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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汝恒低头看着雪豹,转眸看着李安,“将御医都请来,倘若雪豹有何不测,本座让你等陪葬。”
“是。”李安应道,顾不得其他,亲自前去传唤。
不到片刻,便将乐趣园内的御医都传了过来,跪在地上,围着雪豹诊脉,随即便低着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玉汝恒低头看着雪豹期期艾艾的样子,心疼万分,抬眸看着眼前的御医,眸光碎出杀气,“还不继续。”
“是。”御医抹着额头的汗,继续地看着。
玉汝恒转身离开了乐趣园,站在永巷内许久之后,面色才恢复正常,抬步向云景行那处走去。
待行至宫殿内,云景行正气定神闲地端坐在方榻上,也不知为何,玉汝恒突然觉得他似乎发生了变化,整个人依旧是那般的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那沉寂的双眸却多了几分的柔和,不似以往的冷漠疏离,反而平添了温润儒雅之气。
她收敛了气息,随即立在他的身侧,他缓缓地抬眸,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她便已经知道了真相,随即坐在他的身旁,“景帝可想好了离宫的对策?”
云景行抬起手,脸上依旧用白纱遮面,那触目惊心地容颜,却难掩他的华光之气,与申屠尊截然相反的气质,倘若申屠尊是来自地狱修罗的恶鬼,他便是那云端高阳的圣人。
他抬起手,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我只要确定,你会随我一同离开便好,至于去何处,如何离开,你决定便好。”
玉汝恒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不小心碰触到他的指尖,低头看着手指上的冻疮已然消去了许多,每一根手指都是葱白如玉,比起女子的手指还要纤细修长,杯子的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淡淡的,薄薄的,虚无缥缈,可是,却总是能萦绕心头。
她抬眸看着他,温润如玉,纯洁地没有一丝杂质,她真想看看那原本的容貌,是不是正如外人描绘的那般芝兰玉树,天下绝色。
云景行任由着她看着,缓缓地收回双手,自然地放在两侧,见她不语,他也不开口,温暖的阳光自纱窗内射入,笼罩在彼此的身上,却总是能让她从云景行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她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抬眸对上他平静地看着自个的双眸,“我随景帝回大远国。”
云景行勾唇浅笑,“难道不是大冶国?”
玉汝恒微微一顿,“景帝想要知道什么?”
“你不说,我不会多问,只是隐约觉得你与大冶国很有渊源。”云景行的声音很平静,如空谷幽兰般灵秀。
玉汝恒凉薄的唇微勾,也许,这便是与生俱来的直觉,她低笑一声,“会去,不过不是现在。”
云景行知晓她为何会如此说,似乎二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的默契,彼此之间亦是隔着一层纱,又或者是一座山,忽远忽近,去总是能感应到彼此的气息,这到底是为什么,怕是,他们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样看一眼,便能明白。
玉汝恒仰头喝下杯中的茶,清冽甘甜,她放下茶杯,这是她特意命人送过来的君山银针,“景帝可喜欢?”
云景行微微颔首,“喜欢。”
玉汝恒勾唇浅笑,将茶杯放下,忽然起身,整个人趴在几案上,向前倾去,凑近他的面前时,仔细地盯着他清明的眸子,一顺不顺地看着。
云景行坦然自若地任由着她看着,那双眸子内映衬着她如今的神色,白皙剔透的肌肤,圆润的下颚,小巧的朱唇,那细长的双眸微勾,一眼看去,反而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云景行有时总是觉得她应当是女子,可是,她那凌厉的手段,却不是寻常男子能够比拟的,尤其是,她的年纪,正好是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亦是妖娆芬芳之期,而她的身形,尤其是那胸前的坦荡,让他总是陷入矛盾之中,其实他的心中总是希望她是女子该多好。
玉汝恒盯着那面纱隐藏着的唇,低声道,“景帝是喜欢我送您的茶叶,还是喜欢送茶叶的我?”
云景行静默片刻,回答地也甚是坦然,“都喜欢。”
玉汝恒笑意越发地明媚,犹如阳春三月盛开的花朵,娇艳动人,随即起身,深深地舒了口气,“心情舒坦多了。”
只是她并未看到,云景行那淡淡的唇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倘若不是脸上太过于恐怖,她定然能看到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
她便如此抬步离开了宫殿,云景行依旧静坐在方榻上,抬手将她饮过的杯子拿了过来,放入掌心,轻轻地摩挲着。
玉汝恒重新回到乐趣园,李安弯着腰立在铁笼外,探头看着里面御医诊断的情形,见玉汝恒回来,连忙跪在地上浑身哆嗦。
玉汝恒抬步入了铁笼,眸光依旧冷沉,盯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御医,沉声道,“可是查出病症?”
“督主饶命,微臣还未查出。”四名御医跪在地上,叩头回道。
玉汝恒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本座再给你等半日的时间,倘若还未查出任何的端倪,本座让你等血溅当场。”
“是,是。”四人忙不迭地应道,继续查看。
玉汝恒蹲在地上,抚摸着雪豹的头,见它痛苦地看着她,她的面色终于缓和了许多,“不会有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雪豹似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安慰,只是慢慢地眨着眼睛,接着闭上双眼,便一动不动。
玉汝恒心疼地闭上双眸半晌,便起身离开了铁笼,李安见她离开,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看着那四名御医,想着此事定然要禀报皇上才是。
玉汝恒回到司礼监,便看见素日未见的小冬子迎上前来,她微微挑眉,“家中的事可都办妥了?”
“多谢厂臣恩典,让奴才回家一趟。”小冬子感恩戴德,即刻跪在地上。
玉汝恒摆手,“日后仔细办差便是。”
“是。”小冬子叩头后,便退了出去。
待小冬子离开,玉汝恒便回了自个的房内,手中多出了一个纸团,她打开看罢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然地笑意。
随即便听到门外长随禀报,“厂臣,皇上传您前去御龙宫。”
玉汝恒催动内力,掌心一动,手中的纸团便变成了粉末,她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深,不过是短短半月,武功提升的如此神速,有助于司徒墨离的那丹药跟秘笈。
她收敛了气息,便前去了御龙宫,申屠尊刚下朝回来,脱下头上的九旒冕,换了一身常服,待看到她躬身立在大殿中央,他深邃的双眸微沉,“你对雪豹的关心,比对朕还要多。”
玉汝恒不紧不慢地垂首道,“雪豹与奴才有缘,故而,便分外的喜爱一些。”
“司徒墨离与你也有缘?”申屠尊端坐在龙椅上,双眸射出冷厉。
“离世子为人幽默有趣,奴才与他一见如故。”玉汝恒如实回禀,想起昨日之事,便觉得申屠尊的行为有些古怪与霸道。
申屠尊俊朗如寒星的容颜冷若冰霜,周身依旧散发着不可直视的冰冷之气,“一见如故?你对他的一见如故倒是特别。”
玉汝恒听得出他话中有话,却也不愿再诸多猜测,经过这数月对申屠尊的了解,她俨然有了心的认识,更是觉得,与他还是少亲近为妙,他太过于多疑,即便她再小心谨慎,怕也是会让他查出一些端倪,他心思缜密,洞察力极强,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他看不穿,看不透的,这样的人太过于可怕,她当初能够棋差一招输给他,怕也是天意,这世上能够遇到如此的劲敌,也不枉她来这世上走一遭,只是,她与他之间存在着的,隔着的东西太多。
申屠尊见她不答,他只是冷视着她,“朕已经命最好的御医前去,雪豹不会有事。”
玉汝恒温和的双眸微动,却不知他如此的举动是洞悉了她的意图,还是纯粹出于好心。
她只是恭敬地行礼,“奴才谢皇上恩典。”
“你打算如何谢朕?”申屠尊突然冷声问道。
玉汝恒微微一顿,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说道,“皇上想要奴才如何报答?”
申屠尊薄唇微勾,似是料到她会如此回答,自龙椅上下来,拾阶而下,每一步走得都气势逼人,待行至她的面前,俯身盯着她,“小玉子,不要妄图离开朕的身边,朕不介意亲自折断你的羽翼。”
他的声音比玄铁还要冰冷,就像是无数的冰箭从她的头顶插入,冷寒刺骨,她心下一顿,不知是他在刻意的提醒,还是威胁?
玉汝恒依旧垂首,这样的申屠尊,让她越发地难以琢磨,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到底在想什么?她看不透,也摸不透,这样的人,太过于可怕,也难以对付。
她自御龙宫出来之后,一阵热风吹过,她亦是觉得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她离宫势在必得,不过,临行前,她也会送给申屠尊一份大礼。
当夜,雪豹的病情便有所好转,那御医已是不惑之年,医术高明,抬眸看见玉汝恒时,只是恭敬地回道,“玉督主,雪豹已无大碍,不过是肠胃不同,郁结于心所致。”
玉汝恒微微颔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御医,却觉得云景行当真厉害,能够让御医也查不出任何下毒的端倪,她微微点头,“雪豹无碍本座便也放心。”
跪在一侧的四名御医亦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更是对这御医之首感恩戴德,待一众人等退下之后,玉汝恒蹲在地上看着雪豹,嘴角划过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的几日相安无事,司徒青颜这几日亦是待在云浮宫内,她特意挑了这处宫殿,亦是重新布置,她极爱红色,各处都布置的甚是艳丽,让素日略显清雅的云浮宫,如今更是耀眼了不少。
司徒墨离见玉汝恒自顾地忙碌着,这几日她交给他的事情已经办妥,也不知为何,几日不见,心中对她总是升起淡淡的思念,他索性便去了宫中,对于司徒青颜,申屠尊有着特许,故而,如今,司徒墨离正惬意潇洒地躺在软榻上,看着司徒青颜正在院中舞着长鞭。
他微勾着双眸,一手撑着脑后,一手捏着几案上放着的樱桃,蜜色的唇瓣上挂着蜜汁,宽大的袖袍铺洒开来,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盯着院内的司徒青颜看着。
司徒青颜一身枚红色短装,长得是那种艳丽的美,双眸更是好看的丹凤眼,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御女的成熟,也有少女的灵动,鞭子在她的手中挥舞如蛇,不到片刻,便已经是香汗淋漓,翩然落地,便将鞭子丢给一旁的宫婢,拿过一方帕子,擦着额角的薄汗。
她抬眸看着司徒墨离便这样肆意地躺着,随即坐在一旁,也捏着一粒樱桃放入口中,她拿过娟帕擦着嘴角的蜜汁,双眸盯着司徒墨离看了半晌,“真不知道那个玉汝恒有什么好?公主对她是倾心不已,哥哥你呢?怎么也鬼使神差地被她勾了魂。”
“她很特别。”司徒墨离挑眉,盯着司徒青颜看了半晌,“你入宫难道就不怕日后嫁不出去?”
“心已死,嫁与不嫁又有什么关系。”司徒青颜那杏眸内闪过一抹黯然,勉强地笑道,“宫中不是挺好,反正皇上不近女色,我也乐得自在。”
司徒墨离邪魅一笑,俊雅的容颜越发的隽秀,“你啊,总是如此。”
“我怎么了?”司徒青颜挑眉,看着司徒墨离,“你放心,我不会对你那个什么小玉子动手的,而且,公主在我临行前有托与我,让我照顾她,不过看眼下,也不知是谁照顾谁?倘若公主知晓,你与玉汝恒的关系,她会不会气得跳脚,觉得自个所托非人?”
司徒墨离明显被她的话噎住,却也是无所谓地勾唇笑道,“无妨,我只当小玉子是朋友,可不像公主那般。”
“乐儿去何处了?这些日子都未看见她?”司徒青颜这才想起,自个有好些日子未看见申屠乐。
司徒墨离抬眸看着她,“前些日子犯病了,娘亲便将她送回冷城了。”
“哦。”司徒青颜点头道,“她啊,也不知能不能活过十五岁。”
司徒墨离抬眸看了她一眼,“既然看到你无事,那我便走了。”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是来看你那个什么小玉子的吧。”司徒青颜拿起一粒樱桃便向他丢去。
司徒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