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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电车後,
赤司随便在一家服饰店买了一件外套穿上。降旗穿回自己的外套,一时之间,莫名地有些脸热;因为被对方盖著好一阵子,
外套上留下了对方的温度与气息,或许是衣物柔软精之类的东西残留的味道,并不是十分浓郁的气息,
却令他完全无法忽略。
啊啊啊啊——这样闻著被别人披过的外套,自己岂不是像变态一样吗。而且对象还是那个赤司君……降旗用力甩了甩头,感觉脸上微微发烫,虽然知道赤司不会发现这种事情,但仍感到有些尴尬。
「你又怎麽了。」赤司一边穿上已经请店员剪掉吊牌的深色外套,一边问道。
「没,
没事。」对方望著他的脸,似乎正在观察著他,降旗微微一惊,赶紧抛出问题藉以转移赤司的注意力,「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自从在咖啡厅时,赤司忽然开口说要当他的一日女友之後……或者该说,
从今天巧遇了赤司以後,降旗就一直被迫跟著对方的步调走。两人从咖啡厅出来以後才下午一点,赤司一言不发地走向了车站,
乘上电车,而他也来不及问目的地,只能别无选择地跟了过来。
「游乐园。」
很正常的回答。但是这个答案对於赤司这样的人而言,著实有点诡异。怎麽看赤司都不像是会喜欢游乐园的人,
降旗试著在脑海中想像了一下,最後断定即使赤司坐在充斥著尖叫声的云霄飞车上,肯定会维持著平常那不动如山的平稳姿态。
「……赤司君喜欢游乐园?」因为实在太过好奇,他忍不住问道。
「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麽还要去?降旗一头雾水,但对方已经转身走向了公车站。在二十分钟後,两人下了公车,步行了一小段距离,来到了游乐园。因为是寒假期间,又是假日,
游乐园里人山人海,儿童的尖叫声与笑闹声层出不穷。
再看一旁的赤司。
对方的神情像是隐忍著什麽似的,有点微妙。看样子,他似乎是真的不喜欢游乐园,只是出於一些降旗并不知道的理由,
才决定勉强自己来到这个地方。
「不喜欢的话不必勉强自己吧?」
降旗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而赤司的神情已经变了。
「你质疑我,这是第二次了。」
赤司凝视著他的视线令人畏惧,抿起的唇诚实地表明了不悦;降旗毫不怀疑,如果对方手上有剪刀或美工刀,肯定已经迅速果决地朝他戳过来了。
「那是……因为,我不懂赤司为什麽要来这个地方。」降旗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把实话都说了出来,「虽然我们并不是熟人,
但我也发现今天的赤司君很奇怪了……为什麽突然提出要当我一天的女朋友,为什麽主动来这个根本不想踏进去的地方……我想不明白啊。」
说起来,
两人的交集,充其量也就只有在比赛中遇过几次罢了;虽然同样是控球後卫,但赤司在比赛中防守的通常是具有更大威胁的火神或黑子,除了两周前比赛结束後的握手之外,他们基本上连目光对上的时候都很少。
即使先前在街上巧遇了,但实际上按照正常的发展而言,应该是他替赤司拍照,
然後一切就此结束,在那之後两人一起去喝咖啡、合照接著还一起搭电车来到游乐园的事情,简直比做梦还要不真实。
降旗只是个普通人,他很清楚,赤司不可能是因为对他有兴趣才提出了一日女友的提议;但既然如此,对方那麽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
「原因你不必知道。」赤司语气平淡,
「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吧?约会来这种地方很正常。」
虽然很想反驳对方,但听到「约会」这两个字的同时,降旗愣了一下,
然後感觉自己耳根被火烧了似的发烫。是吗,原来这真的是约会啊……降旗有点走神,没意识到自己无意识间露出了松懈的神情,连唇角都微微上扬。
「你又笑了。什麽事情那麽好笑。」赤司冷静的嗓音响起。
「啊、那个,不,不是……」降旗回过神来,才发现事情不妙。
对方脸色有些阴沉,大概是误会了他的笑容涵盖的意义。降旗有些慌张,
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解释:「不是,
那个不是在笑你……」
「那你到底是在笑什麽。」赤司瞪著他。
「因为第一次跟别人约会所以觉得有点开心……」降旗急急回答,又赶紧为自己辩解:「啊,不是那个意思!我……」
赤司微微一怔,收起了不善的神情,片刻後近乎玩味地反问:「即使对象是身为男人的我?」
「是……」降旗欲哭无泪地老实承认。
赤司看了他一眼,然後手就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近乎强硬地拉著他往游乐园售票处前进;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降旗愣住,
跌跌撞撞地在後面被拉著走,过了几秒才用明显受到惊吓的扭曲嗓音问:「赤……赤司君?」
「嗯。」对方头也不回地应声。
「这,这是做什麽。」好不容易从乾涩的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降旗觉得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莫名地加快,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慌乱,也或许更多的还是惊愕;被握住的地方明明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但却让人难以镇定下来。
「只是牵手而已。怕了?」
赤司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笑意,或者也可以视为挑衅。因为看不到对方的神情,降旗无法分辨对方这句话中到底涵盖著什麽样的情绪,然而被对方以为在害怕,降旗只觉得心中一热,完全没经过思考的逞强的话语便脱口而出:「才没有害怕,只是没想到赤司君这麽主动。」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的同时,降旗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麽能说出这种话,
倒不是这句话本身有什麽不对的地方,但是这麽轻率的言词肯定会惹赤司生气的。难道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吗……一边这麽想著,降旗忍住已经滑到唇边的连声道歉,
鼓起勇气悄悄瞥了对方一眼。
结果,
赤司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不过,并不像是怒极反笑的感觉,甚至也不像是在嘲笑他。
咦,赤司没生气?
感到自己捡回一条小命的降旗心中著实松了一口气,随後,终於有心思关注自己从刚才就被挟持的左手。赤司的手掌有些冰凉,握著他手的力道不松不紧,尺寸跟他的手差不多大,
即使看起来白皙修长,但明显的骨节与形状厚度是骗不了人的,这是男人的手。
一般而言,像这样跟同性手牵著手,自己理应表现得反感或者不悦,但是,不知道为什麽,降旗却完全没有半分排斥的想法。他无意识地挪开了视线,随後用试探一般的轻微力道反握住了对方的手。
即使因为牵手而感到紧张,
那也一定是因为穿著水手服的赤司看起来太过可爱的关系,如果是一般的男人,比方说社团朋友或同班同学,他绝不可能这麽坐立不安……当然,赤司本身很可怕这个原因也占了一半就是了。降旗这麽想著,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後颈上已经满是冷汗。
两人在购票处买了票,赤司仍没有放开他的手,两人维持著可笑的牵手姿态,像是感情很好的情侣一般走进了游乐园。赤司的身高与他相近,
自己又被他拉著走,
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对方的後脑杓……
「赤司君……」
「什麽事。」
察觉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有点奇怪,降旗顿了一下,决定把话吞回去,「不,没事。」
赤司停下了脚步,回头望著他道:「有话就直说。」
降旗只好老实道:「我这几年长高了几公分,没想到赤司君也长高了啊……」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降旗才意识到,
自己居然把第一次见到对方的场景记得那麽清楚。当时觉得对方与其他奇迹世代不同,
身高体格并不特别出众,後来三年间不时会在比赛中碰到,而他跟赤司的视角一直都在同一个水平上,他知道自己长高了,却直到现在才发现赤司也长高了的这件事。
「『没想到』是什麽意思。」
「啊……」
自己又说错话了。
「那个,不是说你长不高的意思……」
「……」
痛!脚上被狠狠踩了一次,手也被使劲握住,
降旗倒抽了口气,
这种时候就可以证明那果然是男人的手,
非常有力。
虽然想解释但反而愈描愈黑了。降旗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笨拙。他忍著疼,几乎是诚惶诚恐地解释,「不是不是不是!我想说的是……第一次见到赤司君的时候,虽然赤司君大概没印象了,当时我觉得奇迹世代的队长是很恐……不、很强大的人,没想到赤司君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哦?」赤司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了刚刚还用力踩在降旗脚背上的脚,同时松开了手指,毫不在意地回到先前不松不紧牵著手的状态,彷佛刚才使用了暴力的人并不是他。
「虽然并不是朋友,
也算不上是熟人,但是……知道赤司君的事情也有好几年了,所以,那个……」降旗说得断断续续,
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麽,「就,就像亲戚的小孩子一样,
虽然只是每年见一面,发现对方的成长也是一件很……很惊喜的事情……」
呜哇!我在说什麽,尽是在胡说八道啊!察觉对方维持著沉默毫无反应,降旗识相地闭上嘴,沮丧地垂下头。
过了一会,才听对方问:「你身高几公分。」
「一……一七七。」降旗战战兢兢地回答。
「比我高零点五公分。」赤司微微皱眉。
只是零点五公分,基本上没什麽差距吧。降旗在心中说道,但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公然反驳对方。
「还有,那件事我记得。」
记得什麽?降旗愣了一下,
才後知後觉地明白赤司是在说一年级Winter Cup时的一面之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只能下意识道:「这样啊……」
「因为印象深刻,没想到哲也的队友都是些让人不快的家伙。」
「咦?」降旗微愕。
赤司那句话,
听起来意思有点微妙,「都是」……总觉得不像是专指火神一个人的样子。但是当时在场又是黑子队友的人,除了火神之外,就只剩下降旗了。所以,赤司指的其实是他们两人?但降旗想了又想,
根本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虽然想知道为什麽,赤司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最终在旋转木马前停下。周围几乎都是些学龄前儿童与他们的家长,当然也有更大一些的孩子,但绝没有像他们两人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在排队。察觉到一旁小女孩投来的困惑视线,降旗感到有点窘迫。
「赤司君,真的要玩这个?」
「不是我要玩,是你。」
「欸?」
「我会看著你的。」赤司露出一个足以使人胆寒的平和微笑。这句话怎麽听,
都更像是「我会监视著你」的意味。
来不及说什麽,前方排队的序列已经开始前进,
即使降旗并不情愿,但碍於赤司的威严也不敢擅自离开,
只能随便乘上一匹涂绘精致的白马,在欢乐到几乎让人尴尬的音乐中僵著一张脸,竭力忽视周遭家长们诧异的视线。
隔著白色的护栏,赤司就站在几公尺外凝视著他,清澈的异色瞳中没有多馀的情绪,
让人根本无从探查他的想法。
陡然拉开了距离,降旗望著对方,穿著水手服的赤司站得笔直,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原地,仅是直直地望著他……忽然之间,心中那些原本被迫乘坐旋转木马的牴触与埋怨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似的,降旗自己也不太明白是为什麽。
等他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时,已经来不及了;隔著护栏,在旋转木马持续著转动、又一次经过赤司面前时,
降旗朝对方挥了挥手,像是在招呼似的,脸上也露出了他自己并不自知的笑容。
瞧见他招手时,赤司难得地露出了怔愣的神情,像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举止,
但却很快就给出了含蓄的回应……即使那仅是微微的一颔首,降旗也没有错失。
他突然感到心中无来由地轻松了起来,唇边的微笑