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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林子哽咽地说:“我姐姐得了绝症,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txt小说上传分享
38、噩耗 2
林子有时候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对于姐姐的病情竟然到了最后的关头才知道,可是姐姐的生命已经到了尾声了。
脑瘤,对于林子来说这个名词是陌生的,可是它已经存在在姐姐的身体里六年了,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实。曾经说过长大了,要当家人的支柱,可是在姐姐生命受到病魔的一点一点侵蚀时,自己却毫无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如花的生命渐渐地变得憔悴不堪。
从来不曾发现时间是个好东西,因为一直在盼望长大的同时,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可是这个月却过得特别快,剩余的日子也就觉得弥足珍贵。
这一天,姐姐吃下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林子很难过,姐姐却笑着说:“没事的,要坚强。”
林子哭了,这些年来,姐姐一直都很乐观地生活读书,一直鼓励着两个妹妹要好好读书,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而自己得到了什么啊?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
擦干泪水,清理好脏物,姐姐说:“带我出去走走吧。”
林子问:“你想去哪?”
“湖滨公园。”
“好。”
从来不曾听说过姐姐的爱情故事,面对着平静的湖面,姐姐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爱情故事,仿佛是在阐述别人的故事。
“三年前,认识他的时候是在这里,那天,是八月十五,市政府在这里举行烟花盛宴,我和同学来这里看,那晚,人很多,市政府为了交通安全,提前封路了,我们那时都很疯狂,趁着交警不注意,一个猛冲进来的。
知道么?那时真的是很开心,我们奋力的挤进人群,来到靠近湖面的栏杆,就是这个位置,我和同学看见烟花在盛开的时候大声的欢呼,用力地鼓掌,因为它只有一瞬间,如果不欢呼,觉得太不值得了。
在第一场烟花结束时,我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内心充满感激,第一次正式地坦然接受自己的病情,原来我比烟花要幸运得多,至少我还有时间。
在期待第二场烟花盛宴时,我环视四周,却在转身时,一个闪光出现在我的视线,我的直觉告诉我,我闯进了别人的镜头。
可是,我看见一张充满阳光的笑脸就在不远处,他很高,在人群中也不会消失。
那一晚,我失眠了。
那一晚,我知道什么是心动。
后来,在学校的摄影大赛公布栏上看到我的相片,就是在八月十五的晚上,就是在湖滨公园。看到照片下面的一行字:八月十五,烟花盛宴,看见的是消失在瞬间的美丽,记住的是一张难忘的脸。阿泽摄于中秋。
我很吃惊,那个拍摄我的男生竟然得了冠军。我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很久,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获奖。
‘感觉我的拍摄效果怎样?’突然有个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转头看见一张阳光的脸,是他。
我没有说话,看着他,心情异常得开心。
他说我怎么看就像是一个花痴,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望着他。
他又说再继续这样看我,你就要做我的女朋友罗,就当是你看我的赔偿。
听了他的话,我还是看着他,没有说话。就这样,我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那一晚,林子和姐姐聊到很晚才回家。
第二天放学,林子回到家时,看到爸妈沉重地收拾姐姐的东西,说:“姐姐快不行了。”
林子去看姐姐,姐姐在睡觉,呼吸却异常地微弱。
那一刻,林子感觉到心里少了什么东西,想要哭却哭不出来。
晚上八点,姐姐静静地离开了,在睡梦中离开了。
林子看到姐姐安详的脸,带着微笑,似乎告诉她,终于可以摆脱病魔了。
39、坚强 1
小时候,爷爷去世时,留给林子印象最深的是房子里的味道,但是她不懂那是什么味道,一直以为那就是去世的人留下的最后的味道,后来才知道,那是消毒水的味道。
每天回到家,就是久违的味道,很熟悉,感觉家里变得更宽敞了,但是心里却是空荡荡的。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待在姐姐最后躺着的地方,感觉姐姐还在那里,其实林子是相信灵魂存在这个说法的,所以待在那里会感觉离姐姐很近。
接到初中同学彤彤的电话,却听到哭声,林子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彤彤哭着说:“我弟弟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林子感觉老天爷在开她玩笑:“怎么可能?他才十五岁……”
彤彤挂了她的电话,留下林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许久,彤彤发来一个短信:昨天,弟弟在学校发高烧,去看了,也打了点滴,可是烧没退,家里人担心,送去市人民医院,可是还没到医院,就……
看着短信,泪水不停地流,眼前出现那个始终带着微笑的阳光少年,林子开始觉得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苦?
爸爸妈妈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只是话更少了,生活就是这样的么?
林子想起家里的天井,以前常常不开心的时候,都会站在天井的旁边望着井底,透过井水看着自己伤心的样子,甚至会想到死亡,而现在的心情就是想到死亡。
现在的家没有天井,却看到阳光透过窗照耀的水果刀,格外刺眼。
拿起刀子,看着自己的左手,林子笑笑,轻轻地往脉搏割下,血开始渗透,慢慢聚成一滴滴下地板,像含苞待放的玫瑰。
躺在姐姐躺着的位置,林子眼角留下了一滴泪,在心里说:“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着,真的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生活,真的没办法坚强!”
“保护你到大天亮,感觉你是我的婴儿一样,别怕大千世界纷纷攘攘,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会在你身旁保护你到大天亮……”电话在林子还清醒的时候响了,这是爸爸的电话!
林子拿起电话,接通了,直接听到爸爸说话:“你先煮饭,等下我买菜回家。”
林子轻轻说:“好。”爸爸挂了电话。
看看电话,看看自己的左手,不知是自己割得太浅还是天冷的关系,血流得很慢,林子想起爸爸说要买菜回家,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爸爸妈妈不就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辛苦工作的吗?自己就这样死掉怎样才对得起自己的父母?
擦干泪,马上跌跌撞撞地找创可贴,可是怎么翻也翻不到,随便拿起毛巾把伤口包起来止血。
头有点晕,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行,把大把大把的白花油擦在太阳穴上,那一刻,林子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理智,见到爸爸,掩饰自己的伤口,借故说不舒服早早回房间睡觉。
为了爸妈,再苦再累也要努力地活下去,林子在睡前给自己一个鼓励。
40、坚强 2
有时候,我们常常会想很多事情,其实我们是庸人自扰。这是林子见到吴枫说的第一句话。
吴枫看着经历姐姐去世的林子,感觉她变了,变得更安静,也更淡然。
寒冷的天气过去了,温暖的日子来了,看着树上的新芽,感觉重获新生命,吴枫说:“找个时间我们去川岛吧。”
林子说:“好。”
川岛是这座城市最美丽的岛屿,以前是要渡船四十分钟才能到达,但是为了吸引更多的旅客和交通便利,把和城市相连的这片海一分为二,在中间填上修了一条公路,人们把这条公路叫做长堤。
从林子答应吴枫去川岛开始,他们却一直因为林子的学业,书晴的打扰,还有小曾诚的原因而不断推迟,最后决定,在林子十八岁生日时去。
十八岁,意味着成年,其实在五四青年节时,学校为这群18岁的孩子举行了一个成年礼,林子深刻地记得在成年礼上庄严慎重的宣誓:“我,林子,在这里宣誓:当以谦逊感恩的心,深切体验作为一个成年人在天地之间应承担的责任,努力成为理想远大、信念坚定的新一代,品德高尚、意志顽强的新一代,视野开阔、知识丰富的新一代,开拓进取、艰苦创业的新一代!”那时,自己整个人是激奋昂扬的,血液是沸腾。
坐在车里,林子其实内心很兴奋,但是还是抑制,不让吴枫发觉,免得他取笑。
吴枫前两天把小曾诚带回家托母亲照顾,说要和朋友去旅行,但是妈妈还笑他说,都和书晴这么多年了,还在耍浪漫啊!
吴枫无语,因为他不想妈妈知道林子的存在,如果知道她还是一个高中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自己的感情的事不想父母干预,所以亦不解释也不否认,先让她误会着吧。
开了自己最爱的车子,那是在美国读书买的,因为喜欢赛车,所以利用自己多年的存款和省下的生活费外加打工买的一辆跑车,空闲之余则和朋友去赛车,只是为了过一过赛车瘾,毕竟不是真正的赛车手,只能玩一玩。
开在高速公路上,看着林子望着窗外,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吴枫心满意足。
车子开到长堤,吴枫把两边的窗户打开,海风吹过脸颊,林子闭着眼满足地享受着被海风沐浴的感觉,吴枫被林子这个表情给迷住了。
突然,车子被猛撞了一下,失控地往海里冲下去。
吴枫惊慌地抓着林子的手,车子迅速沉入海底了。
林子不会游泳,吓坏了,海水淹没全身,但是还是坐在车里,知道吴枫在自己的身边,更相信自己会没事的,要坚持住。吴枫解开自己和林子的安全带,用力地推开车门,拉着林子离开车子。
林子闭着眼睛,耳朵听见微弱的“咚咚”的声音。那一刻,她在吴枫的怀里。
吴枫抱着林子游出海面,把林子往上提,以便她可以呼吸,想要往岸上游,但是突然他发现有一群穿着装备齐全的人往他的方向游来。吴枫看到为首的潜水镜后面的眼睛,错愕,怎么会是他?
但是那群人已经游到吴枫的身边了,他想要往岸边走,但是不可能了,因为那群人已经包围了他们,吴枫从海里游出来,已经快没力气了,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斗,更何况还有林子。
林子看到一群人向他们游来,以为是救他们的。可是这时,他们把手伸向吴枫,吴枫用力地把林子岸边的方向推开。
吴枫别无选择,为了林子至少还有一线的生还机会,只能这样做,悲伤地望着她,但愿她可以挣扎到岸边,这个时候,只能相信奇迹。突然眼睛一黑,倒在海里。
林子看着吴枫被那群人带走,而自己则被他狠狠地推开,那瞬间,绝望地闭着眼睛,任由海水淹没自己,一直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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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关于重获
那天,西西告诉我,她遇见了一个人
我以为她下一句会说
我终于记起了曾经忘记的东西了
可是她却黯然地说:我却记不起他是谁
我还是安慰她:没什么,他记得你就好了,也算是重新获得一些东西
她呵呵地笑了。
回忆是可以倒带的
生活却是一如既往地向前
我想,这就是失忆的好处
很多没必要的东西都可以不必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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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失忆
林子醒来的时候,看到爸爸妈妈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在旁边,妈妈边哭边说:“女儿啊,你现在感觉怎样啊?”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啦,留意四周,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还有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看到穿着白色袍子,带着白色帽子的美丽天使,林子才知道自己在医院。
“我怎么会在医院啊?”林子奇怪的问。
妈妈听到林子这样问,急忙地问医生:“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啦?”
医生微笑地问林子:“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在医院?”
林子觉得好笑:“我要是知道干嘛还问你们啊?”
“那你记不记得你本来在什么地方?我是说你觉得你应该在什么地方?”医生耐心地问。
林子挠了挠头:“我应该在……我……我……奇怪,我怎么想不起来?”林子继续想,突然她指了指爸妈身边的女孩问:“你是谁啊?”
“我是流沙啊,林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吗?”流沙激动又心急又害怕的说。
“你知不知道你是谁?”医生小心翼翼地问。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啊,我是林子啊,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啊。”林子指着爸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