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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湖是那么浩大,它似乎产生了自己所特有的气候类型。拂晓,空气里充满着那种静谧、凉爽的感觉。从大湖的水面上升起的雾气高高地升入空中。“看起来像什么呢?”士兵们热烈地讨论着这个问题。
“是火山使水热起来的。”一个士兵说道。
“不,”另一个士兵反驳道。“水像浓雾一样升起。它会在其他的地方再一次落下来,那就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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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血腥的征途(36)
“不,那就是生活在水里的海妖怒火中烧的呼吸。”麦伦下了权威的论断。
最后,为了寻求正确的结论,他们都看着泰塔。
“那是蜘蛛。”泰塔说道,他的话将他们投入到更激烈的争论之中。
“蜘蛛不会飞。他指的是飞虫——蜻蜓。”
“他把我们的智商当儿戏了,”麦伦说道,“我很了解他,他爱开些小玩笑。”
两天后风向改变了,一片上升的云彩飘浮到营房上空。接着它开始下降,到达了地面。芬妮跳到了高空,从云雾里抓到了什么东西。
“蜘蛛!”她尖叫道。“泰塔永远不会错。”云雾是由数不清的新生的蜘蛛构成的,由于处于新生状态,因此它们几乎是透明的。每一个蜘蛛都已经编织了一张蜘蛛丝结成的帆,利用清晨的微风,那片片蜘蛛的帆就能够在空中被运送到别处去。
当太阳一出现在湖面时,风势就越来越大了,直到中午愈加狂暴的风在水中激起了狂乱的波涛。在下午这段时间里,风势逐渐减弱,到了日落时,整个湖面又恢复了平静,给人一种清净安谧的感觉。成群的火烈鸟排列有序地在湖面上掠过,它们在地平线上形成了一片粉红色的起伏不平的轮廓。河马像花岗岩巨石似的在水里打着滚儿、发出呼噜声,在浅滩上吼叫着,又黑又深的粉红色的下颚张开着,用它们那长长的切齿威胁着对手。巨大的鳄鱼在沙丘上伸展着晒太阳,它们的嘴大大地张着,以至于水禽可以在它们又短又粗的黄牙之间啄一些碎肉片。宁静的夜晚,天上的星星反射在亮闪闪的黑色水域之上。
湖的西面是那么广阔无垠,除了一些小岛以外以看不到土地,在被风吹动的湖面上,那些小岛好像是远方正在航行的一些阿拉伯三角帆船。湖南面,它们只能够辨认出远方湖畔的轮廓。没有高高的山峰或火山,只有远处一片低矮山峦的青色画面。
波托已经警告过他们关于当地部落的凶残,因此他们修建了一个安全的营房,营房的周围是用湖畔上茂密生长着的充满着刺的洋槐树枝围成的。白天的时候,马匹和骡子在沿湖地区生长着的肥美的草地上吃草,或者涉水去享受睡莲的盛宴。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找卡卢卢,那位巫师?”芬妮急切地问道。
“就在今天晚上,你们吃过晚餐以后。”
正如他所承诺的那样,他带她去了沙滩,在那里他们搜集了一些漂流木,然后生起了一小堆火。他们在火旁蹲下来,泰塔把她的手拉在自己的手里,形成一个保护圈。“如果卡卢卢正如波托指出的那样,是一位内行的话,我们就能跨越苍穹把他招来。”泰塔告诉她。
“那你能做到么,泰塔?”芬妮敬畏地问道。
“按照波托所言,他住在非常靠近这个地方的沼泽区,说不定离这里只有几里格的距离。他在我们可以轻松地呼唤到的范围内。”
“距离是那么重要么?”芬妮问道。
泰塔点点头:“我们知道他的名字。我们知道他的形体,他那已经截断了的腿。当然,如果我们知道他魂灵的名字,那会更容易些,或者我们拥有携带他基因的物质——一根头发、剪下的指甲、汗液、尿液或粪便。无论如何,我要教你对某一对象招魂。”泰塔从他的袋子里取出一撮草药,把它们扔进火里。它们在刺鼻的烟雾中一闪一闪的燃烧。“这会驱走盘旋在我们附近的邪恶势力的影响,”他解释道。“仔细盯着这些火焰。如果卡卢卢来了的话,你将会在那里看到他。”
他们仍然紧握着手,开始不时地控制着,泰塔胸腔的深处发出轻轻的哼哼声。芬妮正如他已经教会的那样,内心已毫无杂念,他们念咒呼唤出三个神灵的象征,静静地使他们变化。
“Mensaar!”
“Kydash!”
“Ncube!”
苍穹在他们的周围歌唱,泰塔正式进入招魂状态。
“卡卢卢,注意听!啊,无腿的人,倾耳聆听!”当月亮升至最高点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他就重复一遍这种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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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血腥的征途(37)
突然,他们感到了一股杀气。芬妮对这种强烈的感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像通过她的指尖释放的静电。她凝视着火,看到了一张脸的轮廓。对她来说,那是一张看起来很苍老却充满永恒智慧的、猩猩一样的脸。
“是谁在叫我?”那火中的嘴唇用谭麦斯语清晰地提出了那个问题。“是谁邀请卡卢卢?”
“我是加拉拉的泰塔。”
“如果你属于上帝,给我讲出你的幽灵之名。”泰塔允许它作为一种象征突然显现在他的头上:他的标志是一只断了一个翅膀的猎鹰。对泰塔而言,把它清晰地展现在苍穹中,那会是极为危险的,因为它随时可能会遭到一个阴险实体的突然袭击。
“我见到你的幽灵之名了,神的兄弟。”卡卢卢说道。
“显示你自己的幽灵之名。”泰塔要求他。一只蜷缩着的非洲野兔在火中慢慢地形成了。它是神话里最聪明的那一只,野兔卡卢卢,他的头和长耳朵在圆轮状的望月里被描绘出来。
“你的我也见到了,兄弟。我请求你是为了得到你的帮助。”泰塔说道。“我知道你在哪里,并且我就在你的近旁。三天之内我会到你那里。”卡卢卢回答道。
芬妮被这种穿越苍穹的招魂术迷住了。“嘿,泰塔,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请教我如何做到它。”
“首先,你必须知道你自己的神灵之名。”
“我想我知道的,”她回答道。“我记得你曾经叫过我一次,你没叫过吗?或者那是一个梦,泰塔?”
“梦和现实经常混为一体,芬妮。你记得你的神灵之名是什么吗?”
“水之子,”她害羞地回答,“洛斯特丽丝。”
泰塔惊讶地注视着她。从前,她很少无意地展示她的通灵能力。她已经尽力要回到她的前生。兴奋和得意使他的呼吸加快。“你知道你的神灵之名的标记吗,芬妮?”
“不,我从来就没见过它,”她小声说道。“我是不是见过呢,泰塔?”
“把它回想出来,”他指示道。“在你的内心,把它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她闭上了眼睛,本能地够到了挂在她脖子上的护身符。“你的脑海里出现了吗?”他轻声地问道。
“我想起来了。”她低声说。他张开了他的内眼。她的光环是一种令人目眩的明亮,从头到脚罩着她,她神灵之名的标记在她头的上方悬着,在同样的天火中轮廓清晰。
睡莲花的形状,睡莲,他想。它完全是一朵睡莲花。像她的神灵象征一样,她开始进入青春焕发的时期,像睡莲花一样含苞怒放。即使在童年时代,她也已经成了第一流的行家里手。他大声地对她说:“芬妮,你的心理和精神都已充分地准备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学习和掌握我能够教给你的一切,或者还不止如此。”
“那么教我如何进入苍穹,即使当我们被遥远的距离隔开的时候,我也能触摸到你。”
“我们马上开始,”他说道。“我已经有了你身体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啊?在哪里!”她急切地问道。作为回答,他触摸着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个护身符。“给我看看。”她急忙要求道。他打开了那个盒式项链坠,显示出里面装着的一缕卷发。
“头发,”她说道,“可那不是我的。”她用她的食指碰了碰。“这是一位老妇人的头发。明白吗?灰白色的发绺混杂着金黄色。”
“当我把它们从你的头上剪下来的时候,你是老了。”他表示同意,“你已经去世了。你那时躺在尸体防腐台上,冰凉而僵硬。”
她由于惊恐打了一个冷颤。“那是发生在前世的事了?”她问道,“关于这个,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是谁啊?”
“把它讲完要花去我一生的时间,”他说道,“但是让我从我爱上你的时候开始讲吧,恰如我现在爱你一样。”她摸着他的手,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你有我身体上的东西,”她耳语道。“现在我也需要有你身体上的东西。”她伸手够到他的胡须,在手指上缠了一厚绺。“当你在我们遇到的第一天追寻我的时候,你的胡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它像最纯的白银一样闪着光泽。”她从腰带上的刀鞘中抽出一把青铜匕首,贴着皮肤割下了那绺胡子,然后举到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好像它是一朵芬芳的花似的。“那是你身上的味道,那正是你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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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血腥的征途(38)
“我要为你做一个项链坠来保存它。”
她愉快地笑了:“是的,我会喜欢的。你必须有和去世的女人的头发相配的、在世的女孩儿的头发。”她举起手,从自己的头上割下来一绺头发给了他。他小心地卷起来,把它放到了他的护身符的隔层里,放到了他已经放置了七十多年的那绺头发之上。
“我将能够永远地召唤你吗?”芬妮问道。
“是的,我也一样能,”泰塔回答道,“但是首先我必须教会你如何去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练习着那项技能。开始时安排两人坐在相互之间能够看到的距离以内,但是听不到彼此的话语。在数小时之内,她能够收到他放在她头脑里的影像,然后回应以自己的影像。等他们已达到默契的时候,就转为相互背对着,以便避免眼神的接触。最后泰塔让她留在营房里,自己则在麦伦的陪伴下骑马沿着湖岸西行出几里格远。从那里,他第一次尝试召唤她。
每一次他投射,她都主动地反射,她呈现的影像都是清晰而完整的。为了他,她在额头展示自己的标记,经过多次尝试以后,她会改变莲花的颜色来适应她的美感,从玫瑰色到丁香紫,最后再到猩红色。
在夜里,为了保护的需要,她靠近他睡,在睡着之前,她耳语道:“现在我们将永远不会再分开了,因为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在清晨起风的时候,他们去湖里洗澡。在下水之前,为了驱逐鳄鱼和任何其他的在深水中潜伏的怪兽,泰塔施展了保护的魔法。然后他们跳入湖中。芬妮以水獭般柔软优美的游姿在水里游着。当她滑向深水时,胴体在水中闪动着,像打磨过的象牙一样白皙。当泰塔躺在水面上凝视着下面的绿色世界的时候,他从未习惯于她能在水下待那么久。在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当她朝他游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她那白皙的身体在闪动,和在他在梦里见到她出现时的情景一模一样。接下来,她在他身旁爆发出笑声,甩着她头发上的水。在很多时候,他看不到她回来。最先让他知道她回来的是:她抓住了他的脚踝,想把他拉下去。
“你是怎么学会游泳的呢,现在游得这么好?”他问道。
“我是水中的孩子。”她对他笑着。“你不记得了吗?我天生就会游。”从湖里出来之后,他们找到了一个地方,在朝阳下晒太阳。他给她梳着发辫,将睡莲花编进她的长发。他一边梳头,一边讲述她前世身为埃及王后的生活,讲述那些爱她的人的故事。她常常会惊呼:“啊,是的!现在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有个儿子,可是我看不到他的脸。”
“打开你的记忆之门,我将把在我的记忆里有关他的影像放到你的记忆之中。”
她闭上了眼睛,他用双手捧着她的头,蒙上她的眼睛。他们静默了一阵子。终于,她小声说:“啊,多么漂亮的孩子啊。他的头发是金黄色。他的名字是迈穆农。”
“那是他童年的名字,”他小声说。“他继位后,接过了上下埃及王国的王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