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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七郎随着杨可可的手指看去，只见一穿着华缎锦绸的男子正从一青楼中走出。
这个人，正是潘豹。
看见潘豹，杨七郎不由得蹙了眉。
虽说知道来这里必会看到这家伙，但是……他还真是比预想的更不想见到对方呢。
与此同时，被指着的潘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看到杨七郎的时候，他不屑地瞥开，当看见杨可可的时候眸光一亮，也不顾正在迎合他人的自己的仆人，快步就走了过来。
“姑娘，好啊。”潘豹看着杨可可张扬笑着，说道，“姑娘怎么会来这儿？是来找我的？”
杨可可好想吐槽潘豹自作多情，但是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杨可可看了眼杨七郎，自己不知道说什么，杨七郎这个嘴巴厉害的总能说吧。
果然，接收到杨可可的视线，杨七郎撇着嘴上前，与杨可可平齐，抱着双臂说道：“潘豹你还真有自知自明呢。的确呢，若不是你在这儿，我们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
潘豹“哼”了一声，嗤笑道：“杨七郎你这是嫉妒吧。”
“嫉妒？”杨七郎好笑地看着潘豹，而后扬了扬眉，“嫉妒什么？”顿了顿，帮着他答，“嫉妒你长得丑还是武功差？”
“呵。”潘豹冷笑一声，“武功差？”说着，又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就算我武功差，你们天波府的杨大郎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最后四个字，说得格外用力。
“什么？”杨七郎眉头一皱，大哥怎么可能是潘豹的手下败将？
同在汴梁，潘豹这个人有几斤几两杨七郎还是知道的。他敢担保，就凭潘豹的武功，绝不可能打得过自己的大哥。
“不信？”潘豹笑道，睨了眼杨可可，仰着头炫耀道，“今日在朝堂之上，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我赢了你们家杨大郎！”顿了顿，眉毛微挑，“所以呢，这次挂帅出征的是我潘家军，而不是你们杨家军！”
听潘豹这么说，杨七郎额上青筋猛地跳了跳。
今日上朝之事，他自然还没来得及从几位哥哥口中听说……潘豹看起来也不是在胡说……难不成，大哥真的被打败了？
杨七郎抱着双臂打量了一会儿潘豹，说真的，他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潘豹却是不打算在杨七郎这里多说什么了，他看向杨可可，目光盈盈：“姑娘，既然你来找我，不如我们去坐坐？”
杨可可歪了歪头，说道：“坐坐可以，我必须带上我的保镖。”
“保镖？”潘豹疑惑道。
杨可可指了指一旁的杨七郎，眨着眼睛说：“喏，杨七郎。”
从杨可可说到“保镖”这个词，杨七郎就想到了很可能说的是自己。果然，杨可可还真是能冒出各种奇怪的词汇呢。
潘豹顺着杨可可的手看向杨七郎，不由得皱了皱眉，最后不甘地说道：“那便带上杨七郎一起吧。”
杨七郎翻了个白眼，自己都成附带的了。
*
要让杨可可坐的地方，定然不能再是青楼。潘豹寻了一处茶馆，包了间厢房请两人坐下。杨可可坐主位，潘豹和杨七郎分别坐在侧边。潘豹点了最好的茶，还请了茶楼拉二胡的来助兴，也算是费了心思。
“姑娘，觉得怎么样？”一坐下，潘豹便邀功。
杨可可听着小曲喝着茶也算惬意，连带着说话都带了几分慵懒：“挺好的啊。”顿了顿，杨可可又抿了口茶才继续，“潘豹，你以后就当我小弟吧。”
“噗——”潘豹还未做反应，杨七郎先喷了一桌。
杨可可让潘豹做她小弟？且不说潘豹愿不愿意，杨可可这是想干嘛？当混混头头还是不良少女？
像潘豹这样的人自然是不愿意在一个女人之下的，就算这个女人是他想要的女人。但是，这样的女人，除了姿色，他还真的一点都看不上。女人嘛，就如同衣服一样，好看就行，质量不好丢弃了就是了。
“姑娘这话说差了。”潘豹笑着说道，“与其像姑娘那么说，还不如姑娘跟了我。”眉目一转，骄傲地继续，“跟了我，姑娘要什么就有什么。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哦？”杨可可眨眨眼，一副向往的样子。
杨七郎看着杨可可如此，眉头微蹙，正要说话，只听得杨可可又说，“真的要什么有什么？”
潘豹扬眉：“当然。”
杨可可睨了眼垂头闷声的杨七郎，转而看向潘豹，抿嘴笑起：“那不知道有没有‘唯一’呢？”
“唯一？”潘豹不解。
杨可可点头，解释道：“我要跟的人，会成为我的唯一。而我，也必须是他的唯一。”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身心的唯一。”看着潘豹面色一沉，杨可可凑过去轻声询问，“别说唯一了，潘公子似乎连唯二唯三都给不了吧？”
听杨可可这么说，杨七郎手肘撑在桌面，手掌托着下巴。他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可可，听着从她口中缓缓而出的话。
“说实话，要跟着潘公子啊，我还真不愿意。”
杨可可眸光微暗，一字一顿。
“因为，我嫌脏。”
话音刚落，潘豹猛地拍桌起身。
一个女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简直就是……简直就是没有礼数！
男人逛青楼明明就是正常的事情，怎么在她的口中就变得这么不堪了呢！
潘豹冷笑一声，说道：“姑娘话别说得太早，总有一天，你会跟着我。”眼里的轻蔑一闪而过，继续，“求着要跟着我。”
这回杨可可没出声，杨七郎先听不下去了。
“呵呵。”杨七郎低笑一阵，缓缓地看向方才说大话的人。他也不站起，虽然仰着头看潘豹，但一点儿也不觉得压抑。
托着脑袋，杨七郎的声音懒懒的，听起来似乎在说玩笑话，但却让人感觉异常认真。
“就算杨姑娘真沦落到了要求人的地步，那个人，也不会是你、潘豹。”
双眸微眯，笑容更甚。
“还有我呢。”
还有我呢。
多么柔软的话语。
杨可可只觉得心头某处被猛地撞击，她眨了眨眼，闪动的眸光刚移向杨七郎，就听得他继续的话。
“还有我们天波府呢。”
是了，他怎么会专门把自己剥离出来。
她对于他，只是一个意外。
第32章 头绪来了
“你是跟着杨姑娘出去的？”
杨七郎正冥思苦想自己到底跟去干嘛了，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佘赛花的询问声。
屋内众儿子见着自己的娘亲来了，立即起身迎上去，甜甜地唤了声“娘”。杨七郎则是有些窘迫，干干笑着。杨八妹跟在佘赛花身后，一见杨七郎这副模样，立即捧腹大笑道：“哈哈，七哥的样子好有趣！”
杨七郎摸了摸自己的脸，撇着嘴，看着小小的人儿问道：“哪里有趣了？”
杨八妹眨了眨眼，上前指着杨七郎的脸说道：“七哥的样子好蠢。”
杨七郎眯眼，抬起手给了杨八妹一个“爆栗”。
杨八妹捂着头立即像身后的佘赛花打报告：“娘，七哥打我。”
佘赛花一边上前帮杨八妹揉头，一边对几个儿子说道：“我说怎么没瞧见你们，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呐。”说着，眉目一转，看向坐着的一脸乖巧模样的杨七郎，抿嘴，“还有你啊，刚刚娘问的问题还没回答呢。”
杨七郎挠了挠头，赶紧站起来挽着佘赛花的胳膊，微嘟着嘴说道：“娘太受欢迎了，几个哥哥拥簇着，哪还有我说话的份。”也不管几个哥哥的白眼，杨七郎继续，“诶，昨晚上呢，我确是跟着杨姑娘出去的。”
佘赛花双眉一挑，就近找了张凳子坐下，将杨八妹抱在怀中，又问：“干嘛要跟着杨姑娘啊？”
佘赛花询问一出，几个哥哥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杨七郎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笑着对佘赛花说道：“因为杨姑娘穿了五哥的衣服嘛。”顿了顿，双眼微眯，“而且……她好像之前说话有点怪怪的……”
“哦？”佘赛花问，“什么话？”
杨七郎挠挠脑袋。
什么话来着……
原本脑子里是有东西的，怎么一触及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得。”不等杨七郎回答，杨大郎笑道，“七弟这是又不记得了。”
杨三郎拍了拍杨大郎的肩膀，继续：“瞧这忘事的劲儿，七郎以后沾不了酒咯。”
杨二郎虽是笑着，心里却是在思考杨七郎的话。再怎么忘事，也不可能连喝酒之前的事情都忘记啊……
杨六郎坐到杨七郎的对面，托着腮问他：“七弟，你说的杨姑娘的怪话，指的是我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么？”
杨七郎脑中一道光芒闪过，他想抓住，却还是双手一空。
“和我们一起逛街的时候，杨姑娘说的什么？”杨七郎歪着头问。
杨八妹一脸嫌弃地看杨七郎，嘟着嘴说：“七哥，你这都不记得了？”
“不可以么。”杨七郎眨眨眼，撇撇嘴。
佘赛花双目一亮，转而问杨六郎：“六郎，杨姑娘说了什么？”
杨六郎咳了咳，说道：“当时我们遇见了潘豹……”
“我们有遇见潘豹么？”杨七郎托腮。为什么他啥都想不起……他好像只记得去找关红，结果发现关红下落不明的事情……
“当然有。”杨六郎无语地看着杨七郎。
杨八妹嘴角也抽了抽，就连一向温和的杨五郎此时都忍不住笑杨七郎的话了。
杨七郎对杨六郎伸了伸手，干笑道：“六哥继续。”
杨六郎送了杨七郎一个白眼，对佘赛花继续说道：“呐，一开始呢，杨姑娘一个人走在前头。我们赶到的时候，杨姑娘已经和潘豹说了好几句话。后来七郎上去解了围，还指着一个方向说潘豹应该去那儿。再然后呢，潘豹走了，杨姑娘就问七郎指的那处是哪里，后来又问潘豹是不是常去那儿……”顿了顿，杨六郎眸光微沉，“当时我就觉得……杨姑娘会做一些与潘豹有关的事。”
佘赛花目光也渐渐沉下，而后看向杨七郎，对方却是一脸茫然。
杨七郎见佘赛花看他，咳了咳，说道：“娘，六哥说的这些我好像有些印象……”
这个“好像”说得可真虚啊……
听到这里，佘赛花自然听出了一些端倪，一些杨七郎本应该记得的事情，现在却忘得一干二净。佘赛花托腮想了想，说道：“看来……当时七郎跟着杨姑娘，很有可能是去寻潘豹……”
杨七郎脑中突地闪过某个影像，他想看真切一些，头却涨得发疼。
佘赛花看杨七郎捂着头表情难受，连忙问道：“怎么呢，七郎？”
杨七郎一边忍着疼，一边说道：“杨姑娘去了哪里，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七郎，你忘了？”杨二郎抱着双臂，轻轻说道，“杨姑娘和你一样，喝得烂醉而归。”
杨七郎一愣，试探地问：“也就是说……她也忘了？”
杨二郎点头。
杨七郎无语地看向佘赛花，后者笑了笑，说道：“一个人忘事可以说是醉酒，但是两个人同时忘了的话……”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虽是这么想……但是事情究竟又是如何的呢？
杨八妹看着自己的娘亲若有所思的模样，突而想到杨可可先前说的话，缓缓说道：“可可姐姐好像说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喝醉酒这回事……她和七哥一样，忘记了去哪去干了什么……”顿了顿，撇嘴，“要是真去寻那个潘豹的话，不就是……去了七哥指的那条街？”
虽然杨七郎不记得在逛街的时候有遇到潘豹这回事，但听杨六郎说过之后他也大概知道了经过。他指的那条街，他闭着眼睛都可以想到……他肯定指的是布满青楼的花街！
也就是说……他去了花街！
去了花街还和杨可可喝得烂醉……天，这真不是个好的讯息……
杨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