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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吴钩传-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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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地随他而转,却也远远比不上他快。
朱虚侯盯着木野狐,却只见一条黑影在身周乱转,看得久了,眼睛一花,刀法略有疏忽,木野狐乘间便是一掌,发掌时人还在朱虚侯身前,待这一掌击出,却已绕到他背后了。危急中朱虚侯来不及多想,看也未看,便将刀杆往后一扫,木野狐也忌惮他刀的份量,知道哪怕刮上一点受伤必定也非轻,便陡然将招一收,怪笑一声,继续绕起圈来。  
                  
 第二十五章 好把文经武略,换取碧幢红旆,谈…
 朱虚侯紧守几招,知道自己这般随木野狐转下去,势必难以与他匹敌,便稳住脚步,也不去瞧木野狐的身法,只将一柄刀舞得风透不过。间或见着木野狐从面前一晃而过,刚一闪念,木野狐又不见了。朱虚侯暗道自己刀法再灵便也不如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灵便,而那念头一闪而过的工夫竟又比木野狐的身法慢得多,晓得除非木野狐慢下脚步,否则想制住他可是万难。便稳下心神,专意防守,只任由木野狐绕圈去。
底下众人看来,见朱虚侯的刀银光闪闪,将他全身上下都遮住了,不露一点缝隙。银光之外,也看不见木野狐的身形,只能看见绕着道黑影,仿佛一条黑带围着似的。众人多看得目眩,也不知场中二人已过了多少招来。
陶三对祁寒道:“若按他们这样打法,就是打到明天也分不出胜负去!”祁寒望了片刻,见那黑带渐有越围越小之势,那银光竟有些散乱起来,便道:“这倒不尽然,怕不一会儿,就要分出胜负了。”
祁寒虽看得清楚却也不知其中原委。木野狐的内功别具一格,旁人的轻功用得多了,不免内力衰竭,而木野狐的内力却是只有在疾奔时方能修习。因而木野狐虽是一力狂奔,却无劳累之感,精神反倒愈来愈旺健。
而朱虚侯虽然天生神力,但那七十二斤的三尖两刃刀使将起来却是最费力不过,拖得久了,朱虚侯内力不继,刀法便有些散乱起来。朱虚侯自练成了这刀法,有又这样奇重的三尖两刃刀相助,自恃了得,便抢先上得场来,想凭武功将众人震慑住,好坐上这盟主之位。他本以为木野狐赤手空拳必不是他的对手,便也不惜力,只将刀法中的好处一一卖弄出来。谁知非但没有将木野狐制住,自己的气力反倒不够了。这也是他托大,倘若他只使寻常份量的刀,便无气力之忧,任是木野狐再能跑,怕真是打上一天一夜也分不出胜负来。
木野狐见朱虚侯刀法散乱,还有几分疑他是故意卖个破绽,好引自己上钩。便虽将圈子围得小了,却不逼上前去。又过了十数招,耳听得朱虚侯呼吸声渐粗,眼看得他刀法更见零落,知道朱虚侯并非使诈,便忽然怪啸一声,往上一纵,跃到高处,瞅准空当,身子一沉,一掌“波起云涌”,直向朱虚侯面上拍去。
朱虚侯刀往下沉,再回刀已来不及,只能往旁边一侧,木野狐身在空中,一掌正击在他的右肩上,朱虚侯大喝一声,右肩便垂了下来,身直往前跌去。底下孙加威大声惊道:“寨主!”便在此时,忽见朱虚侯还未跌下,左手奋刀,乘木野狐脚未沾地,便向木野狐落足之出横扫过去。朱虚侯这一刀乃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势迅急无比,那刀本来就长,笼罩范围便大,而木野狐落下时,似再无余力再跃起。眼见木野狐如何也躲不了那刀去,柳聚君喊道:“朱寨主手下留情!”而长江十三坞的人都已呼出声来。
惊呼声中,那刀杆已扫到木野狐胸间,木野狐却突然往刀杆上一吸,随着刀杆往旁边扫去。远看去,木野狐就如附在刀上的一片树叶一般。长江十三坞的人呼声未已,便要转做欢呼。正这时,就见朱虚侯已摔倒在地上,而另一边木野狐也随着刀栽落在地,口一张,便喷出口鲜血来。却原来那三尖两刃刀本就沉重,朱虚侯一挥之力又颇巨,木野狐虽以一式“怒波轻舟”虽然卸去了大半的劲力,却仍不免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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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好把文经武略,换取碧幢红旆,谈…
 长江十三坞的“蒋氏双雄”连忙抢上,将木野狐扶起。孙加威也跃进场中,扶起朱虚侯急着问道:“寨主,你怎样了!”正南场上那声音又道:“可惜啊可惜,一只好狗就要变成丧家之狗了!”
朱虚侯虽和木野狐两败俱伤,但细究起来,终还是他受伤在先,算是输了半招。朱虚侯自诩武功了得,却在众人前失了面子,正恼恨间,见那人还在风言风语,心中怒极,喝道:“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一抬左手便是两枚铁莲子向发出声音的那边激射过去。
那铁莲子将到未到之际,忽然同时从正南、正北场中拔起两条身影,正南场上那条身影尚在空中,便用手一抓,而正北场中那身影却大喊道:“莫伸手去抓!”只喊得头两个字,正南场上那人已将两枚铁莲子抓在手中。两人在人群中数个起落,就已落在场中,众人看去,见这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竟长得一般模样。再细细一瞧,从正南场中拔起那人眉角下垂,略有苦色,而从正北场中过来那人脸色较之另一人稍微白皙些。
那面有苦色之人一落足,便喊道:“这铁莲子上有毒!”说罢,手一撒,将两枚铁莲子掷落在地。那脸色稍白之人喊道:“切莫再乱动!”上得前来,连点那人右臂上几处穴道。这二人一说出话来,众人又吃了一惊,却原来他们非但长得一般模样,连说话声音也一般无二,且正是先前嘲笑孙加威的那声音。这才明白方才那声音忽南忽北,正是这两人一南一北之故,却不是因为有谁轻功了得了。
孙加威见这两人跃到场中来,楞了一楞,忽然回过神来,知道方才捉弄自己的就是这两个人了,便大喝一声,扑向那两人去。那面色稍白之人见孙加威扑将过来,担心那面有苦色之人动起手来,毒性发作得更快,便将他往身后一拉,自己挡在他身前。孙加威兜胸一拳向他打去,那面色白皙之人刚要伸掌去接,身后那面有苦色之人却不肯退后,踏步上前,虽右臂不能动,左手仍是一掌向孙加威劈去,口中笑道:“你这是什么拳,‘疯狗拳’吗?且看看是我的‘伏狗掌法’厉害,还是你的‘疯狗拳’厉害!”
岂不知孙加威的拳法正被人称做“疯狗拳”,这话又说中孙加威的痛处,孙加威气极,怒吼声中,双拳猛贯,直朝面有苦色那人打去。面色白皙那人生怕另一人有闪失,忙也迎上前,一时间竟成二人夹击孙加威之势。这两人武功路数也一样,动手之际,同进同退,招势相同。虽然面有苦色那人有一臂动不得,但两人三条胳臂,仍将孙加威逼了个手忙脚乱。而孙加威也自有一股剽悍之气,虽已不敌,却仍不放手,且骂声不绝,大有将方才受得那么多骂再骂回去之意。
朱虚侯见孙加威不是那两人的对手,再打下去不过是多取其辱罢了,脸色更是难看,喝道:“孙头领,你退下去吧!”孙加威虽然性情横蛮,也不敢不听朱虚侯的话,闻声便收住招势,往后一跃,那两人也松下手来,并不逼上前。
朱虚侯不再看他们,转首对木野狐道:“木总舵果然轻功了得!”众人都听出他言下之意是说你只不过仗着轻功过人而已,掌法倒也平平。木野狐如何不知他的意思,嘿嘿冷笑道:“武功一道,身法、手法、腿法数者缺一不可,谁又能分得清是轻功了得,还是掌法了得了!”朱虚侯想想确是如此,一时语塞,垂着右肩,走回到座位坐下。一旁的那精壮汉子将三尖两刃刀从地上拿起,抬到场下去了。木野狐也捂着胸口,自回到座位上去。  
                  
 第二十五章 好把文经武略,换取碧幢红旆,谈…
 柳聚君在一旁沉声道:“木总舵和朱寨主的武功不相上下,这一战只可算是平手。”祁寒在下面心道:“一共只三人争这盟主之位,木野狐和朱虚侯打成平手,且都受了伤,再无余力上前一战,那黄柄之可不是不战而胜了吗?”
祁寒正思忖时,就听姜大先生在一边轻声道:“奇怪!奇怪!”自到这会场以后,姜大先生就不曾说过一个字,便是姜浣沅有话问他,他也不答,眼睛只看着场上。祁寒还道他心痛镖局里折损了许多弟兄,无心说话。便也不去打扰他。因而骤一听见姜大先生竟说出这话来,一怔之下忙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姜大先生对祁寒道:“这一战打得奇怪。我瞧那朱虚侯武功虽然厉害,也未必是木野狐的敌手,以木野狐的轻功,最后那一刀,他也不是躲不过去,但他居然在这一招上受了内伤,和朱虚侯拼了个不胜不败之局,这可不是奇怪之极么?”
祁寒原本并未看出这些,经姜大先生一说,才觉得果然蹊跷,再想到方才自己也在疑心木野狐似乎不若以前机诈百出,若将这两事合在一起,却真是有些奇怪了。
祁寒和姜大先生正在下面私语,场中黄柄之站起身道:“柳寨主,木总舵和朱寨主既然已经打过了,这往下该怎么比法?”柳聚君沉吟未语,木野狐坐在位上,苍白着脸苦笑道:“我受伤不轻,盟主之位,也无力去争了,便权且算我退出就是。”
柳聚君道:“那就只有黄帮主和朱寨主二人了。”朱虚侯见木野狐自愿退出,心知自己若硬撑下去,也未必好看,心里不愿,却也只得道:“朱某不才,怕是也坐不得这盟主之位——黄帮主,这盟主之位是你的了,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喜可贺啊!”
黄柄之见朱虚侯这话中刺,怒道:“我黄柄之岂屑于占这种便宜!既然你和木总舵都已受伤,就由你们两人联手对我一人就是。你们若能赢我一招半式,我也不去做这盟主了!”
朱虚侯道:“你看我和木总舵这样子还能再战一场吗?这不叫便宜,什么叫便宜!”黄柄之道:“你——”
正要再与他理辩,一旁那面有苦色之人忽然走到朱虚侯面前,深施一礼道:“朱寨主,愚兄弟言语中多有得罪,还请您原谅则个。”却是那面色稍白之人手上中了铁莲子之毒,虽然封住穴道,仍是奇痒难忍。那面有苦色之人想尽办法也止不住他的痒来,眼见他将胳臂上挠出一条条血痕来,而那痒非但不消,反倒更厉害了,心知非要解药不可,只得抹下面子,来求朱虚侯。
朱虚侯料定他迟早要来求自己,眼睛斜瞥了一眼,道:“你是谁?”那面有苦色之人心道:“此时若说出姓名来,不免让众人笑话,有损本帮的名号。”便道:“在下乃武林中一小卒耳,向来无名。”朱虚侯道:“哦?我听说铁线帮有四名高手,号称‘铁线四绝’,其中二人是孪生兄弟,一个叫苦菜,一个叫白茶。从模样看,和你们两人倒有些相象。”
那人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我二人素不在江湖上多露面,他却知道得清楚。”便一笑,道:“想不到我兄弟本属无名之辈,却让朱寨主这样记在心上——在下正是苦菜。”又一指那面色稍白之人道:“他便是白茶了。”孙加威站在朱虚侯身后听得明白,便朝苦菜瞪了过去,苦菜只做没看见。
朱虚侯道:“久闻二位大名,今日看来,二位拳脚上工夫也没什么,嘴皮子上倒委实厉害得紧——不知我连角寨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们,却要处处和我们过不去?”
其实铁线帮与连角寨并无宿仇,只不过方才清泉推举黄柄之时,朱虚侯冷言说了一句:“好一个举贤不避亲”,苦菜和白茶二人在下面听了便心中不快。正好随后孙加威站了出来,他二人自幼习得传音秘术,能说话时不张嘴而发声,又心意相通,便南北呼应,以这传音秘术将孙加威戏弄了一番,算是是折损折损连角寨的面子,替黄柄之出口气。
但这番话苦菜自是不能和朱虚侯明说,只得笑道:“朱寨主误会了,我们兄弟只不过是和孙大哥说笑罢了,并无什么恶意。”
一旁白茶见苦菜为自己如此委屈,虽从手掌到胳臂痒得恨不得在上面划上几刀才好,却仍强自忍住,喊道:“大哥,求他做甚,我又死不掉!”话刚说完,脚下一虚,便跌坐在地。 
                  
 第二十六章 放逐身蓝缕。被门前、群鸥戏狎,…
 苦菜见白茶跌坐在地,知道那毒甚是猛烈,再拖下去白茶必是性命不保,忙又对朱虚侯做了一揖,道:“朱寨主,方才冒犯之处皆是苦菜出的主意,与舍弟无关,还请您把解药给他,若要责罚,苦菜一力承担就是。”
白茶胳臂上痒得钻心,却又在这许多人面前,怕给天下英雄小看了,便哼也不哼一声,听见苦菜在苦苦哀求,大声道:“大哥,若要求他解药才能活下去,还不如死了好!你我兄弟从不求人,可不能坏了规矩!”
朱虚侯冷哼一声道:“你们从不求人吗?这倒好极了。”孙加威嘴一撇,对苦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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