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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看啊,有这么卡哇依的男生啊?不会吧,还抱那么大一摞的书,难道是怕风把他吹倒,所以多加些重量?”
哗—!众人一拥而上,全部站成一排,齐齐地往下看。我位子抢得最快,因为凭我的直觉,对方要说的人,一定是这个学校独一无二的“阿修罗”!
这回的他,似乎抱的习题本更高了,高处看下去,秀发遮住了他的额头和眼睛,面庞模糊。不过真如那位同学说的,他步履艰难,似乎真是力气不够,有营养不良的嫌疑,一阵风就可以将其吹倒。怎么老是见他抱什么习题本的呢?一定是班委或者科代表什么的。哎—!这么娇小一个人,也真是可怜了他。正心疼着,他已钻进了右边的楼道,看方向,竟然是高中年级的学长。哈,我内心偷笑着,他应该不会是读的少年高中吧,跃了几个年级的神童。如果那样,这可真是一个天才。对!天才!不仅是漫画中的战斗天才,也是现实校园中的天才!
于是,就在怀着对这位“天才”的崇敬和意淫的二重心态下,我在十字岭中学不知不觉地度过了我的初三,以擦边球的中考成绩,升上了母校的高中。我记得在初中毕业之前,曾又有多次遇见了这位漫画少年。具体的地点已模糊不清,或许是在那一排排常青的林荫道旁的石子椅上,或许是在学校大门外的停车棚,或许只是在我脑海中那自娱自乐的漫画幻想中……
然而令我深深不解的是,他吸引我的并非那一般人好奇的身高,而是气质。那神形具备的邪恶却可爱的气质,修长的眉毛,清灰的明眸,桀骜不驯的微笑,就如我挚爱的漫画角色一样,深深刺伤了我的眼球。那些曾经干净而明朗的笑声,如一串音符敲醒了我已沉睡多年的孤寂之梦,如清晨的阳光,指引我开启了高中情感的大门。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我竟然决定要挖出这个“天才”,我决定要和他认识,要和他做朋友。我相信,如果他愿意,他将是我把自己的“梦中人”变成现实的第一个成功者。然而漫画里的阿修罗来去无踪,同时,这现实中的他也如同故意捉弄我的顽皮孩童,突然就消失于我的视线之中。那一刻,我才惊异地发现,原来身处的校园竟然是如此之硕大!
天空里的一片云
一位寓言大师曾说:
“梦,永远是人类追寻的终点!”
而我的青春之梦,就像漫画故事里轮回转世的美好愿望,在天旋地转的空气中轻舞飞扬。当时间猛然地定格,无数的幻想便狠狠砸向我,留下的,只是字里行间的沉默和释放。文学迷梦,悠长而道远。2000年的9月,伴着那一片片轻轻凋落的法国梧桐叶,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的我就像学校大门口那坚实的十字岭丰碑,一成不变地踏进了我的高中岁月。“阿修罗”的消失,并没有让我失去造梦的信心,相反,在退去了初三繁重的学习压力之后,我更加沉醉于内心中除漫画之外的另一个挚友——文学。第一次听到语文老师的自我介绍后,我应该是最会浮想联翩的了。倒不是因为他“高玻”的名字和他矮小的身材无法成为正比,恰恰这激发了我猜想“阿修罗”姓名的灵感。我曾经固执地认为,这个漫画少年或许也会为“高”姓!至少他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孤高的气质便是一大有利的证据。既而我又因“高玻”二字联想到了“王小波”,再由这两个名字的组合想到了“高晓松”,最后又想到了高晓松的《模范情书》,跟着是老狼,老狼唱:“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我恍然大悟,那个寂寞成长的忧伤孩子的形象,不就是昨日所见过的“阿修罗”吗?!
我摇摇脑袋,知道自己的白日梦做过了头,这时候才发现同桌在推我,原来是高玻要我起身上台读他手中的一首诗: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说实在的,即便是我曾经在初中面对讲台身经百战,可这一回,我却红了脖颈。我不明白,开学的第一天,第一节语文课,这位新老师为什么会选中我来读这首诗?
难道刚才他已看出了我思想的跑调,甚至,把我内心的世界都一览无余地知晓了?
我只是仓促地下了讲台,生怕再有人窥视出自己内心的慌乱。我心跳加速而又呼吸困难,发现原来自己想得太多,竟然因与“阿修罗”的那一次“偶然”就放出了光亮。高玻这时却在台上说话了:
“张圣林,你怎么慌着就下去了?先别坐下,老师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我呆站在座位上,心想,莫非他真的看出了我与“阿修罗”的秘密?
高玻继续笑道:“听说你初中就为学校拿了不少朗诵和主持的大奖,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能否告诉大家,这首诗是谁写的吗?”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心想考文学常识,这语文老师你不至于吧?
“徐志摩!”回答毫不犹豫,我甚至想把诗人的生辰八字都报上去,不过那未免也有点哗众取宠了。高玻看来极度满意,示意我可以坐下,继续开始了他新学期的人生抒意:
“在我和你们一样大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诗歌,所以我大学选择了中文系。记得大学时代,我最爱看的一本书就是《徐志摩诗集》,连走路吃饭都随身携带。而如今,我又选择了这座学校,选择了你们!如果说我是天上的一片云,那如今我便投影在了各位同学的波心,此时此地,我们在这里交会。新学期、新面孔,你们也因为缘分才能走到一起。所以,尽管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方向,可是,在消失的瞬间,我仍然希望大家能彼此互放光亮!”
“哦—!”台下众生一阵喧哗。不知是因为听不得如此肉麻的开场白,还是早已被对方的才华所折服,后座的几个女生大声地尖叫。依稀听见在夸这人粉笔字写得挺好看,也有人爆料到对方可是四川大学的研究生。然而我望着这位个子矮小却长相英俊的年轻教师,却对他洒脱激昂的演讲毫无感觉。其实在我看来,对于一个真正了解和抚摩过文字的当代高中生来说,像他那样手捧诗集,游吟校园的白衣年代早就不复存在,伴随青春而生的,是个性的张狂和野性的叛逆,是那深黑色的雨日和纯蓝色的雾季,是沉默的爆发与惆怅的孤寂……
玲子就是在那样一个可以把黑白颠倒,让思想浑浊不清的初三日子里将韩寒的书推荐给我看的。当把《三重门》送到我手上的时候,她随口还附了一句:“这人是个文学天才!”
玲子其实并不叫玲子,她真正的中文名字是文清。“文若清水”是她在我心中始终不变的形象。认识文清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漫画吧,那个时候的我看CLAMP的《圣传》之类的视觉系漫画看得疯狂。就在我一眼不眨地盯着漫画书的时候,那个有着秀色长发的白雪女孩径直坐到了我的面前。我抬头冷眼望她,对方笑而不语,灵光闪烁的眸子里,透着一种春天冰山积雪的高洁气质,与我同样冷漠孤傲的姿态如出一辙。
文清将一叠漫画书推到我跟前,我仔细一看,是日本另一名著名的少女漫画家清水玲子的《辉夜姬》。面前这位有如《辉夜姬》漫画中的月光少女说话了:
“我观察你很久了,我一直希望将这本漫画推荐给别人看,我觉得你最合适!”
无需多问,我很清楚对方所说“合适”的意义,知音难觅,于是欣然接受了阅读,而之后的“玲子”便成为了我们纪念初识的一个标志。这样,突然出现的玲子,成为了我在初中年代唯一可向其倾诉的对象,我的喜怒哀乐、愉悦忧郁她多半都能看出个大概,红颜知己可谓三生难寻,而我是庆幸的,至少除了梦以外,在现实中还有一个真人或多或少可以懂我。可是,我仍然改不了做梦的习惯,我不屑于将内心的东西都告诉别人,我不善言谈,思想和心情只能藏在我的字里行间里苦苦等待寻梦人了。然而匆乱的初三转瞬即逝,玲子因为父母的安排,考到别的城市的高中,在我迷茫而不知所云的时候,她把《三重门》交到了我手上。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年少的我,真的被韩寒折服了。那些骨子里萌动的青春叛逆和张扬,统统被那放荡不羁、无所顾忌的冷峻文字打出了原形,裸露在我高中的白皮书上。那一度,我嫉妒那人嫉妒得心痒!
要知道,至少我从那个叛逆的文学天才的行为中,看到了自己梦的实现,那是我一直所向往的,而又触摸不及的。我没有他那样的勇气、自信及机遇,只有怨天尤人地对着镜子诉说自己的悲哀,在日记本和网络上残喘唏嘘。玲子的离开,更加让我陷进自闭而苦闷的精神状态,我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适时出现,剖开我的胸膛,读取我的灵魂,和我一起在炫目的太阳下向着同一个梦想奔跑。可这人在哪里呢?
我又一次如寻找“阿修罗”般,终不得果。于是就在某天,文清突然在QQ上问我:
“林哥,何时才能看见你出的书呢?总觉得你有很多的思想,可总是一个人闷在心里,找不到什么可以倾诉的人,甚至连写出来都不愿意!玲子真想多了解哥哥你!其实别人都不了解你,他们说你冷漠寡言,而你的叛逆和温柔,妹妹也只有通过网上文字才能偶尔看清你孤独的影子。我一直都觉得哥哥就是一个天才,韩寒不是说过吗?是金子的总要发光!”
我突然间就被感动了,我向文清回道:
“亲爱的玲子,这个世界其实没有天才,如果我生在上海,我就是韩寒,而韩寒出生在这座小县城,那他可能一辈子也混不出名!天才绝对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称号,尽量自由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是我们大家都在追寻的目的!或许你说得很对,没有人能了解我,你走了以后,我就更加地寂寞了,指头开始生疏,思想也开始凝固。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也不长大,宁愿玲子永远在我的身边,宁愿生活除了漫画就是文学。而所有的文字,都是写给那个可以走进我梦中的人看的。”
文清郁闷地说看不懂我上面的话,说我越来越让人匪夷所思了。她说你应该快乐,而不是憋到受不了的一天突然就变成了愤青,十字岭高中藏龙卧虎,你应该去寻找自己的知音人。我呆坐在电脑面前,像一个丢失掉自己心爱玩具的流浪儿,寥寥无助。“天才”两个字眼在我的脑海中异常醒目,说实话,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对文清说什么!
唯一清醒而悲哀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己终于明白,我就是一只跳出了深井的青蛙,当俯身看着下面芸芸众生,却很难有自豪的感觉,有的只是说不尽的孤独与寂寞。无奈青蛙只有抬头看天,却看见了韩寒,而他已飞得太高!可就在我浑浑噩噩度过半学期的高一生涯之后,那生命中波心上的一片云便突然之间偶然出现了。2001年开春后的三月,高老师就绽开着桃花脸前来向他的学生们报喜了。当时的我正忙着开小差,完全不知道他在上面手舞足蹈什么,等听到了其他人的呼声,才又回过神来探听详情。原来这让台上人兴奋的事乃是我校有一名学生在今年春节参加了上海的新概念作文大赛,成绩是第一名,而高玻今天带来了作者的打印稿,准备作为范文由此而展开一场讨论课。高玻也确实兴致高涨,说实话,在那个年代,有哪个高中的语文老师敢没事就开开讨论课,来个朗诵会的?按部就班的教材授课和习题练习早就让学生们气都喘不过来。可高玻毕竟年轻,年轻嘛,当然应该跃跃欲试地开辟新的教学方案,而这新概念作文的初旨,正好配合了他的教学。也难怪才教上了我们半年,就被贴上了“高文青”的雅称。这位中文系的硕士高才生异彩飞扬地说道:
“虽然这个获奖者不是我的学生,但毕竟是学校的一大光荣!我们学校向来重理轻文,一会儿数奥奖、物理奖,一会儿科技奖的新闻,难得这会儿听到了一个有关文学的奖,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为这件事庆祝和高兴一下的!”
我左耳进右耳出,心想新概念不就是一个一等奖嘛?!就像这辈子没见过别人得奖似的!那新概念每年一等奖多的是,也不就只出了个韩寒?没准儿改天我也去关注了《萌芽》,写两篇龇牙咧嘴的文章寄过去,也换个金牌回来!
高玻继续讲述着从别处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据说这个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