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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吴钩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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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老生眼光何等锐利,已看出这招虽然很快,却不能及远,何况祁寒手拿的又是短剑,便在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想同归于尽吗?只可惜你的剑还未到我的胸前,我的手掌已经把你的臂膀砍下来了。”此时祁寒的剑已到了近前半尺处,果然再无余力向前。而彭老生的手掌已触到祁寒手臂上的衣服。
便在这时,祁寒的手一松,那柄短剑竟脱手而出,直飞向彭老生的前胸。那剑相去彭老生本就只有半尺的距离,来势又急。彭老生一惊,顾不上再去将祁寒的手臂砍下。双脚钉在地上,头猛往后仰,身子与地面平行,正是一招“铁板桥”,那剑便擦着他的胸口飞了过去。
祁寒剑一飞出手,也不看击中与否。跃到姜浣沅身边,拉住她的手道:“快走!”两人施展轻功,直向江边而去。
这边彭老生已立起身来,冷哼道:“想跑!”猛得跃起,只两个起落,便离祁寒和姜浣沅只有尺许,手臂一伸,就向姜浣沅抓去。正在此时,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从旁边的岩石后飞出一道剑光,直刺彭老生。彭老生脚在石上一点,身往后退。定睛看去,却见那块岩石后面走出一个年轻人,脸色苍白,手里提着一把长剑。
祁寒和姜浣沅都已停下脚步,回身看去。就听姜浣沅欢声道:“师兄,是你!”原来这年轻人正是沈云天。  
                  
 第十九章 高寒处,上有猿啼,鹤唳天风夜萧瑟…
 沈云天这几日见师妹总和祁寒一处说话,心中颇不自在。白天里和镖局里的人在一块,心中虽然也想着这事,总算还可以用做事来排遣。到了晚上,一个人睡在船舱中,想起师妹和祁寒说话时欢快的神情,想到师父竟要把师妹嫁给祁寒,心中便一阵阵的隐痛,哪还能睡着片刻,这几夜便都未曾合眼。
这日夜里,沈云天思量了半夜,耳畔听着哀猿声声,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煎熬。想着自己和师妹自小便一处长大,虽没有说过喜欢师妹的话,但在心中却无时不存着这两个字,自己只当师妹也是如此,这些话便不说也罢。谁知又冒出个祁寒来,竟不知如今师妹是何想法。无论如何,也要找师妹出来,问问她是什么意思。只要她亲口说一句喜欢那祁寒的话来,自己便再也不做这样的非分之想了。打定主意,沈云天便走出舱门,想去找姜浣沅出去说话。
待沈云天来到姜浣沅的房间,却见房门大开着,她也并不在房内。他心中一动,又走到祁寒的房前,见也是房内空空,便以为是他们约好出去了。沈云天头脑一昏,几乎没有晕倒。待他醒过神来,心中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杀了祁寒!
沈云天回到舱去拿了剑,下得船来,左右找了一圈,却没见着姜浣沅和祁寒。正恨恨不已时,忽听见远处似乎有打斗的声音,便奔了过去,恰好见着彭老生和祁寒交手,姜浣沅正站在一边。沈云天心中不禁暗道:“他们果然在一处!”又见祁寒手中拿得赫然是去年师妹生日时,自己送给她的那柄短剑,愤恨之下,竟将手心里也攥出血来。
沈云天见到姜浣沅为了祁寒,竟不肯先走,而是硬要和他在一块儿,心中越发如刀搅般难受。虽见祁寒在彭老生手下已是勉力支撑,却哪还想到要上去帮忙,就是明明知道那老者来意不善,心中也希望他能将祁寒一掌劈倒在地才好。
待他见到姜浣沅竟要上前帮忙,心中不知怎的,还是一急。正也要上前,就见祁寒飞出手中短剑,将那老者阻了一阻,拉了姜浣沅的手,就向自己伏身的这块岩石奔了过来。
沈云天正想着究竟是先杀了祁寒,还是先将他们救下再说。就见彭老生已追了过来,一掌抓向姜浣沅。沈云天想也未想,大喝一声,便一剑向彭老生刺去,这才将彭老生逼退。
彭老生见姜浣沅喊那年轻人师兄,知道他多半就是姜大先生的徒弟沈云天,便冷笑道:“一正来了也好,也省得我一个个找了。待我将你们都捉住了,看姜大先生怎么说!”
姜浣沅在一旁道:“师兄,你怎么来的?”沈云天也不答这话,只将长剑一立,对彭老生道:“要捉住我,先得看我手中这把剑答不答应!”说罢,将长剑往前猛挺,便向彭老生扑去。
彭老生从沈云天方才那一剑中已看出他武功虽比姜浣沅强些,却还在祁寒之下。有意要卖弄一下自己的工夫,想让这几个年轻人心服口服,束手就擒。便站住不动,待那剑快到近前,手掌才不经意得一挥,虽是后发,却比沈云天的剑先至,划向沈云天咽喉。
彭老生早已算好,沈云天惟有回剑自救方有可能将这一招化解,可若是他一回剑,自己的手往下一压,就可以将他的剑夺过来。自己再以他方才他使出的这招将他制住,也让这些无知后辈懂得什么叫高深,什么叫莫测。
彭老生想得正好,却见沈云天象没看到他的手向自己挥过来一般,连半点回剑自救的意思也没有,一剑直挺挺的向自己刺来。
彭老生不知道沈云天见师妹和祁寒为救对方都是不顾自己的性命,又见两人携在一处,模样亲密,心中便已如死灰般,此时心里所念叨的只是:既然他们可以不顾性命,我却要这性命作甚!便想着要将这条性命抛在在师妹的面前,这样虽然自己口不能言,也要让她知道自己可以为她去死,要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一番心意。
彭老生自忖自己这一掌虽然能先杀得了沈云天,胸前也免不了被长剑刺中。而即使他们都上来,自己也能对付的了他们,犯不着和现在这小子性命相拼。想到此处,彭老生猛一收招,身子纵起,在空中一扭,落在一边。
谁知彭老生立足还未稳,沈云天持剑又扑了上来,一连三剑,剑剑指向彭老生的要害,且都是进招,绝无防守的意思,竟都是拼命的架势。饶是彭老生武功高强,也给他逼了个手忙脚乱。彭老生心道:“怎么今日见到这两人都象是不要命的一般?”又暗悔方才不应该托大卖弄,若是一上来就将他拿下,也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姜浣沅见沈云天双眼血红,如喝了酒一样,脚下步子凌乱,手中剑却又大开大阂,状若疯虎,忖道:“师兄这是怎么了?往常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心里有些害怕,便对祁寒道:“祁大哥,我师兄他……”
祁寒见沈云天如此,也正奇怪,又想到必是沈云天知道即使已我们三人之力也不是彭老生的对手,这才一上来就已性命相博,好让自己和姜姑娘先走。但自己又怎能看着他一人在此涉险。想到此处,祁寒便对姜浣沅道:“姜姑娘放心,我和沈少镖头在这对付他绰绰有余,你快回船去告诉姜大先生一声。”
说罢,松开姜浣沅的手,腾身来到二人近前,对沈云天道:“沈少镖头,我来助你!”谁知话音刚落,沈云天猛得转过头来,切齿道:“谁要你助!”也不去管彭老生就在对面,掉转剑锋,一剑分心而刺,就向祁寒袭去。 
                  
 第二十章 不在搬精运气,不在飞罡蹑斗,心乱…
 祁寒上前去正要和沈云天联手对付彭老生,却见沈云天掉转剑锋,一剑朝自己分心而刺。忙跳着向旁边闪去,口中说道:“沈少镖头,你看清楚些,是我!”
沈云天虽不答这话,却步步紧逼,一剑紧似一剑,倒象是替他在说话一般:“要杀的正是你,又岂是旁人了!”
姜浣沅见沈云天象疯了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对着祁寒只是横劈乱砍,心中大急,便在一旁喊道:“师兄,你怎么了?那可是祁大哥啊,你打错人了!”但沈云天却如同听不到这话,手中的长剑使得更紧了。
彭老生忽见沈云天竟向祁寒刺去,心下自是奇怪。却还有几分疑心是他们施得苦肉计,假做互相斗杀,引得自己放松警惕,若自己稍一松懈,他们便乘机一同反过手来来偷袭。想到此处,便也不乘乱上前,只站在一边小心戒备。
看了一会儿,彭老生嘴里却“咦”了一声,觉得祁寒倒也罢了,那沈云天手中长剑竟直往祁寒的要害处刺去,且招招都倾尽全力,比之方才对自己时还要不顾性命。哪里有半点是施苦肉计的样子。见姜浣沅在一旁急得手足无措,再看看祁寒和沈云天两人年纪相仿,心中就明白了七八分,不由暗自笑道:“这两人虽然武功不如我,可真得和我拼起命来,也麻烦得紧。让他们这样自己斗去也好,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时,我再将他们擒下,倒也省力。”便袖手站在一旁,看着沈云天和祁寒拼斗。
祁寒虽不知为何沈云天忽然与自己为敌,却也知道其中定有误会,只是不知原因,便也无从分辨得起。他见着沈云天一剑剑刺来,心中存了不能伤他的念头,就只能一味躲避。但方才沈云天拼起命来,饶是彭老生这样的武功一时间也给他逼得慌乱,更何况祁寒的武功本来就和他相差不远,又与彭老生激战过一场,气力不继,转瞬间便迭遇险招。
姜浣沅在一旁,又是担心沈云天真得有些神智不清,又是担心祁寒一个没注意,给师兄伤了,便急得已哭了出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着祁寒已是险象环生,心里更是又急又怕,对沈云天道:“师兄,你在做什么……啊,祁大哥!”后一声喊,却是沈云天一剑向祁寒头上削去,祁寒头一低,躲避稍慢,那剑擦着祁寒的头顶过去,竟将头发也削下几缕来。
彭老生惟恐他们打得不再激烈些,便在一边笑道:“小姑娘,你不要担心你的情哥哥,你师兄只不过是和他闹着玩罢了,如何真得是要伤他!”
沈云天见祁寒只处处躲避,却不还手,心中怒气正稍稍平息,便想着只惩戒他一番,也不必取他性命了,忽听见师妹那声“祁大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又妒又恼,又听见彭老生这话,胸中怒气“腾”得一下又冒了出来,心道:“我与师妹相处十数年,师妹也未曾对我露过如此情意。想不到她只认识这祁寒才几日,就已对他这样在乎。定是他花言巧语欺骗师妹来着。此人如此蛊惑我师妹,就是杀他一百次,也不为过了。我杀了他,便自刎在师妹面前,也叫她知道,我只是为她好,不忍心看她受这祁寒之骗,却不是图她什么了!”
如此一想,沈云天手下更紧,一边又骂道:“你这恶贼,为何不还手,你不是会骗我师妹吗?是不是还想在我师妹面前装可怜!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你要是不想死,就还手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一死,我师妹也就知道你这恶贼的真面目了!”  
                  
 第二十章 不在搬精运气,不在飞罡蹑斗,心乱…
 祁寒被他逼住,无暇分辩。姜浣沅在一边听得明白,这才知道师兄不是疯了,而是疑心祁寒对自己有意,不禁脸上飞红,说道:“师兄,你胡说什么啊!你不要听那人乱说,祁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你猜错了!”
彭老生接口道:“小姑娘也太面嫩了些,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我亲眼看着你们并肩坐在这石上,悄悄说着情话,那还有假吗?”
沈云天却不知彭老生看着祁寒和姜浣沅坐在石上说话不假,但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块石头,哪里是什么肩并肩了,说的话也与情话无关。但沈云天见彭老生说的与自己猜的不差,早认定他说得是实情,如何肯去相信姜浣沅的话。心中只道:“师妹平日天真纯朴,绝没说过半句谎话,想不到为了救他的命,竟来骗我。这不是给这无耻小人带坏的,又是什么!”
想到此,沈云天眼见祁寒身后已是一块山岩,正断了他的退路,便大喝一声:“恶贼!纳命来吧!”一剑猛刺,如奔雷般,就要将祁寒钉在那岩石上。
姜浣沅见祁寒再难躲过这招,惊叫一声,不忍再看,便蒙住了双眼。彭老生见着自己只轻轻挑拨了三言两语,祁寒便要命丧当场,心里得意,禁不住微微而笑。
祁寒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正碰在那石头上,眼见沈云天那剑就要刺到,无奈之下,身子忽然纵起,不待下落,就用脚尖在岩石上一点,正从沈云天顶上跃了过去。这招也是险到极点,倘若沈云天变招及时,只需手中剑往上一挑,祁寒便免不了开膛破肚之灾。但沈云天算定祁寒无可避让,又恨他到极至,便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在这一剑上,别说中途变招,就是想收住剑势却也迟了,那剑直往祁寒身后的岩石上刺去,只听“嘎嘣”一声,火花四溅中,沈云天觉得手中剑猛得一震,险些脱手飞去,身子也往前直撞,勉强收住脚步,再往自己手中的剑上看去,却见手中的长剑只剩下半截,竟硬生生得断了开去。
彭老生见祁寒竟让开了这招,心中暗叫一声“可惜”,却又不禁对祁寒应变之巧暗生钦佩。姜浣沅听见那“嘎嘣”一声,偷眼从指缝中看去,正看见祁寒从沈云天头顶掠过,落在沈云天的身后,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沈云天背后门户大开,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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