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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城门之时,人群渐渐拥挤起来,祁寒只得下马而行,没走几步,便听前面有锣声,接着便有人喊道:“让开,快让开。”却是十几个衣甲鲜明的兵丁在把人群往两边赶,祁寒随着人群避到一边。那锣声越来越近,走到近前,众人才看清原来是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最前面的是八个兵丁鸣锣开道,八个兵丁举着官牌,上有南京兵部尚书、都察院右都副御史的字样。后面是二十几骑马,马上的兵丁都举着飞虎、飞豹等各旗帜,再后面是一乘十六人大轿,轿帘低垂,看不清轿中坐的是什么人。
祁寒听到旁边有人问道:“不知这是谁,这么大的派头,简直比得上严阁老了。”另一人忙一推他道:“嘘,禁声,这话随便说得吗?小心脑袋!”其时权相严嵩势焰滔天,不要说寻常百姓,便是朝中文武言语中稍有不敬,也保不住性命,那人忙一缩头,不敢再言语。
第四章 献酬高兴渺无穷。归骑莫匆匆。(9)
旁边又有一人道:“你们还不知那轿中坐得是何人吗?城中都已传翻天了。为了对付倭寇,皇上任命南京兵部尚书张经张大人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南直隶、浙江、山东、两广、福建等处军务。知道皇上给了张大人多大的权力吗?只要是不出力做事的,武官都指挥以下,文官五品以下,说杀就杀了,根本不用请示朝廷。”其他人听了,都伸舌头道:“乖乖,可真是了不得,那可不是管了小半个天下了吗?。”那人道:“自是了不得,要不然张大人这次去视察军务,就有那么多达官显贵送行了!”果然,在数百名骑兵过后,便是大大小小的各个官员,有的坐轿,有的乘马,队伍虽不如前面整齐,却也次序井然。
祁寒在北方时,就听说东南沿海各省备受倭寇侵扰,只是不知情况到底如何,见眼前这队人马如此气派,心道倭寇无非些小贼而已,张经此去若不能一举荡清倒真是怪事了。
待那队人马走远,兵丁方才放行,众人见无热闹可看,都一哄而散,祁寒便牵了马跟着人潮进了城,找了家客栈,将雪芭蕉和行李都安顿下来,胡乱吃了点东西,便提着仍裹在布包中的秋声刀,出得门来。
震源镖局在南方的各大城市都设有分局,南京作为南方的中心,自也是不会例外,祁寒稍一问就路人,就打听到震源镖局的南京分局就在乌龙潭对面,离所住之处并不远,便一路寻了过去。
乌龙潭在清凉山南边,竹苇成洲,中间有一个小潭,长不过三里。祁寒走到那儿,就见街对面有一坐大宅院,门前两个大石狮子。旁边立着杆大旗,旗上青底红字,写着“震源镖局”四个大字。只是两扇大门却紧紧闭着,门前并不见一个人。
祁寒见旁边有个摆着摊子卖小杂货的老者,走过去行了一礼,问道:“这位老丈请了,正是大白天,震源镖局为何大门紧闭,莫非是不做生意了吗?”那老者道:“我也不知为何,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昨两天我见着来了个骑马的人急匆匆地闯进门去,不一会儿,那门就关上了,到今天也没见开。”
祁寒问道:“那这震源镖局可有什么其他的门?”老者道:“你顺着围墙走过去,靠东首还有个小门,只是似乎这两日也关了,很少有人出入。”说着又打量了一下祁寒,看了看他手中的布包,道:“你也是来托镖的吧。咳,别说你急,我也急啊,我就靠这小货摊过活,又全仗震源镖局的生意好,我也在这儿沾点财气,他们这一关门,我连吃饭的钱都没着落了。”
祁寒看看他的摊子,无非是些虎头鞋、小皮鼓之类的小孩子的玩意,还有些不知什么东西,用各色彩纸包着,甚是好看。祁寒有心照顾他生意,便随手拿起两包,道:“不知这两包多少钱?”那老者笑道:“这位公子真是会挑东西,这可是南京城中赫赫有名的青溪斋特制的胭脂,想必公子是要送给意中人吧,不知哪位姑娘有这样的福气。”祁寒没料到拿起的竟是两包胭脂,脸上一红,又不便放下来,只能微微地哼了两声,那老者道:“既是如此,小老儿也做个人情,这一包是二十文钱,我只收一包的钱,另一包就算送给公子了。”
祁寒从衣袋中抓出串铜钱,约莫有五六十文,也未细数,放在摊上,将两个小包揣入怀中,说声“多谢”,便急忙走到一旁,心中正尴尬,抬头忽见这边街上十几步外有个小酒馆,酒馆的台阶前蹲着一个乞丐,头发蓬乱,一身褴褛衣裳,也正盯着震源镖局看。那人似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一侧头,站起身来,歪进了一旁的小巷中,祁寒没见着他的面目,看身形倒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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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归来也,远游歌罢,失却秋声。(1)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出入,祁寒便按着老者的话,顺着围墙走到东首,果见有个小门,却也紧闭着。
此时祁寒的心里正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按照林师伯的意思,他应该尽快找到托镖的人,把秋声刀交给他,免得他找震源镖局的麻烦,也省得柳云难堪。可岳英又嘱咐他不要急着把刀交出去,看看风头再说。依他本心,也舍不得就把秋声刀这样不明不白地交出去,可若不交出秋声刀,震源镖局就无法再开下去。权衡利弊,也只得舍弃秋声刀去保全震源镖局和柳云,现在的问题是,来托镖的人是谁?又如何在他来震源镖局之前找到他?
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等。
正在这时,忽见那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些许。祁寒不愿让震源镖局的人看到,忙一闪身,躲到一棵树后面。
从门里出来的是个妙龄女子,她回身将门关上,朝西边走去。祁寒略一踌躇,也远远地跟了上去。应天的街市颇是繁华,沿路上两边开着大小店面,日用货物也是应有尽有,那女子竟看也不看一眼,穿过几条街,拐进了一条巷子中,祁寒跟着,乍一拐进去,耳中便涌进一阵阵喧哗嘈杂之声,鼻中也充满了各种奇怪的气味,定睛一看,原来却是个卖菜的集市。
祁寒心中暗怪自己冒失,万般无奈时,本以为跟着这女子可以有些线索,却不知她只是来买菜的,但既已到此,只好看看再说。
女子走到肉案边,那卖肉的是个身材高大的胖子,一脸横肉,身上的衣服和围裙上满是油污,他正用手中的剔骨尖刀指着一个中年人道:“我说你识货不识货!刚到的猪肉,你也敢说不新鲜!”那中年人见刀在自己的鼻间晃来晃去,一颗心也在晃来晃去,颤声道:“可……可这肉上有那么多苍蝇……”不待他说完,卖肉的就打断他道:“苍蝇!这么热的天,你找块没盯苍蝇的肉给我看看!你脸上倒是没叮苍蝇,你愿意吃吗?要不要我帮你割下一块来给你尝尝?”
旁边的人一听这话都哄笑起来,中年人骂又不敢骂,走又不敢走,涨红了脸“噜噜”地说不出话来。那女子道:“范六哥,既然他不愿买,就把这肉卖给我吧。”
卖肉的转过脸来,见到是那女子,将手中的剔骨尖刀往肉案上一丢,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苏大姑娘,你要这肉还用买吗?尽管拿走就是。”中年人见眼前刀没有了,忙一低头,从人群中溜走了,那女子笑道:“照你这卖法,十个来买肉的倒有九个给你吓走了,剩下的一个你又要白送,这生意还怎么做得下去。”卖肉的道:“我卖的肉好,自然不怕没人来买。就是没人来买,我或是送人,或是喊几个朋友喝酒,把肉吃掉,都开心自在,何必受方才那泼才的腌臜臭气!”
那姑娘道:“我找你正是叫了帮朋友,要喊你去喝酒吃肉,你去不去?”范六笑道:“既是苏大姑娘相请,就是没有酒喝,我也要去。”姑娘道:“好,那我们就走吧。”范六拿起剔骨尖刀插在腰间,将肉案上的半片猪肉掀起来往背上一背,道:“也让那帮朋友尝尝鲜。”又指着肉案上的剩肉对旁边的其他卖菜的小贩道:“这些都送给你们了。”说吧,扛着肉迈开大步,跟着那姑娘向外走。
祁寒听到旁边有人窃窃道:“那苏大姑娘是谁?人又漂亮,看上去也挺端庄,怎么和这种市井屠夫交朋友。”另一人道:“你不知道她吗?她就是震源镖局苏正崖苏局主的女儿,听说名叫苏蕙……”祁寒见他们二人已出了集市,无暇再听下去,也走了出来,见他们正在前面走着,便依旧远远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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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归来也,远游歌罢,失却秋声。(2)
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抗着半片猪肉的屠夫走在一块,这情景已是奇怪,何况那女子一路上还和那屠夫不时说笑,更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苏蕙和范六却似全然没有注意旁人奇怪的眼神,只是走他们的路。
两人又走过了几条巷子,来到间屋前,苏蕙抬眼道:“到了。”祁寒在后面看去,见屋外挑着面旗子,写着个“酒”,却是个酒馆。一人正在门里相候,见到他们来了,跑出来道:“苏大姑娘!”苏蕙道:“朱大哥,我请的那帮朋友可来了?”那人道:“都请来了,正在里面等着呢。”一侧眼看见抗着肉的范六,不由一怔,道:“这位是?”
苏蕙道:“这是范横范六哥,是我的好友。”又指着那人对范横道:“这位朱大哥,单名一个青字,也是我的好友,这间酒店就是他开的,我借他的地方在这儿做个东道。”范横嗡声道:“朱大哥!”又把肉从背后翻过来道:“把这肉整治整治,待会儿给大家下酒。”
朱青抬手招过一个伙计,让他把肉拿下去,自己领着苏蕙和范横进了酒店,祁寒也跟了进去,在旁边找了个僻静的桌子坐了下来,要了几碟小菜。那酒店里面甚是敞阔,中间摆着三张大桌子,每张桌旁都坐满了人,那些人正谈得兴起,不知谁喊了一声:“苏大姑娘来了。”大家便都一齐站了起来,看着苏蕙,七嘴八舌道:“苏大姑娘!”苏蕙一一跟他们招呼了,其中还有和范横相熟的,也互相打着招呼。
祁寒见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胖瘦高矮不一,看穿的衣服也无非是些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见到苏大姑娘一个个都喜动眉梢。心道不知这位苏大姑娘是怎生的人物,竟喜欢和这些人交朋友,如今震源镖局正是危难时刻,她还有闲心请客,莫非这些人都是市井豪侠,她来请他们助拳吗?
苏大姑娘让大家入座,自己拿起杯酒道:“今天请大家过来,是有事要请大家帮忙,如果大家愿意帮忙,就把这杯酒干了。”说着,一仰脖子自己先喝了,喝得急了些,不由咳了两声,面上也映出些红晕来。
一个中年女子道:“苏大姑娘只管说就是。”另一个算命先生道:“是啊,苏大姑娘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只管开口。我李大鸣第一个愿意帮忙。”旁边一个渔夫打扮的人起身道:“苏大姑娘要帮忙,只要对我们说一声,我们自是在所不辞,用不着这样麻烦,请我们喝酒吗,在座的各位哪一个不是曾受过苏大姑娘的恩惠。别人不说,就说我张野,若不是苏大姑娘帮我还了债,早给渔霸扔到江里喂鱼了,还会在这儿和大伙儿有说有笑吗?”此言一出,底下顿时应声一片,纷纷道:“苏大姑娘只管说便是。”
苏蕙道:“这事太过为难,若不是我也无法可想,实在不愿麻烦大家。”范横腾得一下站了起来道:“苏大姑娘平日也是个爽快人,怎么今日说话这样不干脆。是不是有人想欺负你,告诉范老六。我在他身上戳出十几、二十个透明窟窿,看他以后还怎么冒坏水!”
苏蕙道:“范六哥请坐。我说了就是。”范横气呼呼地往凳上一坐,苏蕙道:“实不相瞒,这事与我并无直接关系,却与我们震源镖局有关。”方才那算命先生李大鸣道:“震源镖局一向赫赫有名,柳老镖头、袁少镖头和苏局主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不知遇着了什么难处?”
第五章 归来也,远游歌罢,失却秋声。(3)
苏蕙道:“半个月前,江西总局运了一笔镖到应天来,在徽州府附近给人劫去,至今下落不明。明天就是交镖的日子,交不出镖,就要赔给人家,若是赔也无法赔,我们震源镖局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李大鸣道:“不知是怎样一笔镖?”苏蕙道:“是把剑。”“剑?”众人顿时一片惊诧声。苏蕙道:“还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张野道:“苏大姑娘可是让我们帮忙把这把剑找回来?这倒不难办,让李大鸣给算一算剑在哪里,我们拼了性命也要把去把它要回来就是。”
李大鸣听了苦笑道:“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哪会算什么命。我这一辈子只算过一次命正确无误。”众人问道:“是哪次?”李大鸣道:“给我自己算的,是做一辈子算命先生的命。”张野道:“谁说的?有一次我的酒坛子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