拍自己的胸脯将方才想要惊叫出声的劲头压了下去。
门边站着的人影,正是杨四郎。他睨了眼已出来的罗素清,头微微撤开,不发一言直起身子转身要走。罗素清赶紧轻声叫住了他:“仇公子。”
杨四郎没有转身,也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轻的原因,此时杨四郎的语气冷冽极少,更多的……似乎是慵懒。
罗素清抿了抿嘴,走至他身边与他并肩。歪头看了看他的侧脸,嘴边的笑意越发:“多谢了。”
杨四郎眸子移向罗素清,见她笑得开心,心中一动,脚步也放慢了些。
杨四郎不说话,但是罗素清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放松。他深夜还守在这里,定是担心她与潘豹共处受害。其实,这人看起来冷冷的,内心……还是挺柔软的呢。
想着,罗素清眸光闪动,说道:“仇公子,其实你呢,是一个热心肠的人。”顿了顿,见杨四郎看自己,继续,“我在想,你的这层冰冷外表,是不是只是你保护自己的伪装呢。”
杨四郎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跳了跳,像是被戳中了般他神经一时紧绷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不是。”
觉得不是太苍白,杨四郎又及时加了一句,“你看到的我是怎样,那就是怎样。”
罗素清盯着杨四郎看了许久,嘴边的笑意还在:“嗯,好。”她转回头,看着前方,“我所看到的你,是热心肠的。”
杨四郎瞥了一眼罗素清,只觉越说越会被绕进去,干脆什么话都不说。
不说就是默认呢。
罗素清低笑了笑,晃而想到什么,说着:“仇公子,杨七郎是很真心诚意地想交你这个朋友哦!”
杨四郎眉头蹙起。为什么,最近耳边被提及最多的就是这样的一句!
他眸子一冷,看向罗素清说道:“他想是他的事。”
“那你呢?”罗素清轻声问着。
当然不想。
杨四郎想这样回答,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他的内心告诉他,他不能和杨家人再扯上什么瓜葛。他叫仇木易,他恨杨家……可是……
想到这儿,杨四郎只觉呼吸紧促,他脸色骤然苍白,抚着墙,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并无好转,他猛地咳了咳,双目一下子就盈满了血丝。
罗素清看他如此,心中一惊,赶紧靠近询问:“仇公子,你怎么了?”
问也是白问,现在的杨四郎半个字都说不出。
罗素清赶紧将手搭在杨四郎的脉搏上,片刻,她便有了诊断。抚了抚杨四郎的后背,然后带他去院子里透气。一番折腾之后,杨四郎已经好了很多。
还未等他答谢,罗素清先问道:“仇公子,你这是有轻微的哮喘呢。”
杨四郎眸子微沉,不答她。缓而站起,他留给她一句感谢,便抽身离开。
罗素清看着杨四郎的身影渐渐消失,头微微垂下,轻轻地叹了口气。
*
天波府大厅内,杨七郎隐在杨六郎身后,干笑着看着自己的娘亲以及在其身旁的二哥和五哥。
昨晚他走得匆忙,未和几人说。不过也告知了忠叔,只是让忠叔千万别与爹爹说。今天在军营,杨六郎一直调笑他,隐晦地说自己的目的不是仇木易而是杨可可。他哪里听不出来,想反驳却先红了脸。这会儿回来了,家人还什么都没说,自己却有些心虚了。
“哦?也就是说,昨晚上你去了仇兄弟家住咯?”佘赛花抿了一口茶,挑着眉问杨七郎。
杨七郎猛地点头,从杨六郎身后出来,凑到佘赛花跟前,帮着她捶肩捏背讨好地说道:“娘,我这不是为了和仇兄弟打好关系么。”
佘赛花好笑杨七郎这副模样,说:“哦,听闻你是随杨姑娘去的?”
杨七郎凑到跟前,扁着嘴说:“娘不是说,让杨可可帮着我么。”
“你倒是挺会往娘身上推。”佘赛花敲了敲杨七郎的头,转而说道,“在仇兄弟那住了一晚感觉如何?”
杨七郎立即起身拍手:“挺好的。”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仇兄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昨日还指点了我武功呢。”
“的确不错。”佘赛花点头。
杨六郎有些好奇,努努嘴问:“诶?你说仇兄弟指点你武功?”杨六郎掏了掏耳朵,他没有听错吧。在军营里,仇木易不是只会说杨七郎这不好那也不好的么……
杨七郎点头:“仇兄弟说我应该扬长避短,以脚代手。”说着,他动了动脚,笑着继续,“我今天在军营锻炼时学着多用了用脚力,感觉还不错。”
“如此看来,七郎马上就要多个朋友了。”杨五郎为杨七郎由衷地高兴。
“原来同住一屋,还是有些用处的嘛。”杨二郎推了推杨五郎的手,看着杨七郎笑着说,“瞧,这不就增进了和仇兄弟的感情么。”
杨七郎赞同地点头,殊不知杨二郎还有后一句话。
“那么,七郎和杨姑娘呢?”
顿了顿,杨二郎的笑容诡异起来。
“有没有增进感情呢?”
虽是说杨七郎,杨五郎都被杨二郎的话说红了脸,他低头咳了咳,离远了杨二郎一些。
杨七郎耳根发烫,瞪了眼杨二郎:“二哥,别胡说了。”说完,又看向自己的娘亲,转移话题,“对了,娘,听罗姑娘说,仇兄弟有轻微哮喘。您能不能做些治这病的羹汤啊,我好拿去献献殷勤!”
杨七郎话一出,却迟迟没有得到佘赛花的回应。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她,只见对方垂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娘,怎么呢?”杨七郎奇怪地开口。
佘赛花没有抬头,只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仇兄弟……有……有哮喘啊……”
“诶,是啊。”杨七郎虽是察觉到了佘赛花的不对劲,但还是乖乖地回着话,“罗姑娘说……”接下来的话,才说到一半,杨七郎就被杨二郎捂住了嘴。
杨二郎紧紧捂着杨七郎的嘴任凭他挣扎,他干笑着对佘赛花说:“娘,我找七弟有事,先告退了。”说着,就扯着杨七郎往外走。
杨五郎和杨六郎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肯定有事。对佘赛花说了句“有事”便也跟着离开了。
两人刚出大厅,就见着不远处杨二郎终于放开了杨七郎,正抱着双臂看着杨七郎喘气。凑近后,杨六郎疑惑地开口:“二哥,怎么回事啊?”顿了顿,挠了挠头,“娘有哮喘?”
“不是吧。”杨五郎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从未见过娘呼吸急促、连连咳嗽啊……”
杨二郎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不是娘有哮喘。”顿了顿,看向刚直起腰要发难的杨七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