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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等到他预言实现的那一天,就搬离了和丁桐一起居住的大院。我坐在载满家具的卡车的前座,看见丁桐从楼口里跑出来,艰难地爬上卡车的踏板,从窗口递给我一幅画,一句话没说,转身跑走。我打开丁桐的画,画上,是两个牵着手的小人,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一个是我,一个是丁桐。
那是10年前的事了。
10年后父母工作的变动,使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城市。原先的大院早已改成了街心花园,我在公园中央的一棵树身上发现了和丁桐吵架后赌气刻在上面的“纪念”:丁桐是个大混蛋。
我恍惚地笑了起来,有眼泪溢出眼眶。
我很快进入了父母联系的学校,校门很大,走过时让我有种渺茫的感觉。我知道,在这所新的学校里,我同样是无法快乐的。
新班主任姓叶,待人热情,拉着我的手向全班同学介绍。我不安地低下了头,害怕四周诧异的目光。尽管妈妈总是告诉我,阿蓝,你要合群些啊。可我就是做不到。
我只是站在讲台上用很低的声音对大家说:“我叫林蓝。”
“林蓝!”教室的后排立即有人很冒失地叫了一句。我循声望去,是他,丁桐。10年了,我仍然记得他的样子,他只是长高了些,脸上的轮廓还是那么的好看。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看见他的目光由欣喜转向了失望,而后,清楚地听见他咕哝了句:“原来不是啊。”
丁桐已经认不出我了。我茫然地站在讲台上,心痛得手足无措。
叶老师把我排到了丁桐的前座,我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慢腾腾地移到座位上。丁桐用脚帮我把椅子勾出来,笑嘻嘻地对我说:“林蓝,刚才对不起啊!”
我回头对他勉强地笑笑。
果然,新的班级里我仍然没有朋友,只有丁桐会友好地待我。丁桐喜欢和我聊天,自习课的时候,他对我说:“林蓝,我以前有个和你同名的朋友。”
我说:“是吗?她现在到哪去了?”
丁桐笑起来,说:“不知道。那个家伙有10年没和我联系了。真是的,大概都把我忘了吧!”
“不会的,她那么喜欢你。”
丁桐很奇怪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我慌忙掩饰,回过身去。
“不过,说真的,”丁桐忽然换了一种温柔的声调说,“如果能够再遇见她,我一定会让她做我的女朋友,再也不会让她走了。”
我愣了一下,眼角湿了。
可是丁桐,我就在你的面前,为什么你却认不出我来?
后来的日子,我慢慢地熟悉了现在的丁桐,知道他是校篮球队的主力,经常有比赛。丁桐说:“林蓝,你也去看吧,那里很热闹的。”我没有说话,可以后每次有丁桐的比赛我总是按时到场,站在看台上最不起眼的位置。丁桐总是能轻易地从一大片人中看到我,在球场的中央向我招手。每当这时,我心里便莫名升起一种感动。这样,流言蜚语也多了起来。有一次看球赛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到了站在我身后的顾欣的讽刺。她说:“林蓝,丁桐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他只是可怜你。”我呆了,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球场。
顾欣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回荡。
那天的球赛一直到晚自习前10分钟才结束。我正在做英语卷子,丁桐满头大汗地冲进教室里,只匆匆地与我打了个招呼就又冲了出去。我从窗户那儿看见了丁桐和顾欣一起往食堂的方向走。丁桐一直是最男生的男生,而顾欣,又恰是那种最女生的女生。丁桐小时候的愿望,不就是顾欣这样的女生吗?林蓝,只是停留在他童年记忆里,他记得的,也只有那个童年的林蓝。
晚自习快上到一半时,丁桐才进教室,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顾欣的香水味道。过了一会,丁桐在后面叫我:“林蓝,你为什么不把球赛看完了再走?”
我没有回答。丁桐又说:“林蓝,你不要这样。我知道顾欣和你说了什么。”我转过身去,直视他的眼睛。我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丁桐开始躲闪,“你很像她,林蓝。我总有种错觉,你就是她。你知道的,我……我很想她。”
“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了她?是不是?”
丁桐摆了摆手,说:“林蓝,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我转过头,背对着他的尴尬,说:“无论如何,我还是感谢你,丁桐,真的。”
丁桐没有再说话。
叶老师走进教室,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的泪一滴滴地滴在了课本上,湿了一大片字迹。
星期四下午有我最喜欢的美术课,教美术的张先生乐于让我们到室外写生,每抱着画夹坐在教学楼前的草地上时,总能让我安静地想起许多事。丁桐是不喜欢这样的,美术课他总是溜到操场上去打篮球,而这一次,我没有想到他一直在我的身后看我画画:“林蓝,你画得蛮好嘛!”我被吓了一大跳。一摞画全部散落在草地上。丁桐连忙蹲下去帮我收拾。忽然,丁桐的笑容凝固了。他手上的画,恰好是10年前他送我的那张。丁桐目光炯炯地盯住我,问:“林蓝,这是从哪儿来的?”
我呆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丁桐有些激动,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使劲挣扎,跑开了,再回头的时候,丁桐仍旧愣愣地呆在原处。
那个下午我请了假,不敢再面对丁桐。晚自习我去了学校,丁桐看我的眼神有些恼,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做数学练习。两节自习课,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自习课下后,我收拾书包准备离开,丁桐拉住了我:“林蓝,你待会再走,好吗?”
我听了他的话。
人都走光了,丁桐来到我身边。我一动不动。这是他给我的第一个温暖的拥抱,也将是最后一个。我用手拭去了他脸上的泪。
那个晚上丁桐送我回家。一路上繁星密布,我知道,这是我人生中最值得珍惜的时刻。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学校,我的家,又搬到了另一个城市。
命运让我在10岁的一次意外中毁了容颜,尽管父母给了我最好的医疗条件,可我的模样却已经完全更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恐怖。10岁以后,我再也没有朋友。我的心里一直珍藏着童年的回忆,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然后,永远退出,留给他完整的幸福。
(文/水晶玫瑰)
第二章
杏子远在天边
和陈灿通信很久的女孩杏子决定和他见面,最后却擦肩而过。陈灿一直苦苦追寻着梦一般的杏子,可是,那个杏子,是否真的存在?
田嫘很想知道陈灿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可她没有勇气约他见面。虽然两年来他们写过近百封信,通过无数次电话(当然是在爸妈不在家时)。虽然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
陈灿是田嫘的笔友。她让他把信寄到自己家里。田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杏子”。
这样挺有神秘感。
陈灿在电话里说:“杏子,你真名叫什么?是哪所学校的?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田嫘有些紧张。
田嫘对自己一向不太自信。她担心陈灿把自己想得过于完美,见面后失望。
想了想,田嫘说:“你猜猜看,我长什么样儿?猜对了我就和你见面!”
陈灿说:“我猜……你应该是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
田嫘补充说:“还有樱桃小嘴柳叶眉,一个绝代佳人,对吧?”
陈灿在电话那头“嘿嘿”笑了:“其实长什么模样并不重要。”
哼,哄谁呢?田嫘想,这样的话鬼才相信。
果然,陈灿又很认真地补充道:“但我很喜欢披长发的女孩,我只在乎这个!”
田嫘三分气恼,七分得意。
因为毕竟他还是非常在乎长像的。但田嫘刚好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同桌罗莎曾开玩笑说她可以做“飘柔之星”的广告。
田嫘突然间增添了几分自信。
“我们星期五下午五点在中山公园侧门见面吧!”田嫘鼓足勇气说,“我在头发上别一枚杏花发卡。”
田嫘说完便挂了电话,她的心冬冬地跳得厉害。
田嫘有一枚很漂亮的杏花发卡。星期五上学时,她特地把发卡别在头上。一想起要和陈灿见面,田嫘心里便激动得要命。
同桌罗莎看到了发卡,连声赞叹:“呀,好漂亮!哪儿买的?”
田嫘说:“在安琪儿精品屋。”
下午,田嫘发现罗莎头上也多了一枚精致的杏花发卡。同样的发卡别在罗莎头上似乎更漂亮。罗莎也有一头飘逸的长发,此外还拥有一张令人羡慕的脸蛋。她是全校最漂亮的女孩。
田嫘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她偷偷地把自己的发卡从头上摘了下来。
放学后,田嫘早早便来到了中山公园侧门口。五点钟还没到,田嫘把背包挂在树丫上,然后沿着公园的院墙来回走动。这样可起到消除紧张的作用。在她的背包里,藏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有十几首小诗,是田嫘自己写的。她打算把他们作为见面礼赠给陈灿。
陈灿还没到来。田嫘取出杏花发卡,想往头上别,可刚一抬手,却突然迟疑了一下。她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不别发卡,看陈灿是否能认出我!
田嫘相信缘分。她想,如果有缘,不需要任何识别标志,仅凭直觉我们都应该能认出对方!
一个高大的男孩急冲冲走了过来。田嫘的心怦地跳了一下,激动得几乎要窒息。
是他,肯定是他!
田嫘断定他便是陈灿,那是一种很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陈灿并没有注意到田嫘。他在公园侧门止住脚步,目光从田嫘头顶上飞快掠过,转而焦急地四处张望。
看来,自己并不是他心中的杏子!
田嫘很失望,心头涌起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呆呆地站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个女孩骑单车过来了。田嫘看见陈灿快步迎过去。
那个女孩竟是罗莎!她别着杏花发卡,满头长发在田嫘盈满泪水的眼前骄傲地飞扬。
田嫘咬紧下嘴唇,并微微扬起头,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扭头便跑,背包也忘了拿。在公园围墙的拐角处,她随手扔掉了那枚杏花发卡。
身后有人大叫,“嘿,小姑娘,东西掉啦!”
田嫘回过头,看到了一张大男孩的脸。他友善地微笑着,捡起发卡,反复研究。
“你就是杏子,对吧?”他说,“我叫大伟,是陈灿的表哥,约好陪他来看你的,可我迟到了一会……”
田嫘慌乱地背起手,“不是我,不是我!”她语无伦次地喊叫着,扭头跑了。
大伟望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田嫘不再给陈灿写信。陈灿一连寄来了两封信,田嫘也没勇气看,全是拆都没拆便原封不动地退给了邮局,那些信最终被贴上“查无此人”的标签退还到陈灿手中。
田嫘一连好多天不接家里的电话。有一天她听到爸爸纳闷地自言自语:“怎么总有人打错电话?谁叫杏子?”
两人不久便断了联系。
这天,罗莎心事重重地找到田嫘。
“半个月前,我在中山公园门口认识了位奇怪的男孩,”罗莎说,“他挡住我的单车,叫我‘杏子’,我告诉他认错人了,他很尴尬……后来我们却聊得很愉快……”
田嫘试探着问:“你很喜欢他?”
罗莎脸红了,她点点头。
田嫘又一次咬紧了下嘴唇。
罗莎没有在意田嫘的表情,只顾自个儿说下去:“可他总是要叫我杏子,说是为了圆一个梦。”罗莎一脸醋意,“真想见识见识那个叫杏子的女孩!”
田嫘拼命忍住泪。
“哎,对了!”罗莎说,“他约我星期天去公园划船,田嫘你陪我去,好吗?”
田嫘找个理由推迟了,她害怕见到陈灿,更无法忍受罗莎和他在一起。田嫘觉得自己和罗莎相比,真正是个彻头彻尾的灰姑娘。
这天,大伟突然来找田嫘,那天他在中山公园侧门外的树丫上捡到了田嫘的背包。
“我知道你就是杏子!”大伟说,“为什么你不愿向陈灿说明白呢?”
田嫘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