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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云霄夜微微应声,继续保持着原来冷漠的神态。
司徒墨离看着眼前的二人,越发地觉得诡异,可是,他却没有心思挑破,更是自私地想要让他们二人就此分道扬镳,可是,眼下的情形,的确是不能。
和亲的仪仗并未因柔福郡主自缢一事而耽搁,申屠凌依旧气定神闲地继续前行,似乎对于柔福郡主的举动并未有任何的惊诧与担忧。
温新柔躺在轿内,紧闭着双眸,虽然脸上扑了厚厚的胭脂,可是依旧很憔悴,一旁的婢女正在小心地俯视着她,她忽然睁开双眸,眼眸闪过一抹狠戾,“都出去。”
“可是……郡主……”婢女不免担忧道。
“滚!”温新柔早已经卸下了昔日温婉的模样,她侧眸看着手腕上包扎的白布,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耳边响起的依旧是无休无止的车辕声,马蹄声,脚步声,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驻足过,即便是她做出如此的举动,他也未曾来看过她一眼。
在他的心中,她当真连一个不男不女之人都比不过?她咬碎了银牙,不让自己失态,可终究是没有忍住,素手一挥,将一旁的矮桌上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尽数挥落,仰着头强忍着泪水,落得如今这幅模样,她还有什么脸面哭?
忽然一道身影钻入车辇,一张在清秀不过的脸,不过那双眸子却溢满了冷厉,她低头看了一眼车辇内的凌乱,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温新柔一巴掌,“倘若完不成任务,你我都别想活。”
温新柔看向黎绯,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手打我?”
“你说呢?”黎绯冷哼一声,沉声道。
“我说?”温新柔冷笑一声,“不过是个落魄的公主,你这幅身子也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你以为皇上当真会看上你?”
黎绯眼眸迸射出肃杀之气,抬手捏着她雪白的颈项,“你最好记住今日所言。”
温新柔眼眸闪过不屑,“你我不过是他跟前的一只狗而已,不对,连只狗都不如。”
黎绯勾唇冷笑,“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指望申屠凌能对你这只狗另眼相待?”
被戳中痛楚,温新柔几近崩溃,她抬眸看向黎绯,亦是冷笑道,“彼此彼此。”
黎绯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了车辇,温新柔无力地躺着,她不会让自己如此悲哀的活着……
是夜,和亲仪仗继续下榻就近城镇的行辕,为了安全起见,申屠凌自然不会连夜赶路,再加上如今柔福郡主闹出的事情,他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命令和亲仪仗歇息。
玉汝恒亦是与司徒墨离赶到了城镇内,这一路都是司徒墨离在暗中打点,倒也是不费任何的力气,夜色弥漫,司徒墨离与玉汝恒闲聊了几句,便去了申屠凌那处。
玉汝恒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想起云霄夜早上吐血的事情,便踏出客房去了他的房间,轻轻叩门,并未有任何的响应,她已经习惯,便推门而入,抬眸却看见云霄夜坐在床榻上,而他的身旁站着一个黑影,手中的匕首在她入内时,已经抵在了云霄夜的胸口。
她温和的双眸微眯,却表现的不慌不忙,“人你可寻到?”
“没有。”黑影摇头说道。
玉汝恒翩然落座,“既然未寻到,你此次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黑影上前行至她的面前坐下,不过,却挟持着云霄夜,“你说的那人已经死了。”
玉汝恒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到黑影,“何以见得?”
黑影从怀中拿出一块明黄的龙纹方巾丢在桌上,“你一看便知。”
玉汝恒拿过方巾摊开便看见上面印着大片的血迹,而那块方巾是她曾经送给云轻的,他向来不离身,可是如今?她抬眸看向黑影,“你是在何处寻到的?”
“黎绯。”黑影直言不讳。
玉汝恒紧握着那方巾,抬眸看向黑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只因这一块带血的方巾,便认定他死了,未免太过于武断。”
“我寻到了他的坟。”黑影冷声道。
玉汝恒的心微微一顿,越发地收紧,痛得她如今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在何处?”
“大冶国皇宫后的燕羽山。”黑影的语气越发地低沉,看着玉汝恒那失神的神色,随即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知晓这等隐秘之事?”
玉汝恒此刻眼角已经有泪水滑过,“你确定那是他的坟墓?”
“恩。”黑影点头,“我打开里面的确有一具死尸。”
玉汝恒的身形晃了晃,隐藏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她深吸了口气,“看来你并未寻到那串铃铛。”
“正是。”黑影见玉汝恒极力克制的情绪,面露疑惑,“你与云轻是何关系?”
玉汝恒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眸看向黑影,“我相信云轻即便离开,也会将铃铛放在自己的身上,你并未寻到铃铛,那具尸体并未是他的。”
“你倒是很执着。”黑影不免冷笑一声,“他对大冶国暗帝那般的深情,暗帝一死,他生无可恋,亦是理所应当之事。”
玉汝恒低声道,“他不会死。”
“你很了解他吗?”黑影似是想到什么,“我原以为她也不会死,即便是远远地看着她,那也是一种幸福,可是,她就那样走了,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她。”
玉汝恒微微一顿,敛眸低声道,“你此次前来是黎绯的意思?”
“一半。”黑影收敛起不该有的思绪,看向玉汝恒时多了几分的探究,“只要你告诉我,你与云轻到底是何关系,我便放他一命。”
云霄夜被点了穴道,如今动弹不得,只是拼命的眨着眼睛,示意她不要管他赶快离开,玉汝恒抬眸看着黑影,“你为何不问我与黎嫣有何关系呢?”
“你与她?”黑影扬声一笑,“她远在大冶国,你在大骊国,你与她能有什么关系?”
“是吗?”玉汝恒抬眸看着远方,眼角闪过酸涩,“黎穆染,你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着黎绯又是为了什么?”
“看来你对大冶国很熟悉。”黑影微微一顿,随即坐下,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没有人如此唤我了。”
玉汝恒对上他看来的双眸,“我不但对大冶国熟悉,对黎嫣更熟悉,对你也是。”
“哦?”黎穆染的心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长相俊美,少了几分男子的阳刚之气,多了几分阴柔之美,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华贵,尤其是那双眸子,总是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来。
“黎绯叛国,你却几次三番地助纣为虐,如此做,难道不怕伤了黎嫣的心?”玉汝恒平静地说道。
黑影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她冷声道,“伤心?她若是伤心,就不会一死了之。”
玉汝恒知道黎穆染是在埋怨她以身殉国的做法,可是,她不后悔,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如今看着黎穆染,她缓缓地起身,温和的双眸带着几分的淡然,“黎穆染,她之所以死,是因为她知道即便她死了,大冶国也算是后继有人,你难道不明白她的一番心意?”
“你是谁?凭什么在我面前提及她?”黎穆染蓦然地看着她,双眸溢满了冷厉,接着便带着云霄夜飞身离开。
玉汝恒上前挡在他的面前,手腕一动,解开了云霄夜身上的穴道,而黎穆染抢先一步将匕首重新抵在了云霄夜的颈项上,“你以为单凭那几句便能迷惑我?”
玉汝恒看着黎穆染,抬起手打在了他的脸上,这一巴掌响彻整个屋子,连带着云霄夜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黎穆染惊愕地看着她,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疼,“你可还记得黎嫣说过什么?她说过几遍有一日她不在,你倘若还是这么固执的话,她即便化成鬼也会来教训你。”
黎穆染的身形猛地向后退了一手,抬眸看着她,“不,她不可能回来了,再也不会,我再也看不见她。”
他抬眸狠戾地看着玉汝恒,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腕,“你是谁?你为何知道这些?”
“你倘若还有理智,便做好你如今的事情,不要再帮着黎绯做这些勾当。”玉汝恒甩开他的手,上前一步逼近他,“黎穆染,别忘记你身上背负着是什么。”
黎穆染木然地看着她,有着片刻的恍惚,整个人陷入了痛苦的深渊,“即便我复兴了大冶国,可是她也不会复生。”
玉汝恒盯着黎穆染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地笑意,“你最好想清楚,不管是我,还是他,你都动不了。”
黎穆染收起迷茫的双眸,变得有些冷冽,“今日我可以不带他离开,不过,你要告诉我,如何能调动那些人马?”
“等到适合的时候,我自会相告。”玉汝恒看着他,“你如今应当做的是尽快将碎裂的大冶国基石重新堆砌在一起。”
“此事不用你操心。”黎穆染觉得眼前的玉汝恒甚是可疑,他一睹怀疑她是不是云轻派来的人,又或者是申屠尊派来的,可是,这世上除了黎嫣,无人知晓这些他们素日最亲近的事情,他仔细地打量着玉汝恒,最终身形一跃,离开了屋子。
玉汝恒上前看着云霄夜胸口渗出血来,抬眸看着他,“你倒是能忍。”
云霄夜眼神复杂地看着玉汝恒,他觉得自己好像招惹了一个危险的人,她似乎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手中,可是,她不过是十五岁,又何来的这种本事呢?
玉汝恒看着云霄夜,“还不去上药?难道让我动手?”
云霄夜这才反应过来,微微点头,转身便入了里间。
玉汝恒重新坐下,低头看着手中紧紧攥着的方巾,双手合十,“云轻,你还活着对不对?”
黎穆染飞身落在一处空旷的空地上,双眸透着阴狠冷厉,身后落下一道身影,她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未料到,穆王也有失控的时候。”
黎穆染收敛起紊乱的思绪,眼眸闪过冷冽,“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穆王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意思去办,我定然会将暗帝的遗骸奉还。”黎绯眼眸闪过杀意,“我还真是羡慕皇姐,即便她死了,也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她。”
“有些人即便活着,也没有人会惦记。”黎穆染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蓦然飞身离开。
黎绯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那笑声随之慢慢地放大,直至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黎绯仰头看着这弥漫的夜色,眼眸划过冷意,紧接着转身离开。
玉汝恒怔愣地看着手中的方巾,云霄夜已经上好药,明亮的烛光下,映衬着玉汝恒带着几分失神的俊美容颜,她只是一顺不顺地盯着那方巾看着,周身散发着化不开的哀伤之气。
云霄夜缓步上前坐在她的面前,“这个便是住在你心中的人?”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看不出我当真是傻了。”云霄夜低头看着那方巾,“你对他如此深情,不过,他的心中却装着另一个人。”
玉汝恒不过是淡然一笑,将方巾折叠好小心地放在自己的怀中,“我与他的事情你很想知道?”
云霄夜淡淡地扫过她的神色,“不想知道。”他怕自己知道之后,便更舍不得放开她的手,趁着如今还能克制自己,尽快地放手,对谁都好。
玉汝恒看着云霄夜,“你是第一个知晓我身份的人。”
云霄夜微微一顿,盯着她看着,“是吗?”
玉汝恒凑上前去,注视着他的双眸,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只想以女子的身份靠在一个人的身上,想要寻求那久违的温暖,她抬起云霄夜的手,掌心覆在她柔嫩的脸颊上,身体缓缓地靠在他的怀中,“借我靠一会。”
“就一会。”云霄夜垂眸看着她合起的双眸,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中,那一刻,他的心也随之沦陷,只是,他却恍然不知。
司徒墨离抬眸看着申屠凌,邪魅一笑,“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申屠凌放下手中的茶杯,“总觉得心有不安。”
“恩?”司徒墨离也觉得有些许的不安,他低声道,“该不会小玉子那处出事了?”
“你的人都在,如今并未前来禀报,定然是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