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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很明显地转变为同情,她拍了拍我的手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保重吧。”
第二天,我想了很久,才瞪大眼睛,咽了一下口水,对纪严说:“纪严,我要进附中的重点班。”这不是疑问句,也不是设问句,是非常肯定的陈述句。
纪严转头看我,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眼依然清澈沉静。他指着桌上的练习册,居然也认真起来:“那好,你先把这堆练习册都做了。”
由于没有了之前的顾虑,我也开始认真埋头到成推的练习题当中。每天那么高强度地做题,还要跟恶魔作斗争,晚上居然也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连做梦都省了,简直比吃10根极品西洋参还有效果啊。
然而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一次妥协就注定没有翻身的机会。
纪严向我妈建议说:“阿姨,我觉得适当的锻炼更加有益知识吸收。”
我妈马上点头称赞:“有道理,难怪纪严体格那么好,啊哈哈哈。”
于是在妈妈发出的笑声当中,我泪流满面。
有谁在假期中大清早在家里边背单词边跳第七套广播体操啊?而这居然就是纪严所说的劳逸结合!
老天爷啊;我虽然是犹豫了一下,可是也不用这样惩罚我啊,如果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一定会对纪严说三个字:“要反抗!”对,要与恶势力斗争!斗争到底!
心里这么想,我双眼迸射出坚定的光,一股强大的气流涌遍全身。
我记得楼上叔叔家里有套高中数学疑难题库,于是从他家里借了来,在一推答案中我仔细挑出一道解答过程最长的题,虔诚无比的向纪恶魔请教:“纪严,这道题好难,能不能叫我怎么解?”我露出崇拜的星星眼。
纪严挑眉看了我一眼,接过手里的看了一遍,然后沉思起来。这道特意挑选的题目,连楼上当数学老师的叔叔都说了解法相当困难。我不禁在心里暗笑:万一纪严解不出来,岂不是只能让我耻笑?
突然他冷笑一声:“你真认为我算不出来?”
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纪严就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面展开了一大串的公式和数字,大多数的公式我见都没有见过。纪严的字清秀干净,和他的人一样好看,而我的视线不自觉就被他修长的手指、突出的腕骨吸引。才不过三两下功夫,纪严把笔一顿,得出答案。
随即,他挑眉轻笑了一下:“菜菜,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题啊。不过这是去年的旧版,我家有今年最新的升级版,既然你有兴趣,明天你就做那本吧。”
最。。。。。。最新升级版?这么变态?
我立即石化,赶紧摆手:“不,不用了,我还是从基础做起好了。”
纪严浅笑一下:“你确定不需要?”
“完权不需要。”我把头都摇断了,才幸免于难。从此我也明白了,不自量力挑战恶势力的后遗症就是,对恶魔完全俯首称臣。
一个月的魔鬼式特训后,我终于将迎来入学考试。今天是最后一次家教课,结束了一天的特训后,我送纪严去车站。等车的时候,几眼的眼里似乎有了温柔的水波:“今天是最后一次课了。”
我眼眶微红,眼底发热地看着他说:“我知道。”
他上前一步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次啊才,其实……”
一步步退后,我摇头:“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明白,我都知道。”我挣脱他的手,我逃也似地跑了。
夏日的傍晚,水泥地上还留有白天的热气。我心里面烧得难受,火辣辣的,涨得满怀满满,眼角渗出的泪水的夕阳下反射着七彩光芒。
我知道,这是真正喜极而泣的泪水,是欣欣的眼泪。
奴隶翻身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第七套广播体操,再也没有该死的练习题,再也没有纪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点空荡荡。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明明再也不用面对恶魔的冷嘲热讽,却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纪严远去的声音,想起落霞的红光在他脸上留下的宁静淡远的气息。
这么想着,我顿时有点伤感。
不得不说我的艰辛和努力终于感动了老天,全年级400名学生当中精选60个名额,就有一个砸在了我的头上。成绩放榜的这天,我热泪盈眶、感激涕零,恨不得冲到30公里外的寺庙中烧三柱高香,谢谢菩萨保佑。
罗雳丽揉着自己的眼睛,看见60人的名单不但有她,而且还有我,他不敢置信地狠狠一把掐在我的手上,说:“菜菜,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捂着手,含着高兴的泪,对她点头道:“这不是梦,罗雳丽,我的梦想实现了,我终于考上了重点班。”
罗雳丽仰天长啸:“单细胞生物居然变异了,草履虫也能跟我谈梦想了。”
一阵风刮过,我站在卷起地一地树叶的风里面,泪流满面。
炎热的暑假、恶魔的训练、曾经的恋情,都因为即将来到的高中生活被我抛在脑后。开学没几天,我就被罗雳丽拉去参加高中学生会竞选。
打着各种坑蒙拐骗的旗号说为了学校、为了同学利益的学生会,在我眼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好容易才熬出头,刚刚松懈下来,根本就不想去趟浑水。
我扯着罗雳丽的手说:“你自己说了那种复杂的地方不适合我这种单细胞生物,你索性就放过我吧。”
罗雳丽对我翻白眼道:“以前你是置身事外,现在不同了,既然进了重点班,你就要做好长期抗战准备。”说完她就继续拉我。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罗雳丽性格本就直爽,加上天气燥热,她恼火地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不要认为进了重点班就一劳永逸了,这里面的竞争有多激烈你不了解。要想脱颖而出没点能力的体现是不行的!何况你要是留在学生会也不要是没有好处。你想想,平时做课间操、组织活动,谁最悠闲,谁又总是站在最有利的位置?”罗雳丽的话说得我有点心动。
看我皱眉由于,她促狭地说:“难不成你已经被陈子逸打击的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我本来还拿不定主意,她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下定决心:“我去!”
面试在教学楼三楼的梯形会议室里举行。我填了申请表,和罗雳丽找地方坐了下来。我瞄了一眼,男生居多。学生会里面面试的负责人坐在第一排,多穿着整齐的深蓝色校服,胸前挂着学生会独有的牌子,几个人的面部都看不太清楚。
我摇着罗雳丽的手,苦着脸说:“完了,我现在就紧张得要命,到时一定丢人!”
罗雳丽安慰说:“不怕,更丢人的事你都做过,这个是小意思。”(个人认为这根本不是安慰,这是损人!!!!)
我们两个人正交谈着,突然有个声音叫了一声:“田菜菜。”
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举手喊道:“到!”
四周传来低低的笑声。
罗雳丽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去吧。”
我低着头走到最前面,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是高一一班的田菜菜。”说完了我就不说话了。我的手心脚心都出了汗,脸上也是热的。我一直低着头,只想赶紧回座位躲在罗雳丽身后。
面试的那些人突然安静下来,有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问:“你怎么看待学生会长这个职位的?”
我猛地抬起头来,一个闪雷劈到我的天灵盖上!如果这里不是学校的教室,如果这里没有这么多人,我一定会从窗户里跳出去,前提是……我得有罗雳丽的胆子。
因为,这个问我话的人就是给我补习了一个暑假的家教——纪严!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冤家路窄!我说怎么踏进这个梯形教室以后,就总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看清楚中间那个人是纪严以后,我怔怔的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纪严旁边有个男生眯着细长的眼睛,看好戏一般,笑着说:“同学,我们会长在问你问题呢。”
听到那个男生的话,我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刻撞墙晕过去算了。当初我在纪严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谎称附中学生会会长就是我的男朋友,还口出狂言一口咬定学生会会长就好我这一口……
想到当时他眼睛里的鄙夷,我脸都绿了。原来所有悲剧都是可以追溯到源头的!而我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面试也能搞出这种情况来,老天爷一定又一次把我遗忘了。
“哦。”我把头低得更低,恨不得埋进地里面。尽管如此,就算是不抬头,我也可以感觉到此刻纪严射过来的目光足以把我射穿了。
横竖都是死,早死早超生!我一急,用颤抖的声音说:“学生会会长,就是专门开会的。”
梯形教室里面顿时鸦雀无声,面试席里刚刚那个跟我说话的男生“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横竖都是死,我索性也不抖了,抬起头说:“学生会会长就是叫下面的人开会,开各种各样的会,爱怎么开怎么开,最后只要下一个决定就行了,事情自然有人会去做的。”
纪严的眉头紧锁着,漆黑的眼眸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吞了一样。
刚刚笑得喘不上气的男生也愣住了,转脸在纪严耳边低低讲了几句什么,随即笑着低头拿笔在我的表格上画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好的,谢谢,你先下去吧。”
我偷偷望了一眼纪严的脸……跟冰窟一样,“晶晶亮,透心凉”!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个表情绝对是他发怒前的征兆,我双腿条件反射似的抖成了蛇形,拔腿就跑。
“站住。”果然是被恶魔折磨惯了,我全身一震,极自然地转身面对纪严。纪严的眼眸里透着寒气,很显然他并不想就这么算了。看我停下脚步,他低头翻了翻我填的申请表,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好像从来就不认识我,人后他单手托着下巴,思索了数秒,问道:“田菜菜同学,你为什么想进学生会?”
不是罗雳丽拉着我来,就是被打死我也不会进什么学生会!罗雳丽说的果然没有错,学生会这种高级的地方根本不适合我。当然,这番话要是说出口,我以后就别指望过平静日子了……想了想,我开口说:“我希望高中生活能有个新的开始。”
纪严愣了愣,俊美淡漠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浮起一丝笑,淡淡地说:“那么你刚刚准备跑,是想逃避,还是你觉得自己很无能呢?”最后一句话带着挑衅的意味。
我抬起头,愤怒的看着纪严那张笑得很奸诈的脸,昂首挺胸地说:“谁说我要跑的?我没有逃避,也并不觉得自己懦弱!”我抿了抿嘴唇,继续说,“我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那张俊秀的脸上笑意更加浓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既然如此,你会后悔吗?”
他身边那个男生微愣,对纪严说:“会长,你问的这个……跟学生会无关吧?”
仿佛没有听到那个男生的话,纪严只是直视着我,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回答我。”
我怔住了。这是什么问题,后悔什么?后悔申请进入学生会,还是后悔来附中,或者,是后悔让你做我的家教?我看着纪严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心里微微叹息:后悔有什么用?即使后悔我也无法回到暑假跟罗雳丽一起去旅行,即使后悔我也摆脱不了纪严的折磨,即使后悔陈子逸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既然一切都不会改变,后悔就变得多此一举。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才慢慢地说:“会长,既然来到这里,我就没道理退缩,也不需要后悔。”
夏日的风不期而至,穿过敞开的窗户,吹动垂落的窗帘。
似乎有一瞬间失神,纪严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蓦地他双眼一亮,那双琉璃般的眼眸里似有淡淡的光华流转。他轻笑一声,抬头看我:“很好,田菜菜同学,你星期一来学生会报到。”
满室都静默了。我僵硬地站在那里,觉得难以置信,其他的几个人也是张着嘴闭不上的样子,面色平静的好像只有纪严一个人。
整场面试过程就像做梦一样,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直射在我头顶,让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不一会儿,罗雳丽就从梯形教室里出来了,看到我就一把拉着我问:“菜菜,你跟学生会会长是不是认识啊?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都闪着光啊?”
我当即变了脸色:“你不是色盲就是那只眼睛有问题,没看出他是在为难我吗?”
罗雳丽摇头:“这也叫为难?你是没看你走后,他问的问题有多刁钻。有个女生被问急了,直接红了眼睛,差点儿就哭出来了。”
我一愣,浑身一阵恶寒,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纪恶魔又怎么会对我有特殊照顾!如果说“特殊”那也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