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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肺叶——本来也无大碍,将血吐出来,再慢慢调理就是,可你把涌上来的那口鲜血又吞了回去,使得血淤积在经脉中——你是不是觉得胸口难受,可怎么咳也咳不出血来?这便是血流为之不畅所致了,因此才难以疗治。”
祁寒见他虽未亲见,却把那日的情形说得不差,便停下手来,只听鲁先生又道:“我说难治,是在寻常医家而言,若在我这儿也容易得紧。这还好办,难办的是第二处伤,你的左肩上中了枚暗器,这暗器倒寻常,多是袖箭、透骨钉之类,麻烦的是上面淬的毒药,若我料得不错,那便是琉璃鳐鱼之毒了!”
第八章 还是关河冷落,斜阳衰草,苇村山驿。…
祁寒见他竟能说出那透骨钉上所淬之毒的名字,心里一紧,忙回过身来问道:“琉璃鳐鱼,这是什么毒?”鲁先生道:“这琉璃鳐鱼产自东海,为中土所无,因而医家大都不识得。它颜色、形状都和琉璃瓦相似,两侧有鳍,尾部有刺,可以如飞鱼般在海上飞行。此鱼身上其他部分都无毒,只那尾上的刺中含有巨毒,若刺在人身上,当真能见血封喉,厉害无比。”
祁寒道:“既是见血封喉,那我这身上毒为何过了近一个月才发作?”鲁先生道:“这必是害你那人在暗器上还涂抹了延缓毒性发作之药,至于他为何这样做,我便不知道了。”祁寒想道那老者要他们以秋声刀来换解药,自是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快,可见这鲁先生所说确是实情。
鲁先生又道:“除此之外,有人以极高明的手法封住了你左肩四周的穴道,使得毒气不致上行太快,这才让你支持至今。”祁寒道:“正是。”鲁先生道:“这毒虽在中土少见,解起来却也容易,若中了这毒,只需找一条琉璃鳐鱼来,将它的鱼胆取出,吞服即可。”祁寒道:“那你可有这琉璃鳐鱼的鱼胆?”鲁先生道:“此去东海遥遥千里,一时半会,叫我何处去寻这鱼胆。”祁寒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本以为他有解毒之药,心里又热了起来,待听了这句话,心中便是一冷。
鲁先生早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轻轻笑了一声,道:“我虽没有琉璃鳐鱼的鱼胆,可一样能解去这毒。”说着一指地上放着的红泥炭炉,道:“这炉上煎的便是我开的解毒的药,只需喝上三剂,便无大碍了。”祁寒听了,心中自是欢喜,却又不敢相信这样轻而易举就能把毒除去,道:“真能解去此毒?”
鲁先生颔首道:“我说过能解,便是能解,要是不能解,我留你在这做甚!你若死在我这里,岂不是坏了我的招牌,我以后还用在这行医吗?”祁寒听了这话,再无怀疑,拱手道:“那真是要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了!”鲁先生道:“你现在才‘真得’谢我吗?敢情方才谢我都是假的了。我原本说能治,你不相信,是不是还疑心我是骗你钱的?”祁寒给他说中心事,脸上一红。鲁先生却也没有追问下去,又道:“你且莫急着谢我。要救得你的命,还有些难处。”
祁寒道:“不知是什么难处。先生请说。”鲁先生叹了口气,道:“你若中毒三天之内便遇着我,我帮你解去此毒,就一点事也没有了。若半月之内见着我,我解毒之外,帮你调理调理,虽费些周折,也没什么要紧。可惜你足过了一个月才遇见我,解毒的好时机已错过了——你被送到我这儿时,满身酒气,还不仅于此,最近你是不是还曾有大喜、大悲或大怒之事?”
祁寒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碰见的,无一不是大喜、大悲、大怒之事,除非是个木头人,不然又如何能免去这诸般情绪,便苦笑着点了点头。鲁先生道:“本来这毒已在你体内蔓延,加上你饮酒等事,毒性蔓延之势更烈,已深深地侵入血脉。我虽能解这琉璃鳐鱼之毒,沉积在你血脉中的毒素却难以除去。”
祁寒又记起苏蕙叮嘱他不可饮酒、不可动怒的话来,想着苏蕙现在不知正在何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便是一酸,又对鲁先生道:“这毒素沉积在血脉中,可有性命之忧?”鲁先生道:“一年半载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但不把这些毒素除去,终是不大好——但也并非无法可想,你容我多想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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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还是关河冷落,斜阳衰草,苇村山驿。…
祁寒见鲁先生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言语中却甚有愁意,知道他是为自己的伤势烦心不已,便道:“鲁先生不用忧虑。我本已料定必死无疑,谁知还能捡回这条命来,哪怕是再有十天半月,我也是感激不尽,何况还有一年半载。所谓‘生死契阔,不可问天’,有谁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了,就算鲁先生想到办法解去沉积在我血脉中的毒素,让我的性命无一年半载之忧,我却又遇上别的变故,却连一年半载也活不到,这办法便是白想了。还不如且不去管它,心里没什么生生死死的牵挂,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能活几日便活几日来得好些。”
鲁先生听了这话,怔了一会儿,嘴里低声反复念叨着:“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能活几日便活几日……”竟如同痴了似的,又道:“我当日若是想到这样的话来,又何苦如此。”良久方才对祁寒叹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看得就已如此脱透。”
祁寒道:“若不脱透些,便是愁也愁死了,哪还用毒素发作,来夺我的性命。”鲁先生道:“你说得未尝不是,但我还得尽力才行——你站了许久了,也该歇歇了。”便让祁寒到塌上躺下,又走到炭炉边,将瓦罐的盖子掀开看看。祁寒笑道:“可惜这是夏天,若是在冬天大雪封门时,你我在这小室中拥着这个红泥小炭炉,说说话,也是件妙事。”忽地又想到若不是和鲁先生,而是和苏蕙在这儿拥炉而谈,就更好了。
鲁先生听了这话,不知怎的,眼中神情也颇是古怪,俯下身,闻了闻药味,道:“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何夏天却要在这室内生个炉子,却不在屋子外面煎药?”祁寒道:“我正想问呢。怕其中有些原由,便没问出口。”鲁先生道:“你中毒太深,正好乘煎药的工夫,让这药的气味熏一熏,解些毒气。”祁寒道:“怪不得我一闻那药的气味,就醒过来了呢。”
说话间,那药已经煎好,鲁先生倒了一碗,候着药冷了一冷,才捧到祁寒面前,祁寒见那药不象平日喝得那些药黑沉沉的模样,却是碧如绿玉、清澈见底,便问道:“这是什么药,这样好看。”鲁先生道:“这是我配的‘绝情汤’,能解此毒,你且喝下去。”祁寒道:“这名字倒特别,不知有什么来历?”鲁先生道:“你尝尝看就知道了。”
祁寒这些日子在震源镖局喝那些名医开的药,也尝了各种滋味的苦,见这药在炉上煎时,味道这样浓重,以为喝在口中定也是如此,接过碗来,泯了一口,却觉得非但不苦,也不甜不酸不辣不咸,简直一点滋味也没有,如清水似的,便奇道:“这药为何什么味道也没有?”
鲁先生道:“酸甜苦辣咸这五味便和人生的七情六欲一样,五味太深则伤脾胃,情欲太足则伤身,这是一个道理。你这毒既已侵入血脉,若再稍动七情六欲,必当愈侵愈深。我这剂‘绝情汤’五味皆无,既是不想让五味刺激你的脾胃,也是让你绝七情、断六欲的意思,故名‘绝情’。”祁寒道:“若只是不能尝五味也就罢了,可这不能有七情六欲,便是活个千八百年,怕也是没什么意思。”
鲁先生笑了一声,道:“又不是让你此生都不尝五味。这三剂药喝下去,解了毒,任你吃什么都没什么干系了——你快喝了它,太热固然是不能喝,若是太凉,也喝不成了。”祁寒忙将药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便觉胃里隐痛,骨碌骨碌响了一会儿,一张嘴便要吐出来,鲁先生早备好一个铜盆,祁寒对着铜盆呕了几呕,吐出几口极腥臭的乌血来。鲁先生又从桌上拿过一个玉瓶,倒出几粒赤红色的药丸,和着清水让祁寒服下。服下不久,祁寒就觉得胸腑间极是清爽,有说不出的受用,心里一松,便沉沉睡去。
第九章 夜寒吹笛千山月。千山月。此时愁听,…
祁寒一觉睡到第二日午后方醒,鲁先生煎好药来,让他饮下,待他吐了乌血,给他服了那赤红色的药丸,祁寒便又睡去。如此到了第四天,三剂药服完,已不再有乌血呕出来。鲁先生却只让祁寒在屋里躺着,不许他出外走动,又开了几剂固本培元、定神补血的药,给他好好调理。祁寒躺了几天,自觉体力渐渐恢复,只是无事可做,鲁先生另有地方居住,因而平日多是他一人在这小室中,便有些闷得发慌。
一日,祁寒躺得正无聊,忽见门一开,闪进一个小身影来,却是个只###岁的小男孩,睁着双乌黑锃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祁寒正想着这孩子好生面熟,那孩子已认出他来,嘴里“哎呦”了一声,就要望外跑。祁寒一想,这男孩正是那日在络藤山庄后面的竹林里遇见的那个机灵古怪的孩子,便忙道:“你不要跑!我认出你了!”那孩子转过头,看着祁寒。
祁寒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那孩子脚下迟疑了一下,想过来却不敢过来,只把手放在门上,象是祁寒一动身他便可以夺路而逃一般。祁寒道:“我见你的样子,本以为你的胆子一定很大,却不知也平常得紧。”那孩子楞了一楞,还是忍不住道:“谁说的,连镇里的孩子算上,数我的胆子最大。”
祁寒笑道:“你说你胆大,我叫你过来和我说话,你都不敢,不是怕我又是什么?”那孩子道:“我……我不是怕你。我……是怕我爹,他说要让你好好休息,不让我过来。我想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就偷偷跑过来了。”祁寒道:“你爹?”见他眉宇间和那鲁先生颇有些肖似之处,便道:“你爹便是鲁先生吗?”那孩子点了点头,又透过门缝往看了一眼,道:“他出去给人看病去了,我这才敢进来瞧瞧你,谁知……”言下之意却是若知道是你,我便不进来瞧了。
祁寒道:“我俩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你对我却好象有些偏见,似乎不大公平。”那孩子道:“前些日子,在那竹林中欺负我的就是你,我爹说,若一个人连小孩子都欺负,就是看上去再好,也不能多和他说话。”祁寒道:“你把自己看做小孩,我却没有这样看,我在心里只把你当作和我一样的大人,因而当日在竹林中才和你那样说话。”
那孩子听了这话,小胸脯挺了一挺,道:“真得?你不骗我?”祁寒正色道:“我若骗了你,便让我……让我……”想了半天却不知“让我”什么来,那孩子急道:“就让你天天都被你爹揍一顿!”祁寒道:“正是,就让我天天都被我爹揍。”心中却想,从小到大,父亲未曾揍过自己一次来,若是让他天天揍自己,倒也难为他得紧。
那孩子终于笑了起来,走近了些,道:“我瞧你不象以前那般讨厌了。”祁寒道:“你多和我说说话,自然不会觉得我讨厌,——你叫什么名字?哦,不是,请问小先生尊姓大名?”那孩子一听,也神色一肃,道:“在下的尊姓大名叫吴儿。”说罢,又小声对祁寒道:“能不能把那个‘小’字去掉,先生就先生,哪有什么小先生的。”祁寒道:“正是,那先生的尊讳便是鲁吴儿了?”吴儿道:“尊讳?”祁寒也小声道:“就是你的姓名。”吴儿忙点头道:“正是正是。”歪着头又想了一下,对祁寒道:“我们还是别这样说话了,怪麻烦的,反正你知道我是大人,我也不拿你当小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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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寒吹笛千山月。千山月。此时愁听,…
祁寒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又见他不住望门外张望,便道:“你很怕你爹吗?他是不是经常打你?我见他的模样却不大象。”吴儿道:“镇里其他孩子倒是经常要挨揍,我爹才却不打我呢。”祁寒笑道:“想来他也知道你已是个大人了。”吴儿一伸舌头,道:“才不呢。他虽然不打我,若我做了什么错事,他批评起我来,我却觉得比挨打还难受。”
祁寒道:“原来你也会做错事的。”吴儿颇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偶尔……偶尔做过一两件,也不常做。”又被祁寒笑吟吟得看得急了,对祁寒翻翻白眼道:“做错事有什么奇怪的?你不做错事吗?”祁寒给他问得一楞,想着自己弄丢了秋声刀,又连累得朱青和李大鸣死得死、傻得傻,不是错事又是什么。
吴儿见一句话便将祁寒说得楞住了,便奇道:“你怎么了?”祁寒道:“没什么——你常去络藤山庄玩吗?”吴儿道:“落——疼——山庄?这是什么地方?”祁寒奇道:“你不知道吗?”吴儿似是觉得有些失面子,道:“我……我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